康有為收藏的書籍、碑帖極為豐富,徐悲鴻都一一瀏覽,從而對書法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後來,他將“石門銘”“經石峪”“張猛龍”等名碑都臨摹多遍。
在明智大學的日子裏,勤奮的徐悲鴻作了許多畫,除了倉頡像,還有人物、山水、花鳥、走獸,也畫過一些舞台布景。
從這些作品上,可以看到徐悲鴻在中國傳統技法的基礎上,開始嚐試結合西洋畫的明暗和透視,來表現中國畫的空間和體積。雖然它們還很不成熟,但能夠看出,他在革新中國畫方麵已經舉步前進了。
徐悲鴻在哈同花園中不久就樹立了自己的威信,明智大學的校長姬覺彌先生對年輕有為的徐悲鴻也頗讚識,優禮有加。
當時,學校還在擴充,需要很多人員,徐悲鴻就向姬覺彌介紹了幾位家鄉的朋友。其中,有一位名叫曹鐵生的,徐悲鴻推薦他擔任管理學生宿舍的舍監。
曹鐵生是悲鴻故鄉宜興的鄰縣保陽人。徐悲鴻在和父親流浪賣畫時,在保陽認識了他。他見徐悲鴻勤奮好學,曾將多種歐洲藝術大師們的繪畫複製品贈給徐悲鴻。
曹鐵生是位落拓不羈的舊知識分子,嗜好喝酒,不修邊幅,但為人俠義,愛打抱不平,別號“無棒”,取“窮人無棒被狗欺”之意。
盡管徐悲鴻在明智大學接觸的人很多,但真正彼此能談心的,隻有曹鐵生。他們有過相同的遭遇,他們都曾失業和貧困,也有相似的性格,愛仗義執言。他們常常在一起傾談。
曹鐵生對於明智大學的某些校規,如禁止學生與外界來往,對學校的校醫既無能、又倔傲,以及某些教授的屍位素餐、庸碌無才等,都有憤憤不平之感,常與徐悲鴻一起議論。
一個夜晚,總管姬覺彌來到徐悲鴻的住處,來和他談哈同花園演文明戲繪製布景的事。正在這時,門猛地被推開,曹鐵生醉醺醺地闖了進來。
徐悲鴻趕忙上前扶住他,他用手撥開徐悲鴻,腳步不穩地走到姬覺彌的麵前,怒目而視,用手指點著姬覺彌,大罵起外國人欺壓中國人,洋人心狠手黑,曆數倉聖明智大學欺壓師生,貽誤良家子弟,奴化中國青年。
徐悲鴻費心竭力,才把滿腔怒氣的曹鐵生拉到床邊,讓他睡下。姬覺彌強作鎮靜,訕笑著說:“他喝醉了!”便匆匆走了。
徐悲鴻守著熟睡的曹鐵生,徹夜難眠。他知道曹鐵生是個快言快語、敢作敢為的人,今天這一席話,足見其個性。但姬覺彌巧謀精算,城府很深,這樣的人是得罪不得的,何況當麵揭其瘡疤。
果然,報複來得飛快,第二天曹鐵生便被倉聖明智大學辭退,逐出哈同花園。
曹鐵生也不請求留下,打起行李就走。臨行前,他向徐悲鴻告別。悲鴻塞給他一筆錢,含淚說:“我也不會在這兒待多長時間,以後再見!”
徐悲鴻資助他遠走漢皋,而徐悲鴻自己也無意再留在明智大學了。他原計劃畫八幅倉頡像,但他隻完成了4幅,其餘4幅,剛勾了一個輪廓,他也不想再完成了。這些畫後來也都隨著明智大學的風消雲散而不知下落了。
明智大學以1600元現洋贈給徐悲鴻。徐悲鴻拿到這筆稿費,決定東渡日本,開始他對世界藝術的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