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積極地宣傳抗日(1 / 3)

1942年夏日,徐悲鴻返回祖國,到達重慶。中央大學藝術係的師生們挑著“劈啪”作響的鞭炮,擁向前去,熱烈歡迎徐悲鴻的歸來。

第二天,徐悲鴻便穿著墨跡斑斑的藍布長袍出現在講壇上。他環顧一下擠得滿滿的課堂,說:“同學們,諸位聽課老師,我來講個故事吧!在三年前,四川省招考一批中學美術教員,聘我主考。我先在黑板上畫了棵黃桷樹,樹下站了個四川人。”

“當時有人站起來說:‘徐先生畫得不對,黃桷樹和四川人在芥子園畫譜上沒有。”

我笑問道:“芥子園畫譜上有飛機大炮嗎?”

那人搖頭說:“也沒有。”

“我又問:‘要是叫你畫一幅我們抗戰勝利了的作品,你怎樣來表現呢?’他不言聲了。我接著說:‘畫是從生活中來的,生活又是豐富多彩、千變萬化的。學畫不能受什麼畫譜的限製,如果那樣,中國畫就走進了牛角尖。你們都是四川人,愛吃辣子,而黃桷樹幾乎是四川特有的樹,如果連家鄉的樹都不會畫,那還算什麼美術教師啊!’大夥一聽都樂了。”

徐悲鴻提高嗓門繼續說:“我講這件事,用意是想說明,作畫隻能以造化為師,絕不應以什麼畫譜為師。比如畫馬就拜馬為師,畫樹就拜樹為師,畫什麼就拜什麼為師。同學們在藝術係裏學畫有一個弱點,那就是了解生活不夠。怎麼彌補呢?那就要經常不斷地到人民大眾中去生活、去寫生。”

掌聲驟起,震耳欲聾。有人狂熱地喊道:“見解非凡,名不虛傳,真乃藝術大師也!”

一個勤勞的藝術巨匠,是永遠也不尋求消閑的,徐悲鴻就是這樣的人。他走下課堂,又忙著看學生們的作業。他不僅會指出學生作品中的一些問題,而且還會經常鼓舞學生,並且盡可能地在各個方麵來幫助學生們。

1940年春,徐悲鴻應印度詩人泰戈爾之邀,赴印度國際大學講學。

印度是我國親近的鄰邦,而泰戈爾先生是印度傑出的詩人和文學家。人們稱他為印度近代文學之父。他也是一位愛國主義者和民主主義者,中國人民尊敬的朋友。徐悲鴻在國際大學所在地聖蒂尼克坦,和泰戈爾先生一起度過了許多美妙的時光。

聖蒂尼克坦是和平村的意思,它美麗而寧靜。那些碩果累累的芒果樹,似火如霞的木棉花,鳥兒柔婉不倦的歌聲等,都伴隨著泰戈爾優雅的言談和舉止,長久地留在徐悲鴻的記憶中。

在印度,徐悲鴻利用各種機會,在私人交往中,或在公開的場所講演,都積極宣傳中國的抗日戰爭,以取得印度人民的同情和了解。他在那裏除了給國際大學的美術學院講課和社交活動外,仍然繼續從事創作。他為國際大學的許多學生以及一些民間藝人畫了速寫,如《鼓者》、《琴師》等。他還為泰戈爾先生畫了10多幅素描、速寫、油畫及中國畫的肖像。

泰戈爾先生始終如一地對中國懷著熱愛和同情。他深切關懷中國的抗日戰爭,並多次向徐悲鴻讚頌中印兩國人民永恒不渝的友誼。

1940年2月17日,年事已高的印度聖雄甘地先生訪問聖蒂尼克坦。泰戈爾先生親自將徐悲鴻介紹給甘地,並建議舉辦徐悲鴻的畫展,以加深中印兩國人民的友誼。

甘地表示讚許。徐悲鴻在擁擠的人群中,以短短幾分鍾的時間,便為甘地先生畫了一幅速寫像。甘地先生高興地在畫上簽了名。

徐悲鴻在印度講學、舉辦畫展之際,他得知鄂北戰場打勝仗的消息,立即潑墨作《群馬圖》,並題詞:“二十九年五月,昔有狂人為詩雲‘一得從千慮,狂愚輒自誇。以為真不惡,古人莫之加。’”

當徐悲鴻到達喜馬拉雅山之大吉嶺時,又題:“鄂北大勝,豪興勃發。”

畫展先後在聖蒂尼克坦和加爾各答兩地舉行,泰戈爾先生親自為畫展撰寫了序言。他在序言中寫道:

美的語言是人類共同的語言,而其音調畢竟是多種多樣的。中國藝術大師徐悲鴻在有韻律的線條和色彩中,為我們提供一個在記憶中已消失的遠古景象,而無損於他自己經驗裏所具有的地方色彩和獨特風格。

我歡迎這次徐悲鴻繪畫展覽,我盡情地欣賞了這些繪畫,我確信我們的藝術愛好者將從這些繪畫中得到豐富的靈感。既然旨趣高超的形象應由其本身來印證,多言是饒舌的,這樣,我就升起談話的帷幕,來引導觀眾走向一席難逢的盛宴。

徐悲鴻心念著災難深重的祖國人民,又利用這兩次畫展,將籌得的一筆畫款全部捐寄祖國,救濟難民。

一天,徐悲鴻頭頂烈日,走到正在修築滇緬公路的士兵中間,士兵們為抗戰勝利而豁出命幹活的情景,深深打動了他,他不停地速寫。

徐悲鴻不由想起了《列子·湯問篇》中的故事《愚公移山》。這是中國人民喜愛的一則寓言故事。它教導人們,隻要有堅強的毅力,持之以恒,終能戰勝一切困難。

當時,正是抗日戰爭最艱苦的年代,但徐悲鴻堅信,中國人民以愚公移山的精神艱苦奮戰,一定能移掉壓在我們身上的兩座大山封建主義和帝國主義,一定能取得抗日戰爭的最後勝利。徐悲鴻正是懷著這樣的堅定信念創作《愚公移山》的。

他感覺,我們要想戰勝日本侵略者,不正是需要愚公當年這樣的精神嗎?他就參照修築滇緬公路的形象,把那美好的故事表現出來。徐悲鴻按照自己的創作程序,訪問、寫生、搜集研究資料、構思主要人物形象,畫出一張又一張草稿。

夜深人靜,居住在印度國際大學的徐悲鴻,正聚精會神地作畫。突然,一個人走過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偏頭一瞧,原來是國際大學校長泰戈爾。

徐悲鴻忙擱下筆說:“泰翁,如此晚了,還沒休息嗎?”

泰戈爾笑道:“何嚐不是太晚,我正是為此而來,勸你歇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