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3 / 3)

賀紫衣每樣嚐了一口,便吃不下去了,用紙巾擦了一下嘴,站起來就走。易不群趕緊去吧台埋單,然後跟了出來。

賀紫衣慢慢地溜達著,見自己走到哪兒,易不群就跟到哪兒,不覺有氣,回頭說:“你真像個賴皮狗。”易不群笑道:“姑娘真聰明,我確實屬狗的。”賀紫衣氣樂了,說:“早餐已經吃過了,你還跟著我幹什麼,不去公司嗎?”易不群說:“賀老板吩咐了,最近沒什麼測繪的任務,所以,隻交代我照顧好你,這也是工作。”

“呸,真是不要臉。”

“隨你怎麼罵,隻要開心就行。”

“你跟著我,我能開心嗎?早晚被你氣死。”

“我有這麼煩人嗎?不會吧。”

賀紫衣加快了腳步,易不群也加快了腳步。賀紫衣突然又停了下來,易不群也停了下來。賀紫衣氣得跺跺腳,拐進旁邊一家飯店。易不群跟了進來,在賀紫衣對麵坐下,問:“賀姑娘,你不會又餓了吧?”賀紫衣說:“廢話,走了這麼多路,剛才吃的全消化了。”經理見來了客人,走了過來,看看易不群,又看看賀紫衣,說:“這位是賀姑娘吧,想吃點什麼?”易不群說:“快把你店裏的早餐一樣來上一份。”賀紫衣說:“誰說我要吃飯,上茶。”易不群一愣:“喝茶?那咱們去找茶樓好不好?”

“這裏不能喝茶嗎?”

“既然賀姑娘願意,就在這裏吧,經理,沏一壺好茶。”

經理親自去櫃台後沏,很快便沏了一壺茶過來。賀紫衣正慢慢地喝著,突然旁邊有位青年走了過來,一臉崇敬地說:“您是大山公司的賀姑娘吧?”賀紫衣見他陌生,便問:“是我,你是?”青年說:“我姓張,你不認識我,但是,我認識你的,前幾天我看到你的博客了,你那首小詩寫的太好了。”賀紫衣一笑,說:“我初學,寫的不好。”青年恭敬了一番,還讓賀紫衣簽了字,這才高興地去了。

賀紫衣看看易不群,得意地說:“你聽說過博客嗎?我的博客剛開了幾天,就上了排行榜,有不少人跟帖讚美呢,你跟著我,是不是想沾點名氣?”易不群一笑,說:“那些人,懂得什麼是好詩。”賀紫衣大怒:“難道你懂。”易不群說:“我在大學時就是文學社的社長,在國內的正式報刊上發過幾十首詩歌,你說我懂不懂?”

“吹牛。”賀紫衣撇撇嘴,懶得看他。

易不群微微一笑,說:“你不信是吧。”

“鬼才信。”

“那你信不信萬裏有一的話?”

“什麼?你認識萬裏有一那壞蛋。”

易不群苦笑著說:“看來我在姑娘心目中的印象實在不好。”

“聽你這話的口氣,你就是萬裏有一?”

“不錯。”

“好啊,你瞧不起我,你……”說著,賀紫衣抬手就要打,卻見店裏的其他顧客都轉過頭來,就氣憤地放下手,站起來往外走。

來到街頭,賀紫衣對易不群說:“我的大詩人,您這麼大的人物做我的跟班,就不委屈嗎?”易不群說:“這是我的工作。”賀紫衣諷刺道:“你這麼有才,怎麼肯呆在大山公司裏?”易不群一笑:“大山公司怎麼了?我覺得大山公司挺好,再說,不在大山公司,又怎麼能認識你這位美女詩人呢。”賀紫衣哼了一下,想挖苦他幾句,卻又閉上了嘴巴。易不群剛才這句話,既推崇了她的爸爸,又讚美了她,她的內心裏不由得一陣甜絲絲的。

到了牡丹園大門口,易不群才轉身去了。

賀紫衣回到臥室,躺在床上,想起易不群這個人,隻覺好笑。她爬了起來,打開電腦,在網上瀏覽了一會兒,進了易不群給的那個網址,發現萬裏有一的參賽小詩獲得了優秀獎,她抓起手機想給易不群報喜,又一想,把手機放下了,自言自語地說:“我為什麼關心他,替他高興?我才懶得理他呢。”

賀紫衣雖然這麼想,還是忍不住吟著他的詩句,越想越覺得優美。

幾天後的一個早上,賀紫衣剛走出來,迎麵正遇到易不群。易不群滿麵紅光地說:“賀姑娘,早啊。”賀紫衣見他笑嘻嘻的,而且手裏拿著一套嶄新的書,便問:“找我有什麼事?”易不群將手中的書遞給她,說:“這是我獲得的獎品,送給你。”賀紫衣原本不想要他的東西,低頭一看,那套書裝幀精美,忍不住有些愛不釋手,回身擺在書架上。

易不群問:“賀姑娘,還沒吃早餐吧?”

賀紫衣甜甜一笑,說:“沒有啦,走,一起去。”說著,突然大方地拉著易不群的手,向外跑去。

兩人又來到上次去過的快餐店,經理迎了上來,說:“賀姑娘請。”沒等賀紫衣說話,經理就喊:“把早餐全上來,一樣兩份。”賀紫衣說:“誰讓你上這麼多?”經理看看易不群,對賀紫衣說:“姑娘不和上次一樣吃法嗎?”賀紫衣哼哼著說:“你把我當成什麼了?我有這麼能吃嗎?”經理慌忙賠禮。易不群說:“來兩份八寶粥吧。”經理忙吩咐了下去。

賀紫衣一臉的欣喜,低聲問:“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喝八寶粥?”易不群笑道:“上次吃飯時,我見你多喝了一調羹八寶粥,就猜你最喜歡這一口。”賀紫衣說:“想不到你還是個有心人。”易不群說:“我是怕照顧不好你啊,受賀老板的責怪。”賀紫衣說:“我喝慣了小米熬的八寶粥,其實,別的也未必不喜歡,你呢,隨便喝,不要和我一樣。”易不群說:“你喜歡的,我當然也要喜歡。”

賀紫衣咯咯一笑,說:“你這個人,既讓人恨,又讓人愛。”說到這裏,突覺哪裏不妥,忍不住臉上一紅,低下頭去。

28、車禍

這幾天,賀廣仁沒有去公司,他每天躺在臥室的床上,翻來覆去,一點睡意也沒有,或者說,他根本就無法入睡。一閉上眼,他的眼前仿佛就有一團黑雲,席卷著他向萬丈深淵跌去。

山城企業界聯盟會正式成立大會開始了,會上,市長段由來做了簡單的開場白,充分肯定了企業界聯盟會的促進意義,並闡明了政府的支持立場,對企業界聯盟會給予了極大的希望。接下來,便是公開表決。

表決結果宣布了,讓賀廣仁萬萬想不到的是,他這個代理會長竟然隻得了百分之三十的票,連市長段由來也沒投他的票,而票數最多的是梅玲,梅玲得了百分之六十以上的票。賀廣仁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愣愣地問段由來:“段市長,為什麼會這樣?她……她有什麼資格?”

梅玲冷笑道:“賀老板,別望了梅玲公司的前身是廣義公司,廣義公司可是頗有基礎的,何況,大山公司也是從廣義公司分出去的,你賀廣仁不過是一個背信棄義的小人而已,怎麼配當企業界的會長?”

“你……你血口噴人!”賀廣仁突然情緒波動,幾乎到了無法控製自己的地步。

段由來摸著自己的手背,淡淡地說:“賀老板,梅玲已經把你和廣義之間的事跟我說了,我相信她的推斷有理,事實上,賀廣義的失蹤之謎與你有關,你總不能否認那天沒有和賀廣義去石頭山吧?而賀廣義是那天失蹤的,還有,南區的豆腐磚事件,已經激起了民憤,像你這樣的人,又怎麼能當聯盟會長呢?”

賀廣仁再次發覺,自己低估了段由來,段由來簡直比狐狸還狡猾十倍。賀廣仁心說,這個卑鄙小人,居然關鍵時候,鑿船斷帆,想讓我沉於大海。賀廣仁怎麼也沒想到,梅玲大打20年前的棋,這正是賀廣仁的軟肋。一時間會場上議論紛紛,年長的自然記起了當年的事,一些年輕的,便向年長者請教。年長者便貼著年少者的耳朵低語著。過了一會兒,年少者大多都咬牙切齒。那些投給賀廣仁票的人有不少站了起來,聲明要撤回表決。賀廣仁真的像一下子沉入了深不見底的大海,他的胸口越來越悶,就要爆開了。

賀廣仁的耳朵動了幾動,他臉色慘白地說:“可是,我沒有害他,我怎麼會害我的大哥?誰能做證?誰……誰親眼所見了?再說,那豆腐磚的事分明有人暗害我。”

賀廣仁像瘋狂了般吼著,已經失去了理智。

段由來說:“你不用解釋,事實上,我們大家都很清楚,任何人都懷疑那件事和你有關,警方之所以沒有動你,是因為沒有找到證據,但,沒有找到,不是永遠找不到,會有那麼一天的。”

這時,一直站在梅玲身邊的小桃紅嗲聲嗲氣地說:“賀老板,這都怪你對人家太冷淡了,以後你要記著,鬼惹得,老虎惹得,而女人也是惹不得的。”

賀廣仁冷冷地盯著梅玲,說:“好,好,算你狠。”

說著,賀廣仁轉身衝出了會場,然後駕駛著車風馳而去。

賀廣仁看到段由來對梅玲這麼袒護,看到一批昔日吹捧他的代表們紛紛倒戈,分析小桃紅話中的意思,猜出是她暗中做了手腳。這個女人自有迷戀男人的手段,除了他賀廣仁,有誰不折服在她的石榴裙下?

一路之上,賀廣仁的腦海裏閃現著一匹凶惡的狼,狼的眼睛,狼的牙齒,狼深入羊群肆虐的景象。腦海裏,狼的眼睛是紅的,一夜沒睡的賀廣仁,眼睛也是紅的,他的嘴突然張開,露出森森的牙齒。他低嗥一聲,大街上奔走的人仿佛成了一隻隻羚羊。他的腳不由自主地踏緊了油門。

突然,一輛貨車從岔道上開了過來,賀廣仁猛然一驚,眼球幾乎要凸了出來。當意外來時,往往一點征兆也沒有。

“咣”地一聲,賀廣仁的小車被貨車撞飛了。

牡丹園雖然名為牡丹,其實,沒有牡丹,隻有幾棵棗樹。賀紫衣走到棗樹下。每年的中秋左右是小棗成熟的季節,這時,樹葉落盡,樹上已是光禿禿的了。

她折了一段樹枝,眼前竟然出現了易不群的影子。賀紫衣在一塊花崗岩上坐了下來,喃喃地吟著那首小詩。不知不覺中,把手中的樹枝折成一段段的。這時,遠處小米匆匆跑了過來,叫道:“賀姑娘,你快去醫院吧,賀老板出車禍了。”

聽到這,賀紫衣頓時花容慘變。

梅玲莊園內。梅玲正在玩弄著一朵梅花。外麵,有腳步聲傳來。她扭頭一看,是陸一。

“梅老板,賀廣仁出事了。”

“哦,什麼事?”

“車禍。”

梅玲的手突然被梅枝劃了一下,殷紅的鮮血浸出紅潤手指,由一個點越來越大,像一朵盛開的花。

陸一看著她的手,說:“梅老板,您的手……”

梅玲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指,輕輕地問:“你說,它像不像梅花?”

每另雖然年過四十,但是姿態綽約,頗見風韻,而且眉目間似有萬般柔情。陸一一時看的癡了。梅玲問:“陸兄弟,你在想什麼。”

陸一忙低下頭。

梅玲說:“你在我眼裏,就像我的大兄弟,你縱便有時胡思亂想,我也不在意的,去吧,把小桃紅叫來。”

“小桃紅”三字一入耳,陸一身子頓時一震,忙說:“我這就去。”

望著陸一的背影,梅玲喃喃地說:“難道小桃紅果然比我有魅力嗎?”說著,她將自己的手指豎了起來,隻見指肚上那朵紅豔的花突然散開,形成一條細細的小線,順著她晶瑩玉潤的手指,向下慢慢地爬行著。

29、逃離

賀紫衣跑進醫院時,手術正在進行中,走廊上,麻叔、陳風、胡非、易不群都耷拉著腦袋。

“到底怎麼回事?你們說話啊。”賀紫衣一個一個地搖著。

麻叔說:“紫衣,你爸沒有當選會長,在回來的路上,駕車出了事故。”

賀紫衣焦急地在手術室外來回走動著,突然想起石山,她將一肚子怒火頓時遷怒到石山身上,她認為自從石山來到牡丹園,賀氏家族就在不斷發生一些事故,比如賀雲峰的背叛,南區業務的旁落,賀廣仁的意外落選,和意外車禍。她把石山看成了一顆災星,因此,賀紫衣怒衝衝地去了石山的病房。

石山正在熟睡,胸口突然挨了重重一擊。他慘叫一聲,從睡夢中醒來。石山還沒明白過怎麼回事來,賀紫衣的拳頭就在他胸口不停地落下。

聽到石山的慘叫聲,陳風匆忙奔了進來,把賀紫衣拉走了,而這時,小米正好趕到。

小米看看賀紫衣的背影,又看看抱著胸口一臉痛苦的石山,淚水一下子湧了出來。

石山詢問地望著小米,似乎在說:“為什麼?她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小米一邊給他解著藥棉,一邊說:“賀老板出車禍了,賀姑娘失去了理智,石山,我感覺這裏不能呆下去了,我們一定要離開,那個賀姑娘隨時都會來找你的麻煩。”

小米見白小潔不在,估計正和肖哲在研究室裏,便自己要了一塊藥棉來,給石山換上,扶著他,誰也不通知,就悄悄地離開了醫院,連出院手續也來不及辦理了。小米知道,如果賀廣仁沒有遭遇車禍,也許賀紫衣不會亂來,但是,現在沒有人能夠約束她的行動,賀紫衣從小就慣出了我行我素的習慣,甚至有些無法無天。

兩人跌跌撞撞出了醫院,一直穿過一條胡同,看看離醫院遠了,才放慢了腳步。石山望著小米,臉上寫滿了疑問。他在想,離開了醫院,去哪兒?回牡丹園?不行的,那是賀紫衣的家,去公司?也不行,賀紫衣同樣可以大發雌威。那麼,除了牡丹園和大山公司,石山想不到還有什麼可去的地方,除非回山裏。但是,山裏同樣是石山所恐懼的,他之所以跑出來,就是受夠了在山裏的日子。小米看看石山,說:你放心吧,我早想好了地方。

小米帶著石山去了水城她的老家。

小桃紅進來的時候,梅玲正斜靠在沙發上,一手托腮,一手搭在自己的腿上。一抹陽光透過百葉窗,落在梅玲低垂的眼簾上,映著她淡紫色的眼影,泛著夢幻似的光。

小桃紅忍不住說:“姐姐好美,真像一尊藝術雕像。”

梅玲輕輕地睜開眼,她並沒有睡去,而是故意擺出一種優美的姿態,讓小桃紅瞧瞧,自己的魅力未必就遜色於她。

小桃紅是久經沙場的人,自然明白梅玲的意思。但是,她剛才的確是由衷地讚歎。梅玲身子微欠,指指對麵的沙發,說:“坐吧。”

小桃紅坐了下來,問:“姐姐找我來要問什麼?”

梅玲一笑,說:“賞花。”

小桃紅也是一笑:“什麼花?”

梅玲說:“梅花。”

說著一指花瓶裏插的那枝梅花。

小桃紅哦了一聲,走到花前,低頭嗅了嗅,說:“好香。”

梅玲說:“再香的梅花,有桃花香嗎?”

小桃紅咯咯地笑道:“隻可惜,現在不是桃花盛開的季節。”

“快了。”梅玲輕輕一笑,突然說:“賀廣仁出車禍了,你知道嗎?”

“我知道了。”

梅玲目不轉睛地望著她。

小桃紅一笑:“姐姐為何這般看我?”

梅玲說:“也難怪有這麼多人為你丟魂。”

小桃紅咯咯一笑,說:“姐姐又在說誰?”

梅玲說:“陸一。”

小桃紅說:“姐姐不也是嗎?要不,他會為你賣命。”

梅玲說:“他是為了自己的父母大仇。”

小桃紅說:“你說賀廣仁會不會?”

梅玲輕輕地說:“但願吧,我恨不得他馬上去死。”

小桃紅看看梅玲,問:“你真忍心嗎?”

梅玲說:“為什麼不?”

小桃紅又是咯咯地笑。

梅玲說:“你嘴上笑,心中苦,誰不知道你非常崇拜賀廣仁。”

小桃紅說:“瞎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他什麼事都沒有,我隻能對付一些凡夫俗子,除了姐姐你,誰還能讓賀老板動心。”

梅玲微微一笑:“我想你是愛他的,他若死了,你會心疼對不對?”

小桃紅咯咯一笑:“姐姐也相信外麵的傳言?不會的,像我這樣的人和誰不是逢場作戲,又怎能輕易地愛上誰呢?賀老板的死活關我什麼事?倒是姐姐,你真的恨他不死嗎?”

梅玲的身子突然顫抖一下,她低頭望著手指上被劃破的地方。那地方本來已被她用細線肋了一圈,這時候,線上的扣居然開了,細線一鬆,血又慢慢地浸了出來。

梅玲說:“等有機會,我給你物色一個年輕帥氣的。”

小桃紅說:“你這麼好心?怎麼不給自己留著?”

梅玲搖搖頭:“到了我這樣的年齡,已經對男女情愛的事看淡了。”

小桃紅撲哧一笑,說:“我才不信呢,都說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你現在正處在最可怕的年齡段上。”

梅玲笑問:“我什麼可怕了?”

小桃紅眨眨眼,說:“當然是那方麵饑渴了。”

梅玲輕啐一口,說:“你要不要?如果不要,到時可別後悔。”

小桃紅忙說:“好姐姐,有好的我哪能不要呢,你給我留著吧。”

30、偷窺

醫院裏,賀紫衣一直守在賀廣仁的病床前,才一天一夜的時間,眼睛已經出了血絲。

陳風和賀紫衣打了聲招呼,去了肖哲那裏。他去的時候,肖哲正趴在桌子上畫畫。肖哲不但手術刀玩的好,畫也頗有些專業功底。他畫的是一隻鸚鵡,正攀在籠子上,張著嘴,非常逼真,似聞鳥聲。

陳風說:“肖醫生早。”

肖哲唔了一聲,說:“陳兄,坐吧。”

陳風在肖哲對麵坐下來,問:“賀老板的情況怎麼樣?為什麼還不動手術?”

肖哲說:“賀老板的情況目前還很危險,因為他的血樣很特殊,醫院懷疑是一種罕見的血型,所以不敢手術,擔心手術後補血困難,現在正在進一步化驗他的血樣,請耐心等待。”

正說著,又一次化驗結果出來了,肖哲拿過化驗單,望了一眼,眉頭鎖了起來。

“果然是一種罕見的血型,陳兄,目前我們血庫根本沒有這種血,所以,手術後我不敢擔保賀老板不出問題,要由賀紫衣做決定。”

病房裏,易不群剛買了早餐回來,放在桌子上,拿了一杯八寶粥,對賀紫衣說:“賀姑娘,你有幾頓沒吃東西了,吃點吧。”

賀紫衣把胳膊一扭,說:“我心情不好,你離的遠一些。”

易不群苦笑一下,將八寶粥放在桌子上,又拿起一個煮雞蛋,小心地剝了皮,遞給賀紫衣。賀紫衣看也沒看他。易不群說:“你這個樣子又是何苦,如果不吃飯賀老板能醒過來,那麼,咱們大家都不吃。”

賀紫衣淡淡地說:“餓了就吃你的,別管我,我吃不下。”

易不群說:“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受,換了我是一樣的,可是,你要是熬垮了,誰來伺候賀老板?”

賀紫衣扭過頭來說:“你喜歡我是不是?”

易不群一愣,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說,於是點點頭。賀紫衣突然大聲說:“那麼,你就離得我遠遠的。”

這時,肖哲、陳風走了進來。陳風說:“紫衣,肖醫生要給賀老板動手術,但是,他的血型很特殊,我們的又對不上,你的意思是?”

賀紫衣問肖哲:“肖醫生,你有幾成的把握?”

肖哲說:“手術的把握可以說九成,但是,手術後補血的問題,我實在沒有把握,但是,如果再不手術,遲緩下去,賀老板就沒有希望了。”

賀紫衣一咬牙,說:“手術吧。”

肖哲點點頭。

醫院裏,賀廣仁的手術正在緊張進行中,賀紫衣、麻叔、陳風及胡非都在走廊裏等待著,而公司裏,胡非已經交代給易不群管理。易不群找到了後勤部的部長老丁。

老丁說:“易兄弟,有什麼事嗎?”

易不群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說:“丁大叔,我想找幾個圖紙看一下。”

老丁說:“賀老板正在手術,你還想著有研究圖紙,真是難得。”

易不群說:“我剛來到公司,還沒有什麼建樹,想趁這段時間,好好地研究一下,設計出好的圖紙來,給賀老板一個驚喜。”

老丁沒有多想,就去把賀老板的辦公室打開了,在他認為,胡非既然把公司交代給易不群,易不群就應是可以相信的人,何況,他通過察言觀色,發現賀老板對易不群很特殊,又曾聽胡非說過,賀老板有意讓賀紫衣和易不群交往。老丁心想,說不定哪天大山公司就成易不群的了。

等老丁走後,易不群開始尋找。當然,他找的並不是圖紙,而是機要的文件資料。找了一會兒,終於找到一個密碼箱。易不群將耳朵附在箱子上,輕輕地擰動著,仔細傾聽裏麵齒輪滑動的聲音。幾分鍾後,隻聽哢地一聲,箱子打開了,易不群發現裏麵有幾個帳簿,其中有兩本是進貨登記簿,從大山公司成立一直到現在,其原材料進貨渠道、價格、數量都記得清清楚楚。易不群馬上打開複印機,將幾個關鍵的頁碼複印了下來,然後將帳簿放回原處,鎖好保險櫃。這才吐了口氣,摸一把額頭,手上濕漉漉的,原來,已出了一臉的汗。

易不群關上辦公室,急匆匆地走出大山公司。

在水城,小米有兩間陳舊的房子,自從母親改嫁後,一直空閑著,由鄰居的大媽看護。小米到鄰居大媽處要來鑰匙,把房門打開,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房子,攙扶石山坐下,說:“你的傷口主要是修養,隻要結了疤就好了,可賀姑娘這麼鬧下去,你是無法痊愈的,甚至還會有生命危險,咱們在這兒躲一陣兒吧,什麼時候,你徹底好了,再出去。”

說完,小米去鄰居大媽那借了一口鍋來,又去街上買了一些米、花生、紅棗等,開始給石山熬八寶粥。

對石山來說,小米煮的八寶粥就是山珍海味。在山裏,大多的時候,石山是以野果子填飽肚子,有時,也摸幾條魚,但撫養他的野人似乎懶得做,石山自己也不會做,所以,那些魚隻是簡單地架在火上燒熟了吃,味道很單一。而小米的八寶粥甜甜的,粘粘的,石山覺得特開胃。

在小米的調養下,石山的傷口又開始結疤。

這天,小米找了些幹柴來,要把爐火點了,給石山熬早餐,誰知,她剛剛劃了柴火,突然一陣嘔吐。

石山趕緊跑過來,用目光詢問她。

小米臉一紅,羞澀地說:“我可能懷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