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叁 思念如酒,單戀如醋(1 / 3)

仙與仙之間的戰爭,足以撼動海洋,引起驚濤駭浪。

兩人有意布下結界,卻還是遮蓋不了餘波,讓海麵動蕩起伏,大浪一陣高過一陣。以藍是木靈根,在海邊有水的輔助如魚得水,就算是將修為降低了四層,依舊將莫輕輕逼得節節敗退。

莫輕輕小時總被全盛真人追得滿院子跑,咧嘴號哭。實則,對待外人時也是個要強的性子,尤其對方還是以藍,更是咬緊牙關不肯認輸,被逼得急了,當即大喝一聲:“雷來!”

天空忽地聚集起一片烏雲,猶如修者渡劫。一記天雷直直向莫輕輕劈去,她單手去接,隨後竟然自由地掌控,將雷電握在手中,向以藍攻擊過去。這讓以藍始料未及,她從未見過雷靈根的修者,還當是什麼陣法,不由得心中一緊,暗罵自己輕敵。

雷劫作為三界最強的懲罰,一直被所有人懼怕,有著雷靈根的人,跟天劫一樣可怕。莫輕輕初得到雷係功法,運用不熟,盡管如此,也能與用了六層功力的以藍打成平手,且難舍難分。

雷電的轟鳴之聲,木係法術的遍布,讓周遭的海麵變得絢麗。受到波及的人隻能努力地護住自身,生怕衝過去就會受到波及。

那可是仙界第一悍婦對抗天下唯一的雷係功法啊……

以藍的麵色越發難看,最後幹脆不管不顧,直接用出全力來,一向高傲的性格,讓她不肯認輸,甚至不肯與莫輕輕打成平手。

用出全力的以藍讓莫輕輕難以招架,終於開始敗退。

果然……還是敵不過。

正這時,從水中騰出一人來,用靈力逼退了兩個正在對抗的人,隨後又接了以藍窮追不舍的三掌。

“箜箜!”以藍看清來人,當即大罵了一聲,“又是你這隻凶獸!就是與你在一起,夜白才會如此!”

聽到這一聲怒喝,莫輕輕不由得愣了片刻,直被以藍掌風的餘波逼退了數步才堪堪站穩。

箜箜?這不是夜黑嗎?難道……

“夜白的不幸,是與你在一起才對!”箜箜依舊裝出老者的聲音,裝模作樣地回答,莫輕輕卻看到他下巴上已經掉了一半的胡須,果然是白狐的尾巴……

“哼!多管閑事的東西!”以藍打紅了眼,也不顧及他是不是上神,便繼續攻擊過去。她到底是忘了他們之間的實力差距,不出幾招,以藍就已經被打得靈力混亂,幹嘔出一口血來。

莫輕輕暗暗點頭,不愧是用一顆鼻屎就能打敗她的人。

“箜箜,夠了。”夜白的聲音突然出現,打斷了箜箜的進攻。

箜箜身體一頓,隨後不屑地冷哼:“我也不屑欺負小輩!”

“誰是你這凶獸的小輩!”以藍繼續怒罵。

“師姐!”夜白高聲打斷了以藍的話,隨後走到箜箜與莫輕輕身前,麵容清冷地拱手說道:“是我師姐冒犯了,還請二位恕罪。”

這種圓場的事情,他已經做了幾千年,已經可以做到麵不改色了。

箜箜臉色古怪地扭頭去看莫輕輕。

莫輕輕隻覺得喉中發苦,扭過頭不肯看夜白,最後隻是一轉身,縱身跳入海中,有些狼狽地逃跑了。

她見不得夜白對她生疏,見不得夜白護著以藍。

所以她懦弱了,隻想逃。

箜箜看了一眼莫輕輕的背影,暗暗歎了一口氣,又扭頭看向夜白,恨鐵不成鋼:“我勸了你兩千年,你最後還是死心眼地護著那悍婦!”

隨後,不管不顧地跟著莫輕輕進了海中。

以藍恨得牙癢癢。

箜箜的確勸了夜白兩千年,希望他離開她,這種事情放在誰身上,誰都不會好受,這也是以藍出奇討厭箜箜的原因。

夜白看著他們離開,又用目光去警告那些圍觀的人,讓他們不得不離開。直到周圍隻剩下他們兩人,他才開口:“師姐,你如果繼續這樣任性下去,我會十分為難。”

“你為難又怎樣?我隻做我想做的事情罷了!”

“的確,師姐從未在意過我會不會為難。”

“你什麼意思,你現在開始後悔這幾千年裏陪在我身邊了嗎?後悔當年與我一同渡劫,後悔渡劫後又選了我嗎?我千辛萬苦地將你養大,究竟是為了什麼?”

“我將輕輕養大,或許隻是為了傷害她。”

“輕輕!輕輕!現在你心裏隻有她了是不是?大不了你們直接私奔好了,莫要讓我再瞧見,否則我會親自了斷了你們。”以藍說完,當即轉身準備回仙界,這壽宴她是待不下去了。

“獨留師姐在仙界,我並不放心。”夜白說著,苦笑起來,嘴角扯起略帶諷刺的弧度,“就算我們之間不是愛情,也還有親情。”

“滾你娘的親情!”以藍終於承受不了,扭頭離開。

夜白突然覺得自己差勁透了,兩個女人,他無法調整好感情,哪一個都無法妥善對待,這幾千年算是白活了。

楚洛愁楚地瞧著一屋子人。他以為叫去簡黎,可以適當地幫助莫輕輕。誰知,簡黎一著急就衝進了海中,沒遊多遠,就翻了白眼,身體抽搐,口吐白沫,現在他這個治療係修者,反被龍宮裏麵的人急救。

莫輕輕則將一介上神訓得垂頭喪氣:“之前是賈永生,後來是夜黑,現在又是箜箜!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說之前你是看管夜白渡劫的人,那我沒資格說你什麼。可你現在做我師父是什麼意思?監視我來的?”

“我隻是擔心你,順便替夜白照顧你一番。”

“我用得著你來關心?全天下的人都可以關心我,他夜白就是不行,他將我的真心視為豬狗,將我的存在視為礙眼的狗屎,他恨不得我消失在這天地間!我用得著他來照顧,用得著你來代替他假惺惺?”

“夜白他不是這樣的人!”

“他是這樣做的,也是這樣說的,怎麼就不是這樣的人?除非他不是人!”

“他絕對不是這樣想的!”

“他是你什麼人啊,你這麼護著他?”

“他……”箜箜的話語一噎,低下眼眸思量了良久,才哼哼了一句,“一起喝酒的好朋友。”

莫輕輕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箜箜的這個說法,隨後從儲物戒指裏取出箜箜之前給她的葫蘆,又湊到簡黎旁邊,從他的儲物戒指裏取出煉丹爐,全部放在了箜箜麵前,煉丹爐碰到桌麵,發出“砰”的一聲響。

箜箜的身子當即一顫,眼巴巴地看著莫輕輕。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這些東西你收回去吧,我們之前的拜師儀式就不作數了。”

箜箜有些愣怔,須臾,恢複正常。他也板了臉孔,眉宇間有著說不出的凝重。他沒有接東西,隨便一招手,就讓楚洛情不自禁地向他們靠過來,坐在莫輕輕身邊。

“夜白與以藍渡劫之初我是反對的,卻爭執不過夜白的執拗。以藍在仙界人緣很臭,以至於安排情劫的人故意使壞。那名隕落的鬼仙乃以藍所殺,渡劫之時,以藍卻極為向往那鬼仙的仙器,這明擺著是要給以藍添堵。我為了他們不為難夜白,才喬裝跟到了永青山脈。現在情劫結束,夜白的情緒發生了很大的改變。那一年如果不是我追到他的住處,他恐怕早就昏死在房間裏麵了!”

“這又如何?”

“我隻是告訴你,情劫並非我安排的,我跟過去隻是想要護住夜白,這點楚洛可以作證。我與你到底是做了百年師兄妹的,情誼還是有的,我擔心你,想盡辦法出現在你身邊,你卻如此腹誹我?難道因為一個人背叛了你的感情,你就要否定世間所有疼愛你、關心你的人嗎?”

莫輕輕瞳孔一顫、鼻頭一酸,險些落下淚來。她怎麼忘記了,與夜白相伴的那百年間,她與箜箜打打鬧鬧,雖然麵上過不去,實則關係不錯,在她心中,她一直是尊敬賈永生的。

隻是夜白複蘇的那一日,她注意到賈永生也是仙,當即在心中認定,這名師兄也是那群背叛她、戲弄她、嘲諷她的可惡仙人!以至於,之後在仙界遇到箜箜,她都親近不起來了。

莫輕輕有些猶豫,箜箜的一隻手已經握在了葫蘆上麵:“既然你不想要,我也不能為難你……”

東西還沒收回,就被莫輕輕按住了:“如果你真的是出於關心我,這東西我就勉為其難地收下了。”

“別,強人所難總是不好的。”

“不,這也是你的一番心意嘛。”說著,莫輕輕土匪一樣將葫蘆搶走了,又將簡黎的煉丹爐護在了懷裏。

“那……”

“日後我們還是好兄弟!”

“兄弟不必送如此大禮吧……”

“我們是老朋友了,不如……你多送點兒寶貝?”

“既然如此,我們還是維持生疏的師徒關係吧。”

楚洛看著一個守財奴與一個財迷賊眉鼠眼地討價還價,不由得感歎,果然是灑脫的性格,說吵架就吵架,說和好就和好。

簡黎醒過來後,簡單地了解了一下真相,沉默了一會兒,才道:“陪我去洗個澡吧。”

竟然根本不發表任何言論。

他已經習慣了,在莫輕輕麵前不提起有關於夜白的任何事情,甚至避諱關於夜白的一切。

莫輕輕點了點頭,跟著簡黎直接走了出去。

他們所謂的洗澡,就是到海中特意為他們準備的淡水區洗澡,裏麵有靈力結界,分為一小間一小間的,可以保證仙人們就算有著古怪的脾氣,也不會出現什麼問題。

箜箜見了,當即跟了過去:“我也去!”

簡黎不大喜歡箜箜跟著,當即將他推到了一邊:“你去隔壁,我與師姐在這間。”說著,將莫輕輕拽了進去。

箜箜以為他倆要說悄悄話,當即到了隔壁間,擺下陣法,準備偷聽。這時,他的小屋裏又走進來一個人,兩人都是一愣。箜箜進來得匆忙,忘記關掉結界的門,夜白進來後,看到是箜箜,也沒離開,將門關上之後直接坐在了他身邊,看到他鬼鬼祟祟的,當即問:“你在做什麼?”

與此同時,隔壁間說話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

簡黎進入結界裏,便直接變為團子的形態,身體突然縮小,衣服沒有了支撐,全部堆在了地上。

他從衣服裏麵蹦了出來,直接進了水裏。

“你脫衣服可是夠快的。”莫輕輕感歎了一句,跟著脫了鞋子,挽起褲腿,到水池邊將腳放進水裏。

“師姐,幫我洗洗,我身體乏得厲害。”

莫輕輕也沒什麼顧忌,走過去抱住他,從儲物袋裏麵取來皂角等物品,幫他洗身子:“我說,你長這麼多毛,是不是就是起泡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