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俏嬌小仙鬧皇宮1》(10)(1 / 3)

十、泄露仙機犯天條

楊淙淙敲暈了沈儀心,然後用術法隱去行蹤,將他送回到了皇宮裏。

前一天晚上離宮的時候,沈儀心是偷偷出去的,這件事除了他新的貼身太監小喜子以外沒有任何人知道。小喜子原本以為沈儀心隻是出去一個夜裏,沒想到竟然一天一夜都沒回來。皇上失蹤是事要是被人發現了,那還了得?別的人要來求見沈儀心還好,一概說不見,然而這樣的借口在太後那裏就不能再用了。

成親前夜,太後過來要見沈儀心,小喜子萬般無奈,抱著必死的心硬著頭皮說皇上心情沉鬱,想獨自靜一靜。好在太後知道自己逼了沈儀心,聽了這話也就沒有怎麼發難,隻是讓小喜子帶了句話給他,然後便離開了。

“告訴皇帝,隻要冊封大典一結束,哀家保證立刻放了那個丫頭。”

小喜子冷汗涔涔地記下了這句話,心想總算躲過了一劫,又想到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不由唉聲歎氣。這樣走到宮殿裏邊,他卻忽然聽到了輕微的呼吸聲,正是來自龍榻之上,悄悄探頭一看,一個身穿明黃衣裳的年輕男子正在睡得正香,不是沈儀心卻又是誰?

小喜子大悲之中忽然大喜,再也顧不上會不會吵到沈儀心,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我的皇上誒,您可總算回來了!”

沈儀心的頭昏昏沉沉的,在小喜子的哭聲中慢慢醒了過來,看到小喜子哭得一把鼻子一把眼淚的,也漸漸響起了之前的事。

等等!

他怎麼會回來的?淙淙呢!

一念及此,沈儀心“呼”地一下從龍榻上坐起,懷裏一塊寫滿了紅色字跡的白布因此掉了下來,落在了小喜子的麵前。

“皇上,這是什麼?”

同一時刻,皇宮的大街上。

夜已經深了,燈火也逐漸闌珊,街上已經沒多少行人。楊淙淙打算回到天牢去。

要去往天牢,就要經過一處地方,那就是京城最大的蔬果交易市場,每天很早就有許多商販挑著擔子來賣菜。然而此時此刻,這裏黑漆漆的,一個人也沒有,楊淙淙獨自在這裏走著,在一堆被丟棄的爛菜葉麵前停下了腳步。

修為的提升使楊淙淙的夜視能力大大增強,在那堆爛菜葉裏,她發現了一顆不起眼的小洋蔥。它小小的,癟癟的,看上去毫不起眼,難怪會被人丟掉。楊淙淙看著它,不知道怎麼就想到了自己。她歎了口氣,把它撿起來揣在懷裏,繼續向天牢的方向走去。

楊淙淙一路都用仙力隱藏著自己的身影,因此沒有任何人發現她。天牢門口依然是重重守衛、高牆鐵欄,但這一切已經完全不能對她構成阻礙了,她不費吹灰之力地回到了牢房之中。

天牢之中雖然有人巡查,但關在這裏的幾乎都是死囚,再加上守衛嚴密,一般人不可能逃脫,所以獄卒們也就自發地減少了巡查的次數,有時甚至幾天都沒人巡查,每天送飯也改成了一次送幾天的飯,反正都是又幹又硬的,也不怕放餿。所以楊淙淙雖然消失了兩天,但也沒有掀起任何波瀾。

就在楊淙淙剛回到牢房裏的時候,就聽到有腳步聲緩緩從不遠處傳來,她是認得這個腳步聲的。果然,不多時,那個佝僂著身子的老獄卒來了,不過不同的是,這一次他的手裏並沒有拿著來給她送的食物。

楊淙淙心裏咯噔一下,難道被他發現自己消失了?

他的年紀原本已經很老了,再加上駝得厲害的脊背,走起路來都十分困難,楊淙淙一度擔心他會摔倒,但或許是因為步伐緩慢的緣故,他其實走得很平穩。

老獄卒緩緩走到楊淙淙的牢房門前,歎了口氣。

“姑娘,你走了,為什麼還要回來呢……”

他的聲音很蒼老,帶著飽經風霜的沙啞,聽起來讓人心裏不由難過。原來他已經知道她曾經離開過,隻不過沒有聲張,甚至在心裏是希望她走的。

楊淙淙的心裏瞬時無比複雜,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從牢頭那裏聽到,太後娘娘已經下了密旨,隻要皇上一冊封皇後,就要秘密處死你啊!”

老獄卒第一次跟她說這麼多話,然而說出的內容卻令她無比心驚。她是見過太後的,那個高高在上的女人,她見過她雍容華貴的一麵,也見過她冰冷無情的一麵,但不管怎樣,楊淙淙始終相信太後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沈儀心好,答應他的事情也自然會做到。

楊淙淙之所以回到天牢,就是想讓自己在沈儀心大婚後被名正言順地放出去,隻有這樣沈儀心才能夠安心去做這個皇帝,去做一個好皇帝。也隻有不擅自逃離,她才能對得起這個雖然跟她不怎麼說過話,卻在她傷重的時候給她拿過藥膏的老獄卒。

可是她沒想到,太後,這個母儀天下的女人,竟然下了密令要處死她。

楊淙淙在人間待了這麼久,卻始終看不透人心的複雜。在短暫的驚愕後,她終於理解了太後的做法,隻有斬草除根才能以絕後患,這才是對沈儀心最好的方法。

楊淙淙苦笑了一聲,想到了不久前在爛菜葉堆裏撿到的那顆小洋蔥,於是拿了出來,對它念了聲“多謝了”,然後輕輕吹了口氣。隻見那原本不起眼的小洋蔥頓時化作了一個年輕姑娘,無論是個頭還是樣貌都跟楊淙淙如出一轍,隻是眼神是沒有神采的。

“大叔,這個‘我’在三天之後就會消失,實施太後的密令也應當有足夠的時間了。”

在老獄卒驚呆了的目光中,楊淙淙微微一笑,將銀發簪拔下放到獄卒手中。這發簪雖然不怎麼起眼,但是跟隨她時間久了,也帶了一些仙氣。這一點仙氣雖然對仙人沒什麼用,但是對凡人來說,祛除病痛、延年益壽是綽綽有餘了。

她可以給這位老人的,也隻有這些了。

老獄卒一生都沒見過這樣的景象:片刻前還在說這話的紫衣姑娘對他微微一笑,刹那間就消失在了他的眼前,仿佛從來沒出現過一樣。他瞪大了眼睛看著手中的銀發簪,覺得常年模糊的視線忽然分外清晰,駝了大半輩子的腰,也似乎慢慢直了起來……

楊淙淙離開了天牢,在街上漫無目的地溜達著。

時值寒冬,天氣已經很冷了,尤其是在夜裏。朔風呼呼地吹著,先前還能看得見幾顆星子的夜空不知什麼時候完全陰沉了下來,漆黑一片。

置身在這樣漆黑的夜裏,仿佛連自己也要融於其中一般,成為這暗夜的一份子。黑暗無處不在,如影隨形,壓抑得令人無法呼吸。

然而在這樣深的夜裏,卻有一點微弱亮光。亮光的來源,是一間茶館的二樓窗口旁。

奇怪,這麼晚了,茶館早已打烊了,怎麼二樓那裏還會有燭火亮著?

若是一般的茶館,楊淙淙心裏好奇一下也就過了,但這個茶館卻並不一樣。她曾聽宮裏的小太監們私下閑聊時說過,沈越勢力龐大,京城中的許多酒樓飯莊等都由他幕後掌控,就包括現在的這家茶館。

楊淙淙想著想著,覺得事情有些蹊蹺,於是隱去身形,飄身到那窗口旁一探究竟。

“啪”的一聲,分外響亮。伴隨著這聲響,屋裏女子白皙的臉上頓時多了五道鮮紅的指印。

“你真是越來越大膽了,竟敢擅自派人行刺他!你知不知道萬一被人發現,我的一切計劃都要功虧一簣了!”

男子的聲音咬牙切齒,聽得出是壓抑著心中的怒火,正是沈越無疑。而被他打的那個女子此時正從地上緩慢而艱難地爬起來,燭火映照著她的麵容,那是一張美麗而蒼白的臉,臉頰五道紅痕在燭光的照映下顯得有些觸目驚心,正是蔣筎嫣。

窗戶外麵,悄然看著這一幕的楊淙淙心裏一緊。沈越話中的“他”應該指的就是沈儀心了,聽他這麼說,在天牢附近行刺沈儀心的人是蔣筎嫣派來的。雖然先前一直都知道蔣筎嫣是沈越奪權的工具,跟沈儀心並不同心,但楊淙淙總以為她隻是一顆任命運擺布的棋子而已,卻沒有想事實並非如此。想到自己在被太後審訊時蔣筎嫣落井下石,想到她派出的刺客險些傷到了沈儀心,楊淙淙不由攥緊了雙拳。

“查出來秋宴上行刺的人是誰了沒有?”沈越的聲音響起。

“沒有。”蔣筎嫣低聲回答,她的臉隱藏在黑暗裏,看不清表情。

話音未落,隻間沈越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沉聲道:“我當年發現你的身份後饒你一命,還送你進宮,不是為了讓你說‘沒有’兩個字的!”

“是、是……”蔣筎嫣被掐住脖子,臉憋得通紅,卻又不敢掙紮,好不容易從嘴裏擠出來一個字“是”字,如同窒息般痛苦。

沈越冷冷鬆手,蔣筎嫣癱倒在地上不住咳嗽。

“明晚是執行計劃最重要的日子,你在宮裏好生接應著,不得出半點差錯,否則……”沈越沒有把接下來的話說下去,冷哼一聲,抬腿走人。

空蕩蕩的房間裏隻剩下了在地上的蔣筎嫣,還有她看不見的楊淙淙。蔣筎嫣沉默了很久,然後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撣了撣衣衫上的塵土。她走到窗邊,靜靜地望著漆黑如墨的夜空,眼裏的神色如同黑夜一樣深沉。

楊淙淙已經想到當初查禦膳房貪汙案時,給黃誌平傳遞消息並讓他用茶水將賬簿染舊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蔣筎嫣,在沈越的人裏,隻有她才能在宮裏依靠自己的身份和眾多眼線完成這樣的事情,並且神不知鬼不覺。

楊淙淙覺得先前覺得蔣筎嫣既可恨,又可憐,然而此時,她忽然覺得這個看似被人當成工具一般利用的女子……有一些可怕。

想到沈越口中所說的“計劃”,楊淙淙覺得一定是非常重要的情況。沈儀心正在逐漸奪回證券,沈越已經被逼急了,明天正是沈儀心冊封皇後的日子,沈越絕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

細細一思索,當越來越多的猜想被證實,楊淙淙就越來越覺得害怕。這個所謂的“計劃”,很有可能就是“謀反”!

事不宜遲,楊淙淙決定立刻去找到沈儀心,把這件事情告訴他!

反正已經違反了不能在人間使用仙術的禁令,就不怕再多違反一些,楊淙淙再也顧不上那麼多,心中默念口訣,整個人禦風而起,直往皇宮大內飛去。當然,為了避免被人發現造成恐慌,她還是隱身的。

夜色中,那一片深宮一點聲息也沒有,猶如一隻張開嘴的巨獸靜靜地等著獵物的到來。

在即將要從皇宮外牆上方飛過的一刹那,楊淙淙忽然遭遇到了某種阻力。那是一種無形的存在,卻是切切實實在那裏的,好像一道透明的牆壁一樣將她阻攔在她。

奇怪,怎麼會這樣?

楊淙淙再試,還是同樣的結果。來不及思索為什麼,她手指一彈,一道銀光直直向那看不見的牆上擊去。這銀光看似纖弱,其實有著堅不可摧的力量,不管這道隱形的牆是什麼,都會受到中中一擊。

但楊淙淙沒想到的是,沒有想象中的撞擊聲響,甚至也沒有碰撞後的火星四濺,那麵看不見的牆仿佛一個無底的深淵一樣將銀光吸了進去,無聲無息,無影無蹤。

楊淙淙心裏一沉,知道光耗在這裏是沒有用的,於是又換了幾處地方想進到皇宮裏去,誰知道結果卻都是一樣,整個皇宮都被這一道看不見的帷幕包裹著,她完全沒有進去的機會。

這道牆顯而易見是用法力凝成的,在這麼短的時間,這麼大的範圍之內用幻牆將整個皇宮都包裹,並且連她都進不去,施術的人能力可見一斑。在來到人間這麼久的時間裏,她還沒有見到過法力這麼強大的人。

施術人是誰,目的是什麼?將她阻攔在這裏是刻意,還是僅僅是一個巧合?這些,都還是一個未知數。

楊淙淙在宮外徘徊了許久,都沒有能夠找到進入的辦法,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的心裏也越來越著急。時間已經不多了,如果不能及時把這個消息傳遞給沈儀心,那後果真的是不堪設想。

天空中的黑暗逐漸褪去,早晨不可逆轉地到來了。天剛蒙蒙亮,禁閉了一夜的宮門打開了。在側麵的一個宮門旁,楊淙淙看到了一些每日都來給皇宮送菜的人將滿車的蔬菜交給了負責接手的小太監,小太監們毫無障礙地推著車進了宮門。楊淙淙隱身跟在他們後麵,誰料卻還是進不去。

就在這時她靈機一動,化作原型變成一顆洋蔥躲在了一輛車的下麵,想跟著這些蔬菜一起混進去。沒想到剛到宮門口,就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她向外阻撓著,她掉了下來,圓圓的身體在地上滴溜溜地滾出好遠。

一個小太監看到了,把化成一顆洋蔥的楊淙淙撿了起來,又放在了後麵的一輛車上,沒想到還是掉了下來。如此反複幾次,小太監也放棄了,一腳將那顆洋蔥踢到了牆角,再也不去理會了。

楊淙淙灰頭土臉地變回人形站了起來,氣憤地跺了跺腳。敢踢她?如果不是這時候她有急事在身不想計較,放在平時,她肯定跟那小太監沒完!

怎麼辦?這道牆對其他人都是無礙的,難道真的偏偏隻阻撓她一個?

眼見日頭越升越高,楊淙淙心急如焚。事到如今,就怪不得她硬碰硬了!

楊淙淙將左手中指咬破,淩空虛畫,須臾間,一道血色的巨大符印出現在皇宮上空。那道符印呈蓮花形狀,每一個花瓣都在微微顫動著,仿佛在風裏搖擺一般,散發出的紅色光華將天空都映成了緋色。若不是因為它是由血繪就而成,那一定是一道美麗絕倫的風景,然而此時此刻,那鮮豔的顏色雖然無比美豔,卻令人覺得觸目驚心。

楊淙淙的心裏忽然湧現出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仿佛有一些被壓抑了許久許久的東西在心底翻騰著,奔湧著,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