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俏嬌小仙鬧皇宮2》(7)(1 / 3)

七、心事無蹤亂紛然

在見到龍湛的那一刹那,朱櫻就放棄了抵抗。包括她在內的所有入侵者都被關押了起來,等待發落。

對於如何處理他們的問題,鮫人內部產生了矛盾。一部分人認為該殺,唯有血債血償,方能為無辜死去的族人報仇;而另一部分人認為,鮫人一族向來秉承寬宏、善良的原則,縱使殺了他們,已經死亡了族人也無法複生,若是鮫人也用同樣的手段來對付人類,那和人類又有何分別?

兩種觀點不相上下,無法抉擇,僵持了許久。在這個過程中,楊淙淙沒有插任何一句話,縱使在先前的戰鬥中她表現出了對鮫人一族的全力保護,然而她敏感的身份讓她不能表達任何觀點。

鮫人們終究還是善良的,縱使對如何處置這些人也有過爭議,最終,他們依然選擇了寬恕。鮫人們用族中流傳的古老秘術消除掉了他們短期內的記憶,然後放他們離開,他們不會再記得在這裏曾發生過的一切,也不會再找到浮波城。

鮫人們的寬恕令入侵者們萬沒想到,劫後餘生的慶幸令他們驚喜萬分。很快,所有人都已經離開了浮波城,除了兩個人——朱櫻和顧之臻。

朱櫻不願走,是為了龍湛;而顧之臻不願走,是為了朱櫻。他們被關在牢房裏,朱櫻每天不言不語,不吃不喝,隻是默默地望著外麵,似乎是在盼望著誰的到來。

這些天來,楊淙淙一直都在照顧著沈儀心。在這一戰中,沈儀心傷得不輕,即使龍湛使用了龍吟訣為他療傷,他都依然要臥床很久。

這期間發生了一些事情,讓楊淙淙覺得有些奇怪。比如有時她原本打算給沈儀心煮藥,卻臨時有事出去了,回來的時候發現藥已經煮好了,盛在碗裏;又有一次沈儀心在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感到好像有人在給他的傷口換藥,他以為是楊淙淙呢,可醒來後跟她一說,才知道她夜裏根本就沒在。諸如此類的事情發生了幾次,不勝枚舉。

這一日,楊淙淙端藥給他。沈儀心自小就最怕喝藥了,每每苦得直皺眉頭,卻又被楊淙淙逼著必須喝。後來他想出來了個辦法,就是假裝喝下去,含在嘴裏,待她走了又悄悄吐出來。後來這個小伎倆被楊淙淙發現了,他喝藥時她就守著,待到檢查過他嘴巴確認他確實咽下去了之後才離開。

看到楊淙淙又端了藥進來,沈儀心趕緊裝睡。

楊淙淙知道他在裝睡,正想著要怎麼騙他把藥喝了,忽然看到沈儀心那件被刀劍劃破的衣服不知什麼時候竟被補好了,洗得幹幹淨淨,疊得整整齊齊放在床頭,不由驚訝地叫了一聲。

沈儀心一骨碌爬起來:“怎麼了?”

楊淙淙指給他看那件衣服,沈儀心也呆住了。印象中最近好像沒人來過他的房間啊,難道是趁著他睡著的時候偷偷進來補的?

他拿起衣服端詳了半天,看著整齊的針腳,不由嘖嘖稱奇:“補得比你好多了……要是換了你,這件衣服保準隻有變成抹布的命運了。”

楊淙淙老臉一紅,說:“我補得真的很差嗎?”

是,她的確是不怎麼會做針線活兒,要說這些,她家那位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錦瀾仙君可比她強多了。可是,她也不至於這麼差吧?

沈儀心看著她,認真地說:“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有一次你告訴我,你發現我的襪子有兩個洞?”

楊淙淙心虛:“嗯……”

“然後你就把我的襪子口兒縫起來了……”

“咳咳,那時候我剛接觸針線活兒,一時的失誤是可以理解的。雖然我這方麵差了點兒,但其他方麵不錯啊,比如說我會煮飯!”

“可是你煮的飯……真的很難吃……自我大一點兒起,家裏的飯都是我一個人做的……”

居然敢這麼揭她老底,楊淙淙抗議:“哪裏是你一個人做的啦?我和你明明是通力合作、各負其責才對。”

沈儀心一腦袋問號。

楊淙淙極認真地說:“你負責做,我負責吃。”

沈儀心目瞪口呆,然後“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他一笑,她的心情也就舒緩了許多。楊淙淙看著那件衣服,打趣說:“指不定是哪個鮫人小姑娘看上了你,又不好意思說出來,隻好這樣表明心跡了。”

沈儀心的臉“騰”地紅了,說:“才不會呢。”

楊淙淙挑挑眉:“不會的話,你臉紅什麼?”

“我、我才沒臉紅,”沈儀心結結巴巴地解釋,“我這是熱的……”

沈儀心從小就這樣,一緊張就結巴,一說謊就臉紅,是個人都看得出來,隻有他自己不知道,還在試圖辯解。楊淙淙看越好笑,揶揄道:“其實你看這裏的鮫人姑娘們都挺好的,又漂亮又溫柔,你留在這兒肯定過得特別舒心。”

沈儀心抗議:“我才不要!”

楊淙淙故作認真地說:“你看你,跟了我這麼久,餐風飲露,四處奔波,還不如在這裏安居樂業呢。”

沈儀心看了她半晌,癟起了嘴,委屈地囁嚅道:“淙淙,你是不是嫌棄我拖累你了……”

他說得很小聲,仿佛怕稍微大聲一點兒,就惹得她不開心似的。楊淙淙心頭一顫,她想到不久前在戰場上那個銳意殺伐的男子,眸光鋒利似鷹隼,身姿颯遝如流星。他的腿受了傷,流了血,卻依然對她笑著說:“淙淙,別擔心,我沒事。”

那一刻,他什麼都不怕,哪怕死亡的威脅也不能讓他退縮分毫。然而眼前,他卻像一個受了莫大委屈的小男孩一樣,隻因怕她把他拋下。

那樣的他,這樣的他,都是他。

那當年的他,和如今的他,是否也是同一個他呢?錦瀾仙君和龍湛都說,他必須要找回記憶,可是找回之後,現在的他又是否會被代替?

她心亂如麻,不敢再想。

沈儀心不知道她心裏想的是什麼,還以為是自己惹她不開心了,扯了扯她的衣角:“淙淙,你答應我,別把我拋下,好不好?”

“好啊,”楊淙淙說,“那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把藥喝了。”

“一言為定。”

楊淙淙原本以為沈儀心還會磨蹭會兒,沒想到他答應得幹脆極了,話音剛落便把藥喝得一幹二淨。藥很苦,他雖然苦得直皺眉,卻沒半句抱怨。

他看著她:“我已經把藥都喝了,你可再也不許丟下我了。”

“真乖,喝了藥就早些休息吧。”楊淙淙笑著回答,卻刻意地避開了這個問題。

“對了淙淙,”沈儀心沒有察覺到她的異常,問,“先前那些人來襲的時候,你說其實在很多年以前你就認識我了,這是怎麼回事?

楊淙淙沒料到他會突然問這個問題,正想要怎麼解釋,突然外麵有嘈雜的聲音傳來,隱約聽到有人喊:“做好防守準備!”

“你在這裏好好休息,我出去看看!”

楊淙淙匆匆跑了出去,隻見城裏已經聚集了許多鮫人,最中間的便是龍湛。他長發束起,負手而立,望著上方。

順著他的目光,楊淙淙向上看去,隻見水波上方有幾個隱約的黑影。

龍湛一揮手,眾人麵前出現了一麵巨大的鏡子,其中便是那幾個黑影。龍湛五指張開,修長手指平覆於鏡上,雙眸凝視其中。隨著他的動作,鏡中的畫麵越來越近,逐漸可以看到那是幾艘戰艦,上麵滿載著戎裝的士兵。畫麵是那麼清晰,楊淙淙甚至可以看到他們凝重的麵色,以及手中長矛尖端閃著的寒光。

不僅是畫麵,連聲音也能夠聽到。第一艘戰艦甲板上站著一個中年男子,正在大聲訓斥著身邊垂首的侍從:“找!繼續找!連座浮波城都找不到,養你們這群廢物有什麼用!”

旁邊有人戰戰兢兢地回答:“回稟國舅,我們已經派了數艘采珠船潛入水下,用盡一切辦法去查探,但目前依然無法確定浮波城的具體方位。”

當朝國舅隻有一人,便是人稱良國舅的良苑櫟,可這良國舅其人卻一點兒都不“良”。他乖張暴戾、欺壓百姓、大肆斂財,可由於有皇家背景撐腰,也沒人能把他怎麼樣,百姓們是敢怒不敢言。

聽聞此言,良苑櫟一腳將那人踹到一旁,怒道:“無法確定方位?若真如此,夫人和她帶的人又怎麼找到?”

“這、這……夫人是利用無影粉才找到了浮波城的下落,屬下也正是據此追蹤到了這裏。可似乎對方已經有所察覺,現在再也無法捕捉到無影粉的氣息了。”

他說得沒錯,在知道顧之臻送給她的香囊有問題後,楊淙淙已經把它毀掉了。盡管如此,此刻聽到他們的對話她還是出了一身冷汗,好險。她看了看周圍眾人的臉色,也都是憂心忡忡。萬一,就怕萬一……

“不用擔心,裝有無影粉的香囊已經徹底毀掉了,我也在浮波城周圍設下了結界,外敵無法尋來。”龍湛說道。他的話仿佛一顆定心丸,讓眾人都鬆了口氣。

楊淙淙感激地看著他,因為無影粉的事,她一直心存愧疚。雖然並沒有人怪她,但若不是她,那些人也不會尋到這裏,給原本安然和睦的浮波城帶來了如此大的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