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森麗麗把耳朵上的玫瑰花，插到魏素玲的單車後座。
然後迎了上去。
森國亮“嗯”了一聲。
摸了摸隻到他大腿根的森麗麗腦袋。
“今天你媽和大伯娘煮了什麼好吃的？這麼香。”
石桌上擺著簡單的四菜一湯。
粗細不均的清炒土豆絲。
酸酸甜甜的涼拌拍黃瓜。
帶著田野氣息的綠油紅薯苗。
金黃配豔紅的西紅柿蛋花湯。
唯一帶肉的臘肉炒豆幹最是下飯，也是香氣來源。
七個人的晚餐。
是森麗麗許久沒吃到的。
2004年，窮人熱熱鬧鬧的晚餐。
阿奶和表妹沒回，小叔在外地工作。
魏素玲起身給森國亮盛飯。
飯桌上，其樂融融。
大伯娘陶美娟問著兩個孩子的學習情況，嘰裏呱啦個沒完。
大伯父森國勇挨個夾菜，隨後開始和森國亮猜拳聊天。
大表哥狼吞虎咽狂扒米飯，二表哥斯斯文文不緊不慢。
魏素玲坐在森麗麗旁邊，低聲詢問她要不要再來一碗。
洗過碗，收拾桌子。
開始排隊洗澡。
中間的平房裏。
隻有森麗麗和爸媽的小屋裏。
森國亮提及了火車站工頭這個月又拖工資的事情。
一時之間，整理床鋪的魏素玲有些憂愁。
這包工頭都拖欠差不多三個月工資了。
可如今森國亮也隻能暫時在那幹活，畢竟他沒有文化。
而那裏的工資在這座城市裏算是挺高的了。
森麗麗睡在隔著紗帳的另一張床上。
拿著一本盜版的漫畫書看著。
安靜聽父母談話。
森國亮沒有簽署有關的勞動合同。
而且他一個普通老百姓，若要通過勞動仲裁，投訴的手段討要工資。
恐怕並不會那麼順利。
那個工頭很狡猾。
明天偷偷去火車站的工地看一看吧。
這個包工頭她記得，未來會拖欠她爸更多的錢。
而且，跟隨她爸一輩子的腰傷也是因為這個包工頭。
最可恨的是，森國亮連一分工傷費都沒得到。
“阿麗，到你洗啦！”
屋外，大表哥森陽的聲音傳來。
大表哥森陽人如其名，整個人都散發著陽光開朗的氣息。
魏素玲把睡裙給森麗麗準備好了，是很可愛的小熊款。
盡管洗得有些發白，也很柔軟的睡裙。
“水燙你就慢慢衝冷水進去，坐著慢慢洗。”
魏素玲的聲音響在身後。
“好。”
森麗麗應了一聲。
打開門朝燒水的方向走去。
昏暗的灶台。
烈火如蛇信子那般，舔舐著深褐色的柴。
滾滾熱水流淌在淡藍色的塑料桶裏。
大伯父森國勇怕她水不夠，又從漆黑的大鍋多舀了一勺衝進桶裏。
磚紅色的圓勺，霧氣纏繞。
“謝謝大伯父。”
森麗麗甜甜的道謝。
“哎喲不用，小阿麗真乖哈，養女兒就是好。”
大伯父一邊從大缸裏重新加水到鍋裏，一邊和她說話。
上一個洗澡的大表哥森陽幫她拎著塑料桶，抬到廁所門口。
隻有幾平方的廁所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