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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同意了。
或者說他茗絕竟然同意了！並相信了那個沒有洗髓過、沒有絲毫靈力波動的素衣少年！
眾人無不感到吃驚，就算茗絕心境被毀，過得猶如街頭要飯的，可他畢竟是茗絕——兩年前頂著‘天命’二字的絕世天才。
眾人又無不感到詫異，茗絕憑什麼同意？憑什麼相信連洗髓都沒有的素衣少年？
場上詭異的安靜。
光影的暗處，同樣感到詫異和吃驚的，還有一直注視著場上一舉一動的黑袍老者。
“越來越有意思了。”
黑袍老者無論怎麼理解，怎麼推斷，都說不通，可茗絕就是相信了名為雲川的少年。所以，從方才到現在，黑袍老者並沒有離去。
把不可能的變成可能的，這本身的確很不凡，也很有意思。
茗絕自己都不大清楚自己為什麼會相信一個沒有洗髓過的素衣少年，是心中的不甘嗎？還是那少年語氣中蘊含著的堅定與自信？
“若我沒有進入天字一號院落，我會殺你。”聲音冷漠，茗絕毫不拐彎抹角，實質化的殺意不加掩飾。他說會殺，便真的會殺。
“可以，若我所言有假，人頭拿去便是。”沒有絲毫猶豫，甚至連略微的遲疑都沒有，雲川應了下來。
雲川說人頭隨便拿去，便真的會讓茗絕拿去，手起劍落時，眼也不會眨一下。
“不過你應該沒有殺我的機會，因為我信你，也信我自己。”雲川就那麼站立在那兒，當著呼嘯的寒風，當著場上眾多青年才俊，將這句話說出了口。
司無心安詳地站在了雲川的身後，內心平靜，因為她信雲川。
雲川言語間所流露出來的這份自信是真實的，無論狂妄與否，敢在這樣一種場合說出如此傲人的話，膽色過人。
場上的少年們感受到了雲川語氣裏那份堅定的自信，雖然覺得不可能，但又好奇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雲川話音剛落，天字一號院落前的兩名守衛也悄然退去，而茗絕也不再多說什麼，隻默默轉身。
有些時候有些人，隻要一個眼神，一句話就夠了。
場上所有人都注視著茗絕，若沒有當年一敗，恐怕‘茗絕’這兩字已經成為年輕一輩中的傳說了。
因為當年一敗，茗絕一家上下兩百零八號人，無論老小，皆被聖後南宮臨天屠殺。
兩年前的風雲榜榜首爭奪戰，茗絕堵上了家族人的性命，換取護國劍院的開啟。
從此南柯夢成為了茗絕永遠的夢魘。
踏！踏！踏！
茗絕踏在大理石路麵上的腳步變得厚重、有力起來，踏步聲乘著長風，回蕩在眾人耳中。
此時此地，那抹瘦弱黑影令人肅然起勁。
“劍來！”
這兩字再次從茗絕口中低吼了出來，聲音裏自有‘不成功便死’的快意。
場上八十七名劍修的劍再次飄向空中，排成精妙劍陣，朝天字一號院落方向疾射而去。
茗絕縱身而起，抓起最前的一柄長劍，隨著身後八十六柄長劍一起，揮劍而上。
這一劍，便是護國劍院最強劍訣‘乾元八劍’中的第一劍，萬劍來朝。
無論看幾次，萬劍來朝的氣勢都磅礴，那麼攝人心魄，場上眾人，眼裏皆流露出尊敬之色，而那八十七名劍修眼中，除了尊敬，還有一絲狂熱。
劍陣起，大風生。
“這一劍，和真正的萬劍來朝差得遠了。”
劍陣帶起的大風，凜冽，肆無忌憚，拂臉生疼。大風中，雲川素衣飄飄，但他並沒有為茗絕方才的一劍感到震驚，而是覺得漏洞百出，潛意識的自說自話了這麼一句。
烈烈大風中，幾步之遙，雲川的這句話清晰地蕩入了司無心耳中。
真正的萬劍來朝？難道雲川會護國劍院最強劍訣‘乾元八劍’？
按常識來講，這句話的可信度極低，一個連洗髓都沒有的人，根本無資格質疑茗絕的這一劍。可這話出自雲川之口，讓司無心有理由相信：茗絕的這一劍，漏洞百出。
即便茗絕這一劍，在司無心眼中，完美無瑕。
可為什麼雲川知道護國劍院最強劍訣？這一點都不合邏輯，也不合道理。
司無心猜不透，雲川給人的感覺就像個謎題。
“這世間，沒有解不開的謎題，不能解開的謎題，就算不得一個好的謎題，甚至是一個偽謎題。”
司無心好看的眼睛眨了兩眨，隨後邁開步子來到雲川跟前，和他並排而立。
天字一號院落前，茗絕一人八十七劍，已經衝入第一個階梯上方空間。
異變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