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絕勝了,雖然是慘勝,但終歸還是勝了。
場上的少年們還沒有回過神來,發生的太突然了。
“咚咚咚!”
一個,兩個,三個……
場上足足有十八人一屁股落在地上,旁若無人地打起坐來,陷入沉思當中,周遭的一切仿佛與他們無關。
通過方才的觀戰,這十八人皆有所領悟,到達了隨時都有可能突破的地步。而這十八人,無一例外是劍修。
“早知道也修習劍道了。”
“如此精深劍訣的對戰,如此精深無比的劍境,看來他們是有所斬獲了。”
……
一時間,場上竊竊私語,因為其它少年們紛紛注意到這十八人怪異的舉動,這是突破的征兆。
“竟然真的勝了,沒可能。”
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帶著迷惑,帶著不解,帶著震驚,乘著長風,回蕩在練武場上各個角落。隨後一名鶴袍老者從天字一號院落飄出,落在了天字一號院落階梯上。
“竟然讓他找回了劍心,你很不錯,但我很好奇,也很驚訝,你為什麼知道乾元八劍第五劍?”鶴袍老者的目光投在了雲川身上,他很難理解,一個沒有靈力波動、一個沒有洗髓過的少年,怎麼知道乾元八劍第五劍真正的劍意。
感受到鶴袍老者淩厲和迷惑的目光,雲川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因為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見雲川沉默不語,鶴袍老者沒有繼續問下去,因為這是隱秘,既然是隱秘,那名素衣少年的沉默,便有了道理。
不過鶴袍老者眼中有殺意,尤其當這目光落在茗絕身上時,鶴袍老者眼中的殺意更濃。
而始終躲在暗處的黑袍老者深深地望了眼雲川後,便欲轉身離去,對那名突然出現在天字一號院落前的鶴袍老者不聞不問,因為那名鶴袍老者是皇宮中人。
毫無預兆,黑袍老者手中陣紋繚繞,瞬間凝結高級陣法破雲劍,朝重傷之中的茗絕斬去。
瞬凝高級陣法,那麼眼前的鶴袍老者很可能是陣法修為達到王境的陣法師,場上的少年們似乎猜到了什麼,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然而場上所有人沒有料到鶴袍老者的舉動,包括雲川,包括司無心,因為他要殺茗絕。
“黃酒元,真當護國劍院沒有人了嗎?”
就在鶴袍老者凝出破雲劍的瞬間,從遠方傳來了蒼老、憤怒的聲音,那聲音似泰山般落在了練武場上,所過之處,猶若驚雷滾滾,帶起陣陣灰塵。
話音剛落,場上的人們開始震驚起來,因為所有人都察覺到有一股恐怖的氣息正飛馳而來。
那是一道指勁,在飛馳而來的過程中,慢慢變形、凝聚,形成了一柄鋒芒無比的氣劍。
“剛剛這個聲音是天雲宮宮主李緣離的聲音。”
“天雲宮宮主李緣離?二十年前已經到達皇境巔峰的強者啊,不知現在的修為幾何。”
幾個有幸見過天雲宮宮主李緣離的少年驚呼起來。
天雲宮在燕京南郊,離天下候府有數萬米之遙。
人們忽然意識到,剛剛這個聲音由萬米之外傳來,而這道氣劍也由萬米之外而來。
氣劍的速度極快,蘊含的劍意也異常強大,沒等黃酒元有所反應,那道淩厲的氣劍直接洞穿了黃酒元的身體。刹那,黃酒元體內的生機正飛快流逝。
“萬米之外,指勁化劍,是為指劍,不錯,不錯,能死在李宮主手下,也不冤枉。”黃酒元知道李緣離很強,但不知道強成這樣,他好歹也是陣王巔峰實力,就這麼輕描淡寫被斬殺了,有些難以置信。
‘撲通’一聲,黃酒元的身體應聲而倒,溫熱的鮮血從傷口處,汩汩流出。
原本打算轉身離去的黑袍老者站定身子,視線再次落了回去,事情的發展出乎意料。他不認為皇宮中的勢力對茗絕下了必殺令,但黃酒元卻對茗絕起了殺意,並付諸了行動,那隻有一個可能:黃酒元認為茗絕找回了劍心,曾經的那個天命茗絕又回來了,作為忠心臣子的黃酒元,要殺茗絕,似乎順理成章。
此刻,古樸考究的雕花窗欞前,還有一個人也在關切著練武場上的一切,那個人便是冠絕大秦的天下候——風步天。
昔日的天命茗絕找回了劍心,天字一號院落前的陣法彼之道被破,王境巔峰的陣法師黃酒元身死,天雲宮宮主李緣離的驚世一指……
所有這一切的發生,皆因為一人,那人便是衣著素雅的少年——雲川。
“乾元八劍第五劍問世了,有意思,那個少年也有意思。”
風步天抿了口南山上好的普洱茶,神情肅穆,收回落在練武場上的視線,望著整個燕京,若有所思。
“茶是好茶,景色也依舊是那個景色,然而天下,似乎已經不是那個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