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波瀾(1 / 2)

風,依舊猛烈。

人心,依舊激動、澎湃。

櫻紅的鮮血,依舊從茗絕傷口上,滴滴答答掉落,隨風遠去。

隨著茗絕口中‘劍起’二字落下,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平靜如水的劍意,那股劍意很淡,淡到仿佛可以被歲月衝散,也可以被鉛華洗盡,但卻細水長流,綿延不覺。

一滴血液,兩地血液……

攜帶著那股淡卻綿延的劍意,成百上千滴血液,正以恐怖的速度,瘋狂的旋轉變形,凝成一柄柄細小的血劍,

血劍雖小,但無往不利,沒有人小看那細小的血劍上所蘊含著的精深劍意,也沒有人小看細小血劍上所蘊含著的強大破壞力。

人們的視線中,茗絕動身了,他整個人被鮮血染紅,整個人便如一柄紅色的利劍,朝白影掠去。

茗絕大可以用其它外物凝劍,可他卻選擇了用自己的鮮血來凝劍,可見當初的那一敗以及兩年來生不如死的活著,在他心中刻下了怎樣的烙痕。

以血為劍,以血明誌。劍出,非生既死。

這一劍的超脫生死,讓場上的少年們震撼,神往,仿佛心間有什麼東西,是需要用死來維護的。

於此同時,天字一號上方的白影也動了,靈劍一揮,攪動浩渺的劍意,用出了破境八劍中的第四劍‘戰劍勢’。

人們不明白,白影揮出的這一劍為什麼是破境八劍的第四劍戰劍勢,因為茗絕手上的這一劍可是乾元八劍中的第五劍啊。

原因很簡單,天字一號院落前的陣法彼之道,乃是一名王境巔峰的陣法師所布下,因而由陣法彼之道召喚出來的白影,用不出破境八劍第五劍,也在情理之中。

破境八劍第五劍,若是要用陣法彼之道模仿出來,那麼布陣之人,一定要是陣皇。

不過,場上的少年們並沒有過多的在意這種無足輕重的細節,因為他們同樣被破境八劍第四劍的氣勢折服。

何為戰劍勢?即便四麵楚歌,即便身處絕地,即便隻剩最後一口氣,手中的劍,也不會遲疑,也不會猶豫,也不會後退,始終決絕,始終鋒芒無匹。

白影手中的靈劍,攜裹著這種氣勢與劍意,迎上了茗絕的百道、千道血劍。

“這一劍,茗絕會勝,並且慘勝。”雲川望著半空中激撞的兩道身影,眼中古井無波,得出他認為十分正確的結論。

“慘勝?”

身側的司無心同樣望著半空中那兩道身影,雖然茗絕用出了乾元八劍第五劍,但心境、修為早已大不如前,即便茗絕的這一劍同樣驚豔,然而司無心不大相信他能慘勝,頂多兩敗俱傷。

不過,司無心不會糾結這些,更不會糾結雲川得出這個結論的動機和原因,即便身為前朝大楚公主的他,也有些見怪不怪了。

因為這話出自雲川之口,雲川說茗絕能慘勝,那麼茗絕便能慘勝。

察覺到腦海裏竟產生了這種想法,司無心微微皺了皺眉。她自然知曉自己的心氣不可謂不高,自己的視野不可謂不開闊,可為何會對雲川有些近乎無條件的信任呢?就因為雲川有可能是‘那人’嗎?

司無心想不明白。

沒人在意司無心臉上微妙的表情變化,雲川沒有,場上的少年們自然也沒有。

人們的視線中,白影手中的靈劍長驅直入,沒有任何華麗的招式,也沒有任何多餘的停頓,隻見萬千血劍潰散,猶若漫天落紅,淒美,但劍意淩然。

‘嗡’地悶響。

茗絕整個人猶若一柄血色長劍,迎上了白影靈劍劍尖。

“噌噌蹭!”

靈劍劍身那狂亂無匹的劍氣,似雨點般,在茗絕身上留下了深淺不一的血洞,隻是轉眼間,茗絕便成了一個血人,一個被鮮血浸泡的血人。

“哢嚓,哢嚓。”

白影手中的靈劍開始出現裂痕,隨即慢慢湮滅。靈劍劍身湮滅幾分,茗絕被鮮血浸漬的身體便前進幾分。

“啊——”

茗絕口中發出尖銳的聲音,這表明他痛苦到了極點,身體每前進一分,身上就會多出許多血洞,而那些從傷口處流出的鮮血,又瞬間著附在茗絕身上,化作淩厲的血劍和劍意。

這個過程短暫,卻怵目驚心。

所有人都知道茗絕在堅持什麼,在忍受什麼,所以,所有人都肅然起敬。

幾乎同一時刻,茗絕血紅的身影洞穿了白影的的身軀,那道衣袂飄飄的白影隨即潰散、湮滅。

“我,勝了。”

望著潰散開來的白影,茗絕怔怔地吐出三個字,有些失神。緊接著,一抹會心的笑意,浮現在了茗絕那張被淩亂長發遮擋、被櫻紅鮮血染紅的臉上,仿佛所有的一切變得無足輕重,同時又重如泰山。

兩年前失去的劍心,又回來了。

隨即,茗絕的身體,自半空掉落了下來,重重地摔在了地麵上,體內流淌而出的鮮血刹那打濕了周遭細小範圍的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