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美人在側花滿堂(下冊)》(42)(2 / 3)

沒有準備就好,省得準備好了,她也看不到。

“景哥哥,我有沒有對你說過我好愛你?”

“沒有!我現在以相公的身份命令你,你要一直說你愛我,罰你從這裏一直說回杭州,說你愛我!”景升抱起她向前方一直奔去。

“好的,景哥哥,我愛你。帶我回去吧,回我們的家。”

“再說。”

“景哥哥,我愛你。到了杭州之後,三媒六聘還是一樣都不能少。”原諒她的自私吧,就算是死了,她也不要他忘了她。

“大聲地說。”

“真的好愛你……”

“不許睡,繼續說。”

“愛你,景哥哥……”美仁掀了掀沉重的眼皮,望著那讓她眷戀的麵容,她不想讓他親眼看著自己死去,就當她是睡著了好了,她強顏歡笑,緩緩啟口,“景哥哥,我好累,我想先睡一覺。你答應我,待我再睜開眼,你就要帶我回到陶然居了。嗬嗬,我先睡了……”

“……”

脫去了白衣的他,身著一件大紅喜服,望著寒玉床上同樣身著大紅嫁衣的妻子,緩緩地在床沿坐下。

執起她的纖手,溫暖的掌溫提醒著他,她還在沉睡著。

將她的手掌貼在唇邊,他柔聲道:“你失言了,你說過等王佳如休了我,你一定會告訴我你給孩子娶了什麼名字。你失言了,你說過七日之後,你就會回杭州,你要嫁給我,做我的新娘,可是你卻讓我整整等了六年。你失言了,你說隻要我帶著你回杭州,回陶然居,你就會睜開眼。”

“三媒六聘,已經備好了整整六年,隻為等你睜開眼來驗收,看看是否滿意。”

沉默了許久,他別過臉,望著那空無一物的清水池。那裏,七朵蓮花全部都已摘下,也全部喂給她吃下了,可是這七朵號稱能讓人起死回生的七色蓮,並未能讓她睜開眼。

他深深地閉了閉眼,回轉頭,強扯了一抹笑意,道:“我給過你機會了,現在我反悔了,我要收回三媒六聘,沒有八抬大轎。你不醒來也沒關係,那我就用土匪山寨裏最直接的搶親法子,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都得嫁給我。”

他端起麵前的酒盅,含了一口酒,抱起她,對著她的唇,緊緊地貼了上去,直到將口中的酒喂了下去。他又含了一口,再度貼上她的唇,直到將兩個杯盅的酒全部喝完喂完,許久,他才離開她的唇。

“合巹酒喝完了,你永遠都是我的人了,無論你是生是死,你都逃不開……”他以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粉頰,沿著她的眉、她的眼瞼、她的鼻骨,再到她的唇,心中湧起一陣悲涼,倏然,他握住她的手,緊緊的,他啞著嗓子責難道,“你難道真的就要這樣一直睡下去嗎?你甚至還沒有給悅姨上過一炷香,她的,還有你娘、你爹、你婆婆,他們墓周圍的草,你這個做女兒的、做兒媳婦的不僅香沒有上過一炷,連一根雜草都沒有鋤過。永安,還有人等著你回去敬媳婦茶呢,和我一樣,整整等了六年。瞧瞧,等你這杯媳婦茶多不容易,甚至準備好的紅包都沒處塞……”

“清風最後斷了的弦你也不去換,你想留著讓誰幫你換?每次都是我將琴弦換好了,再抱著它去找你,一臉哀求似的將清風交給你,求你收下它。”他頓了頓,望著不遠處的清風,那根弦,自六年之前斷了之後,他就一直沒有換,甚至女兒美人練的琴都是他另外給尋的,因為他在期待這個沉睡的女人有朝一日能夠蘇醒過來,親自換上。

他收回目光:“好,可以,這次我可以去換,但你要醒過來,親手接過清風……”

懷中的女人依舊沒有睜開眼的意思,他深吸了口氣,又道:“不是我嫌棄你笨手笨腳的,可你那對鴛鴦戲水圖繡了一半就丟在那裏,繡的雞不像雞,鴨不像鴨,就連美人都常常拿你的這個繡活笑話你。所以,你要醒過來,好好地練練你的刺繡,別讓女兒看扁了。你說你要給我繡件披風的,不過事先聲明,那種半雞半鴨的怪鳥我是不會收的。還有,你的純鈞劍,我天天看著它很礙眼,你再不醒來,我不會幫你再收著,我要賣了它,讓你永遠都找不到它……”

終於,他說不下去了,將臉埋進她的手掌之中,忍不住哽咽著,絕望的眼淚衝出了眼眶。

心痛得無法呼吸,望著眼前依然沉睡的她,他感到無力,自始至終都是他一個人在訴說。六年了,整整六年了,他都沒有放棄過,可當那七朵蓮花全部喂給她吃下之後,她依然還是這樣睡著,麵對他的深情守候,她就是這麼狠心地無動於衷。

他一直在期待著奇跡會出現,直到這一刻,他徹底絕望了,胸中的痛楚越來越大,越來越深,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再撐多久。

他是個凡人,不是個聖人。

深深地閉起眼,將眼中的淚光全數壓了下去,他睜開眼,深吸了幾口氣,方平複下來。

“已經立春了,百花爭豔,楊柳扶風,你有多久沒見到了。走,我們去踏春。”淡淡一笑,卻是苦澀無邊。

後山的景色更加宜人,但這一次,他沒有帶著她欣賞這漫山的春景。

他曾說過,美人在側花滿堂,四處皆是春。

可如今事實恰恰相反。

他抱著她,登上了峰頂,微涼的山風撫過,吹起了兩人的發絲,鮮紅的喜服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刺目。

“符衣,既然你不肯醒來,那麼,我陪你一起睡,這樣你就不會覺得孤單了。”他唇角微揚,抱著她一步步向懸崖邊緣走去。

一滴晶瑩的淚從她的眼角慢慢溢出,順著眼角滑向鼻翼,滲進了她的唇,那紅潤的唇瓣微微動了動:“櫻桃酒……好澀……”

【全文終】

番外·白首不相離

清澈的山泉水從山上一路流下,在瑤溪村前彙成了一條美麗的河。幾個婦人一邊閑聊著一邊敲打著手中的洗衣棒槌。

張嫂子忽然說:“話說,這明大夫和他家小娘子來咱們村裏待了快兩年了吧。明大夫醫術那麼高明,怎麼沒見著他家小娘子的肚皮有動靜啊?”

李大嬸接話:“哎喲,可不是嘛。何止快兩年了,沒聽明大夫說嗎,在來咱們村之前,他跟他家小娘子成親都已經有六年了。”

王大嬸驚道:“六年?!哎喲喂,這成親都快八年了呀?那你們說這究竟是明大夫有問題還是他家小娘子……不能生養呀?”

李大嬸壓低了嗓音,道:“明大夫沒問題,我家老頭子前陣子看病的時候多嘴問過明大夫,明大夫說他們夫妻之前有過一個孩子,後來孩子沒了。不過具體是因為什麼孩子沒保住,明大夫沒說。”

“那這八成是明家小娘子沒法再生養,這都快八年了。”

“唉,我怎麼看都覺得明家小娘子的腦子不像是個正常人。”

“我也覺得。從來就沒見著她跟人說過話,要麼蹲在村頭跟一群貓啊狗的玩,要麼上人家田裏扮稻草人,有好幾次給我嚇得喲……這如花似玉的明大夫真是可惜了。”

“別說了,就是小娘子腦子都成這樣了啊,你看明大夫整天還把她當個寶一樣給寵上天了,每次出門都要親手給她包得好好的,生怕凍著,一日三餐還專門找人伺候著,衣服也從來沒見她洗過,穿的永遠都是咱們村裏最漂亮的,她那好多衣裳我活了這麼大都沒見過呢。你們說誰家婆娘不燒飯洗衣做事,還能每天打扮得這麼漂亮?這氣人不氣人?唉,要我說這明大夫是不是也腦子有點那個……”

“別亂說話啊。村裏的人都指著明大夫呢。”李大嬸十分著急。

張嫂子道:“要不,咱去給說個媒唄,讓他納個二房。明大夫人長得那麼俊,玉樹臨風,又有一手好醫術,總不能斷了香火啊。再說了,咱們咱村裏多少姑娘家惦記著他呢,他那小醫館每天都塞滿了人。”

王大嬸道:“我看,是你家大妹子惦記著吧?”

張嫂子道:“喲,說得好像你家小姑子不惦記似的。”

幾個婦人說著說著全都笑開了,不一會兒一個個端著洗好的衣衫離去。

一個嬌俏的身影忽地從樹上跳下來,望著她們幾個人的背影,怔怔地出了神。

納個二房?那是什麼意思?

“哎喲,我的棒槌丟在河邊了。”李大嬸走了老遠,突然叫了起來,發現洗衣的棒槌忘在河邊,連忙又回頭。

她剛走到洗衣的地方,忽然瞧見一個身穿水藍色曳地繡花長裙的美人兒站在麵前,她嚇了一跳,結巴著叫道:“明……明家小娘子……”糟了!方才她們幾個七嘴八舌說她不能生養,還要給她家相公納二房,怕不是全被聽見了吧?

果不其然,隻聽小娘子一臉茫然地問:“你們要給我家相公納二房?”

李大嬸一臉驚訝,隨後便是尷尬:“呃……我可沒說這話呀!”原來明家小娘子不是啞巴,她會說話呀。自打他們夫妻倆來他們瑤溪村,整個村上能和明家小娘子說上話的人,大概也就是請去她家幫傭的魯家嬸子了。據魯家嬸子說,她也沒和小娘子說過話,所以久而久之,整個村子的人都以為這明家小娘子是個啞巴。

“李大嬸,有個問題想請教你,生娃娃很重要嗎?”小娘子十分有禮貌,一臉認真地問道。

李大嬸蒙了,這明家小娘子莫不是腦子壞了吧?居然能問出生娃娃重不重要這個問題。

“生娃娃當然很重要。誰家要是斷了香火會被別人家笑話的,一個女人若是不能生娃娃,那還叫女人嗎?會被人家背地裏罵是隻不會下蛋的母雞……”李大嬸驚覺說錯了話,連忙捂住嘴,生怕明家小娘子怪罪她。

小娘子一臉迷茫,突然又問:“那請問怎麼樣才能生娃娃?”

“哎?”李大嬸被這一問驚得下巴差點兒掉下來。這明大夫和她成親都八年了,她還不知道怎麼生娃娃?

“李大嬸不知道嗎?那我去問問張嫂子吧。”說著,明家小娘子便要去追那一行人。

李大嬸望著她瘦弱的身板,心道:這明家小娘子怕不是真的是個傻子吧,所以這些年才沒有生養?終於,李大嬸確信這明家小娘子的腦袋是真的有問題。雖然她長得比她們全村的女人都好看,就像天上的仙女一樣,可是腦袋不好有啥用啊,她不禁開始同情起明大夫。

“哎哎哎,”李大嬸連忙拉住她,“小娘子,恕嬸子多嘴問一句,你和明大夫……呃……”

小娘子一臉真切地望著李大嬸,李大嬸豁出去了:“你和明大夫難道不同房嗎?”

“同房?同一個廂房嗎?”小娘子點了點頭。

李大嬸方要舒一口氣,卻聽小娘子又道:“不過那已經是一年多前的事了。”

李大嬸這一聽,眉毛挑得老高。難怪小娘子沒有身孕,這夫妻兩人都不同房哪能有孩子呀。

“那不行啊,這夫妻要同房才能有孩子啊。這不同房,怎麼能有孩子?”

“同房……”小娘子一知半解。

李大嬸想了想,明大夫醫術高明,談吐有致,看著就是一個聰明人,不可能對這種事不懂,怕是小娘子傻不拉嘰的不開竅,於是便道:“總之,你每天晚上跟明大夫睡一張床,就能生娃娃了。”

小娘子望著李大嬸的眼神飄移,似在用力琢磨著李大嬸的話。

李大嬸看了看她,心想著家裏還有不少事要做,教明家小娘子也隻能教到這裏了,說再多,怕是這傻娘子也不能理解,於是她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明大哥,我從昨日晌午之後就又開始頭疼,你快幫我看看,我這是不是又受了風寒?”

一個身形纖瘦的妙齡女子將手腕伸向明景升,聲音又柔又酥,聽得一旁的病人個個渾身起雞皮疙瘩。這王家醬油鋪的小姑子什麼時候起這麼矯揉造作了啊?

明景升指腹輕搭在王姑娘的手腕處,不一會兒眉頭輕挑,道:“沒什麼大礙,注意保暖吧。”

春寒料峭,氣候不穩,天氣忽冷忽熱,這位王姑娘平日裏愛漂亮,還沒有入夏就開始穿得極少。前陣子凍病了方好,這又故病重犯。

“明大哥,不用再看看嗎?”

“不用。”

“可是我真的覺得很不舒服。”

“若是到了明日還不舒服,再來吧。”明景升用眼神示意,她身後還有好些等著看診的病人呢。

排隊的病人中不知誰終於忍不住叫道:“王家妹子,你還是回去多穿點衣服吧,別整天沒事找明大夫的麻煩。”

“關你什麼事!”這位王姑娘白了一眼,不甘心地起身。

另一位胖姑娘趕緊占著凳子坐下。

明景升看了一眼眼前這位胖墩墩的張家姑娘,笑道:“阿香,你昨個兒才來過,就是吃多了,回去少吃一點兒。”

“我……”阿香一句話都沒說呢。

“嗯,少吃一點兒,胃就不會撐得慌。來,下一個。”明景升不給阿香開口的機會,目光直接落在她身後的一位大叔身上。

眾人立即笑了起來,一個個調侃開來。

“你們這些小丫頭片子,整日裝病跑咱們明大夫這兒看病,也不嫌害臊。都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幾個小丫頭一個個冷著眼,氣得冷哼一聲走了,還有兩個單身的寡婦這可就不一樣了,一人拎著一壺香油,另一人提著一袋小米過來。

“明大夫,這油下麵炒菜都好。”

“明大夫,這小米剛好煲粥喝,養胃,瞧你這忙得都顧不上吃飯,這對胃不好。”

說是來感謝明大夫的,其實也是找個借口過來瞅瞅,心裏舒坦。

明景升淡淡地笑著。

隔斷後,一個纖細的身影立在那兒看著他。從一睜眼開始,他便一直忙到現在。入春以來,看病的人變多,但大多數都是一些未婚的姑娘家,還有幾個寡婦。這些未婚的姑娘家和寡婦們,有事沒事,總是會借著各種毛病跑來找他看病,美仁幾乎都能背下那些毛病和理由了。

“夫人,飯好了,你要不要先去吃飯啊?”魯家嬸子中氣十足的聲音驚醒了她。

哦,這麼快又到了晚膳的時間。她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正在給病人看病的景升,於是跟著魯家嬸子去吃飯。

明景升分神看向怡符衣,這幾日說來也怪,平日裏她十分安靜,不喜歡人多嘈雜的地方,所以自打前屋改成了一個小小的醫館後,她幾乎就不曾踏入。但這兩日他似乎總是能在前屋的醫館裏看到她的身影。

自從一年多前她醒了之後,這身子骨就一直不大好,總是畏寒。這幾日病人較多,他也顧不上她,生怕她吹了風著涼,抽空說上一句讓她多穿些衣衫。

有一點挺好的,那就是她的胃口極好,可是不管怎麼吃,就是不見她長肉。不管如何,多吃一些是好事。所以,他請了全村手藝最好的魯家嬸子來燒飯菜,她果然很喜歡吃魯家嬸子燒的飯菜。

“這是我家孫兒今兒才從河裏摸上來的草魚,可新鮮了,嚐嚐。”魯家嬸子將燒好的紅燒草魚端上桌。

怡符衣用筷子夾了一塊魚肉,細細咀嚼,好半天沒再動。

魯家嬸子見她沒什麼食欲,便道:“怎麼,這魚燒得不好?”

怡符衣搖了搖頭,放下筷子,道:“我還不怎麼餓。”

魯家嬸子一臉驚訝,呀,小娘子會說話了。“這都晌午了,還不覺得餓?”難道小娘子是有喜了?前兩日她才聽村裏幾個多嘴的大姑大嬸說長道短,讓她懟回去了。

怡符衣又搖了搖頭。平時,她最愛吃紅燒魚,可是今日不知怎的就偏偏沒有胃口,一想到他每天對著那幾個姑娘那麼溫柔地看診,她心口就怪怪的,很不舒服。哪裏不舒服,她又說不上來。難道她也生病了?她下意識地捂住心口。

魯家嬸子以為她心口痛。

她又搖了搖頭,道:“你等下叫他來吃吧。我真的不餓。”說完,她便起身離開。

魯家嬸子瞧見,心道:這位小娘子,平日裏看著就病懨懨的,這趕上春寒,莫不是生病了吧。

明景升聽到魯家嬸子的報告,看完最後一個病人,連忙出門去尋找怡符衣。

“符衣!符衣!”景升叫了許多聲,最終在家門口的河堤旁找到了怡符衣。她正抱著村裏的一隻狸花貓,坐在河埠頭的台階上。

怡符衣聽到他的聲音,回過頭看著他,眼眸幹淨清澈。

他走過去,蹲下身,輕聲問:“怎麼了,沒有胃口?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她還是那樣,隻是靜靜地看著他,什麼話也不說。其實,大多數時間她更喜歡獨處,就連麵對他,也絕對不會超過三句話,便會低著頭靜靜地走開。有時候,她能在村裏逗小貓小狗逗上一天,有時候能在田間看著菜花看上一天,有時候,望著山間流下的溪水也能望上一天。隻是她同他在一起的時間很少,他總覺得她好像在抵觸著什麼。

一年多前,就在他以為她再也醒不過來了的時候,他幾近絕望地抱著她準備一起跳崖殉情,孰料在喂她喝完櫻桃茶後,她竟然真的醒過來了。直到現在,他隻要一想起那一天,依舊還能感到心尖上的痛,連著十根手指都跟著一起隱隱作痛。回想過來,他有些後怕,若是當時他再快一步,他和她便再沒有今日這般安定的生活了。

他抱著她痛哭,控製不住地親吻她,然而迎接他的卻是她結實的一巴掌。也是這一巴掌讓他陷入了另一場絕望之中,她是醒過來了,可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何以筋脈盡斷的她,醒過來之後卻忘了他,忘了所有的一切?起初,他試圖解釋,可是她始終離他遠遠的。到後來,他再解釋,他們是夫妻,他深愛著她,不會傷害她。可是她卻不懂什麼是夫妻、什麼是愛……

他偶然間救了瑤溪村的一位村民,受邀去村上做客,她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裏。他看得出來她喜歡這裏的風景,於是留了下來。一年多過去了,雖然她還是那樣不怎麼與他親近,但也不再像最初那般排斥他,偶爾會對著他笑,偶爾會將撿到的受傷的小動物帶回來給他醫治,偶爾高興了還會摘些山間的野花送給他……

平凡而又寧靜的生活,是他們倆一直以來共同追求的。雖然他不知道她何時會想起一切,想起他,但是他相信他等了整整六年,才將她盼醒,這一兩年又算得了什麼,哪怕再等上六年,哪怕是十六年,隻要她平安地在他的身邊就好。

“天黑了,回去吧。”他向她伸出手。

她低眉看了一眼他的手,依舊抱著懷中的貓,手捋著貓毛,沒有他預期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