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應該一開始就明確地拒絕他,要不他肯定得寸進尺!”葉秋荻說。
“開始,我不想撕破臉麵,我想也許他隻是一時衝動……我盡量回避他。後來我每次都掙紮了的,他應該知道我不樂意,知趣的話該就此罷手……我不敢叫,我不想鬧得別人知道,兩個人都沒麵子。畢竟,我調到局裏工作,他是幫過忙的。”
“你呀,正是你的軟弱慫勇了他!他也正是抓住了你愛麵子的弱點!虧你還想得到他幫過你的忙,這種事是能用來報恩的麼?”葉秋荻問,“康有誌知道麼?”
“他那火爆脾氣,你又不是不曉得,我敢透露給他麼?肯定會衝到局裏去大鬧一場。那樣一來,我的臉還往哪裏擱?”秦小謹憂心忡忡。
“你打算怎麼辦?”葉秋荻問。
“我要曉得怎麼辦,還找你幹啥?就是想向你討個主意啊!你是記者,文化比我高,見多識廣,你說,我該怎麼辦啊?” 秦小謹眼巴巴地看著葉秋荻。
“我看,這種事決不能容忍,要反抗,讓他斷了邪念,否則,後患無窮!”
“他是領導,我怎麼反抗啊?”
“你找個機會和他攤牌,明確地、嚴肅地告訴他,要他尊重你的人格。如果他繼續騷擾你,我看,就隻有向上一級領導反映了。”葉秋荻說。
“就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嗎?”
葉秋荻想想道:“我看沒有。”
“那……我試試看吧。” 秦小謹喃喃應道,雙手緊握著茶杯,仍然是愁雲滿麵。
“小謹,開朗點吧,隻要你勇敢麵對,沒有過不去的坎!”葉秋荻開導道,“你這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得不治之症的,遇車禍的,遭搶劫的,夫妻雙雙下崗食不果腹的等等,天災人禍每天都在發生,隨便挑件都比你的事大。想開點吧。”
“理是這麼個理。可對我來說,這事就有天大,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每天上班都提心吊膽,生怕姓黃的蹭到身邊來……看到他那張臉,我既厭惡,又恐懼。他那個人,無恥而膽大。我真害怕再一次被欺侮,更害怕有一天被人看見……你說,我這是過的什麼日子?”
“我理解你的心情。這種事,千萬不能隱忍。有什麼事,你隨時告訴我,我會幫你的。”葉秋荻安慰道,為轉移她的注意力,問到了她的孩子,“歡歡怎麼樣?還好吧?”
“歡歡還好,又胖了,聰明伶俐,老叫著要見秋荻阿姨呢。”一絲淺笑浮現在秦小謹的嘴角,但馬上又消失了,“女兒是我唯一的安慰了。老公呢,和我沒什麼話說,回到家隻曉得玩電遊,我呢,又碰到這種擺脫不掉的倒黴事。生活一點意思都沒有……我還隻有三十一歲,可怎麼覺得日子快過到頭了呢?幸好還有歡歡,要是像你一樣當丁克族,真不想過下去了。”
“千萬別這樣想。你是因為這件事,精神上有挫敗感,才心情鬱悶,情緒灰暗。事情會解決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葉秋荻沉吟一會,說,“仔細一想,這種事對個人對社會確實都不是件小事。碰到這種事的人也肯定不在少數。一個道德水準不高,不尊重女性的社會,決不會成為文明的社會。你這事其實頗具典型意義。我有一個想法,想就性騷擾問題在女同胞中展開一場討論,再在我主持的‘女性沙龍’欄目上進行專題報道,以引起社會各界的注意。這樣也許對所有的女人都有好處。這樣吧,下周三晚上‘女性沙龍’有個聚會,我們就以性騷擾為題進行討論,你也來吧。”
秦小謹慌忙擺手:“別,別,千萬別把我也寫進去!”
葉秋荻笑了:“放心吧,不會涉及你的。所有涉及的人,我都會隱去姓名的。你來看看別的女人怎麼對待這種事的吧。”
秦小謹考慮了半天才說:“到時再說吧,來了就來了。”
兩人又聊了一陣,才出了茶樓。
快到正午時分,白亮的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秦小謹一時頭昏眼花,不禁一個踉蹌。
葉秋荻急忙扶住她,笑道:“下次,可別到這種陰暗角落裏來當見不得陽光的土撥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