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一到單位,秦小謹就忙於掃地抹桌打開水。這都是她每天必做的工作。做完這些事後,就給自己倒杯茶,拿份報紙,守在電話旁邊,隨時準備做日常的上傳下達。
她願意坐在這間大辦公室裏,這裏雖然人來人往,暄鬧嘈雜,但光線充足,安全感強。她最不喜歡到樓道盡頭那間僻靜的電腦室去,若不是要打印文件,她看都不朝那裏看一眼。坐在電腦室的時候,一聽外麵有腳步聲,心裏就發毛,那種感覺很不好。
報紙上說,中國申奧代表團正做各種演練,鄧亞萍在練習英語演說,張藝謀拍了很棒的申奧宣傳片,他們很快要到莫斯科去了。秦小謹讀了一遍,沒往心裏去。她的眼睛瞟著門口,她在注意那個令她厭惡的人影。她決定,采納葉秋荻的意見,向他攤牌。她再也不能忍受下去了。
因為心裏揣著這麼一個決定,她咽喉發緊,接了兩個電話,都表達不暢,要反複幾次別人才聽清。天氣有些悶熱,她的臉浮著一團紅暈,她的背上,還有手心,都出了一層細汗。
快九點鍾的時候,黃連誠才出現。機關就是這樣,官做到科長這一級,遲到就沒人說了的。
秦小謹低下了頭,黃連誠主任四平八穩的腳步似踏在她的背上。隨後,她感到黃連誠的目光掠過了她的頭發和身體,又在她左臉上停留片刻,才收走了。
黃連誠一言不發,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
她用手在臉上摸了一把,不禁有些發慌。
黃連誠走到報架前,距她隻有不到一米遠,她嗅到了他身上的狐臭,黃連誠裝模作樣的翻報紙,可能在思忖如何對付她。她的膝蓋微微地顫抖起來,她好不容易才鼓起的勇氣,幾乎消失殆盡了……
黃連誠終於離去了,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黃連誠其實不大和她說話的,在眾人麵前,黃連誠主任很嚴肅,很權威,要說話一般是交待工作。隻有單獨相處時,黃連誠才是另一副樣子,那時他很狡猾,很老練,常常不知不覺就到了她跟前。等她嚇了一跳才發現,他的手已觸及了她的身體。
可是,現在你怕他作甚?做賊的才心裏虛,該怕的是他呀!正是你如此的軟弱,才壯了他欺侮你的膽。不,不能這樣下去了!你必須站起來捍衛自己,你必須正告他,你的腿不要發軟,心也不要跳得這麼快,你就這麼直直地走過去吧,他不敢把你吃了的……
在自己的勉勵下,秦小謹紅著臉走進了主任辦公室,直愣愣地瞪著黃連誠主任的臉,刹那間,她覺得他的臉像極了一隻貓,這聯想令她呼吸急促,手心發涼。
此時的黃連誠,是大大的詫異了。他將擱在老板桌上的腳放了下來,又將準備使用的指甲剪也放進抽屜,看著他的女下屬。
若不是他有指令,她是從不自動來他辦公室的。難道她有求於他?
說實話,他平時是不大把這個小女子放在眼裏的。辦公室的工作多麼繁雜,一不小心,哪裏處理不當,服務沒到場,領導就會怪罪下來,他哪有更多的心思去注意她呢?
當然,他得承認,她是嬌小的,溫順的,柔弱的,是很能反襯出他的男子漢氣慨的,在平庸無聊的生活裏,她是他一份隱秘的快樂。她的頭發有一股奇異的芳香,她的小手柔若無骨,她的肩圓潤性感,她的雙乳,就更不用說了,即使隔著乳罩,也能感覺到它的豐滿、挺拔與彈性,充滿了成熟女人的魅力,像熟透了的蘋果。撫摸一次,就夠得上他回味幾天的。他不明白,同是一具女人的身體,她對他就有這麼大的誘惑力。他像中了魔般,每過一段時間,就要尋求一次與她的親密接觸。她那些小小的掙紮,更使得這種接觸饒有興味。從她驚慌失措的目光中,他看到了權力的力量,這使他在得到生理上的快樂之外,又有心理上的滿足。自然啦,種種困擾他的煩惱也得到某種抵消。
現在,黃連誠主任用貓看老鼠的目光看著她,卻刻意過濾掉了官腔,親切地問道:“小謹呀,找我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