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言不語,隨他去說。
“局裏不是在茅葉山有個扶貧點嗎?半年換一次,下次換人,輪到辦公室了。你嘛,人年輕,下去鍛煉,也是必要的。當然,你有小孩要照顧,女同誌嘛住在農戶家也不太方便。不過,個人要服從組織嘛,現在沒最後定,如果定到你了,你是要無條件服從的。”黃連誠停在她麵前,關切地凝視著她,顯然在期待她開口說話。
但是,她還是選擇了緘默。
“其實,我是很想照顧你一下,不讓你去的。可是你要給我一個照顧你的理由呀!我當了副局長了,你都還不和我改善關係,我沒辦法說服自己呀!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你願意要我的照顧,就點一點頭……”黃連誠弓下腰,盯著她的臉。
她不想下鄉,可是她也不想點頭。她的脖子變得僵直了。她的身子有點搖晃,但她的頭紋絲不動。並且,執拗地延續著她的緘默。
黃連誠遺憾地歎息一聲,搖搖頭,背著手腆著肚子,邁著新上任的方步走了。
秦小謹呆坐了一會,沒有按正常程序,而是切斷電源,強行關閉了電腦。
眼下,這是她唯一能做出的小小反抗了。屏幕頓時一黑,變得跟她的腦子一樣一片虛無。這世界上,有沒有那麼一個開關,能切斷她所有的痛苦、煩惱和憂傷呢?她的胸脯隱約作疼。她站起來,出了電腦室,關上門。四賭牆在擠壓她,她隻想逃出去透口氣。她踅到辦公室,對小趙說了聲她不舒服,要去醫院,然後就轉身下了樓。她感到整幢樓房都對她呈擠壓之勢,她像擠出的牙膏一樣,從樓口擠了出來。
秦小謹站在街頭,茫然四顧,不知該去哪裏。她的不舒服,不是醫院所能治的。街上人來車往,都行色匆匆,隻有她找不到目的地,無所適從。
她有了走投無路的感覺。
她彙入人流中,聽任自己的腳一陣亂走。
望著那些交錯而過的身影,那些晃動的陌生的臉,她不禁想,別人的日子是如何過的?有沒有人像她一樣陷入困境之中呢?梧桐葉子已開始泛黃,秋天悄悄地來臨,大自然不管人們的喜怒哀樂,以它固有的規律,變換著季節,而她的生活,何時才能有所改變嗬。
到了街角的依依時裝店門口,秦小謹朝裏茫然地瞟了一眼。
她曾是這兒的老主顧。過去,她隻要有稍微高興的事和稍微不高興的事,都會跑到這兒來買一件衣服。她喜歡用消費的快感來裝飾自己的心情。雖然這個店裏的東西並不高檔,卻給過她許多實實在在的快樂。
但是現在,她曉得,就是有能力將整個店子買下來,也無事無補。
她的快樂已經買不回來了。
她歎口氣,仍舊往前走。到了十字街口,她又不知所措了。這時,蓮誠早報社的招牌在前頭隱約一閃,使她有了明確的目的。她的腳步也變得匆忙起來。
秦小謹走進報社大樓,在三樓走廊裏,與葉秋荻不期而遇。
葉秋荻高興地拉住她的手,引她到一間會客室,說:“你怎麼突然來了?也不先來個電話,你很容易撲空的呢。”
秦小謹拘束地坐著,說:“我也是臨時起意,想來就來了。”
葉秋荻將幾頁紙遞給她:“這是幾份清樣,明天的‘女性沙龍’要刊出的,你先睹為快吧,我到洗手間去一下就來。”
秦小謹嗯一聲,就埋頭仔細看起來:
法律站在被騷擾者一邊
婦女作為一個弱勢群體,經常遭受不良男性的騷擾,已是一個不爭的事實。性騷擾在法律上一般表現為人格尊嚴被侵害,身體權受損害,所以無論中外,法律都站在被騷擾者一邊,為她們提供種種法律保護。
讓我們先看看國外有關性騷擾的法律規定:
聯合國為保障婦女權利,已經通過了有關保護婦女權利的18項公約和5項宣言。1993年通過的《消除對婦女暴力行為宣言》規定,對婦女造成或可能造成身心上的傷害或痛苦的任何基於性別的暴力行為,包括威脅進行這類行為,強迫或任意剝奪自由,不論其發生在公共工作場所還是生活中的行為,均是對婦女的暴力行為。《宣言》第2條第1款明確將“在工作場所、教育機構和其他場所的性騷擾”,及同款第3項“國家縱容發生的身心方麵和性方麵的暴力行為”列為對婦女的暴力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