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微笑著走進報社的。
剛進大門就遇見一幫同事。有人說:“葉秋荻,嘖嘖,你還讓不讓別的女人活呀?”
她淡然一笑。
對諸如此類的恭維話,她早習以為常了。
又有人說:“葉記者天生麗質,本不需任何包裝了的,可葉記者是個講究品位追求完美的人。不過她的包裝妙就妙在自然,顯不出刻意,就象寫文章,看不出技巧,就是最大的技巧喲!”
聞言她還是不作聲。這麼說,別人還是看出她的刻意了,或許猜測她在刻意掩飾什麼了?她讓臉上的肌肉放鬆,使表情更自然、更坦然一些。
在辦公室坐了一會,處理了幾份稿件,葉秋荻徑直去了劉文興總編輯辦公室。
她矜持地坐在劉文興麵前,平靜地說:“劉總,我又找您‘曲線救國’來了。”
劉文興笑吟吟地:“好呀,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葉秋荻說:“劉總你這是間接批評我,以後一定多向您請示彙報。”
劉文興擺擺手笑道:“別介意別介意,我是隨口說說,不過我們多交流多溝通,對工作總有好處是吧?這次,你想救的是哪一‘國’嗬?”
“這一次是私事”,葉秋荻說,“我想請單位開個證明,我要和蔡淩雲辦離婚,開除他的夫籍。”
“啊?”劉文興大吃一驚,眼睛頓時大了一圈,“怎麼回事?是你的問題還是他的問題?”
“他的問題。”她說。
“什麼問題?”
“我不想多說,總之是他背叛了我。”她說。
“這個蔡淩雲,太不像話了,真的是男人有錢就變壞呀!簡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這個好的妻子還要……真是難以理喻!”劉文興又氣憤又不解,右手幾個指頭在桌麵上急遽地擊打著。
“我暫時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所以想請劉總幫個忙,悄悄幫我開個離婚證明。”她期待地看著劉文興。
“就不能挽回了嗎?”劉文興關心地問。
“不可能了,對我來說,尊嚴比什麼都重要,劉總您應當了解我的稟性。”她說。
“按理說,這種事單位要啟動調解程序的。一般都是勸合不勸分,你的要求,讓我很為難嗬!”劉文興蹙著眉,搓著手。
“其實這是個人私事,跟單位無關。辦離婚還要單位證明這樣的規定本來就即不合情也不合理。說得不好聽一點,是對個人隱私的侵犯。劉總要是不幫忙,就隻好讓單位來幹涉了。遲早大家都會知道,我也無所謂。”葉秋荻說。
“蔡淩雲同意了?”劉文興問。
“嗯。”葉秋荻點點頭,“我們離婚協議都擬好了。”
“你們不是一時衝動吧?”劉文興又問。
“當然不是。”她說。
“嗨,你們年輕人呐!”劉文興含意不明地搖搖頭,站起身,來回踱著步。
“劉總要是太為難,就不麻煩您了,我找社長去。”葉秋荻起身欲走。
“慢點。”劉文興說,“既然如此,這個忙我還是要幫的,誰讓你是我手下一員愛將呢?不過,以後可別吃後悔藥喲!”
“不會的。”葉秋荻拿出一頁紙遞過去。“證明我都擬好了,蓋個章就行。”
“嗯。”劉文興仔細看了一下證明,拿起了案頭的電話,“陳主任嗎?請把公章拿來,我要用一下。”
一會兒,辦公室陳主任來了,朝葉秋荻笑笑,雙手將公章遞給劉文興。
劉文興很細致,左手遮住證明上的文字,右手將章蓋在落款處。
陳主任看都沒朝證明看,接過公章,畢恭畢敬地點點頭,轉身走了。
“謝謝劉總了!”葉秋荻收起證明說。
“小事一樁,不足掛齒。”劉文興走到她身邊,安慰道,“小葉呀,走到這一步,你也不要傷心,生活總有許多遺憾,要正確對待。好在你還年輕,各方麵又這麼優秀,傾慕你的人不少,少了蔡淩雲,也許你會活得更好!”
“劉總您放心,我不是那種想不開的人。”葉秋荻說,轉身往門外走。
“那就好。”劉文興送她出門,手輕輕地按在她背上,憐惜地說:“小葉,蔡淩雲不珍惜你,你可要珍惜自己喲,不要辜負了那些關心你的人!”
“謝謝劉總,我會的。”她有些感動。
出門時,葉秋荻感到劉總的手在她背上撫了一下,令她心中一動。
但她沒有往深裏想。
她走到樓道裏,見前後沒人,迫不及待地給蔡淩雲打了電話:
“蔡淩雲,證明我打到了,你到辦事處等我,我們馬上辦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