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東開車回家,把床挪開,他準備在地上挖個坑,把錢藏進去,然後再封存起來。
可是,他的房間裏沒有鋪地板磚,而是由水泥硬化而成,要想挖了個坑,必須先毀掉表層的水泥地麵。
一把鑿子把垂,深更半夜的,楊東的房間裏響起了叮當聲。
在封存這筆錢時,楊東剩下了五十萬。
他都想好了,這事做的天衣無縫,蔣麗君也不會報案,即使報案,警察也不會查到他的頭上,自然有鍾海頂替。退一萬步說,即使警察懷疑到他,他也能拿著這些錢開溜,找個警察找不到他的地方藏匿起來,等風聲一過,他就偷偷地潛回來,然後拿著這些錢隱姓埋名躲藏起來,必要的時候,他也可以改頭換麵到國外。
一千萬,即使在發達國家也算個中產階級。
楊東藏好錢,把車開到市府後麵的小路邊,然後一個人離開。他不知道鍾海就住在附近,他把車扔在這裏,隻是考慮到市府是城市的政治心髒,車子放在這裏,更能引人注目。警察不介入,誰也不知道關於夾克和車子的故事,警察如果介入,由蔣麗君幫忙,警察必定懷疑到鍾海。
楊東為自己聰明的算計而得意忘形。他扔掉了車子,一身輕鬆地回到馬路上,招了一輛車租車。
“帝苑大酒店。”楊東閉起眼睛,把頭靠在座位的靠背上,瀟灑地說。
鍾海算計的果然不錯,五分鍾後,黃一一又打來了電話。鍾海看著屏幕,就是不接電話。他不是黃一一的奴才,不能隨便被她呼來喝去的。
直到黃一一第三次撥叫了鍾海的電話,鍾海才摁下了通話鍵。
黃一一和鍾海約定,兩人在分校附近的河堤上見麵。
黃一一見鍾海,一方麵是為了派遣孤寂和由於黃素芬被帶走的恐懼,另一方麵,她也想問問鍾海,在此多難多難之際,楊東是否會真的離開她。如果說黃一一還有第三個目的,那就是,如果和鍾海談得來,她試圖要鍾海利用人際關係打聽一下,黃素芬這次被帶走是不是因為王一鳴的案子,如果是,鍾海能不能把黃素芬打撈出來。
鍾海也不是平白無故地要見黃一一,他也有自己的目的,他想通過黃一一打聽一下楊東的下落,當務之急就是要找到楊東,然後再設法確定到王一鳴別墅搶劫的人是不是楊東,如果是,楊東把那筆錢藏到了什麼地方。
黃一一沒開車,她心情不好,怕把握不好方向盤。鍾海把車停放在河堤下的一條小路上,看見黃一一站在橋頭,就撥打了黃一一的手機。
乳白色的車身反射著太陽的光,明晃晃的光刺痛了黃一一的眼睛,她圍著車轉了一圈,手搭涼棚往裏看看,車玻璃上貼著灰色的薄膜,黃一一看不到裏麵,就繞到車前往車裏看,果然就看見了鍾海。
黃一一在鍾海的招呼下上了車。
她的臉色不太好看,但為了掩飾自己,黃一一強擠出一絲笑容,問道:“海哥,車子不錯,借誰的。”
“哈哈,在你們這些人眼裏,我就是借車的貨,一輩子都買不起車。”
“我沒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在哪兒買的。”黃一一感覺到鍾海的話味不對,趕緊改了口。
“我還真不知道在哪兒買的,我女友送的生日禮物,隨便玩玩。”
“海哥現在耍大了,連車子都是原裝的,鳥槍換炮,意氣風發了。”黃一一搭訕著,言語間流露出一股酸味。
“說吧,找我何事?”鍾海問道。他太頭看看後視鏡,發現黃一一雖然穿著打扮齊整,但神色黯然,猜想黃一一急著見自己,一定是為了黃素芬被帶走的事有求於自己。
“海哥,我認識那麼多人,就你聰明,我的心事不說你也會知道,我媽媽被警察帶走了,也不知道帶到了檢察院還是帶到了公安局,麻煩你給打探一下。”鍾海說著,眼圈紅了,想從口袋裏掏紙巾,但沒掏出來,就用裙角擦了擦。鍾海還在猶豫怎麼回答黃一一,黃一一怕鍾海不肯幫忙,就急著補充道:“我知道你也忙,可是,隻要你肯幫忙,我不會虧待你的,如果你打聽清楚了,就設法把我媽媽救出來,無論花多少錢都不是問題。”
鍾海最討厭黃一一提到錢,好像,隻要她肯出錢,任何人都必須為她服務。他嗬嗬一笑,說:“我先來幫你分析一下,我估計,黃董被肯定是被檢察院帶走的,與王校長的案件有一定關係,根據檢察院辦案的程序,如果發現王校長和你媽媽有經濟關係,學校的賬戶和你媽媽的私人賬戶一定會被凍結,果然如此,你哪來的錢。”
鍾海的這一分析,把黃一一的眼淚分析得唰唰直流,她雙手掩麵,再也說不出話來,沉默半晌,才蠕動著嘴唇,低聲地說:“海哥,事已至此,隻有你能幫我了,如果你願意幫我,我可以接受你提出的任何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