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過來幫你一起給你的小寶貝妮娜做草莓撻然後端到她的床前,等她吃完了它,你再吃她……”
“不,”索爾挑起了眉毛,“閉嘴,走開。”
“我可是帶著禮物來的,小氣先生。”
“好吧,慷慨小姐,”索爾抬起頭,仿佛放棄鬥嘴似地看了莉茲一眼,手中的餅皮卻依然一個接著一個成形,“我收回自己剛才過於粗魯的言論,親愛的莉茲小姐,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重新對您宣布第二個選擇,”索爾微微躬了下腰,對莉茲表達著足量的歉意:“放下禮物,閉嘴,走開。”
“這裏麵裝著一顆寶石。”莉茲打開了精致的盒蓋。
“那明明是一隻蟲子。”索爾懶得再去浪費第二眼目光。
“挑剔先生,在這個爾虞我詐的危險世界裏,一點點好意,無論是用什麽形式表達,總值得換來一個吻或是幾句讚美吧。”
“嗯,”索爾點了點頭,“那真是一隻好蟲子。”
“這是聖甲蟲寶石,”莉茲忍無可忍地糾正著索爾主觀認知上的錯誤和他漫不經心的態度,“埃及人用心形的聖甲蟲寶石陪葬,這樣,心就永遠不會背叛自己。”
“看,我說對了,果然是蟲子。”索爾熟練地用一隻手向玻璃碗裏打著雞蛋。
“你不想知道這麽特別的禮物是從哪裏來的麽?”莉茲故意拿著盒子在索爾的眼前晃了晃,以便將他的注意力從製作草莓撻上,掠得一杯分在盒子裏的寶石上。
“不想。”索爾將自己的答案和空掉的蛋殼一起扔到垃圾桶裏,“在這個世界上被虐了幾百年以後,我終於認清了一個道理:好奇心和女人一樣危險,都會要人命,而對待它們最好的方法就是:Run!Now!”
“這是我親手從達舒的一個墓地挖出來的。”莉茲的翠綠色的眸子閃著金光,仿佛這才是整件事情中最讓她興奮的部分。
“好吧,盜墓賊小姐,你可以Copy《古墓麗影》的女主角羅拉一個人去古墓冒險,隻是,我想知道,我們現在有這麽無聊麽,寧願冒著受詛咒的危險去挖埃及長老們的墳墓然後還要當成禮物送給別人炫耀?”
“嗯……”莉茲陷入了沉思。
“盜墓賊小姐……”“Hey,羅嗦先生,我說了我在想。”
看著索爾正用水果刀飛快地切著草莓,鮮紅的果汁像鮮血一樣順著他的指縫留了下來,莉茲突然上去一把搶過水果刀,“聽著,膽小鬼先生,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害怕這該死的埃及詛咒,我們也不應該怕,”莉茲一刀劃破自己的手腕,“瞧,我們都已經死了,還有比這更惡毒的詛咒了麽?”
“謝謝你總是這樣善解人意的提醒,我那可悲的、不可逆轉的、根本無法改變的命運。”索爾打開了烤箱,調好了溫度和時間,“聽你這樣說,我的心情果然好了很多,已經不再想著回書房拿手槍爆你的頭了。”
“別沮喪,我的王子,我還有一個好消息可以做些小小的彌補,以挽救這個無聊的周末夜晚。”
“怎麽?諸神終於聽到我的祈禱將世界末日送到我麵前了麽?”
“你還認不認識得這個?”莉茲揚了揚手中的東西。
“啊!”索爾仿佛見到了太陽一般雙眼放著奇異的光彩,“天啊,這,這是,這就是那張又黃又破又舊可以跟著那個聖甲蟲一起扔到垃圾桶的羊皮紙?它們就是你今晚特供的垃圾套餐禮物麽?”
“喔,這樣啊,”莉茲將手中的羊皮紙揉成一團,輕輕舉起“那就扔掉好了。”
“是它,對不對?”索爾收起了臉上的嬉笑,嚴肅地看著莉茲,仿佛要看進一年前那個他最不忍回看的記憶中去。
“我可以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莉茲抹了一下被玻璃割傷的右臉頰,從身後拿出一本古書,索爾再熟悉不過了,他和梅林一起研究過古書上的每一頁文字,甚至是書頁下的標注,可是,除了最後一章提及第四位長老是血族祭司之外,他們並沒有得到太多有價值的信息。而此刻,索爾眼看著莉茲抽出一把匕首劃開了封底,從夾層中抽出一張更為古老殘破的羊皮紙。
“妮娜生前有一件事情並沒有說錯,第四位長老確實擁有可以複活亡靈的能力,也就是說,你可以複活你心底最愛的那一個……”莉茲舉著手中的羊皮紙,“而知道第四位長老下落的人,隻有我……”
“可是,埃迪已經死了。”
索爾忽然覺得這一切變得很可笑,那個自己曾經想盡一切辦法企圖去參透的秘密,雖然現在就生生地擺在眼前,卻已然沒有了任何意義了。
“你以為,這張紙上麵隻是記錄了第四位長老的秘密?”莉茲將手中的紙團拋向了垃圾桶,接著,從懷裏拿了真正被她藏在古書夾層裏的那張羊皮紙。
“你是說……”索爾緊皺的眉頭突然展開,仿佛在一瞬間就看到了迷宮的出口。
“索爾,你和傑茜是伯爵的血脈,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
“我討厭‘但是’,隻要這個詞一出現,準沒有好事。”索爾捋了一下滑落在額頭前的劉海。
“你們,並不是唯一擁有始祖之血的人。”
“什麽?”這個事實像一聲炸雷般劈在索爾的鼓膜裏,震得他幾乎無法思考,“除了傑茜這個親妹妹,難道,我還有其他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
“嚴格意義上來講,你和他們之間並沒有親緣關係,你們擁有始祖之血的方式並不一樣。”
“吸血鬼的把戲哈,”索爾一下子便懂得了莉茲的意思,“你是說,偉大的Dracula伯爵在與我們的人類母親結合生下我和傑茜之前,他並不寂寞,因為,他用自己的始祖之血,親手製造了自己的子嗣。”
“你一點兒也不感到驚訝麽?”莉茲看著索爾平靜得如鏡麵的臉,反倒產生一絲疑惑。
“我眼前就有一個,不是麽?”
“你是說……”
“維克多,”索爾指了指客廳的另一邊,“他不就是你和伯爵利用你們的血液來轉化製造的吸血鬼麽?”
“實際上,”莉茲再次揚起手中的紙,“維克多並不在這個名單上。”
“我知道,因為你剛才說的是‘他們’,而不是‘他’,”索爾用白布拭擦著手中的水果刀,“我猜,至少有三個。”
“是四個。”
“喔,你可從來沒有告訴過我除了約翰尼和那個神秘組織的首領外,我還有四個擁有始祖之血能力的終極敵人要消滅。”
“你怎麽確定他們都是你的敵人,要知道,他們可是伯爵的子嗣,伯爵會為自己唯一的小王子在未來埋下種種禍端麽?”
“這可說不定,”索爾靠座在烤箱旁,凝眉思索。“從我懂事那天起,就一直在解決他為我留下來的各種麻煩,如果我的生平可以寫一本書,書名也許就叫做《我受夠了Dracula伯爵及他帶來的麻煩》。所以,我總覺得,他並不是那麽喜歡我,至少,不像這個世界上其他的父親對待兒子那樣,或許,我應該去做個親子鑒定。”
“這個故事太長了,而時間跨度又太大,總而言之,伯爵分別以‘寬容’‘智慧’‘堅強’‘勇敢’這四個品質為度量,親自挑選並轉化了四個子嗣。”
“這也太簡單了吧,”索爾簡直不敢相信這個自己已經準備好用上一整晚時間傾聽並吐槽的史詩故事就這樣輕描淡寫地被莉茲用一句話講完了,“Dracula創造世界上第一批吸血鬼——血族曆史上這麽具有開創性意義的事件,就這樣被你簡化成了組裝宜家家私,不,它更無聊無趣無創造性,虧我剛才還在暗中發誓,無論你講得多慢,我也一定要堅持將故事聽完,隻要深呼吸幾次,保持鎮定就好了,BBC無痛分娩的紀錄片就是這樣說的。”
“有一點你說對了,”莉茲並沒有接收到索爾的抱怨,仿佛一遇到自己不想回答的問題,她便開始裝聾作啞。“他們確實像你一樣,擁有始祖之血的能力。”
“你這個故事講得還真是峰回路轉、高潮迭起啊。”索爾無奈為故事加著旁白。
“不過,你不必擔心,就算他們四個合起來,也不及你的四分之一。”
“喔,你可真會安慰人,我頓時感覺特別有安全感了。”
“總之,你隻要像原來我們計劃的那樣,做你該做的事情就好。”
“那你突然間告訴我這個秘密又是為了什麽?”
“沒什麽,隻是,一看到你鬱悶的表情,我就格外開心。”莉茲攤開雙手,臉上的笑容比烤爐飄出來的香氣還要甜美。
“喂,我可是你的教子啊,你在上帝麵前發過誓言要保護我愛護我的。”索爾極度不滿地剜了莉茲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破壞了自己美好的烘焙時光。
“對啊,這就是我愛你的方式啊。”莉茲回眸輕輕一笑,轉身便離開了廚房,一把水果刀同時擦過了索爾的耳際。
吉倫端著一杯波本靠坐在吧台上,左麵一群人正圍在靶子前擲飛鏢,盡管大多數飛鏢擲出後都不知去向;後麵一堆人則圍在台案打著斯諾克,被撞飛的紅球的去向並不是台案下的網兜,而是滿地板打滾。而剩餘的幾個人,不是在洗手間抱著馬桶狂吐,就是帶著一肚子酒精在洗手間門外排隊等著空出來的馬桶。
他一口喝幹了杯中的威士忌,順滑的淺棕色液體沿著它的喉嚨一路燃燒到胃,灼痛的感覺讓他立即又向酒保要了第二杯。
如果這酒精真的能燒死他的痛苦,那可是上帝的恩賜。
是的,吉倫還沒有到被允許喝酒的法定年齡,可是誰在乎呢。離異的父母已經各自找到了自己的新歡,重新組建了看起來像宣傳畫報上一樣幸福美滿的家庭,天知道他們在彼此身上浪費了那麽多年隻是為了證明選擇對方是一個愚蠢的錯誤?吉倫想到這裏搖了搖頭,他永遠也無法像他們那樣,隨便找一個什麽借口,就可以轉身拋下眼前的爛攤子不管,滿懷欣喜地投入斬新的生活中去。沒錯,他就是那個爛攤子,他同樣也是父母口中毀掉他們人生的罪魁禍首。
不管是娶了看起來可以當女兒的火辣服務生的父親,還是嫁了足足大自己一輪的呆板治安官的母親,都極力地想把他屏蔽在即將開始的新生活之外,仿佛他就是那種叫做壞運氣的瘟疫,即使稍稍靠近一點都會被傳染上倒黴和衰運。盡管他們從來沒有明說,但是臉上那種裝出來的偽善笑容,吉倫卻再熟悉不過了,那分明是在向他怒吼“Go Away!”
“那既然你們如此討厭我,當初又為什麽生下我,僅僅是因為一瓶劣質威士忌和愚蠢的荷爾蒙的綜合作用麽?”吉倫的腦子像是被放在了一滾筒洗衣機中,不停地旋轉,翻滾,卻始終無法找到那條叫做答案的出口。
既然自己不受歡迎,連親生父母都想拋棄自己,那麽,是時候該長大做些男人應該做的事情了。
從父母頻繁地爭吵,將盤子和他一並當做發泄怒火的對象時,吉倫便渴望一夜長大。隻有變成大人,他才能真正的擁有選擇的權力,他才可以徹底轉過身永遠逃離這一切而不需要一句解釋。而長大,成熟,與年齡並沒有太大的關係,至少吉倫這樣認為,能靠自己的雙手養活自己,為自己的生活做主,這便是從男孩長成男人的標誌。
所以,中學畢業後,他並沒有像其他同學一樣填各種申請表滿心歡喜地展開令人期待的大學生活,而是從漢堡王的門口拿了一張單子,參軍入伍。
整個過程簡單得就像站在櫃台前麵點餐一樣。
“Kiddo,你喜歡玩CS或是使命召喚麽?”
“還行,我對射擊遊戲很在行。”
“隻要你填了這張表,就可以天天玩射擊遊戲,真槍實彈的射擊遊戲。”
“Cool,我要在哪裏簽名。”
就這樣,吉倫將自己的青春交付給眼前這個穿著軍裝的男人手裏,他的父親很滿意自己兒子的選擇,這畢竟比去上社區大學要有麵子得多;而母親卻一直陰沉著臉,似乎擔心吉倫會在戰場上被自己的戰友射死【電視上總是充斥著這些可悲又可笑的戰爭新聞】,可當她回頭看到自己已經禿頭的治安官新丈夫呆滯的眼神時,所有的不快立即煙消雲散,恨不得立即就將吉倫裝上槍膛,發射到戰場上。
就這樣,剛滿18歲的吉倫走上了戰場。平時除了要打打那些神出鬼沒層出不窮的基地恐怖分子外,剩餘的時間上酒吧把自己自己灌醉,這聽起來真是有趣又有意義的生活。
“Hey,你有點兒喝多了。”吧台的調酒師拒絕再為吉倫加滿酒杯。
她叫菲奧娜,是酒吧老板的女兒,和吉倫差不多年紀,擁有一雙麋鹿般迷人的棕色眼眸和令人浮想聯翩的高挑身材。吉倫的好多戰友來這家酒吧的目的都是想和菲奧娜搭訕,她從來不拒絕誰,卻也從來不讓誰占到便宜。
“顯然,還不夠多,”吉倫舉起了手中的空酒杯,“我還能認出你的樣子,叫出你的名字。”
“喔,你可從來沒叫過我的名字。”菲奧娜給吉倫倒了一杯薑汁汽水。
“那是因為叫你名字的人太多了,我排不上隊,而且,你從來都沒有注意到我。”吉倫已經不管眼前酒杯裏到底裝的是什麽,依然張開嘴,仰起頭,將裏麵的液體一下子灌進喉嚨裏。
“正相反,”菲奧娜奪過吉倫手中的空杯,與他隻有一個眼神的距離,“我一直注意著你,可是你,卻從來也不肯回頭看我一眼。”
“我以為那隻是在浪費時間,或者可以稱之為白日夢,”吉倫自嘲地笑了一下,以掩飾與菲奧娜距離過近的窘迫,“我的人生糟糕到已經不需要再多一次拒絕了。”
“你可以直接說你討厭我,那樣會更省時間。”菲奧娜失望地轉過了身。
“不,我喜歡你。”吉倫的這句醉醺醺的告白直愣愣地脫口而出,沒有經過任何打磨和修飾。
“你們這些大兵最愛開玩笑了。”菲奧娜嘴角帶著微笑,卻依然背對著吉倫,語氣冷淡。
“我說的全部都是實話,”吉倫慌忙地爭辯起來,臉上的紅潮不知道是因為酒精的影響還是愛情的功效,“我,我其實不敢和你說話,甚至是與你對視,你太完美了,就像太陽一樣閃著光,我隻能遠遠地站在一旁聽著你的聲音,想像著你的表情,我根本,我根本沒有資格去喜歡你,因為我知道,你永遠不會喜歡上我這種人……”
“哪種人?”
“上帝喝醉酒時不小心創造出來的劣質品,人們爭相躲避和拋棄的垃圾。”
“那你說我是哪種人?”
“你是優秀,完美的人,最起碼,與我相比,你是正常人。”
“吉倫,正常是相對而言的。”
“你覺得我正常麽,我是個沒有人要隻能去戰場打仗企盼早一天被子彈送入地獄的酒鬼。”
“我是個被從孤兒院領養有閱讀障礙症不能上學隻好在酒吧裏打發時間的冒牌調酒師。”
菲奧娜說完這句話轉過身來,兩人對視了半分鍾,突然咯咯地笑了起來。
“你看,我們多般配。”菲奧娜撩了一下蜜糖般棕色的長發。
“如果我們一起進了精神病院,說不定可以做室友。”
菲奧娜為自己倒了一杯汽水,微笑著和吉倫碰杯,“這就是你對我的表白?我得錄上來傳到推特上去,免得某人酒醒之後就不認賬。”
“喔,相信我,菲奧娜,這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晚,我寧願這樣一直醉著,直到死。”吉倫目不轉睛地盯著菲奧娜,快樂得不敢眨眼。
“菲奧娜……”
吉倫含糊地念著這個甜蜜的名字,突然睜開了眼睛,沒有菲奧娜,沒有薑汁汽水,沒有戰友,沒有酒吧……眼前除了漆黑,什麽都沒有。
過了仿佛一個世紀那麽久,他才終於找回了自己的意識,然後沮喪地發現,剛才那宛如天堂般的一切,隻是一場美夢。
在向菲奧娜表白後的第二天,吉倫便被派遣到了最危險的街區,緊跟著一場隻有在好萊塢電影裏才會出現的激烈巷戰瞬間爆發在他眼前,子彈、塵土、破碎的掩體、殘缺的肢體……這一切構成了吉倫記憶的所有基調。那一天,他不知自己開了多少槍,流了多少血,他隻記得後來,天色已經被炮火染黑,戰場上隻剩下最後一個穿著軍裝的人,就是他自己。而借著最後一口氣,吉倫沿著敵人和戰友的屍體,緩緩地向前爬,因為,他已經看見前方的死神,正張開手臂,向自己敞開懷抱。
真諷刺啊,自己才剛剛親手摸到了幸福的邊緣,以為這殘破不堪的生命會擁有一個斬新的開始,死神一記突如其來的耳光,就徹底擊碎了自己的幻象。
“再見了,菲奧娜。”
吉倫用盡僅剩一絲力氣向腦海中的菲奧娜告別,他已經開始想像對方得知他的死訊後哭得泣不成聲的樣子,這讓他胸前的傷口更痛了。
“可是,我沒有死。”
吉倫睜開了眼睛,從那場地獄般的回憶中逃脫了出來。盡管並不知道自己目前在哪裏,但吉倫卻很肯定自己還活著,隻是,他也不清楚,這到底是一場災難的結束,還是另一場災難的開始。
“吉倫費爾斯。”
一個冰冷得如同生鐵的聲音在他頭上響起。
“我猜,你並不準備放了我。”吉倫很高興能再次活著聽到自己的聲音。
“你在戰場上表現得很英勇,對此,我印象十分深刻。”
因為處於黑暗之中,什麽也看不見,吉倫幾乎確定自己是在同一個機器人或是機器人的鬼魂交談,而這種經過機器處理的製式聲音,磨得他的鼓膜生疼,“是你救了我?”
“我隻能說,我暫時給了你一條命。”
“暫時?”吉倫似乎嗅到了黑色的危險氣息。
“沒錯,吉倫,你受了很嚴重的傷,差點就要死掉了,而我,治好了你的傷。”
“所以,你想讓我為你做什麽?”
吉倫太熟悉這種語氣了,這個世界上,向來就沒有免費的午餐,至少,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事情總是這樣,好運之後便緊跟著厄運,一切幸福都是有昂貴的代價。
“很好,你很聰明。”盡管是讚美,可是對方的語調卻依然沒有一絲起伏,“你現在,就要向我證明,我費勁心思地從戰場上救回你,從死神手中奪回你,這一切,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