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劇魅影》reference_book_ids\":[6995491831261711391,7254893540486941756,6885615266768620552]}]},\"author_speak\":\"code\":0,\"compress_status\":1,\"content\":\" 貝爾徹海蛇
月色隱退,星光缺席,大海黑得如同用絕望染成的墨水,從眼前蔓延到天際,沒有邊沿,視線所及之處盡是一片黑暗,盲眼般的黑暗,令人生畏。這種詭異的美,如此純粹,V注視得越久就越想翻過欄杆,越下陽台,投身於這永恒的黑暗之中,與之融為一體。做起來比看上去更為容易,隻需要閉上眼睛,投下身體,伴隨著一點輕輕的水聲,毒藥公爵愷撒波吉亞這毀譽參半的一生就會畫上最終的句點。而地獄的那一邊,那些死於他毒藥或是尖牙之下,日日夜夜在他夢境中糾纏不休的冤魂,也會非常歡迎他的光臨。
如果是在一個星期之前,V絕對會這樣做,跳下去,毫不猶豫。淹死在冰冷的海水中固然悲慘,可是溺死在約翰尼的無休止的折磨和侮辱之下,則更為殘酷。這個世界上,能殺死你的人隻有我,海水要不了你的命,我的毒藥公爵,你忘記自己是個永生的吸血鬼了麽?約翰尼輕浮的戲謔漫過了V的冥想,他不由得皺了一下眉,似乎杯中的奧羅露蘇酒味道不對。
沒錯,他將妮娜賜予了自己,過了整整一個世紀之後,終於。可是,做過交換條件,他則要求得到維克多,那個人類和吸血鬼同樣避之唯恐不及的日行者,怪物,魔鬼。V又喝了一口這杯剛剛從西班牙空運過來的甜雪利酒,試圖衝淡口中湧起的苦澀,他太了解約翰尼和他那些變態殘忍的小把戲了,得不到的,他就會去毀掉,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從約翰尼發現維克多返回世界的第一刻起,V就看透了這個故事的結局:要麽他將維克多完好無缺地送到約翰尼的王座前,要麽他和維克多一起死在約翰尼的木樁下,沒有其他。
聽起來很悲慘吧,維克多和約翰尼,無論自己要辜負哪一邊,得到的結果都是相同的:死亡。可是,短短的七天之後,事情出現了轉機,妮娜,這個如同於他生命中太陽的女子終於再次回到了自己麵前,而時間是,永遠。
杯中的最後一滴甜酒終於喚起了V嘴邊的笑意,他將手邊的原木添進了壁爐裏,一根又一根,直到火焰足夠熾熱,強硬地將寒冷和陰影逼回到房間的角落裏,吞噬了所有陰鬱不快,V才停住了手。
妮娜怕冷,她渴望溫暖,V出神地想著。
一顆碩大的火花在壁爐裏爆開,幾乎淹沒了輕不可聞的敲門聲。
“請進。”V慢慢地站起了身,聲音冷靜,火光卻泄露了他眼中不可抑製的狂喜。
黑胡桃的木門緩緩打開,妮娜,維克多,莉茲,他夢中才會出現的神跡如今一個又一個來到自己的麵前,微笑,站好。
望著眼前這一切,V幾乎醉了,這場足足謀劃籌措了一百年的美夢終於走出了夢境,化為了現實,他等待了整整一個世紀的聖光終於普照在頭頂。心尖,全世界還有比這更美妙的事情麽,V回顧了自己五百多年的人生,卻隻找到了這一件,還好,他終於等到了這一刻。
“吾血,吾心,吾髓,吾魂
吾血之密陽,吾心之晨光,吾髓之新月,吾魂之星塵
吾血融之汝血,吾魂加之汝魂
吾之召喚,吾之救贖,吾之滅亡
汝之蘇醒,汝之歸還,汝之重生……
吾以血族祭祀之名,命汝重回人間,複生吧,瑟茜波吉亞!”
蠟燭熄滅了又重新燃起,血液流盡了又再度充盈,太陽西升東落,枯葉重回枝頭……短短一瞬間,V根本來不及看清眼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但當一切回複到平靜,塵埃落定時,他卻無比清楚一件事——整個世界重生了,他的世界再度回到了他的掌控之中。
“好久不見,愷撒。”妮娜伸出舌尖,調皮地卷走了V唇邊的一滴紅酒,然後覆上了一個吻,溫暖、柔軟、甜蜜,值得為此等待一百年的吻。
“歡迎回家,瑟茜。”V溫柔地將眼前的女孩擁在懷中,糅進靈魂,至此,從此,再也不會放手。
舒伯特最後的奏鳴曲在耳邊緩緩響起,每一個音符都仿佛直接敲在V的心髒上,強健,有力,這也直接叩醒的他的美夢,一百年以來第一個美夢。
他歎了一口氣,極為不情願地睜開了眼睛,壁爐裏的火焰依然明亮,溫暖,眼前,卻沒有了瑟茜。
“早晚而已。”他輕聲安慰著自己,目不轉睛地盯著緊閉的房門,似乎下一秒,它就會再度開啟,他的美夢就會真的成為現實。
“舒伯特,”沒有夢中的敲門等待,妮娜就直接走了進來,走到V的麵前,自然得就仿佛她已經是這座城堡的女主人,而在V看來,她更像是剛剛從夢境中走到自己眼前,“舒伯特最後的奏鳴曲,代表著對死亡的接受,這還真符合今晚的主題。”背對著V,妮娜走到陽台,眺望著深邃漆黑的大海。
“妮娜,”這聲呼喚更像是輕歎,“你今晚,真美。”
“謝謝,”妮娜收下了V的讚美,卻依然沒有轉身,黑色的綢緞像一條黑色蟒蛇,從肩膀一直纏繞直腳踝,與雪白的皮膚緊密糾纏,噬咬,沒給周遭空氣和溢美之詞留下一絲縫隙,它順著妮娜妖嬈的曲線蜿蜒而下,從腳邊一直蔓延到門前,像一片巨大的陰影,掩蓋住了所有的心思和秘密。
這樣的妮娜,再也不是棋盤上任人支配的柔弱少女,今晚,她全副武裝,化為暗夜裏披荊斬棘的的戰鬥女王。
而女王全身最為耀眼之處,讓V根本無法移開目光的後背,與包裹得密不透風的前胸相比,則是春光無限。從天鵝般優雅的後頸貫穿至纖細不盈一握腰線,全部都暴露在夜色之中,無一隱藏。與刺目的黑色禮服形成鮮明對比的骨瓷般瑩白的肌膚,似新月,如初雪,令人沉醉其中,目眩神迷。然而最驚豔的還不僅於此,一條金色吐著火紅毒信的蛇,正匍匐在妮娜的無限旖旎後背上,迷人而又危險,隨著她淺淺的呼吸,它也似乎被賦予了生命,慢慢蠕動,蓄勢待發。
“JAR的貝爾徹海蛇,最溫順的蛇,從不動傷人,喬爾亞瑟羅森塔用黃金和紅寶石親手為我打造的,他說,黑色的露背禮服最為合襯。”妮娜微微側頭,嘴角勾出了新月般的弧度,眼神卻愈發深邃。
“喬爾亞瑟羅森塔?”V驚訝的表情像是吞下了一隻檸檬,“他還在世?”
“當然,JAR仍然在世,並仍在設計珠寶,隻是,他神秘而又低調,一般人輕易見不到他,更別提請他訂製珠寶了,想得到JAR的一件珠寶,大多數的名流富豪隻能去佳士得和蘇富比拍賣會碰碰運氣了,如果他們願意付出比估價高出不止一倍的價格。
“那你這件貝徹爾海蛇……”
“隻要是索爾想要的,別說是JAR的親自上門量身定做,就算是整個世界……”妮娜用輕笑掩住了最後半句話,所造成的震撼卻更加令人窒息。
“索爾?”V怔了一下,聽到他的名字,就像是胸口被砸上一拳,想起他的臉,猶如一根木樁刺入心髒。
“沒錯,”妮娜點頭確認,那幾乎像她的呼吸一樣自然,“索爾德古拉,這個可以讓一切神跡降臨的人。”
“這個可以讓一切幸福毀滅的人。”V望著妮娜的背影,卻隻看到了那條蠢蠢欲動的貝爾徹海蛇,“妮娜,我知道從心底徹底拿走一個人不是那麽容易,可是,索爾,他,他已經拋棄你了,‘YouAre DeadTo Me,妮娜,Farewell。’記得麽,那晚他親口對你說的,現在的你對於他而言,已經與死人無異,他接下來的人生已經拒絕再和你發生任何關聯,他不要你了,妮娜。”
“是麽,”妮娜逸出口的語氣如同夢境一般飄渺,“是啊,他不要我了,那我該怎麽辦?”
終於看到了黑暗中的第一縷曙光,事情又回到了之前設定好的軌跡,V不由得鬆了口氣,語氣更似加入了蜜糖一般甜美、誘人“你不是說再也不想做妮娜,再也不想過著悲慘孤獨不被人愛的生活,而是想做為瑟茜重新開始新的人生……”
“你是說,要妮娜去死,讓瑟茜重生?”麵對V小心呈上的多汁蜜桃,妮娜卻直接挑出了最中心的硬核,“愷撒,從女王的古堡再到你的城堡,我們已經相識了六年,你真的就舍得就這麽離開妮娜,離開我麽?”
舍得,當然舍得!隻要瑟茜能重新回到身邊,即使是送上全世界的人去陪葬我都不會猶豫片刻,可是,此時,他卻不能這樣說,眼前這個女孩已經死過了一次,她經曆過重生的痛苦,顯然,那回憶嚇壞了她,此刻她需要的,隻是更多的溫暖和安慰,“妮娜,不要怕,你還有我,不管索爾拋棄你幾回,我不都一直在你身邊陪伴著你,守護著你麽,你可以信任我的,對不對?”
“是啊,人們總是喜歡用至誠的外表和虔敬的行動掩飾一顆魔鬼般的心,比如,”妮娜停頓了一下,轉過頭直視著V,“比如索爾,誰會想到,曾經救過我一次又一次的愛人,如今,會把我當成死人。”
“所以,妮娜,”“所以,我還想再當一段時間的妮娜。”
妮娜吐在黑夜中的語氣比月色還要輕,卻重重地砸碎了V的耐心,他低著頭,身後的影子投射在牆壁上,被壁爐裏的火焰勾勒得又濃又重,似魔鬼的身影,“妮娜,你今晚到底怎麽了?”
“沒什麽,”妮娜仿佛對身後一口就可以將它吞噬掉的黑影置若罔聞,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女人總是善變的,不是麽?”
“其他的女人可以,至於你,”V拉長的聲音還在妮娜的身後徘徊,她再一次睜開眼睛時,卻發現自己喉嚨被緊緊箍在V的掌心中,他直接用行動給了妮娜回複——不可以。
“妮娜,也許你太年輕也太愚蠢,還不懂得時間與等待的意義和痛苦,那麽讓我告訴你好了,為了現在這一刻,我獨自一人等了整整一百年,我的耐心已經被這一個世紀和兩代昏王磨得精光,留給你的所剩無幾,所以,我不想再等了,現在擺在你麵前的有兩個選擇:乖乖去死讓瑟茜複生,否則……”
“否則你就殺死我?”妮娜用小女孩詢問身上的裙子好不好看的語氣,轉向V,“看看你,我的毒藥公爵,眼神堅毅,左手微顫,那是受到酒精的影響,是飲下太多瑟茜即將複生的喜悅之酒麽,所以你把手藏在身後,希望我不會看見,而你的右手上的青腫還未消退,想必是約翰尼又扔給了你一根難啃的骨頭讓你隻能對著牆壁發泄怒氣吧;你身上還穿著皇族長老的長袍,胸前卻佩戴上屬於波吉亞家族的徽章,那枚被你鎖在保險櫃裏一整個世紀都不曾觸碰過的徽章……所有的一切都在彰顯著一件事:你已經做好了準備。”
不等V點頭應允,妮娜隨即再度拾起了話頭“隻是,你好像忘記了一件事。”
“什麽?”V的眼中布滿灰色的疑惑,這可是妮娜從來不曾看見過的。
“你忘記問我做沒做好準備,去死的準備。”妮娜這樣說著,也這樣做著,她緩緩地抽出了發髻上的黑曜石胸針,長柄頂端的紅石榴石在空中優美地劃出一道弧線,仿佛拖著紅色尾巴的流星,隨即,落在了妮娜的胸口。
“你是希望看到我將它插進心髒這樣去死,”隨即,妮娜又將鋒利如短劍的胸針移至脖頸“還是,用它刺破大動脈這樣去死?”她眼底的微笑比動脈上的紅石榴石還要耀眼,“你可是大名鼎鼎的毒藥公爵愷撒波吉亞,過去五百年的時間裏,直接或是間接要了那麽多人的命,我相信,你一定能夠幫助我選擇出最適合妮娜的死法。”
依然保持著看不出情緒的微笑,妮娜卻收起了舌尖不再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V的臉,那張不曾遭受過歲月和風沙侵蝕過的臉,六年的時間,在現實中,在噩夢裏,妮娜曾經無數次見過那張臉,無論是欣喜還是發怒,那張臉都選擇用同樣的方式來表達——沒有表情。此時,V那雙藍綠色的雙眼如同千年玄冰,妮娜很想知道等一會兒V會不會哭,如果會的話,他流的眼淚也是冰麽?
還不等妮娜將頭腦中的畫麵拂去,V便一下子鬆開手將她緊緊抱在懷裏,上一刻的還卡在脖頸上準備奪去自己性命的那隻手,這一刻卻攀上後背溫柔地撫摸著自己“妮娜,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約翰尼這幾天要把我逼瘋了,他非讓我交出維克多,我滿腦子都是這件事,一時心煩,才會……”
“才會想把我掐死。”妮娜仍舊維持著微笑,點頭表示理解,但一個聲音卻在心中將真相刺破:你死了,他也就無法複活瑟茜了。
“沒關係,愷撒,維克多會是你的,妮娜也會是你的,隻是目前,我還需要一點時間去等,”
“等誰?”
“莉茲,”妮娜輕拍著V的肩膀安撫著他突然繃緊的肌肉,“沒有她,我們是無法完成偉大的複生,你自己說過的啊,莉茲是你見過血族中最優秀的能駕馭血之咒語的人。”
“啊,”V如夢初醒般抬起了頭,看著妮娜,眼中再度升起了曙光,比剛才的那束還要耀眼明亮,“對,我們要等莉茲,”隨即,似乎怕妮娜受到冷落般,他立即又將妮娜擁進懷裏,輕撫著她的長發,柔聲細語“妮娜,原諒我,原諒我剛才的失態和粗魯,你知道,一直以來我是真心為你好,真心愛你。”
你確實真心愛著一個人,但那個人並不是我,而是瑟茜。妮娜再度用微笑壓下了心中愈發清晰的真相,她抬起指尖,沿著V的額頭一路向下描繪,像是在黑暗中臨摹他的臉,“曾經,我無數次夢想過如果一個世紀之前我們相遇會是怎樣的情景,有我的陪伴你是不是會忘記瑟茜,而有你的守護我是不是不會愛上索爾,現在,我終於明白這一切都不會發生,無論如何你心中都隻有一個瑟茜,就像被索爾拋棄幾次我也無法不去愛他。所以,我很慶幸我們相遇在百年之後。如你剛才所講,我也許太年輕又太愚蠢,才會相信你,依賴你或是害怕你,但幸好,我死過了一次,再度擁有這具身體後,我學會了很多,也懂得了很多,相信我,愷撒波吉亞,這一次,我們的位置對調,換成你怕我了。”
“妮娜……”
“還記得我們曾經共同的朋友可兒麽,”妮娜食指劃過胸針頂端的紅石榴石,彎出一抹危險的笑容,“她當時就坐在那裏,被你剖開了動脈,血流不止,”妮娜指了指隔壁的洗手間,似乎還可以聽到“嘀嗒”的聲音,“可是我當時太害怕了,以至於根本沒有弄清眼前到底發生了什麽,還好,後來索爾幫我練習了一下,”
“索爾!”
“是這樣麽,”妮娜微笑地看著V,輕輕地牽起了他的右臂,然後直接用胸針剖開了他的動脈。
“是這樣的。”愷撒耐心地回答著可兒的問題,微笑地看著她,輕輕地晃動著她的左臂,然後直接用剃刀剖開了她的動脈。
“不要慌,”愷撒看著可兒因為手臂被剖開而驚恐不已的神情,輕聲地安慰著,“別激動,放鬆,”血液失控著一並湧了出來,就像是突然開啟的噴水池,那嘩嘩的聲響讓人分不清,到底是可兒身後洗手間裏水龍頭的流水聲,還是來自她手臂血管的失血聲。
“結束了,放心,不會再痛了,真的,一切都結束了。”愷撒溫柔地拍著可兒的背,確定了已經沒有了脈搏後,輕輕地將她靠放在洗手間的門前。
“好了。”愷撒轉過頭平靜地看著妮娜。
“好了。”妮娜抬起頭平靜地看著V被剖開的手臂,“果然和索爾說得一樣,你會因為太過於震驚而忽略掉疼痛。”
“你和索爾不是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