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詛咒(2 / 3)

“她要不等呢?死活不等!”

“那……替我對她說聲謝謝吧。”薛白楊望了望盛放紅毛衣的衣櫥,開門,走了出去。

早飯吃得有點心不在焉,薛白楊混亂在紫靈、林丹的天人交戰中,事實上,這次林丹的回歸讓他有些措手不及,自己並不是對她完全的沒有了感覺,隻是這種感覺被對紫靈的強烈吸引所掩蓋住了。薛白楊想冷靜,但他依然不知道自己內心裏想要什麼,隻是這樣拖著,對誰也不好。

北京時間,準9點整。薛白楊出現在S市師範大學北校門口,紫靈遠遠出現在薛白楊的視野裏,天空微微蒙起了雨氣,紫靈打開了一柄粉紅色的雨傘,小小的身體就躲在雨傘裏。

紫靈看到薛白楊的到來,很自然地走了過來,將傘頂在了兩個人共同的天空上,薛白楊被紫靈這一個小小的舉動所感動,不知什麼時候,自己變得這樣多愁善感,喜歡感動了。

“你來了?”

“哦,來了。”薛白楊說。

“他們還沒來?”

紫靈微笑,“幽然打來電話,她會稍微晚一點。王睿、安可在吃早飯,這兩個人從早晨就膩在一起。”

薛白楊聽著,心裏有個小小的聲音在說:其實,我更希望像他們那樣跟你膩在一起。薛白楊想著,不由咧嘴傻笑起來。

“有什麼開心的事嗎?”

“沒,沒有。”薛白楊連忙正色說。

兩個人的對話被一陣突如其來的車喇叭聲打斷,王睿從一輛銀色東風悅達車裏伸出了頭,淡淡一笑,“好了,兩人卿卿我我的時間結束了,上車吧。”

薛白楊被說的有些尷尬,但相當受用。他坐在了轎車前排,紫靈和安可兩個小鳥依人的女孩擠在了後麵,安可的目光透過車窗外微蒙蒙的細雨看到一個俏麗的身影從遠處走來。

“是幽然,王睿,快開過去。”

卓幽然也上了車,她的神情依舊冰冷,隻是臉色蒼白了些,或許是因為下雨天冷的緣故吧。薛白楊再次看到卓幽然時這樣想。

人齊了,王睿開車,駛上了去往西郊承天大廈的環城公路。細雨一直在下,但並沒有下得很大,路麵上生起了一層薄薄的霧氣,王睿問身後的女孩,“這個雷剛真的能有我們想知道的消息嗎?”

幾個人望向安可,安可點頭:“應該不錯,我這個好朋友冷露,沒有把握的事她也不會讓我去做。而且從雷剛莫名其妙失蹤了這麼多年來看,他或多或少應該知道些真相。”

“有道理。”薛白楊承認。

西郊承天大廈在S市的最西邊,原本是政府很看好的一塊旅遊項目劃撥用地,但後來因為地質原因造成了後期許多工程不能投入建設,就承包給個人,建立了一幢據說內部相當豪華先進的民居大廈,後來又說不上啥原因,這幢大廈的預期售房很不理想。久而久之,就沒有人來這裏買房了。

王睿的銀色悅達起亞在細雨裏開到80脈,細小的雨珠濺落在車窗玻璃上,轉瞬就碎成了齏粉。薛白楊斜靠在車玻璃上,望著霧蒙蒙的公路,雨不知不覺下大了,密集的雨水讓薛白楊的視線變得模糊,薛白楊將腦袋靠近了玻璃。驀然,雨水分散,在薛白楊對視的玻璃外麵形成了一塊空白地帶,而後,一張人的臉出現在了玻璃外。

紫紅色的傷疤,漆黑無眼白的眼球,猩紅的嘴唇,還有白森森的牙齒,又是它!鬼湖中出現的那張詭異的麵孔,隻是這一次薛白楊覺得它更加扭曲。臉孔像鋒利的刀刃,緩緩穿透了玻璃,在薛白楊走神的轉瞬,猝然襲了上來。

冰冷、死亡、血腥的氣息隨著詭異的臉孔一同湧進了薛白楊的身體裏,漆黑的眼球貼近薛白楊的雙眼,讓薛白楊無法行動。砰一聲,薛白楊從座位上蹦了起來,腦袋撞到了車頂。

薛白楊這才發現自己竟然睡著了,方才的一切隻是自己的夢境,後麵的紫靈拍了拍他的肩膀,麵色詫異地說:“薛白楊,你怎麼了?”

“沒事,走神,走神了!”車後座,安可也在安睡。而卓幽然空靈冰冷的目光正望著薛白楊。薛白楊頓時有了做賊心虛的感覺,就好像卓幽然的目光可以透視,輕而易舉地看到自己內心所想一樣。薛白楊急急避開了冰冷女孩的目光。

王睿開口說:“叫醒安可,到了。”

安可揉了揉眼睛醒來,眼前視野豁然開朗了許多。承天大廈背山而建,不遠處就是S市聞名全國的霧山,據說霧山可以在一年某些特點的時間、特定氣候下產生一種白色迷霧,人進入到裏麵,會有白色像煙一樣的霧氣籠罩在身體周圍,就如同穿上了一件白色的羽衣,飄飄欲仙。

當然,這種大自然界瑰麗神奇的景象並不是任何時候,任何人都可以看到的。當初承天大廈選建於此,也就是考慮到了霧山的牽帶效應,隻是沒想到這種效應遠未到達預期水平。

大家陸續下車,來到成天大廈前,大廈的前門緊鎖,隻有北邊的小門敞開,看來住在這大廈裏的房客果然寥寥可數。薛白楊揚起頭,整座大廈在雨幕的襯托下,散發出微微的紫色光暈,別有感覺。

終於,幾個人懷著有些忐忑的心情推門進入到承天大廈之內,寬敞的足有大半個足球場大小的大廈前廳裏,一目了然。整個一樓都沒有開燈,加之外麵陰沉沉的天氣,讓大廈裏飄蕩著一股子陰森的氣息,前廳左邊的辦公室裏亮著唯一的燈光,幾個人走到辦公室前。薛白楊將半個腦袋探了進去,不大的辦公室裏亮著一盞小台燈,有一張辦公桌,還有幾台監控設備,沒有人。

薛白楊正看著,一隻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粗啞的聲音隨即道:“找誰?”

薛白楊回頭,屁股後麵站著一個身穿黑藍色保安製服的中年男子。紫靈替薛白楊回答:“您好,我們想找一下雷剛。”

“雷剛?”中年男子摸著有些發福的肚子,恍然說:“是那個新來的保安吧。哈,那家夥很奇怪,平時都不跟其他人說話,你們找他?”

薛白楊連忙點點頭。

“我們這裏30層,每個保安負責10層,他現在應該在20樓的休息室。你們等下,我幫你叫他下來。”

中年男子拿起了桌子上的對講機,對著對講機喊了幾次雷剛的名字,但遲遲沒有人回複,中年男子搖頭說:“可能睡著了,要不就去了廁所。沒辦法,你們隻能自己去找他了。”

“好。”薛白楊應著。

幾個人走沒幾步,中年保安又從保安室裏探出了腦袋說:“對了,電梯隻有最左邊的可以坐,其他兩部最好不要去嚐試。”中年保安目光裏掠過一抹詭秘。

“怎麼不能坐,難道沒電?”薛白楊自問自答。

大家來到電梯前,一共有三台電梯,五個人一同擠進了最左邊的電梯,按下20樓的按鈕,電梯徐徐上升,就在電梯合並的一瞬間,薛白楊恍惚看見了一個女子,孤零零站在一樓大廳角落的黑暗中。

而讓薛白楊背後發冷的是,他瞥見這個女子身上穿著的是一件紅色的毛衣,鮮豔欲滴。

薛白楊努力回憶方才紅色毛衣女子的麵容,電梯叮的一聲打開了,紫靈等四個人魚貫走出,隻剩下了愣神的薛白楊,大家看著他,薛白楊反應過來,抱歉地笑笑。

“走神了。”

一樓大廳裏的保安介紹了20樓休息室的位置,就在走廊的盡頭。五個人走在幽暗的長廊裏,長廊總共亮著兩盞昏黃的壁燈,看來這幢大廈的老板為了省錢也是煞費苦心。

走過第一盞壁燈時,薛白楊的心突然跳得飛快,這種感覺隻有在上次自己喝掉一整箱啤酒時才出現過,是一種心率不齊的表現。薛白楊捂住胸口,發現同伴們腳步不停地徑直走向休息室,而在他們最後麵,尾隨著第五個人——並不是自己!

“誰!”薛白楊叫起。

前麵的人停住了,紫靈轉過頭詫異地望著薛白楊,薛白楊想把那第五個人點給紫靈看。但等到那個人緩緩地回頭,薛白楊卻徹底蒙了。

第五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一臉茫然的薛白楊,自己?!

薛白楊無法相信自己看到的,對紫靈說:“紫靈,他是假的,我才是真的薛白楊。怎麼會這樣?”

薛白楊腦海裏鬼使神差地在這個時候又冒出了紅色毛衣的女子,她藏在濃密長發裏的臉,對著薛白楊陰冷低笑,好像一切都不太對頭。薛白楊凝視另一個自己,卻倏然發現另外一個薛白楊不見了,而且不僅僅是假薛白楊,連著紫靈、卓幽然、王睿和安可這五個人一同消失了。

走廊裏,隻餘下昏黃的燈光撒在冰冷的地麵上,薛白楊心髒撲通撲通飛著,以一種從未有過的速度撞擊著薛白楊胸腔。

就在這時,薛白楊聽到了一個聲音,吧嗒、吧嗒的腳步聲,密集連接在一起,顯然不是一個人,而這種聲音就來自……身後!

薛白楊猝然回頭,身後走廊的陰影裏,緩緩步出了五條人影。在他們身後詭異的亮起了一盞黃幽幽的壁燈,這怎麼可能!分明隻有兩盞壁燈,自己正站在第一盞壁燈下麵,而第二盞燈在前麵,薛白楊的目光不由轉向走廊前方,幽深的長廊裏第二盞壁燈消失了……

五條身影靠近,融入薛白楊的目光裏。五個人,難道會是?果然,就像薛白楊心中揣測的一樣,五個人正是紫靈的幽靈小組成員,走在最後的一個人就是自己。

一瞬間,所有人都停住了,薛白楊聽見另一個自己開口:“紫靈,他是假的,我才是真的薛白楊。怎麼會這樣?”

這句話聽來這麼熟悉,是自己剛說過的。薛白楊大腦再也無法思考,他正在遇見的每一件事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可以獨立思考的範圍,無法思考的結果就是未知,未知則帶來恐懼!薛白楊的目光開始慌亂,而就在此時,一隻冰冷的手悄無聲息的撫摸上了他的臉頰,一個冰冷冷的聲音靜靜在他耳側響起:“薛白楊,該醒了。”

薛白楊隻覺得自己全身狠狠打了個激靈,再睜眼時,景象都改變了。自己還站在電梯裏,紫靈、王睿、安可站在電梯外,而卓幽然站在自己身邊,黑冷的目光裏微微泛起一抹詭異的幽藍色,她冰冷的手停留在薛白楊的臉頰。薛白楊揉了揉腦袋:“我還在電梯裏,剛才……是,不,真像個噩夢。”

紫靈從電梯裏拉出了薛白楊,薛白楊腦袋還是迷糊,但漸漸他緩過神來,剛才是自己出現了幻覺,種種的怪異景象都是自己幻覺的產物。可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幻覺呢,而且是在大白天,在這麼多人中間?

薛白楊背後輕微抽搐,就如同有數雙冰冷的目光正在後麵盯著自己,薛白楊忍不住回頭。卓幽然突然從前麵看向薛白楊,目光冷幽幽的,像是從冰窟裏射來的眼神。

薛白楊心頭湧出許多疑問,一波波衝擊著自己無路可逃的思緒。幻覺,為什麼自己會產生幻覺?又為何隻有自己產生了幻覺?還有卓幽然,這個美麗的冰女孩周身彌散著一層若有若無的光環,若用話語來形容,薛白楊想到了兩個字——神秘。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薛白楊對卓幽然有了好奇。

幽靜漫長的走廊,泛著冰冷暗光的地板,還有走廊上亮起的兩盞壁燈,似乎一切都同薛白楊幻境裏的情形吻合。卓幽然走在最前麵,薛白楊走在最後麵,當走過第一盞昏黃壁燈時,薛白楊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腳步,前麵的卓幽然也同一時間停了下來。

薛白楊看見,在自己前麵,其他人的身後,如同幽靈般出現了一個詭秘人影。

卓幽然也倏然轉頭,射來冷冷目光。薛白楊望著背對自己的陌生身影,幻境中上演的一幕是否還會重演?

人影同卓幽然的目光相遇,微微一愣,說:“你們是誰?”

“我們是來找雷剛的。”

“雷剛?”陌生人重複道。

“對。”

“不用找了,我就是雷剛。”陌生人轉過臉,薛白楊瞧見了他還不算難看的臉,臉上掛著一抹笑容。

“你怎麼突然出現在我們身後?”安可問。

“哦,剛幫這裏的住戶把漏水的管道修理好,一出門,就碰見了你們。”雷剛指了指旁邊一扇房門,房門是少見的黑藍色。門微微開著一道縫,等雷剛說完,這道縫砰的一聲關死了。

“嗬,這裏的房客都有些孤僻,不願意被外人打擾。”雷剛小聲說,臉上始終掛著笑容。

“跟我來。”雷剛越過眾人,來到走廊盡頭的休息室,幾人也跟隨過來。說是休息室,其實就隻有一張簡易行軍床,一張超大的木桌,還有幾張椅子,以及一套閉路監視屏幕,還有角落一台飲水機。

薛白楊望見了放在桌子上的對講機,看來方才呼叫雷剛時,他正在給住戶修理管道,所以才沒聽見。雷剛從飲水機裏給每一個人盛來了一杯水,水杯溫熱,薛白楊端在手心裏,目光停在雷剛的臉上。

雷剛擦了擦手,坐了下來,飄忽的眼光將薛白楊、卓幽然、紫靈、安可還有王睿一一看了一遍,開口問:“說吧,找我有什麼事?”

“我們想了解六年前S市第三高中女生寢室樓大火的一些情況,聽說當時你在學校裏擔任保安,還是第一位趕到現場的人,所以我們想了解當年的真相。”紫靈靜靜說,一邊說,一邊看著雷剛的臉色。

雷剛的臉色在聽到第三高中四個字後,迅速黯淡下去,目光中掠過一抹痛苦的神色。

“如果你們不問,我或許永遠不會再提起它。”雷剛長歎一聲:“那是一場我再不願意想起的噩夢啊!”

雷剛抿了抿嘴唇,方才臉上的笑容早不見了,他靜靜地望著麵前的長板桌,將自己的經曆緩緩道了出來。

“那還是7年前吧,我從鄉下老家來到S市,當時被第三高中一個當老師的親戚安排去做了校保,其實這份工作很簡單,也沒有多少事,一個普通的校園又會出什麼風波,我當時想一直安心地將這份工作做下去。誰知道,在第二年的春節,也就是1999年底,三中突然燒起了大火。大火燃燒的地方是位於人工湖畔的女生寢室樓,當時我剛好在附近巡邏,看到濃烈黑煙從女生寢室4樓的窗戶裏滾滾的冒出,我連忙呼叫了同事,並第一時間趕到了火災現場。”雷剛端起手中的紙杯,在嘴邊輕輕沾了下,又放下,話語明顯有些顫抖:“但當我趕到現場,看到的東西卻讓我驚呆了。我不是沒有見過大火,在鄉下我也經曆過好幾次的火災,但從未有一次是這個樣子。當時,整間的404寢室裏燃燒著讓人睜不開眼睛的火焰,那跳動的火焰就像是一條條毒蛇爬滿了房間,而最讓我恐懼的是,那火焰的顏色,不是紅色,也不是黃色,而是一團團黑色的火焰……”

“黑色火焰?”薛白脫口而出,卓幽然對他投來冷冷一瞥,紫靈將小指靠在唇間對他做了噤聲的手勢。薛白楊反應過來,這不是自己發表感慨的時候,對紫靈微微一笑,閉嘴不再說話。

雷剛被打斷,他的眼光越來越驚慌,像是在獨自回憶著那一場黑色的大火。雷剛手中的紙杯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瀾,紫靈看著陷入痛苦記憶的雷剛,詢問:“雷剛,你沒事吧?”

雷剛錯愕地抬起頭,又搖搖頭,“我繼續說。黑色大火把我嚇壞了,我愣愣的站在那,忘記了自己要做什麼。直到……從火裏傳來撕心裂肺的哭救聲,我才醒了過來。我看見404寢室裏兩個東躲西藏的身影,但黑色火焰灼熱的程度遠超過普通的火焰,我無法跳進火裏,隻能扯著嗓子對裏麵大叫,讓她們盡量向我這邊靠來,我喊的很大聲,甚至後來嗓子啞的都發不出聲,可自始至終寢室裏的兩個女生卻如同根本沒有聽見我的喊聲一樣,她們隻是重複著同樣的動作。從404寢室的一頭跑到另一頭,她們像根本就感受不到火焰對她們身體的炙烤,行為就像兩個木偶在被一條看不見的線牽著走。而就在我腦海裏冒出這種想法時,我看見了一雙眼睛,一雙黑色、隻有黑色的眼睛,它直勾勾地從床下的黑暗裏望著我,我當時被這雙眼睛看著,隻覺得半邊身體都僵硬了,被凍僵的!”

薛白楊聽到雷剛說“黑色、隻有黑色的眼睛”心裏咯噔一下,他最不願意想起的畫麵浮現在腦海裏,那張令他許多個夜晚無法入睡的鬼臉,不也是擁有一雙純黑色的雙眼嗎?黑色,沒有半點眼白,就像是一雙妖豔而圓溜溜的黑玻璃球,隻想著,薛白楊也覺得半邊身體發起冷來。

這邊,雷剛的回憶還在繼續:“我當時整個人被抽空了,無法思考,就隻是同那雙黑色眼睛互相對峙著,直到有人拍打了我的肩膀,我的腦子才開始運作。而等我重新恢複意識,卻發現刹那前還是熊熊大火的404寢室,此時隻剩下了一片大火後的殘骸。處處冒著未燃透的黑煙,在房間中間,並排躺著一對屍體,就是我在大火裏看到的兩個女生。但最奇怪的是,兩個女生全身都燒焦了,唯獨兩人左手腕完好無損,一點也沒有被大火灼傷的痕跡,但卻出現一大塊黑色的像水一樣的印記。這事實在發生的有些詭異,我匆匆逃離了現場。很快,學校領導還有警察來了,封鎖了現場,給我錄了筆錄,我就再沒有進去過那幢女生寢室樓了。半個月後,我的那個親戚給了我一筆錢,說是校領導給我的,讓我回到老家做些小買賣。然後,我離開了S市,回到了鄉下。”

雷剛說完,抬頭望著薛白楊他們,問:“我說的這些你們相信嗎?”

大家還沒有說話,雷剛自己先搖頭起來,有些自嘲地笑笑:“說實話,如果不是自己親身經曆過,我自己也不會相信。即便是我經曆過,現在有時想起來,還覺得隻是自己陷進了一場噩夢裏。”

“你說當時你隻看到寢室裏有兩個女生?”紫靈覺得奇怪:“難道沒有第三個女生在寢室裏?”

“在!”

“你怎麼沒說呢?”安可也問。

雷剛突然笑了下,笑得古怪:“我說了啊,那第三個女生就藏在床下啊!”

“那雙黑洞洞的眼睛……屬於第三個女生?”卓幽然突然問。

雷剛點頭,“當時雖然我什麼都記不得了,但事後冷靜下來仔細想,我恍惚看到了一個很瘦弱的人從床底下爬了出來,然後消失在了寢室外的陽台上。陽台外,就是人工湖。”

“女生跳進了湖裏?”

“我想是,要不我也不知道了。”

“你還能記起404寢室女生的名字嗎?”

“當時這件事讓我恐懼了好久,而且事後警察來給我錄口供,所以我記下了其中死亡的兩個女生名字,一個叫熊燕,一個叫張珊珊。這兩個名字我至今難忘,至於那個失蹤的女生,我沒聽人提起過,警察也沒說,我就真不知道了。”

“熊燕、張珊珊……”薛白楊默默念著這兩個女生名字,不知為什麼,他覺得這兩個名字聽來有些耳熟,好像是在誰嘴裏聽過,但就是想不起來。

一時沉默,雷剛說完了這段對他來說痛苦的回憶,臉上一陣陰沉。過去六年了,雷剛覺得他已經離這段記憶足夠遙遠了,但方才講出來,才發覺完全不是這樣。記憶依舊鮮活,像是就發生在昨天,而記憶裏那股無法隱藏的恐懼也飄了出來,雷剛握緊了拳頭。

紫靈幾人一番眼神交流,雷剛將他所知道的都講了出來,但對於抱著極大希望而來的紫靈這些人,顯然並沒有得到他們最想要的。通過雷剛的陳述,幾人身臨其境的了解了一遍六年前那場女生寢室樓的大火,但對於失蹤的女生,還有詛咒之謎,並未有多大的進展,幾個人有些失望。

一直躲在角落裏的卓幽然走了過來,望著雷剛,從她眼睛裏射出的目光像都帶著冰寒。薛白楊瞥見就覺得發冷。卓幽然問雷剛說:“雷剛,我們揭開了你一段痛苦的回憶,很抱歉。但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想問你。”

“你說。”雷剛注目卓幽然,四目相對下,雷剛的視線不自覺轉移了。

“你為什麼要回來?”

雷剛微微一愣,猶豫了一會兒才說:“有些難以啟齒,因為那筆錢這幾年早被我花完了,我又沒有個技術,在鄉下也沒有土地,隻能重新回到S市找了這份工作。”

卓幽然聽完解釋,沒有說話。紫靈知道卓幽然一向如此,她覺得對雷剛有些唐突,“雷剛,很感激你能將這些告訴我們。我們也不打擾了……”

“等一下,我很費解,你們為什麼要問這些?”

紫靈自不能將原因告訴雷剛,但麵對雷剛困惑的目光,紫靈想找個合理的原因搪塞過去,還未想出。突然,在一幹人的身後,傳來了一聲悠長而刺耳的聲音,吱——

昏暗的走廊中間,一扇黑藍色的門打開,一隻蒼白的手從門裏伸了出來,向休息室方向輕輕地擺手,薛白楊驀地發現這個打開的門,正是剛才雷剛走出來的門。

紫靈、卓幽然目光齊齊地望向雷剛,雷剛摸著腰畔的鑰匙,不可思議地說:“怪了,那扇門裏的住戶根本沒在家啊,我修理管道的時候明明一個人都沒有,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