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九貓奪命咒是陳嫂擺下的,但她不是害安可,而是在——救她的命!”
這一下,除了卓幽然同陳嫂外,其餘的人都傻住了。
卓幽然倏然出手解開了陳嫂胸前灰色的衣襟,陳嫂竟沒有反抗,等衣襟解開,正抱著陳嫂的腰的薛白楊發現衣襟裏竟然也掛著一張灰色的布,上麵同樣用貓血畫著八條貓尾巴,同時,薛白楊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薛白楊曾經也嗅到過,而這味道正是九貓奪命咒煉製而成的花液香氣。
“在傳聞裏,九貓奪命咒除了害人外,同樣能夠救人。將邪咒反噬,那麼效果就會降臨在施咒人身上,而九貓奪命咒的反噬就是利用九貓血作為媒介,將下咒人的陽壽傳遞給被下咒人。陳嫂,你想用你的生命來換安可的生命。對嗎?”卓幽然的話語無論何時都是冷冰冰的。
陳嫂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點了點頭。
王睿臉色茫然,他望著陳嫂,不敢相信地問:“陳嫂,你怎麼……這麼傻?”
“你們不用管這些,總之隻要能夠挽回安可的生命,做再大的犧牲我都覺得值得。既然你們已經知道了我是為了救安可,就不要再阻攔我了,讓我殺了這隻黑貓,完成咒語!”
陳嫂突然從卓幽然手裏搶過小刀,甩開發呆的薛白楊,將小刀狠狠刺向黑貓,黑貓尖銳的叫其,竟忘記了躲閃。陳嫂興奮地笑了起來,噗的一聲,小刀刺了下去,但沒能刺進黑貓的身體裏。
卓幽然用自己的雙手握住了小刀,刀鋒劃破了她的手掌,鮮血一滴滴落在黑貓的前額上,黑貓碧綠的目光望著卓幽然,低低的叫了一聲。
“你在做什麼!”陳嫂驚訝道。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卓幽然臉色蒼白地說。
“什麼問題?”
“你真的相信九貓奪命嗎?”卓幽然將每一個字說得清楚,每一個字裏像是堆滿了寒冰,帶著逼人的寒冷。
“我……”陳嫂遲疑了:“但這是救安可的唯一辦法,我不能看著她死!”
“所謂的九貓奪命咒其實最早是來源於古代地域特有的祭祀,根本無關乎邪咒,也救不了人的性命。後來被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用來騙人,其實這個所謂的奪命咒根本就是空談。陳嫂,你做這些隻是為了讓安可不再昏睡,健康地活下去。如果我有辦法替你做到呢?”
“你真有辦法?”陳嫂將小刀緩緩了收了回來,但還是一臉懷疑地問:“你真能救安可?但安可不停的昏迷,連醫生都束手無策,你又能有什麼好辦法。”
卓幽然從口袋裏取出了一條手帕,包紮起自己的傷口,冷冷一笑:“醫生之所以沒有辦法,那是因為安可得的根本不是病,安可之所以會不停地昏迷,是因為在她身後的陰影裏藏著一隻鬼!”
陳嫂想起了卓幽然一直提到的鬼:“你方才說的鬼難道不是指我?”
“你是鬼嗎?”
陳嫂搖了搖頭。
“這就是,你不是,總有是的。我們隻要等著……”
“等什麼?”
“哐!”別墅樓下突然傳來一聲刺耳的碎裂聲,卓幽然幽深一笑:“好了,鬼來了,我們可以去捉鬼了。”
卓幽然撂下話,不管別人轉身走出了臥室,黑貓跟在卓幽然身後一同離開。陳嫂稍微猶豫了下也立即跟了出來,薛白楊同王睿互望了一眼,也都出來了。
幾個人同著一隻貓下了樓,那隻黑貓像是對卓幽然極有好感,伴在她身旁,等她下兩三個台階,它就躍身一跳,跳下兩三個台階,緊跟住卓幽然。
卓幽然走到樓梯下,空蕩蕩的別墅一樓又恢複了平靜,卓幽然眼光裏那種微微的藍色像是沉澱,一點點凝結,她轉身走向旁邊的餐廳,後麵的幾個人也跟了進去。
餐廳裏似乎彌撒著一股異樣的味道,黑貓尖銳地叫了一聲,碧綠的瞳孔縮起,一個拱身躍到了餐廳盡頭的調料架旁,薛白楊的目光跟隨著黑貓,正好看到調味架角落裏有一堆玻璃碎片,從裏麵流出了淡黃色粘稠的液體,應該是蜂蜜。
黑貓嗅著摔碎的蜂蜜瓶子,黑黑的腦袋一會抬起,一會兒落下。陳嫂從後麵走過來說:“怪了,這蜂蜜瓶子一般是放在架子最裏麵,因為小姐還有安先生都不怎麼喜歡吃,怎麼會摔碎?”
薛白楊走到架子前,調味料架子裏麵的確是空了一個位置,在空出的位置上薛白楊看到了一點點黑色的粉末,薛白楊用手指蘸出了點粉末,放在鼻間聞了聞,氣味不像是普通的調味品,這黑色的粉末是什麼?
黑貓突然在卓幽然腳下轉了兩圈,向著餐廳外躥去,卓幽然跟在黑貓後麵,黑貓出了餐廳,低頭不停用鼻子嗅著,最後停在一間矮小的房門前,用爪子撓起了門。卓幽然回身問陳嫂:“這門後是什麼?”
“哦,這扇門後麵是個小儲物室,用來儲藏安先生最喜歡的外國紅酒,這黑貓怎麼一直在撓這扇門……”陳嫂同卓幽然交換了一個眼神,像感覺到了什麼,陳嫂從口袋裏取出了備用鑰匙,吱呀一聲門被拉開了。黑貓嗖的一聲躥了進去,一秒鍾後,儲酒室裏傳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接著一個顫抖的男人喊著:“快鬆口,鬆開,你這隻畜生。”
卓幽然望著儲酒室,冷冷說:“既然已經暴露了,安先生,還是請你自己走出來。”
“安先生?”陳嫂想不明白安先生為什麼會突然回來,又將自己鎖進了儲酒室裏,過了一會兒,裏麵沒了動靜。
“既然不想出來,就叫那隻黑貓跟你好好玩玩。陳嫂,關門。”
“別,別,我出來,我出來了。”一個狼狽的身影從酒室裏緩緩走了出來,黑貓也跟了出來,一雙碧綠瞳孔死死盯住前麵的人,陳嫂一看,出來的人果然就是安可的爸爸,安震生。
“真的是你,安先生?你怎麼突然回來了,又幹嗎把自己鎖進這間儲酒室裏?”陳嫂懷疑地問。
“哦,這個,是這樣,公司的生意不很順利,今晚上也沒談成合同。我心情不太好,就自己提前回來,一個人喝酒緩解下……可陳嫂,這幾個人是誰?怎麼這麼晚了還出現在我們家裏。”安震生搪塞著過去,而後反問。
“他們都是安可小姐的好朋友,王睿叫他們來的。”
“呃,好朋友啊。”安震生揉了揉額頭,說:“好,你們去看看安可。我不行了,頭疼得厲害,我要先去睡了。”
安震生剛想走,卓幽然突然開口:“安先生,既然想喝酒,又怎麼會打碎餐廳裏的蜂蜜杯呢?”
“你在說什麼,什麼蜂蜜杯子,我不知道。”
“嗯,那安先生褲腿上的是什麼?”
安震生低下頭,才發現自己褲腿上沾染了一小片黃色液體,安震生瞬間臉色沉了下來,他點了點頭,像是剛剛想起來似的說:“對了,剛才我去餐廳喝了杯水,可能不小心打碎了個杯子,看來就是你說的蜂蜜杯子了,真是太不小心了。”
“是嗎?”卓幽然突然冷笑一聲:“我看安先生進去餐廳裏,不是去喝水,而是去找什麼東西吧?”
“找東西?”安震生忙搖頭否認:“我說了,就是去喝杯水。哪裏有找什麼東西?好了,好了,你怎麼這麼多問題,我要去睡覺了。”
安震生繞過幾個人,徑直向樓上走去。
卓幽然冷冷道:“安先生為何這麼著急走,莫非做了什麼虧心事不成?”
安震生臉色沉了下來,喝道:“你到底什麼意思?我不歡迎你。陳嫂,送客。”
“不用你多說,我肯定也會走。但走之前,我還是想把你丟的東西還給你。”
“什麼東西?”安震生語氣有些亂。
卓幽然從自己口袋裏取出了一小包黑色的粉末,薛白楊發現這包粉末跟自己在調料架上看見的粉末一模一樣,同樣帶著一股淡淡的清香,像是某種花香。
“這包就是你要進餐廳裏找的東西吧?安先生。”
“沒,我沒見過,不是。”安震生明顯詞不達意。
“真的?好,如果你沒見過,應該不怕叫警察來好好搜查下你。隻要你沒有接觸過這東西,你的身體或者衣服上就不會殘存著它的顆粒,但如果有的話,我不知道警察會如何想……”
“你……”安震生支吾著,突然拍了拍腦袋笑了起來:“想起來了,這個是我前幾天買來的外國安眠藥,我一直因為安可的事睡不著,就買了。但後來忘記放在哪裏了,今天被你找到了,真得謝謝你啊。”
安震生上來想拿走卓幽然手中的那包黑色粉末,卓幽然轉身交到了薛白楊手裏,冷冷說:“不,安先生。你可能真的搞錯了,這不是安眠藥,而是一包毒藥。”
“它就是害的安可一直昏睡不醒的毒藥!而你,就是要害死安可的那個藏在幕後的‘鬼’!”
“你胡說!”安震生大怒,一張臉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做賊心虛,變得煞白難看。
“你方才去餐廳根本不是去喝水,而是去拿藏在架子裏麵的毒藥,但毒藥我早已經掉包了,在放毒藥的地方我換成了蜂蜜。蜂蜜瓶我早開了口,而且傾斜地放在架子裏麵,隻要你稍微碰一碰,它就會掉下來。也就是因為你身上不小心沾了蜂蜜,黑貓才找到了你。”
“真真假假,我們沒有必要爭辯。等警察來了,將這袋子裏的東西帶回去檢查一下,真相自然可知,你說呢,安先生?”
安震生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了,終於安震生一屁股坐在樓梯上,不停地自己嘟囔著什麼。
卓幽然轉向陳嫂,語氣淡然:“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阻止你施展九貓轉命了?即便這咒術真的管用,你可以救她一次,但第二次、第三次呢,隻要這個‘鬼’還存在,安可就休想平靜地生活下去。”
陳嫂咬的嘴唇發紫,她突然衝上去拉起安震生狠狠摑了他幾個大耳瓜子,安震生萬沒想到這個自己家的傭人會抽自己耳光,他捂著腫脹的臉頰錯愕地看著陳嫂:“你,你造反嗎?你憑什麼打我!你滾出我的家!”
“你的所作所為,不該挨這幾耳光嗎?自從安可她媽死去後,我就發覺你對安可的關心變得微乎其微,我還真以為是你的應酬多,工作忙,而疏忽了自己女兒。原來,你竟是個禽獸不如的父親。”
安震生臉上陰晴變化,伸手指著陳嫂說:“你沒資格在這裏教訓我!就憑這丫頭說的幾句屁話,我就禽獸不如了,她說的都是謬論。今天,今天你一定得把這袋子裏的東西還給我。”
薛白楊看著安震生惡狠狠地盯著自己,安震生雖然步入中年,但體格十分健壯,若真要動真格來搶,薛白楊還不見得能在他手裏討得便宜。薛白楊迅速地向著門口方向退去,安震生從後麵追了上來。
“停下,停下吧!”聲嘶力竭的一句話,如同一道晴天霹靂讓安震生呆在當處,他緩緩回頭,安可正臉無血色的扶著樓扶手走下來,她的目光霧蒙蒙的看在自己身上。安震生不由低下了頭,用低得幾乎聽不見的話說:“安可,你不要相信他們?不要相信……”
“不要再叫我的名字了。你,已經不再是多年前那個為了給我買一串糖葫蘆,起早兩個小時,趕十幾裏山路去鎮集給自己女兒買糖葫蘆的父親了。”安可話聲哽咽,薛白楊看到淚珠子在她眼眶裏打著轉,一圈圈增加厚重,那是一抹化不開的悲傷。
安可緩緩從自己身後拿出來一個綠色的日記本,日記本看上去有些年頭了,扉麵已經微微的褪色。安可望著說:“這是媽媽的日記本。自從你在外麵有了別的女人以後,媽媽每一次覺得委屈,都會寫日記。她不想讓我看見她難過的樣子,不想讓我知道原來自己的父親竟會變成如此,所有的難過和委屈,媽媽一個人默默承受。她還要笑著麵對我,你對得起她嗎?你告訴我,你對得起她嗎?”
安震生無聲地站在原處,麵上的神情由方才的憤怒轉為悔恨,他痛苦地搖頭。
“我是在整理媽媽遺物的時候無意發現了這個日記本,它本已經隨著其他雜物棄入垃圾箱裏,可能是天意讓我終究看到了。”安可摸著日記本,“你不會知道我看到這本日記後的感覺,我的心都要碎了。但你不會理解,因為你早就不愛媽媽了,所以你不在意她的快樂和難過,但我在乎,我在乎啊!”
“媽媽以為她忍氣吞聲,承受了一切,她離開後,你會良心發現好好待我。但她怎麼也沒想到,你外麵的女人竟然讓你謀害親生的女兒,來達到獨吞全部財產的惡毒目的。你不用狡辯,我是在你書房外麵,偷聽了你跟那個女人的電話通信後才知曉了一切。”安可靜靜說出了安震生圖謀的陰險計劃,安震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陳嫂在一旁低低告訴了卓幽然跟薛白楊事情的原委。原來安可的爺爺,十分疼愛自己的這個孫女,安可。安家是世襲企業,於是安可的爺爺在臨死前立下了一份獨立遺囑,將自己一半的遺產留給自己的孫女,並以署名的形式將這部分遺產成立了基金,遺囑裏說當安可二十五周歲後就可以自由支配這筆巨額遺產。安震生就是聽從了情人的挑唆,對安可的基金產生了掠占的惡念,更是為了實現自己的目的,做了禽獸不如的事,竟然要謀害自己的親生女兒。
安震生被當眾揭穿了陰謀,也不知是羞愧,還是悔恨自己的所作所為,竟是抱頭哭泣了起來。
安可望著自己的親生父親,像是看著一堵無形的牆:“我本想成全你們,因為你已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我不想拖累你,我也想念媽媽,所以我打算好了離開這個世界。即便我發現了媽媽的那本日記,知道你想幹什麼,但我依舊沒對任何人說,因為我寧願死,也不願意相信自己的親生父親竟然為了錢要害我,我死也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但現在不了,因為我發現,還有許多人關心人,愛護我。我又怎麼能如此輕易放棄自己!不,絕不!”
“安可……”安震生抬起眼望著麵無表情盯著自己的女兒,頭重重磕在地上:“爸爸,對不起你……我錯了!”
安可麵無表情地走過安震生,來到陳嫂麵前。陳嫂撫摸著安可的麵頰,淚水忍不住落了下來,安可撲進陳嫂的懷裏:“陳嫂,你真傻,你竟然為了我做了這麼多事。”
陳嫂拍著安可的背脊,“我在這個家裏十年了,我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在這個世界上,你媽媽還有你就是我的親人。安可,我怎麼能看著你這年輕的生命說沒就沒了。我是實在沒有辦法,才想到用這種荒唐的方法。要不是卓小姐,我可能還愚昧地相信這種騙人的東西。”陳嫂感激地看著卓幽然,她現在對於這個洞察細微、心思縝密的女孩無比佩服。
王睿撫了撫安可的後背,小聲問:“安可,你打算怎麼辦?”
薛白楊揚了揚手裏的黑色小袋子:“還有這個,要交給警察嗎?”
安震生動也不動的跪在地上,安可從薛白楊手裏接過袋子,扔在安震生麵前。安震生身體一震,安可決絕說:“你想殺死我,隻是為了圖謀財產。這些錢本來就是你的,不是我的,我也不想要。陳嫂,你願意跟我一起離開這個家嗎?”
陳嫂點點頭,走上去抱住安可。
“從此我離開安家,我不是你的女兒,不用你一分錢,我們隻是陌路人。永遠都是……”
安可頭也不回地走了,王睿也跟著離開,薛白楊望了卓幽然一眼。卓幽然再一次換成了原本的冰冷口氣:“走,這不再是安可的家了。”
安震生等所有人都離開,許久才抬起了臉,望著黑袋裏的毒藥,他的目的達到了。從今往後再無任何牽絆阻礙他和情人在一起,但心裏深處的某一個點,卻無可抑製的崩潰了,洶湧而出的吞噬掉他的心。妻子年輕時的微笑容顏、安可幼兒時追逐他腳步的歡聲笑語漸漸的清晰,自己得到了什麼,又失去了什麼?那一輩子再無法擁有的美好……
安震生恍似終於從意亂情迷中清醒過來,自從妻子離開後,他的內心世界就變得極度自閉、空虛和瘋狂,他對於外麵的女人更是言聽計從,女人說的話他從來沒有不聽,甚至聽了她的話來毒殺自己的女兒。安震生感覺自己整個生命都扭曲了,他看著自己的雙手,不停地捶在地上,這一刻,他終於醒來了。
王睿本想將安可接到自己家裏,但安可堅決反對,陳嫂用存了一輩子的積蓄在王睿家附近買下了一套2室1廳的小居室,雖然不大,但安可卻很滿足。
王睿留在了新居陪著安可和陳嫂,卓幽然見沒什麼事,提出了離開,薛白楊也識趣地跟了出來。卓幽然下樓沒走幾步,安可就從後麵追了上來,麵色還是蒼白,但精神已經穩定。
安可對著卓幽然笑了笑:“謝謝你,多虧了你……”安可想要說一些感激的話,卓幽然回頭對視安可,語氣裏沒有了以往那般冰冷,隻是平靜地說:“回去吧,別讓他們擔心。”
“嗯。”
薛白楊跟著卓幽然坐上了公交車,一路上卓幽然冰冷冷的像一座雕塑,不容薛白楊靠近半分。但這個神秘的女孩身上又有許多看不懂、甚至可謂神奇的東西,像是在承天大廈她一眼看出了陷入幻覺無法自拔的薛白楊,從而出手將他從幻境裏救出。而這一次在安可家所發生的一幕更是讓薛白楊對卓幽然有了重新認識,這個女孩不僅神秘,而且睿智,甚至是有點神乎其神了。
薛白楊不由感慨,現在的女孩子一個比一個強勢,讓我們這些男生情何以堪啊。薛白楊苦笑著搖搖頭,才發現卓幽然正在盯著自己,漆黑的瞳孔裏映照出別樣的光芒。
“你笑什麼?”卓幽然突然開口問,當然語氣不善。
“我,沒什麼,就是亂七八糟的事情。”
卓幽然轉回頭不再看著薛白楊,薛白楊忍不住也問說:“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知道那黑色粉末就是毒藥?”
卓幽然淡淡地說:“你想知道?”
薛白楊用力地點點頭,足以讓卓幽然看到他迫切的心情。
卓幽然嘴角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還是說了:“那種黑色的粉末是來自一種世所罕見的黑色水仙花莖,經過百天研磨而成。這種黑色水仙大多已絕跡,而它有個很美的名字叫‘黑夜蝴蝶’,隻在夜晚開花,而開出的花朵有璀璨多姿的七色,但越美麗,就越是難以靠近。‘黑夜蝴蝶’本身會散發出一種屏蔽自然界天敵的芳香氣息,周圍的動物一旦靠近它,就會全身癱軟,不停昏睡,直到將身體裏最後一絲生氣耗盡。‘黑夜蝴蝶’的氣體毒性微弱,幾乎無可查究,但一旦在它身邊昏睡,就再不會有清醒的一刻。也正以因為如此,‘黑色蝴蝶’也被有些人稱作‘黑色魔鬼’!”
“如同‘黑夜蝴蝶’讓人永生難忘一樣,由它做成的毒粉也同樣擁有獨特的氣味。”卓幽然緩緩說。
“呃,我明白了。你就是根據‘黑夜蝴蝶’獨特的氣味才找到了那包毒粉。”薛白楊撓了撓頭說:“但你怎麼知道將毒粉藏在架子裏的就是安震生,也許是陳嫂呢。”
“當時我的確不知道究竟是誰,所以才將毒粉掉了包。後來,當發現陳嫂竟然用傳聞裏的‘九貓奪命咒’來救安可的性命時,我就知道不是她了。那幕後藏毒的人就隻能有一個——安震生。”
“厲害,厲害。”薛白楊忍不住鼓掌道:“你簡直就是女福爾摩斯了。”
“怪不得安可隻是昏迷,卻查不出病症,原來是著了這種古怪水仙的道。”薛白楊聽得一陣新奇:“不過,你倒知道的真多,而且還這麼了解這‘黑色蝴蝶’,你從哪裏看到的?”
卓幽然換成了冷冷的腔調:“我知道得多嗎?還不如你的問題多,我到站了,你自己繼續坐吧。”
公交車到了S市市區體育廣場,卓幽然下了車。薛白楊瞧著卓幽然的身影消失在視野裏,心頭萌發了一種奇怪的感覺,他好像在很久以前有過對卓幽然的印象,隻是現在想不起來了。
薛白楊回到了S大學,折騰了一晚上,現在是早晨八點鍾。今天是周末,是休息日。薛白楊伸了個懶腰,給紫靈又發了短信,但依舊沒有收到紫靈的回複。
薛白楊說實話心裏有點生氣,雖然薛白楊不是心胸狹窄的男生,但他對於紫靈的不告而別,而且自己還是通過冷冰冷的卓幽然傳達得知的,這一點還是讓薛白楊有些氣惱。他幹脆又給紫靈發了一條短信,告訴紫靈回到S市第一件事就是來找自己,人命關天了!發完短信,薛白楊覺得話有點重,但管她呢,如果這條短信能讓紫靈快點回來,也無所謂了。
寢室,老牛跟吳勇還趴在被窩裏呼呼大睡,肯定昨晚上玩瘋了。薛白楊進洗漱間洗臉刷牙,準備補覺。冰冷的水接觸薛白楊的臉頰,他突然停下了自己的動作。
對麵女生洗漱間窗口俏生生站立著一個背影,還是身穿粉紅背心的女孩。那一頭如流水的長發,背影讓一股無法抑製的潮熱湧了上來,這女孩就像是清晨的一陣風。薛白楊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女孩的背影完全落在他眼海裏,薛白楊想到了兩個字——完美。
對了,帶著手機!手機有攝像頭,這距離並不算遠,不如照下來。薛白楊立即掏出手機,調整好距離,照下女孩。
眼睛一莫名的刺痛,薛白楊揉了揉眼,那女孩又不見了。
薛白楊笑了笑,還好,自己已經照下了女孩。也許老牛他們能認識這個女孩也不一定,薛白楊找出圖片文件夾,一張一張翻,終於找到了照片。
紫紅色的窗框,清晨灑下的陽光,薛白楊笑著的臉一點點僵硬,照片隻有這些,那個女孩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