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霧山(3 / 3)

那場詛咒的黑色大火是否隻是詛咒的開始?或許,它帶來的還有更大的陰謀,足以讓人殺掉一切的知情人。會是什麼……薛白楊覺得暗藏的危機遠超過自己所想,他低下頭,看見保安緊緊握起的拳頭,拳頭縫隙裏好像有東西露出來。

薛白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保安的手指掰開,手裏麵是一把鑰匙。這把鑰匙有些奇怪,尾端尖銳,弧起的部分像一把小鋸。

臉上突然涼絲絲的,微弱斑駁的亮光也隨之透了進來,薛白楊站起身,天空下雨了,看似無力的雨絲卻輕而易舉地穿透了那濃得化不開的白霧,真是所謂一物降一物。

不多會,更多光線透射進來,薛白楊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空氣,再睜眼,卻被眼前的一幕所完全的驚呆了。

目光所及的方圓十裏地域內,有無數隆起的黃色土堆,一個個靜默的呆在那裏,像是一具具腐朽的屍體掙脫了深土的束縛,將腦袋伸了出來。

薛白楊看著身後的黃土堆,它裏麵埋藏了那個保安,一個死人。薛白楊大膽的想,是否每一個攏起的土堆裏都埋著這樣的一具屍體呢?薛白楊不禁被自己想法嚇了一跳,數不清的黃土堆豈非預示著數不盡的屍體……

薛白楊思索片刻,將保安的屍體重新埋進了黃土堆裏。他可沒有這個勇氣,在這詭異地拖著一具屍體四處逃命,薛白楊暗暗記住了周圍的參照景物,尋了一條路,迅速逃離。

腳下生風,薛白楊不知道自己走了有多久,突然肩膀一緊,他猛地回頭,卻看到了一張冰冷冷的麵容,卓幽然!

這一次,薛白楊從來沒有覺得卓幽然這張冰臉會是如此的親切動人,親切的他恨不得立即撲上去親一口。

卓幽然也終於找到了薛白楊,放下了心頭一塊石頭,時間轉瞬,到了下午四點多。再過一會兒,黑夜來了,在這霧山裏還不知道會遇見什麼,卓、薛兩人匆匆下了霧山。

薛白楊始終處於一種無法言明的震驚裏,對於霧山中所遇見的一切,薛白楊諸多的無法解釋。卓幽然靜靜聽完薛白楊所說,輕輕皺著眉毛說:“難道是真的?”

“什麼真的?”薛白楊聽到了卓幽然的低語,問。

“現在許多事情已無法用真假來區分,霧山的事我回去會跟紫靈他們說,我看你臉色很差,回去不要想太多。”薛白楊的臉色近乎蠟黃色,卓幽然的目光停留在他臉上。

薛白楊伸開手,望著沾滿泥土的雙手,突然問卓幽然:“卓幽然,你現在有沒有一種感覺。”

“什麼感覺?”

“就好像,有點無法……怎麼說,就是不能區分現實和幻境。有時我覺得隻是一場夢境,它卻可能是真的。而我認為真實的,卻有可能是自己腦海裏冒出來的幻覺。”

卓幽然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霧山的許多事情我也搞不明白,但要知道大自然無法解釋的現象太多,出乎人類預知的東西也存在,你不必在這上麵糾結。”

“還有……”卓幽然欲言又止。

“還有什麼?”

“那個死去保安手裏藏著的鑰匙或許是一條線索,他那麼在意,可能鑰匙所打開的門後會有我們意想不到的收獲。”薛白楊摸了摸口袋,那尖銳的觸感讓他現在還有些詫異。

環城公交車,搖搖晃晃一個多小時,兩人回到了S市區。卓幽然還是在市中心體育廣場下車,薛白楊這次好奇地問:“這裏是鬧市,卓幽然,你住在這裏?”

卓幽然回望了一眼,不說話,漸漸走遠了。

薛白楊想給紫靈發一條短信,但想了想下午經曆過於混亂和突兀,他不知道如何跟紫靈說,又想到卓幽然說過她會跟紫靈說,就幹脆放下了手機。這一晚,薛白楊睡的死沉。

一場突如其來的夢境衝進了薛白楊的意識最深處,如同一片積雨的烏雲,籠罩了意識世界的全部。夢境裏薛白楊隻看到了一樣東西,一座土黃色的荒墳,定格在薛白楊夢境裏。直到夢醒的刹那,薛白楊倏然看見有一個人從墳地裏爬了出來,如水的黑發、粉紅色的背心,是那個神秘的女孩。

第二天,薛白楊平靜的在學校度過,上課,吃飯,林間散步,圖書館發呆,直到夜晚再一次來臨,他沒有接到紫靈的電話,卓幽然難道還沒有告訴紫靈霧山的一切。

薛白楊也沒有主動聯係紫靈,他想靜一靜,一切過於突然,讓他猝不及防。

9月13日,天氣微轉涼。

早晨,薛白楊的手機很早響了起來,他第一時間想到了是紫靈,但翻開手機蓋,他看見了另一個陌生的號碼,接聽。

“喂,薛白楊?”

——林丹!

薛白楊想起,他答應過林丹今天要陪她重新過一次生日,才兩天,薛白楊險些又忘記了,內心無比責怪自己,薛白楊溫柔地對手機另一頭說。

“林丹,我記得,今天是你的生日。”

“嗯。”

“你現在在哪裏?”

“還在那片樺樹林裏,我等著你。”

“好,你等我。”

薛白楊掛掉手機,從衣櫥裏找了件幹淨的外套,想了想,又把林丹送自己的那件紅色毛衣穿在了裏麵,穿上後身體立即變得溫暖。薛白楊卻總覺得有些別扭,卻又想不出來哪裏別扭,關上衣櫥門,也沒時間磨嘰了,薛白楊飛快地下樓。

林丹果然早就等在那裏了,今天林丹穿了一身深紅色的連衣裙,長發綰了一個簡單的順馬尾,看上去很利索,也很可愛。

薛白楊走到林丹麵前,笑說:“今天我都聽你的,你說我們去哪?”

林丹微笑:“我記得你跟我說過,秋天在S市有一個地方不得不去,因為太漂亮了。”

薛白楊一拍腦門,說:“楓葉穀。對,這個時候的楓葉穀最漂亮了,一眼望去都是看不完的紅色,楓葉相連,風一吹,就像是陷入到了一片紅色的海裏。我記得我答應過你,要跟你一起……”薛白楊停口,他想起要跟林丹去楓葉穀的想法是在兩人沒有分手的時候提出的,現在說起來不免有些尷尬。

林丹似看出了薛白楊的想法,甩了甩手臂:“現在就是秋天,就我們兩個,還等什麼?”

“是,還等什麼呢!”薛白楊傻笑。

S市去楓葉穀的路要轉幾次公交車,薛白楊嫌麻煩,也不想兩人將時間都浪費在擠公交車上,他幹脆打了個的士,兩個人不到半小時就來到了楓葉穀大門前。

楓葉穀在S市同臨市交界處,距離楓葉穀不遠就是黃河的一條分流,現在楓葉穀裏楓葉正紅,紅的像是酒醉秀女酡紅的臉頰,深紅裏流淌著幾分說不出的羞澀。

林丹的故鄉靠近海邊,家鄉沒有楓樹,更別說看到這麼多美麗的楓葉了。

林丹像第一次戀愛的少女,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她拉著薛白楊的手,薛白楊感覺到林丹小手的溫暖細膩,內心深處一根塵封已久的心弦不經意輕輕被撥動起來,任由林丹拉著一路走進楓葉穀內,一路上林丹都有說有笑,薛白楊不禁想到自己同林丹相識大半年裏,林丹第一次這樣痛快淋漓的笑,雖然薛白楊無法完全理解林丹的快樂,但他很知足。

兩人遊遊逛逛,轉眼到了中午,找了楓葉林一處幹淨的空地。林丹從隨身小包裏取出了餐布鋪在地上,然後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便當、汽水,還有水果,薛白楊有些受寵若驚,他第一次吃到了林丹為自己做的飯菜,實在美味。

薛白楊一口氣吃完喝完,看著林丹安靜地收拾,他愜意地躺在林地裏望著頭頂飄紅的楓葉還有流走不定的雲彩,此時感覺悠然而滿足。

太陽溫暖地停留在薛白楊臉上,薛白楊眼皮不自覺打起架。溫暖始終席卷著他的全身,等這個舒服的午覺醒來,薛白楊發現林丹也依偎在自己身邊睡著了,微風吹散了林丹的頭發,薛白楊愣了愣,伸手將她的頭發重新收攏,手停在林丹臉頰上方,薛白楊忍不住輕輕觸碰了下林丹的臉頰。

霎時,柔軟光滑的觸覺通過指尖傳回大腦,在從大腦傳遍全身每一處,薛白楊的心輕輕地揪緊。這種心靈的悸動為何在兩人熱戀時都不曾有過,而現在出現又意味著什麼呢?

薛白楊收回了手,卻發現林丹早已經睜開眼睛看著他,眼睛裏閃爍著幾滴晶瑩。

“對不起,我看你頭發亂了,所以……”

林丹搖搖頭,坐直了身子,望著遠處的楓葉,突然開口說:“薛白楊,你知道嗎?上一次回老家,媽媽去世了,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沒有了。”

“啊?”薛白楊抿著嘴看著林丹,想安慰她,卻不懂此時此刻該說什麼:“你不要太難過……你高高興興的,我想這也是伯母想看到的你的樣子。”

林丹微笑,一抹轉瞬的憂傷劃過眼角:“我本來不想回來了。媽媽雖然走了,但我不想離她太遠,但猶豫了很久,我還是又回來了。”林丹盯著薛白楊:“你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薛白楊被林丹的眼神看到有些不知所措,內心深處卻有著莫名的希冀。

“因為這裏有我割舍不下的東西,當媽媽離開了,親情不在了。我才發覺,我生存下去的意義就是它,它……”

“叮鈴鈴!”一陣急促的鈴聲打斷了林丹的話,薛白楊不好意思的轉過身接聽了電話。

“喂,薛白楊!”

“我是,你是……”

“我是安可。”

“安可啊,你好些了嗎?”

“先不要說我,你趕緊來我的公寓裏。趕快!越快越好!”

薛白楊聽出了安可語氣裏的驚慌,心裏掠過一抹不好的念頭:“安可,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手機另一頭安可微微停頓了下:“你總會知道的。是紫靈,她出事了!”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