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夢魘(3 / 3)

“你要問什麼?”薛白楊發覺曹沉眼光不對,一個人擋在紫靈和卓幽然身前,大聲喝說。

“你們,想要怎麼去死呢?!”

曹沉的話讓在場的幾個人麵色不由一緊,薛白楊首先回應說:“你少大言不慚了,現在是你被我們包圍了,你應該想的是如何跪地求饒才對,好讓你這惡人去地獄也去的痛快點!”

“不錯,我不會放過你,你殺了安可,你這個殺人魔鬼!”王睿扶牆站立,麵色鐵青的怒喝:“你應該碎屍萬段!”

曹沉搖了搖頭,突然笑了,說:“到如今,看來搞不清狀況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們!你們覺得我真的這樣傻,沒有留後手會將所有秘密告之你們這些人,我沒有瘋,隻是事到如今,想讓你們明明白白去死!”

卓幽然目光冷射:“你想殺死我們!用這個?”卓幽然手裏的是曹沉方才遺落的小瓶,裏麵黑色的液體輕輕搖晃:“404寢室的女生,冷露,安可,她們死時黑色印記都在左手腕處,但當時她們應該還沒有到病毒發作的時刻,一定是某種藥劑加快了病毒發作時間!”

卓幽然輕輕搖了搖:“就是瓶子裏的液體。”

“不得不說,你的智慧超乎了我所預料太多,也許是跟你的家世有關。”曹沉冷笑:“不錯,你手裏拿著的就是病毒催化藥劑,可以讓積淤在人體內的病毒如同火山爆發一樣刹那爆發,奪人性命。”

“隻是,你覺得我隻會帶一瓶來嗎?”曹沉從懷裏又掏出了兩個黑色小瓶子,仰頭大笑:“你們錯了,你們誰要逃不了!都要去死!”

“啪啪!”兩聲脆響,兩個小瓶子瞬間碎裂,裏麵黑色的液體釋放出來,像是無數的黑蛇鑽了出來,液體轉眼飄到了半空裏,曹沉繼續冷笑:“忘記說了,這液體是揮發的,任你們此刻如何逃命,也都為時已晚。”

一陣刺鼻的揮發性味道須臾鑽進了薛白楊鼻孔裏,像是腐屍一樣讓人窒息,而氣體鑽進身體裏,薛白楊頓時覺得手腳開始冰冷,背後那黑色印記以明顯的感觸蠕動起來,全身力氣迅速從薛白楊身體裏消散,薛白楊掙紮了下,撲通一聲坐在了地上。

那邊得王睿、卓幽然、紫靈狀況同樣不好,身形搖搖欲墜!王睿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曹沉此時站在滿屋子升騰而起的黑氣間大笑:“再告訴你們一件事,哈!當年就在這間寢室裏,所發生的黑色大火,其實就是在火焰裏融入了這種藥劑,所以中毒的女生連一絲反抗機會都沒有,就死掉了。現在,你們也好好感受下她們的絕望吧!”

“絕望的人不是我們,是你!”一聲冷冰冰的話竟從曹沉背後發出,曹沉倏然回頭,隻看到一道棍影,接著天旋地轉,曹沉再一次被砸在地上,鮮血湧出嘴唇。

曹沉仰望著站在頭頂的人,無比詫異地說:“這怎麼可能?你明明已經嗅到了藥劑,為什麼,為什麼沒事?不可能!這不可能!”

曹沉跟前站著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俏臉含霜的卓幽然,而紫靈也是完全沒事樣子,站在旁邊。兩人齊望著曹沉,曹沉看著兩個女孩子,從卓幽然臉上看到紫靈臉上,突然閉上了眼睛。

“天要亡我!”曹沉聲嘶力竭地喊。

“你早應該想到了,既然你的把戲已經被揭穿了這麼多,你那間圖書館小黑屋裏藏著的用具和藥劑,自然也是我們必須找尋的目標。這次同你對峙,需要的是完全準備!”紫靈說破結果,原來,自冷露和安可發現了圖書館秘密黑屋後,曹沉早已經將其內部全部設備和藥劑轉移到了自己居住的教師寢室樓的地下室裏,並上了幾道鎖,他從未想過自己的陰謀會被人揭穿,所以沒有尋找下一處更隱蔽的場所,但這也剛好成為了卓幽然和紫靈的契機,卓幽然一人摸到了地下室,發現了所有設備和藥劑,自然包括病毒催化藥劑還有解毒劑,於是,上演了此刻戲劇性一幕!

“我該想到,應該想到的……”曹沉再睜開眼睛,方才張狂的神情沒有,暗淡的目光再一次停留在兩個女孩子臉上:“你好狠!一點活路也沒有給我留!”

“是你作孽太多,天理循環,報應不爽!”紫靈已經給薛白楊灌下了解毒劑,薛白楊邊站起來,邊說,紫靈又轉去王睿身邊。

“好!說的好!”曹沉爬了起來,麵上神情完全頹廢,耷拉著腦袋,卓幽然說:“紫靈已經通知了警局,很快你就會得到應得的懲罰。”

“是嗎?”曹沉又咧開嘴大笑:“我看未必!”曹沉突然從懷裏取出了一把鋼刀,直接衝向卓幽然,卓幽然一時沒做反應,薛白楊想也沒想撲到了兩人中間,曹沉的鋼刀抵住了薛白楊的胸膛,冰冷的溫度湧進了薛白楊腦海裏,我……要死了?

“薛白楊!”“薛白楊!”耳邊有人在呼喚著自己名字,但薛白楊聽不到是誰在叫自己的名字,眼前,曹沉的臉無限接近自己,焦黃的臉如同一個發芽的土豆,讓人作嘔!

“紫……靈……”曹沉突然在薛白楊耳邊低聲提及了紫靈的名字,但後麵一句話薛白楊聽聞不到,噗嗤一聲,鮮血飛濺上來,沾染在薛白楊額頭,緩緩流進了他的眼睛裏,世界瞬間鮮紅一片。

沒有疼!甚至沒有任何知覺,當薛白楊推開曹沉後,那把鋼刀赫然就插在曹沉胸膛上!

時間似乎就此定格在這一刻,曹沉渾濁目光失去了光澤,一柄鋒利無比的鋼刀插在流滿鮮血的胸膛上,耳邊誰的呼喚,心中怎麼樣得茫然和錯愕,薛白楊隻記得這一刻,忘記了是誰將自己扶起,也忘記了究竟是誰在不停呼喚自己,更忘記了等到一大群警察來接管現場,封鎖消息,如此可謂駭世聽聞的大案,尤其是牽扯了侵華日軍還有一種未被人熟知的足可帶來毀滅行災難的病毒,於是,所有所有,所有所有都被死死地封鎖住了,S師範的學生們隻是知道發生了大事,卻永遠不會知道是什麼事,他們也永遠看不見了那風趣多識的曹沉老師。那之後,薛白楊等幾人還被帶進了中心警局外一個密封的屋子裏進行錄音筆錄,這次正規很多,隻坐在對麵記錄的工作人員就有三四個,還有幾個警局老字號大牌也都一一登場,好像其中就有紫靈父輩的世交,薛白楊如同背誦課文一樣,將發生的講述出來,筆錄錄了兩天,到第三天回到寢室時,薛白楊倒頭就睡。

時間似乎過得很快,又似乎很慢,薛白楊沒有找到林丹,事後他又去過林丹的公寓,驚聞鄰居竟在一天前得傍晚見過林丹,林丹匆匆回家,然後匆匆離開,然後再也沒有出現。

她沒事就好,薛白楊倒也不想如何去尋找林丹了,他隻是感覺到累,死了一樣累,睡吧,光著的膀子上沒有了詛咒的印記,可以睡個好覺了。

客廳的落地鍾滴滴答答地走過,這是十月初的一天,天氣忽而就變涼,刺骨的秋風一夜而來,將樹上的飄葉吹得七零八落,一個年輕的男子在床上輾轉反側睡不著覺,不遠的窗戶玻璃上映著他的樣子,他是王睿。

王睿一個小時前掛斷了陳嫂電話,陳嫂傷心難過,但終於醒悟過來,她今天下午坐火車回了老家,剛才電話就是陳嫂打來說她已經平安到達車站,一番寒暄後,陳嫂最後一句話對王睿說的是,安可不在了,你也要堅強著去習慣。

陳嫂說的對,安可已經不在了,而自己也做完了能做的事,曹沉伏誅,所唯有的就是告別了。王睿還是決定最後一晚留在安可公寓裏,陪著安可最後一次,明天早晨,公寓就會被退回房主。夜裏的風吹得王睿心亂,想起安可曾經安睡在身下的這張床上,王睿心頭就是一陣心酸,鼻尖似還能嗅到安可身上淡淡的香氣,這讓王睿更是無法入睡,索性起身,坐在黑暗裏的床邊。

外麵的風好像小了點,王睿聽不到了,想想,還是繼續睡吧。還沒躺下,外麵傳來了一陣鑰匙開鎖的聲音,這聲音並不大,但在夜深人靜的午夜足夠讓人聽得仔仔細細,王睿重新坐定,倏然又站了起來。房東明天下午才會來,陳嫂已經回老家了,那麼誰還有這公寓鑰匙?!

王睿自然想到了一個人,但馬上否定,這是完全不可能的。再聽,開門的聲音消失了,王睿悵然坐回床上,是自己太思念她了嗎?但很快,吱呀呀,從客廳傳來了門被敞開的聲音。

這一次,王睿聽清楚了。他抿了抿嘴,方才前他還想過是路過的酒漢喝醉酒亂開門,但外人絕對不可能打開房門,王睿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想,或者說不敢想,內心帶著渴望同緊張,拉開了臥室的房門,客廳裏,黑乎乎什麼也看不見。

王睿摸到了電燈開關,燈光亮起的一刻,他有了一絲希冀,但隨著燈光撒了下來,所有的夢想再一次破滅,空空蕩蕩的小客廳,隻有自己同飄動的冷氣,房門虛掩著,王睿恍似覺得是自己忘記關門了。

公寓門關嚴,再帶上臥室門,王睿心神疲憊地躺在床上,方才兩次突發情況讓他感覺到困了,他閉上眼睛,很快聽到了平穩均勻的呼吸聲,漸漸進入了夢鄉!

不!王睿閉上的眼睛一下子睜開,他望著頭頂天花板,不,不!錯了,自己沒有睡著,怎麼可能聽見睡著後的呼吸聲,那個聲音不是自己發出的聲音!王睿一點一點轉過了臉,床的另外一側,橫身躺著一個女子。王睿無法用平靜的語氣說話,他的聲音恐懼和顫抖:“安……可?”

“我這裏好冷,你……來陪我好嗎?”

許久,許久,陰霾裏房間裏傳出了王睿說出的最後一個字。

“好。”

薛白楊看看表,他不知道是誰這麼討厭,自己剛剛睡著,就被人用電話吵醒。

“誰!?”薛白楊口氣不善。

“我!”薛白楊聽出是更加語氣不善的一個人,卓幽然。

“什麼事?”

“王睿……死了!”

電話另一頭,薛白楊無言以對,沉默持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