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10月7日傍晚,宜昌城東,長江岸邊。
天色陰沉,冷風陣陣。
一隊士兵整齊地排列著,他們頭戴鋼盔,背著衝鋒槍,腰上懸掛著手榴彈,彈匣,刺刀,每人的腳下都放著兩個炸藥包。神色如鐵一般堅毅。
晏南飛站在前麵,他和大家的裝備大致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他腰上多了一把槍刺。
晏南飛曾經是南京憲兵團一個營長,一把槍刺殺得日本鬼子魂飛魄散。南京淪陷之後成為188師預備團團長。武漢會戰到宜昌淪陷,一個團的戰士打得隻剩下幾個人。
第五戰區司令部決定反攻宜昌。戰區指揮官陳誠把自己精銳的特務連交給晏南飛,讓他帶領特務連突擊行動。
晏南飛抬手看了看表,離集結的時間還有三分鍾。
一輛吉普車如風馳電擎一般而來。
晏南飛冷峻的嘴角泛起一絲滿意的笑容。
吉普車“嘎”地緊急刹車,從車上跳下幾個人來,當先的背著一支步槍,沉穩平靜,他是神槍手王中標。後麵是高大魁梧的楊風,他和別人裝備不同的是刺刀換成了一把大刀。還有李小虎,腰上插著兩把駁殼槍的金伯光……這些都是曾經和晏南飛出生入死的兄弟。
“報告連長,王中標,楊風,李小虎,金伯光要求參加戰鬥……”幾個人立正,敬禮,鏗鏘如鐵。
“歸隊!”晏南飛一聲吼。
幾個人大步排在隊伍後麵。
晏南飛目光如電,他看了一眼整齊的隊伍,忽然大步走到金伯光的麵前。金伯光挺了挺腰,站得筆直。
“為什麼不戴鋼盔?”晏南飛道。
“報告連長,我沒有!”金伯光回答道。
晏南飛立刻從自己的頭上把鋼盔取下來,戴在金伯光的頭上。
金伯光道:“連長,我們川軍團從來沒有用過鋼盔,現在也不需要!”
晏南飛嚴厲地瞪了他一眼:“戴上鋼盔,多殺兩個日本鬼子!”
金伯光大聲吼道:“是。”
晏南飛掃了眾人一眼,高聲道:“兄弟們,日本鬼子強占了東北,上海,南京,武漢,如今又占了宜昌,還想占領重慶,滅我國家,亡我種族,你們答不答應?”
士兵們一起怒吼:“不答應!”
晏南飛繼續道:“我們是男人,更是軍人,保家衛國,怕不怕死?”
士兵又是一聲怒吼:“不怕!”
晏南飛猛地一揮手:“宜昌,是在我們的手中被日本鬼子占領的,今天晚上,我們的隊伍將奪回宜昌,而我們,是敢死隊,是紮進日本鬼子心髒的尖刀……”
宜昌城樓上,日軍第13師團師團長內山英太郎正用望遠鏡觀察中國軍隊的情況,旁邊是作戰參謀原田少將,情報部主任通口大佐,第65聯隊會津若鬆旅團長,麻宮大佐,江川大佐。
內山英太郎仔細觀察了很久,才緩緩地放下望遠鏡,神色冷肅:“各位,根據情報,中國軍隊正在宜昌城東集結,有進攻宜昌的跡象!”
宜昌淪陷之後,中國軍隊集結32個師與日軍咫尺對峙,而日軍宜昌部署的就是第13師團,雙方互有攻守。
會津若鬆狂妄地道:“閣下,我大日本帝國軍隊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從東北長驅直入宜昌,所向披靡。敵人雖然有數十萬之眾,想打下宜昌,也萬萬不能!”
麻宮大佐和江川大佐立刻挺直身體。
內山英太郎滿意地點了點:“閣下的英勇,以及第13師團每一個將士的英勇,我都明白,但是,這是戰爭,不能輕敵!”
會津若鬆哈了哈腰:“嗨!”
內山英太郎又道:“各位,如果你們是中國軍隊的長官,麵對如此局麵,你們將如何進攻呢?”
作戰參謀原田少將猙獰地笑了笑:“宜昌在我軍的防禦之下,固若金湯,如果我是中國軍隊的長官,我選擇投降……”
會津若鬆,麻宮大佐和江川大佐一起大笑。
情報部主任通口大佐想了想:“長江防線,既有長江天險,沿江又有重兵,敵人根本不可能靠進岸邊。那麼,就隻能從正麵進攻。但要突破我大日本帝國的鋼鐵防線,我想敵人必然付出慘重的代價……”
內山英太郎得意地點了點頭:“各位,我們將如何應付?”
江川大佐道:“我們防禦著每一個陣地,敵人來一個消滅一個,來一百個消滅一百個,讓敵人前進不了半步……”
內山英太郎搖了搖頭:“不,閣下,最好的防禦就是進攻,命令你和麻宮大佐各率領自己的大隊,進攻中國軍隊陣地,這樣,敵人疲於防禦,哪裏還有時間來進攻我軍陣地?”
江川,麻宮一起立正:“嗨!”
中國軍隊戰區司令部,陳誠已經布置完畢,正站在地圖前感慨:“宜昌淪陷,重慶門戶大開,此戰必須奪回宜昌,否則,形式對我軍更加不利……”
參謀長心事重重:“日軍嚴陣以待,我軍必然傷亡慘重呀!”
陳誠雙眉一皺:“無論多大的傷亡,隻要能奪回宜昌,都是值得的。”
參謀長點了點頭。
陳誠顯得成竹在胸:“敵人的防禦重點是在宜昌的外圍陣地,而我軍的重點進攻則是在長江之上,隻要晏南飛帶領的敢死隊突襲成功,奪回宜昌,將易如反掌……”
參謀長又點了點頭:“他們就是我們的尖刀,一紮就紮在日本鬼子致命的地方!”
陳誠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忽然,大地一震,然後傳來了沉悶的爆炸聲。
陳誠忙抬起頭,問了句:“哪裏開炮?”話音剛落,電話鈴聲驟然響了起來。陳誠提起電話:“我是陳誠!”
“75軍報告,我軍陣地前沿發現大批日軍,正瘋狂地向我軍陣地進攻!”
“集中炮火,狠狠還擊!”陳誠果斷地命令道。
“是。”電話裏是斬釘截鐵的回答聲。
“敵人居然先向我們發起進攻?”參謀長吃驚地道。
陳誠興奮地道:“日本鬼子進攻得好,這裏打得越激烈,長江上越安全,命令正麵所有部隊,一起向日本鬼子進攻!”
槍炮隆隆,憾天動地。
長江邊,特務連的戰士們正在忙碌著,一聽到炮聲,大家一起抬頭,往天空上看了看。李小虎驚喜地道:“連長,打起來了,打起來了……”
晏南飛吼了一聲:“兄弟們,準備做好了沒有?”
士兵們一起回答:“做好了。”
晏南飛吼道:“原地休息,注意隱蔽,等我的命令!”
士兵們一聲回答:“是!”
天已經黑了,但天空之中炮彈飛過的電光,炮彈爆炸之後的火光映亮了天空。
中國軍隊和日軍正激烈地戰鬥著。
晏南飛抬手看了看夜光手表,終於發出了一聲怒吼:“行動!”一百多戰士有條不紊地下水,他們在水上的工具就是一個簡易的竹筏,兩人一個,人都在水中,隻露出腦袋。
他們的任務就是漂流到宜昌碼頭,炸毀碼頭上日軍防禦的工事,後麵將有中國軍隊從碼頭登陸,夾攻宜昌日軍。
十月的江水不湍急,但冰冷。
晏南飛和楊風漂在最前麵,他們用這種簡易的竹筏,就是躲避日軍的觀察哨。宜昌碼頭上空,不時升騰起照明彈,亮如白晝。
城外激戰,碼頭上的日軍絲毫沒有鬆懈,但他們卻根本沒有預料到中國軍隊以這樣的方式已經漂流到了碼頭上。
碼頭上,停泊的都是日軍的軍艦和一些征用的貨船。而這些軍艦和貨船正好擋住了日軍觀察哨兵的視線。
碼頭上,日軍的防禦工事沿江而布置,一百米左右,就是一個工事,裏麵有對著江麵的重炮,重機槍。日軍的防禦重點是對沿江而來的中國船隻,但日軍卻根本沒有想到近距離的防禦。
晏南飛和楊風已經靠在一艘貨船邊,後麵的兄弟已經集結了大半,按照戰前的準備,兩個人為一組,十個人為一個作戰小隊,每一個作戰小隊進攻一個日軍的防禦工事,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炸毀日軍的重炮,並控製工事,狙擊趕來增援的日軍,給後麵的部隊贏得登陸的時間。
“現在該怎麼辦?”楊風警惕地觀察了一下,從河灘到日軍工事,少的有四百米,多的有五六百米,而且日軍的工事占據有利位置。河灘上有些地方堆積有物資,一兩個人也許有可能接進一個工事而不被日軍哨兵發現,但一百多人不可能不被日軍哨兵發現。
晏南飛看了看表,低聲道:“時間已經來不及了,必須盡快把日軍的工事奪過來,等鬼子的照明彈熄滅的時候,我們分頭衝,必須先奪下兩個工事。”
楊風點了點頭。
一顆照明彈落入長江之中,照明彈熄滅到下一顆照明彈升起,有一點時間。也就在那一瞬間,晏南飛吼了一聲:“衝。”戰士們如離弦的箭一般衝了上去。晏南飛衝在最前麵……
又一顆照明彈騰空而起。
日軍哨兵忽然發現沙灘上一大片人影,他吃了一驚,還以為出現了幻覺,忙用手揉了揉眼睛。
也就在那一瞬間,衝在隊伍之中的王中標舉起步槍,推彈上膛。
日軍哨兵一聲驚叫:“有敵人!”一邊慌忙舉槍,他剛剛打開步槍的保險。王中標的槍響了,子彈正中這個鬼子哨兵的腦袋,鬼子哨兵一頭就栽倒下去。
工事裏的日軍士兵正在睡覺,雖然城外打得激烈萬分,但這裏有長江天險,日本守軍根本就沒有想到這點。槍聲一響,日軍士兵被驚醒,紛紛跳了起來。
晏南飛和楊風已經衝到一個工事一百多米距離,晏南飛的衝鋒槍怒吼著,楊風拉燃了炸藥包。幾個鬼子剛剛從工事裏探出頭,就被晏南飛密集的衝鋒槍子彈掃射過去,而楊風一聲怒吼,在距離工事十幾米遠的地方把炸藥包扔了進去,隨後,他的人在地上一個翻滾。轟!一聲巨響,工事裏騰起一片火焰,裏麵的鬼子,血肉,槍械滿天亂飛。
與其同時,附近幾個工事的日軍士兵慌忙開槍,衝到工事前的戰士有的半蹲在地上,用衝鋒槍掩護,有的抱著炸藥包往前爬。
“把鬼子的工事打下來。”晏南飛一聲吼。
楊風翻身就躍進被炸毀的工事裏,端起衝鋒槍對著旁邊的工事一陣猛烈地掃射,頓時就把裏麵的火力打啞,下麵一個戰士衝上來,把炸藥包扔了進去。
“轟!”又是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
“你往東,我往西!打下這幾道工事!”晏南飛手中的幾顆手榴彈飛向西邊的日軍工事裏。
“是。”楊風吼道。
短短幾分鍾,附近幾道戰壕都被炸毀。
“發射信號彈。”晏南飛吼了一聲。
一顆紅色的信號彈騰空而起……
宜昌城上,日軍指揮部。
內山英太郎盯著作戰地圖,一臉焦急。一聲聲巨大的爆炸聲響,指揮部不時地抖動著,泥土簌簌滾落,但內山英太郎根本沒有在意。通口大佐正在觀察口用望遠鏡觀察外麵的情況。
忽然,電話鈴聲驟然響了起來。一個日軍士兵接了電話,大聲報告道:“師團長閣下,宜昌碼頭已經被中國軍隊占領……”
“什麼?”內山英太郎渾身一顫。
“不可能!”通口大佐失聲大叫。
內山英太郎一個箭步衝過去,劈手奪過電話,電話裏清晰地傳來:“宜昌碼頭已經被中國軍隊占領,中國軍隊正向宜昌城中進攻!”
內山英太郎一張臉不停地抽動著,氣急敗壞地吼道:“不惜一切代價,把中國軍隊趕到長江裏去,確保宜昌的安全……”
“嗨!”電話裏日軍士兵回答。
掛了電話,內山英太郎立刻問作戰參謀原田中將:“閣下,目前還有什麼部隊可以調動,增援碼頭?”
原田中將額頭上冷汗滾落,他簡直不敢相信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中國軍隊是如何攻到碼頭的呢?
“閣下……”內山英太郎厲聲道。
“閣下,中國軍隊正大舉進攻,我們的軍隊應付艱難,此刻抽調任何一個地方的部隊,後果都不堪設想……”原田中將為難地道。
“但中國軍隊已經攻破了碼頭,此刻,碼頭是最危急的地方,不增援碼頭,我軍將陷入中國軍隊的重圍,全軍覆滅!”內山英太郎道。
“抽調江川大隊增援碼頭,務必死守,然後命令宜都,宜武公路日軍部隊全部趕到宜昌增援……”原田中將想了想,道。
內山英太郎立刻拿起電話,下達了命令。
宜昌碼頭,晏南飛帶領的特務連已經完全控製了日軍工事,後麵部隊已經開始登上宜昌碼頭。迫擊炮,重機槍很快就鞏固了碼頭工事。
特務連守著一條街道,與街道對麵的鬼子激烈戰鬥。街道對麵的鬼子並不多,但有輕重機槍,而且倚仗堅固的工事。特務連本來的任務就是奪取碼頭之後堅守,讓後麵部隊安全上岸,所以,並沒有急於進攻。
晏南飛,楊風,王中標趴在一排水泥墩後麵,晏南飛在觀察鬼子的火力情況,王中標架起步槍,全神戒備,但找不到合適的目標,沒有開槍。
兩個戰士匍匐爬到晏南飛身邊,一個報告道:“連長,我們的隊伍已經登上碼頭,正分頭向城裏進攻,我們的任務圓滿地完成了。”
這個戰士是一排長丁天柱,是條頂天立地的漢子。
晏南飛雙眉一揚:“宜昌城還沒有奪回,日本鬼子還沒有被消滅幹淨,我們的任務就沒有完成,補充彈藥,然後衝進城去,殺日本鬼子……”
“是,全體補充彈藥,殺日本鬼子!”丁天柱一聲吼。
街道對麵日軍工事裏機槍瘋狂地叫囂著。
晏南飛雙眉一皺,回頭喊了一聲:“金伯光,叫兄弟部隊整一門迫擊炮來,把對麵鬼子的工事轟掉!”
“連長,我去把日本鬼子的工事炸掉!”一個戰士應聲而出,手裏抱著一個炸藥包,幾個翻滾,就到了街道中間。
“衝上去的是哪個?”晏南飛急忙問。
“戰士小馬。”後麵金伯光回答道。
“混蛋,不要命了嗎?火力掩護。”晏南飛怒罵了一句,旁邊幾個戰士一起端起衝鋒槍掃射。
小馬匍匐著向鬼子的工事爬去。很顯然,工事裏的日本鬼子也發現了他。子彈如雨點一般打在他的四周。
小馬又幾個翻滾,忽然不動了,幾顆子彈打在他的身上。
“小馬!”晏南飛和金伯光一起喊了起來。
小馬的身體動了一下,又開始往前麵爬去,艱難地,一寸一寸地往前爬,身後,留下了一條血跡。
“給老子狠狠地打。”晏南飛怒吼了一聲。與其同時,小馬忽然跳了起來,雙手高舉炸藥包,把炸藥包塞在鬼子的機槍射擊口內。
轟!一聲巨響,血肉橫飛。
“衝過去,殺!”晏南飛和楊風如閃電一般騰空而去,幾個箭步就躍入日軍工事之內,幾個在血泊之中掙紮起來的鬼子被一串猛烈掃射的子彈打成了篩子……
又有幾顆信號彈升上天空。
副連長牛滿興奮地吼了起來:“我們的隊伍已經攻進宜昌了。”後麵的戰士一片沸騰。
“跟我衝,殺日本鬼子!”晏南飛一聲怒吼。
宜昌城內,每一條街道,都在戰鬥,都在燃燒,都在流血。中國軍隊越戰越勇,前赴後繼,日軍節節敗退。
天色微明。
戰鬥還在激烈地進行著,天空之中,忽然多了幾十架日軍飛機的呼嘯聲。晏南飛帶領的特務連一路追殺,前麵居然沒有了鬼子。
“連長,我們前麵沒有鬼子了,我們到了什麼方位?”楊風衝在前麵,沒有了鬼子,也就沒有了目標。
晏南飛不慌不忙地拿起望遠鏡,找了個位置較高的地方,一看,前麵居然是一塊平坦地,四周布滿了鐵絲網,日軍的崗哨,中間停放著三架日軍飛機。
“方位?”晏南飛吼了一聲。李小虎忙跑了過來,從自己的背包裏拿出一張地圖,晏南飛展開之後,楊風,牛滿都湊過來一看,同時驚叫起來:“鐵路壩飛機場!我們已經打到這裏來了……”
“就打掉這個飛機場。”晏南飛沉聲道。
“鬼子的飛機在天上我們沒有辦法,在地上就是我們的地盤,把狗日的飛機炸了,讓它飛不起來!”金伯光道。
“好像有不少鬼子兵防守。”牛滿用望遠鏡看了看。
“不管了,我們並分兩路,無論用什麼辦法,衝進飛機場,把鬼子的飛機炸毀就行。”晏南飛和牛滿簡單地商量了一下,各帶領一隊士兵,向日軍飛機場撲去。
鐵路壩飛機場隻有日軍一個中隊的士兵把守,這裏雖然沒有戰鬥,但日軍沒有絲毫的鬆懈,特別是中國軍隊打進城之後,更是嚴陣以待。
日軍中隊長黑田中尉一直在炮樓上觀察四周情況,很快,他就發現了一支隊伍快速地向飛機場撲來。仔細一看,是中國軍隊。
黑田立刻拿起電話向指揮部報告:“飛機場發現敵人……”
師團指揮部:“閣下,敵人已經全麵攻入宜昌,我軍正激烈地和敵人巷戰,你部必須堅守,援軍即刻就到!”
黑田中尉:“嗨!”
黑田中尉立刻下達準備戰鬥的命令,日軍小隊長青葉也在崗哨裏觀察,他奇怪地道:“閣下,來的中國軍隊人數極少,我很奇怪,這麼少的中國軍隊是如何突破我軍重重防禦到了這裏?”
黑田陰沉著臉:“是很奇怪。”
青葉猶豫了一下:“閣下,難道我們的防線已經被中國軍隊突破?”
黑田渾身劇烈地一顫,狠狠地瞪了青葉一眼,厲聲喝道:“不可能,大日本帝國軍隊所到之處,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什麼時候失敗過?”
青葉立刻挺直了身體,大聲回答:“嗨!”
幾個中國軍人已經進入射程之中,黑田立刻吼道:“射擊!”幾挺重機槍一起掃射,幾個中國軍人立刻趴在地上。
晏南飛,楊風,金伯光被日軍密集的火力壓在地上。金伯光道:“飛機場附近沒有障礙,這樣衝過去,都是鬼子的活靶子,可惜沒有炮,如果有炮,一炮就能把鬼子的崗哨轟掉……”
晏南飛看了看:“王中標跟我來!”
王中標冷靜地道:“是。”
兩人一前一後,一時翻滾,一時匍匐前進,很快就向日軍一個崗哨靠近。晏南飛很清楚,如果衝過去,幾百米距離,必死無疑。而這樣接近一個崗哨,隻要能幹掉鬼子的機槍手,自己就有辦法炸掉鬼子的崗哨。
這是唯一的辦法。
王中標心領神會。
黑田中尉在另一個炮樓上,也發現了兩個人匍匐著向一個炮樓靠近,不過他並沒有在意,就憑兩個人想打下一個炮樓,簡直是異想天開。
晏南飛和王中標距離炮樓還有一百多米。
晏南飛在前麵,對王中標吼道:“能不能幹掉炮樓上的鬼子機槍手?”
王中標冷靜如鐵:“能!”
晏南飛:“你幹掉機槍手,我就炸下炮樓!”
王中標一個翻身,仰麵朝天,推彈上膛,再一個翻身,趴在地上,舉起步槍,微微一瞄準,向日軍炮樓的射擊孔之中開了一槍。
他完全憑的是感覺,子彈沒有打中日軍,卻打在機槍管上。裏麵的射擊停頓了一下,也就在那一瞬間,晏南飛翻身而起,一揚手,一顆手榴彈飛向崗哨。這顆手榴彈砸在崗哨上就爆炸了,雖然沒有炸毀崗哨,但是彈片從射擊孔之中飛濺進去,裏麵的機槍手胸部被彈片擊中,雖然不至於喪命,但機槍瞬間就啞了。
王中標又連開了幾槍,晏南飛也連續扔了幾顆手榴彈,然後就如電一般掠到崗哨下麵,把炸藥包放在崗哨邊的隔離牆下麵,拉響之後,貼著崗哨快速跑開,一邊跑,一邊用衝鋒槍往崗哨上掃射。
崗哨頂上幾個剛剛冒出腦袋往下看的日軍被子彈打回去,不敢探頭。
轟!一聲巨響,隔離牆被炸開了了一個缺口。
硝煙還沒有散盡,王中標已經從缺口處衝進去,鑽進了炮樓之中,晏南飛很快也跟了進來。外麵楊風吼了一聲:“衝!”地上的戰士們紛紛跳了起來,奮不顧身地往前衝。
炮樓裏鬼子的機槍又響了起來,幾個戰士中彈翻滾在地上。
炮樓之中,晏南飛已經端著衝鋒槍衝了上去,樓梯口,幾個鬼子也往下衝,在那一瞬間,晏南飛的衝鋒槍怒吼了起來,而幾個鬼子士兵連槍栓也沒有拉開。
中了彈的鬼子往下麵滾落,晏南飛一邊躲閃,一邊繼續往上衝。
兩個鬼子機槍手聽到下麵槍聲,一個慌忙回頭,看到晏南飛已經衝了上來,慌忙抓起一把步槍。晏南飛一扣扳機,喀!一聲響,彈匣裏居然沒有子彈了。
他的人直衝過去,左手一伸,就把鬼子的步槍隔開,右手拔出腰上的槍刺,從鬼子的肚子之中紮了進去,把這個鬼子紮了個透。另一個鬼子回過頭來,一臉驚恐,他簡直不敢相信這個中國人已經殺到了背後。
晏南飛拔出槍刺,又紮在前麵鬼子的身上,兩個鬼子都中了一槍刺,但沒有瞬間喪命,手裏沒有合適的武器近身肉搏,都用手扭住晏南飛。
王中標也衝了上來,步槍抵著一個鬼子的腦袋開了一槍,鮮血濺了晏南飛一臉。
晏南飛吼了一聲:“上麵去看看……還有沒有鬼子!”
王中標回頭,上麵就有一個鬼子衝下來。
王中標吼了一聲:“閃開!”一把將晏南飛推開。
鬼子的步槍響了,子彈沒打中兩人,卻打在已經被紮中的鬼子身上。晏南飛閃開的那一瞬間,手中的槍刺閃電一般飛出,插在鬼子的咽喉上。晏南飛換了一個彈匣,剛剛把彈匣換下,上麵又下來兩個鬼子。
噠噠噠!衝鋒槍先冒出火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