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雨點了點頭:“繼續隱蔽,等他們走近了之後問問他們是哪個團的!”
黃夏眼尖,忽然驚叫起來:“前麵那個牽馬的不是向鐵柱嗎?可是,他們怎麼有戰馬?馬上還馱有那麼多的物資?”
“是向鐵柱,是向風……同誌的隊伍,他們難道把鬼子的碉樓拔掉了?”向雨也吃驚地道。
“一定是把鬼子的碉樓拔掉了!”張大鬆跳了起來;“兄弟們,三排打勝仗了……”
向雨帶領隊伍衝了下去,果然是向鐵柱他們,八九匹戰馬,馱滿了武器,糧食,甚至,向金奎和幾個戰士還抬著一挺重機槍。
向金奎一看到向雨就嚷:“指導員,我們三排也有重機槍了……”
向雨興奮地道:“你們排長呢?”
向金奎用手一指:“在最後麵!”
向雨直奔後麵,遠遠地,看見向風和劉勇他們,個個頭上戴著鋼盔,腰上掛著日本士兵的子彈盒,手雷,水壺,彎刀,昂首挺胸,神氣活現。
“向風排長!”向雨激動地撲了過去。
“報告指導員,三排完成了掩護任務,拔掉了鬼子碉樓,還襲擊了鬼子的騎兵隊伍,繳獲了一挺重機槍……”向風報告道。
“太好了,太好了……”向雨激動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向風哈哈一笑:“指導員,這山西和我們鳳凰山一樣,都有山,我們不過就換了個地方而已,山西還是……我們的天下……”
他差一點又喊出老子來了!
“對,無論在什麼地方,我們都要打出威風,讓小鬼子魂飛魄散,滾出中國!”向雨猛地一揮手。
向風從口袋裏摸出了兩個饅頭,中間夾了一大塊羊肉,遞給向雨:“指導員,好久沒吃肉了吧?我們拔掉鬼子的碉樓,裏麵有一隻肥羊,我們也就不客氣煮了,蒸了饅頭……特意給你留了兩個……”
向雨接過饅頭。
向風神秘地笑了笑,並向站在向雨後麵的黃夏努了努嘴:“可不是給你一個人吃的……”
向雨臉一紅,就把饅頭揣入了口袋之中,一邊問:“後麵沒有鬼子追來?”
向風輕蔑地道:“有幾個鬼子追來過,但被我們幾槍撩倒了幾個,結果就不敢再追了。”
向雨在經過黃夏身邊的時候,低聲道:“黃連長,我們商量一個事。”
黃夏點了點頭,放慢了腳步,向雨和她落後了幾米,向雨轉過身,從口袋裏摸出兩個饅頭,遞給黃夏。
“這是哪裏來的?”黃夏一怔。
“哥帶來的,他們襲擊了日軍碉樓……你吃吧!”向雨一張臉通紅。
“我不餓,你吃吧!”黃夏說。
“這麼多天沒吃什麼東西,怎麼會不餓?”向雨抓起她的手,不由分說,塞進了她的手中。
黃夏的心一顫。她把饅頭分了一個給向雨:“你也吃點。”
團長張晉聽說向風襲擊了鬼子碉樓,繳獲了大量的武器和糧食,興奮不已,立刻趕到向風的營地。
“誰是向風?”張晉喊道。
“老子就是。”向風正和張大鬆吹牛,大談如何砍殺日本鬼子,並把鋼盔拿出來顯擺,一聽到有人喊,也就隨口回答道。
張大鬆背對著張晉,沒有看見。等聽到聲音之後,想阻止向風已經來不及了。
“團長……”張大鬆目瞪口呆,他想不到向風居然敢和團長稱老子。
“這是我們……團長……”向風也吃了一驚,但隨即,他啪地敬了一個軍禮;“預備營三連三排排長向風……”
張晉上下打量著向風,隻見向風凜凜一軀,腰上懸掛著一把彎刀,仿佛銅鐵鑄成,好一條英雄好漢!
“你就是向風?”張晉問。
“是。”向風擲地有聲。
“你一個排就兩挺捷克輕機槍,你怎麼奪得鬼子的碉樓?”張晉疑惑地問。
“報告團長,我把兄弟們分成兩隊,我在正麵吸引鬼子出來,讓副排長黑虎帶幾個人衝進了碉樓,斷了鬼子的退路,然後一陣劈砍,鬼子和偽軍就被我們消滅了一大半……”向風道。
“那你們又是如何襲擊日軍騎兵的?根據我的情報,日軍郭家鎮有一個中隊的騎兵和一個營的偽軍。”張晉又問。
“我根本沒想過來多少鬼子,我隻管打,後來鬼子用迫擊炮的時候,我們就撤退了……”向風得意地回答道。
“不錯,有勇有謀,是條漢子,我們團就歡迎你這樣的人才!誰是黑虎?”張晉又問。
“我。”黑虎站了起來。
張晉點了點頭。
向風一聲吼:“三排的集合。”本來亂七八糟的戰士們迅速排列得整整齊齊。
“給團長自我介紹。”向風道。
“一班長劉勇。”
“機槍手向猛……”
“重機槍手向金奎……”
向金奎這個重機槍手並沒有當成,因為重機槍是繳獲的戰利品,被團長分配給了別的連隊。向風繳獲的戰馬和槍支也被拿走,原來,新一團的主力部隊比預備營的武器裝備還要差。
向金奎氣得在向風麵前大罵團長不是個東西,憑什麼自己繳獲的武器不給自己用?
向風隻能安慰他,一挺重機槍有什麼了不起的?下一次和鬼子遭遇,老子給你弄幾門迫擊炮來……
一九四零年八月,八路軍總部對華北日軍發動交通破擊戰,打破日軍以“鐵路為柱,公路為鏈,碉堡為鎖的‘囚籠政策’”。八路軍一二九師三八六旅新一團負責破除榆縣鐵路,並奪取沿路碉堡,消滅日偽軍。
兩個主力營包圍了黃土坡日軍據點,正在發起猛烈進攻。而林正傑,黃夏,向雨的預備連則在五公裏外的鐵路上破除鐵軌。
槍炮聲震天動地。
“排長,別的隊伍在打仗,我們在這裏破壞鐵路,我們和老百姓有什麼區別呀!”黑虎不情願地問向風。
“錘子!你以為老子願意在這裏挖鐵路?還不是我們營不爭氣,預備營,就是後補,人家吃肉,我們連湯也別想喝,就是站在遠處聞下味道,媽的!狗日的預備營……”向風瞪了他一眼,破口大罵。
黑虎頓時來了興致:“排長,你應該卻問問指導員,什麼情況之下,我們才能成為主力營?”
“對呀!排長,你去反應,我們要打仗,不要挖鐵路!”向鐵柱,向猛紛紛圍了過起,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都給老子回去狠狠地挖!”向風心情不好,一肚子火,一看到大家圍攏過來,就是大聲吼叫,嚇得大家紛紛散開,不明白他究竟為什麼發這麼大的火。
其實向風的心情和大家一樣,就是想打仗,不想挖鐵路。
“排長,指導員和副連長過來了!”劉勇站在向風身邊,低聲說。
“指導員和副連長又不吃人,來了又能把老子怎麼樣?”向風瞪了劉勇一眼,喝道。
劉勇道:“排長,你可以卻問下,我們什麼時候才能打敵人!”
向風丟下手中的木棒,噔噔噔,直衝向雨和黃夏而去。
向雨遠遠就問:“向風同誌,你們排的破除情況怎麼樣了?”
向風哼了一聲:“那些鐵家夥有什麼可怕的?又不吃人,指導員,副連長,我們排什麼時候去攻打鬼子的碉堡,據點?”
黃夏看了向風一眼,感覺他一臉怒氣,於是回答道:“這個要聽上級的命令,我們現在的任務就是破除這些鐵路。”
“鐵路有什麼好破除的?是不是你們沒用,連點進攻資格都爭取不來?讓我們連跟老百姓一樣,來挖這些破鐵軌?”向風不客氣地問道。
“你說什麼呢?你看你這個樣子像個八路軍排長嗎?”黃夏回了一句。
“你要老子怎麼說呀!老子覺得,這個營就不是八路軍部隊,不跟鬼子堂堂正正打仗,盡搞破壞,連鳳凰山的匪幫都不如,早知道這樣,老子不如在鳳凰山當土匪!”向風連珠炮一般轟向黃夏。
黃夏臉色發青:“簡直不可理喻!我真不知道……我妹妹怎麼會喜歡你……”
“黃冬兒就是喜歡老子,老子這一生隻要有她一個女人喜歡就足夠了,老子也隻喜歡她一個,又礙你什麼事情?”向風一開口就收不住了。
黃夏氣得掉頭就走。
向雨還沒開口,向風和黃夏就已經鬧得不可開交了。
向雨臉色一沉,一把拽住向風,把他拉到路邊:“向風同誌,你知不知道,身為一個八路軍排長,應該服從上級的命令?”
“這挖鐵路的命令是那個上級下達的?”向風甩開了向雨的手。
“我們這次是全軍協同作戰,各有各的任務,破除敵人的鐵路,是戰鬥成敗的關鍵,鐵路沒有破除,日軍的援兵能夠迅速趕到,如果鐵路破除了,敵人就不能有效地進行增援,從而為我們兄弟部隊拔掉敵人的碉堡,據點創造有利條件。”向雨嚴肅地道:“難道你從沒有想過破除敵人鐵路的重要性?”
“真沒有想過。”向風一怔。
“那麼你還認為破除鐵路就一點意義沒有?”向雨繼續問。
“聽你這麼一說,是有點道理。”向風不好意思地道。
“那你對副連長的態度蠻橫是不是錯了?”向雨反問。
“這個……她是我大姨子……總不能讓我去檢討吧?”向風臉一黑,很難為情了;“不過,私底下,我可以給她陪個不是……”
“你讓戰士們盡快完成破除任務,然後趕到黃土坡,黃土坡據點的戰鬥很激烈,也不順利!”向雨道。
“是。”向風一聽精神大振;“兄弟們,加把勁,破除了鐵路,我們立刻參加黃土坡戰鬥!”
三排頓時群情激昂。
向雨轉身,看到黃夏站在一棵樹下,臉色很白,忙走過去道:“黃夏同誌,向風同誌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特讓我來向你陪個不是。”
黃夏氣呼呼地道:“他自己為什麼不來?”
向雨笑了笑:“他說等這一仗打完了來……說可不可以私底下賠禮道歉?”
黃夏哼了一聲;“簡直就是一個土匪,蠻不講理!”
向雨低聲道:“向風同誌一身壞毛病,可他是我哥哥,又是你妹夫……我們應該幫助他,讓他進步……”
黃夏的臉忽然一紅。
向雨驚奇地道:“怎麼了?”
黃夏搖了搖頭:“沒什麼,你告訴他,不用向我賠禮道歉,以後服從上級命令就行了……”
黃土坡其實是個小山峰,前麵就是鐵路,後麵是崖,崖下是條河,是通往榆縣的必經之路。日軍的據點就在半坡上,防禦陣地沿據點展開。日軍顯然知道這裏是要塞,防禦的兵力不少,兩挺重機槍一字排開,六挺歪把子輕機槍交叉火力封鎖,最後麵是一排迫擊炮。
八路軍人數占據優勢,已經在正麵把日軍堵住,但是要想攻上去,絕非易事。而日軍隻是防守,根本不主動進攻。
張晉的隊伍已經發動了六次進攻,但每一次都是半途而廢,傷亡慘重。
“再也不能這麼進攻了,鬼子占據地形優勢,火力強大,而我們沒有重武器,這樣衝鋒就是白白送死。”政委付國宏痛心疾首地道。
張晉臉色鐵青:“我給旅長保證過,今天一定拿下黃土坡,然後進攻榆縣,現在一個小小的黃土坡也拿不下,旅長還不扒了我的皮?”
“把團裏所有的迫擊炮集中起來,轟一個點,爭取轟出一條血路,然後衝上去。”付國宏想了想說。
張晉道:“我們團迫擊炮不過幾門,根本沒有多少炮彈,剛才已經轟擊過了,先問一下,還有多少炮彈?”
很快,消息傳了回來,隻有四發炮彈了。
“這可如何是好?”付國宏雙眉緊鎖。
“報告,預備營三連連長林正傑來了。”一個戰士報告說。
張晉回頭一看,林正傑,向雨,黃夏三人走進了指揮部。
“報告團長,預備營三連完成破除任務,請團長給我們分配作戰任務!”林正傑敬了個軍禮,大聲道。
“前線攻擊不順利,現在進攻的是二營,你們連協助二營,看二營長給你們分配什麼任務吧!”張晉不以為然,他正想該如何進攻呢,也沒把希望寄托在預備營三連的身上。
三連接到團長的命令,立刻趕到進攻戰壕裏,二營長李明正在召開進攻會議,大家除了正麵進攻,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對於預備三連的到來,也隻是讓他們跟在隊伍後麵,一旦發起進攻,配合主力營作戰。
三連陣地上,向風仔細觀察了一下地形,他跑到向雨,林正傑,黃夏的身邊,對三人道:“連長,如果我們從前麵衝鋒,衝上去多少人,死多少人,即使把我們全團陪光了,也不一定拿得下黃土坡……”
林正傑臉色一沉,黃夏心中一動,向雨忙問:“你有什麼進攻的辦法嗎?”
向風不慌不忙地道:“現在對我們進攻隊伍最大的威脅不是迫擊炮,而是那些機槍。”
林正傑道:“是啊!誰都能看出來,誰都想打掉那些機槍,可是鬼子的地形有利,我們無法有效地打掉鬼子的機槍……”
向風平靜地道:“前麵不行,為什麼不從後麵的懸崖摸上去?”
三人立刻把目光落在向風的身上,林正傑連連搖頭:“這個方案二營也想過,首先,後麵的懸崖垂直近百米,要攀爬上去不容易,而且,敵人在山頂有防守,攀爬的時候,肯定能成為敵人的靶子……”
“我看過後麵的地形,比飛虎峰後山好爬多了,我帶幾個人,從後山爬上去,打滅鬼子的機槍,前麵隊伍一衝鋒,兩麵夾攻,一定能拿下黃土坡。”向風不慌不忙地道。
林正傑望了望向雨。
向雨看了看向風:“向風同誌,你心中有幾成把握?”
向風斬釘截鐵地道:“九成以上。”
“批準你的作戰計劃。”向雨立刻道。
“是,保證完成任務。”向風敬了一個軍禮,回到自己排陣地,點了劉勇,向猛,向鐵柱,黑虎四人,從一側繞到黃土坡後麵。
向風清楚,人多,反而容易暴露目標,人少是優勢。他讓劉勇,向猛,鐵柱,黑虎四人埋伏在崖底的草叢之中,給自己打掩護,如果自己被上麵的日軍哨兵發現,他們就開槍,這幾人的槍法都非常好,要打一兩個哨兵還是容易,而他自己則貼著懸崖往上爬。
事實上,日軍在懸崖邊就有兩個哨所,這哨所就是石頭邊搭著木扳,樹樁做成,左右兩邊各一個,但哨所裏視線不夠,而出了哨所又擔心被八路軍狙擊。而每個哨所都隻有一個士兵。
這樣就給了向風可乘之機。
向風如猿猴一般,悄無聲息地爬到左邊哨所下十幾米,還沒被上麵的哨兵發現,但裏麵的哨兵不時站在了望口張望,下麵也是靜悄悄的一片。
崖底草叢之中,劉勇幾人緊張地握著手中的步槍,牢牢地盯著向風。
“他爬上去了?”劉勇聽到耳朵邊一個細細的聲音,一看,居然是黃夏,雙手各握著一把駁殼槍,額頭上有些冷汗,眼神焦急。
“副連長,你怎麼來了?”劉勇奇怪地道。
“這麼危險的任務,我不來不放心!”黃夏盯著向風,他已經攀到哨所旁邊,忽然如鷹一般縱身而起,手中的彎刀從哨所木板之間的空隙插了進去……
黃夏不敢眨眼,半分鍾之後,向風拔出了彎刀,人也翻了上去。
哨所裏的日本哨兵已經被向風一刀刺死。向風把彎刀往腰上一插,手足並用,直撲右邊哨所,兩個哨所之間相隔幾百米距離,彼此之間是站在高處用旗幟聯係,或者開槍。所以這邊發生的一切,另一邊根本不知道。
而向風迅速直撲右邊,右邊哨所裏的哨兵隻注意下麵,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側麵,向風已經到了哨所外麵,屏住呼吸,探頭往裏一看。
一個日軍哨兵正伸長脖子,從了望口往下張望。
向風一個箭步竄了進去,哨兵聽到聲音,扭頭過來,向風手中的彎刀已經直刺入哨兵的身體,另一隻手如鐵鉗一般掐住了哨兵的脖子。
哨兵甚至沒有反應過來,脖子已經被掐住,肚子之中鮮血飛濺出去,全濺在向風的身上……
黃土坡上,駐守的日軍是一個中隊,中隊長山田中尉,還有一個偽軍連,經過幾個小時的激戰,日軍傷亡一大半。
山田中尉矮粗,凶殘異常,一雙鷂子眼睛,滿臉胡子,臉上滿是塵土,一雙白手套也沾滿了黃土。此刻,他正接過衛兵遞過來的水壺,咚咚咚,連喝了幾大口水。
“清點我軍傷亡情況?”山田中尉低吼了一聲。
“太君,我連隻剩下二十五了。”偽軍連長周大昆哭喪著臉,他的臉上被子彈擦傷,綁了條繃帶,血跡斑斑,顯得狼狽不堪。
“周連長的,你們連大大的勇敢,是皇軍忠誠的朋友,等打退了八路,片山旅團長將大大有賞!”山田對周大昆伸出了一個大拇指,狠狠誇獎了他一番。
周大昆頓時受寵若驚,啪地打了個立正:“太君,你的大大的放心,我的,願意為皇軍效勞!”
“中尉閣下,我中隊還有三十二名士兵,武器彈藥充足,最少還可以堅持八個小時。”一個日軍衛兵清點了傷亡之後過來報告。
周大昆一聽,精神大振。
山田站了起來,一臉猙獰地狂笑:“大日本帝國的士兵,是最英勇頑強,不可戰勝的。我們隻要再堅持三個小時,榆縣片山中將的援兵就能趕到,到時候,坡下這幾個土八路算什麼?就是八路軍一二九全師,也奈何不了我們……”
戰壕之中的日軍士兵,雖然經過多次惡戰,但一個個絲毫沒有鬆懈。
山田很滿意自己的士兵。
他正用望遠鏡觀察八路軍陣地。
八路軍陣地,周晉已經得到向風爬到黃土坡後麵的消息,這個消息極大地振奮了指揮部,大家都在等待上麵的槍聲一響,敵人必然大亂,而那時候,下麵的部隊才好發起衝鋒。
周大昆有些疑惑地問山田中尉:“太君,八路一直沒有發起進攻,會不會有什麼陰謀詭計?”
山田中尉冷笑:“八路無論用什麼詭計,我部都不會上當,我部隻需要堅守,等待援兵即可!而八路,多等待一分鍾,就多一分被我軍包圍,統統消滅的危險……”
周大昆連連點頭:“太君說的是,八路已經沒有什麼重武器,想要攻下我們的陣地,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癡心妄想!”
山田得意地笑。
不過他得意得太早了。
後山上,劉勇,黑虎,向猛幾個都已經爬了上去,隻有黃夏還在後麵。畢竟,黃夏很少攀爬這麼陡峭的山崖,顯得力不從心。向風低聲說了句:“這個女人又倔強又麻煩……”
黃夏在一個倒坎前爬不上來。
向風雙眉一皺,忽然就嗖嗖地落了下去,在黃夏頭頂停住,伸出一隻大手,對黃夏道:“把你的手給我!”
黃夏心中感激他,臉上卻並不買帳,小聲說了句:“我能爬上去。”
向風低聲喝道:“快點!”
黃夏極不情願地伸出手,向風抓住她的手,一用力,黃夏仿佛騰雲駕霧一般就升了上去。後麵的坡黃夏輕鬆多了,稍微有點困難,向風就幫忙,甚至抓住她的腰帶直接就舉了上去……
兩人爬上山頂,黑虎,劉勇幾人已經占據有利位置掩護,半山腰上的情況看得清清楚楚。
距離山頂一百多米的地方,八個日本士兵蹲在地上,他們其中四個手裏握著炮彈,另外四個則握著迫擊炮身,隨時準備著戰鬥。
向風低聲對劉勇,黑虎幾個人道:“看看日本鬼子,雖然他們禽獸不如,但他們作戰凶狠,是我們的對手。不過,日本鬼子今天遭遇了老子們,一定要殺他們個屁滾尿流!”
“排長,你說怎麼打?”黑虎小聲問。
“這八個鬼子炮兵,必須幹掉,我們摸近一些,從後麵突然襲擊,但幹掉了鬼子炮兵之後,我們除了殺下去,就沒有別的路可走了,你們怕不怕?”向風一咬牙,環顧了左右,低聲問。
“不怕!”幾個人回答他。
“要麼我們死,要麼鬼子死!如果我們殺死了鬼子,就我們活,如果我們殺不了鬼子,我們隻得死!這就是打仗,你不殺敵人,敵人就殺你!”向風惡狠狠到道。
“是。”幾個人回答道。
向風道:“沒個人準備兩顆手榴彈,摸到幾十米處,一起扔到炮兵附近,爭取一次性全部幹掉!”
“慢!”黃夏忽然道。
“怎麼?”向風扭頭看著她。黃夏用手一指幾個炮兵一邊的箱子,箱子裏堆著一發發炮彈。
“所有的步槍瞄準炮彈箱子裏麵打,隻要引爆了一發炮彈,就能把鬼子炮兵全部解決,然後我們衝下去,用手榴彈轟炸鬼子的機槍手……”黃夏道。
黑虎和劉勇看了看黃夏,然後把目光落在向風的身上,他們不知道該聽說的。
“黃連長的意見非常好,那炮彈的威力比老子們手榴彈的威力大多了,瞄準……”向風連連點頭。
向風,黑虎,劉勇,向猛四支步槍一起瞄準,本來向猛是輕機槍手,但攜帶一挺輕機槍不好攀爬,所以換了一支步槍。
一百多米的距離,對於四人而言,要瞄準一個箱子簡直易如反掌。
“開槍!”向風一聲低吼。
一顆子彈閃電一般掠出,砰!砰!轟!一聲巨響,一股巨大的火光和黑煙騰空而起……
八個日軍炮兵頓時被撕成碎片,血肉橫飛。
大地猛地一顫,向風他們本來是趴在地上的,頓時被震得彈了起來,滾在一起,耳朵裏嗡嗡直響。
而日軍炮兵下麵幾道戰壕裏的鬼子和偽軍全部被巨大的氣浪掀翻,甚至有的咕嚕咕嚕直滾下坡去,亂成一團。
大地還在搖晃,烈焰還在飛舞,燃燒。
向風一躍而起,步槍已經背在肩膀上,左手握著一顆手榴彈,右手拔出彎刀,一聲大吼:“兄弟們!殺日本鬼子!”一個箭步,如飛衝了下去。
他的耳朵裏嗡嗡直響,他甚至聽不清楚自己在喊什麼。
但他明白,自己必須衝殺下去,別無選擇!
張晉看到黃土坡半山腰的爆炸之後,也是一聲吼:“全體衝鋒!拿下黃土坡!”
山下的戰壕之中喊殺聲震天,戰士們一湧而上。
向風衝到日軍的戰壕後,隻見日軍亂成一團,戰壕之中疊滿了人,他圓瞪虎目,他在尋找鬼子的重機槍,隻見一挺重機槍翻倒在一邊,重機槍手腦袋血肉模糊,肯定是被炮彈彈片打中。
向風向正在掙紮的鬼子扔出了手榴彈,人卻躍到另外一道戰壕之中,揮舞彎刀,見人就劈,逢人就砍。
黃夏衝了下來,兩把駁殼槍見人就射,旁邊劉勇,黑虎,向猛,向鐵柱都是人手一把彎刀,龍騰虎躍,砍瓜切菜一般。
黃夏躍過第二道戰壕,隻見兩個偽軍的屍體分開,一個人狼狽不堪地爬了起來,這個家夥正是偽軍連長周大昆,他剛才是趴在戰壕之中的,雖然炮彈的爆炸威力不小,但隻是把他震倒在戰壕之中,受到驚嚇,沒有受傷。
他根本沒有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剛剛推開壓在身上的屍體,就看到了黃夏,一個女人八路,手握兩把駁殼槍。
周大昆的驚恐可想而知。他本能地舉起王八盒子,但黃夏比他動作快多了,砰砰砰!一梭子彈打在周大昆的身上。
周大昆一聲嚎叫,掙紮了幾下,死了。
一挺輕機槍響了,這是位於黃土坡前沿的鬼子機槍手,因為他們距離日軍炮兵有些距離,剛才隻是震動了一下,一看到八路軍如潮水一般湧上來,自然架起歪把子機槍,瘋狂掃射。
向風一聲大吼,飛身掠起,雙手握刀,人未落下,彎刀已經先到,唰!刀從鬼子的後頸劈過,鬼子的腦袋一歪,掉了下去,機槍立刻啞了火。
向風把彎刀一插,抱起機槍,對準戰壕之中狠狠掃射!
正在指揮部用望遠鏡觀戰的張晉看得清清楚楚,情不自禁,大聲喝彩:“好一員虎將呀!”
政委付國宏忙問:“是誰?”
“向風……”
山田中尉雙手握著軍刀,呀呀吼叫著,衝向向風。向風剛好把機槍裏的子彈打光,他把機槍一扔,一手拔出彎刀,嗖地一聲就竄到了山田中尉的麵前,吼道:“日本鬼子,吃老子一刀!”
黃夏本來也發現了山田,舉起駁殼槍正欲扣動扳機,向風忽然竄了過來,隻能住手,喊道:“向風,讓開……”
向風聽到黃夏的喊聲,吼道:“憑什麼要老子讓開?老子要劈了這個日本鬼子!”
山田中尉雙手握刀,直衝,橫斬。
向風根本不和他正麵交鋒,而是衝到了山田中尉的身後,反手一肘,猛擊在山田中尉的腦袋上。
山田中尉頓時一片模糊,人也搖晃了幾下。
而此刻,劉勇,黑虎雙雙搶了過來,一個從左邊刺入,一個從右邊刺入。兩股血箭從山田中尉的腰上飛濺而出!
山下的隊伍已經衝了上來,前麵幾個戰壕之中,殺成一片,但現在的局麵是幾個八路軍戰士對一個鬼子,結果是秋風掃落葉一般,鬼子被殺得幹幹淨淨。
向風看山田中尉倒下之後,四下已經沒有敵人,對劉勇和黑虎道:“跟我來!”
“不殺鬼子了嗎?”劉勇忙問。
“沒有鬼子可殺了。”向風往山頂直跑,黃夏猶豫了一下,以為向風發現了敵人,也跟著跑了上去。
不是山頂上有敵人,而是向風想找具迫擊炮。可剛才炮彈爆炸之後,所有的迫擊炮都飛了,或者損壞了。
向雨帶領預備連的戰士們也衝了上來,看到向風和黃夏都平安,大吼了一聲,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去。
榆縣駐紮日軍第四獨立混成旅團一個大隊,旅團長片山省中將,周邊縣市也是第四獨立混成旅團的部隊。張晉的部隊在進攻黃土坡的時候,片山省中將接到日軍戰報,立刻派出了千葉大佐帶領部隊救援。這其中有加藤勇夫的中隊和郭長生的偽軍營。但被八路軍一二九師主力部隊攔截,一場惡戰,日軍所有隊伍敗退回榆縣,而八路軍四個團把榆縣團團包圍。
張晉的新一團攻打東門。
榆縣隻是一個小縣長,城牆不高,但堅固。而日軍第四獨立混成旅團總部駐紮在這裏,所以,兵力雄厚。日軍火力強大,八路發動幾次進攻,都無法突破日軍的火力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