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就向流星許個心願(3 / 3)

林鬱一把將霍璿按到旁邊的牆上,近乎狠厲地道:“是不是玩笑話隻有你自己清楚!霍璿,我告訴你,我這輩子隻會跟她在一起,嫉妒是你的事,但你要是因此做出什麼傷害她的事,我保證你後悔終身。”

說完,林鬱就放開她,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程贇看了眼一臉蒼白的霍璿,搖了搖頭,道:“這回我也幫不了你了。”

霍璿卻沒有搭理程贇,而是朝著林鬱的背影大聲喊道:“林鬱,該後悔的是你!隻有你把她當寶,她根本就不在乎你!你知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裏?她在江肖塵的家裏!這幾天他們一直在一起!”

林鬱的腳步一頓。

“我的姑奶奶,東西能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程贇連忙打斷霍璿的話。

“我沒有亂說!你在這裏隨便找個人問問就知道了,你們一回韓市,江肖塵就把她接走了!”

林鬱的眉峰蹙了蹙,他沒有回頭,隻是淡淡地問道:“那又怎麼樣?我相信她。”

寂靜的夜晚,一道身影翻越圍欄,警報聲頓時響了起來。

別墅內外的人紛紛跑了過去,與此同時,另一人飛快地奔到後院,身手矯健地翻出了後院的圍欄。

成功“越獄”的便是白芷,她穿了件江肖黎的男款羽絨服,飛快地向別墅區外跑去。

心頭的猜測像一把燎原的火,讓她完全無法在江肖塵身邊待著,她要第一時間告訴沈剛,那個可能的真相。

“夜鶯?”冷風撲麵而來,白芷越走越快,突然,有人喊了她的名字。

白芷猛地抬頭,有些警覺地看向來人,那是蒙洛斯的常客,年近四十的男人,聽說年輕時也曾混過黑道,但身上倒沒有太多痞氣,反而有些斯文,此刻他正有些驚喜地看著她。

白芷鬆了口氣,扯了扯嘴角:“常先生。”

“真是巧,你怎麼會在這裏?”

“常先生不好意思,我還有點事要辦,我們改天再敘。”白芷急著走,自然不會在這裏浪費時間。

可是,當她匆匆往前走去,越過他的時候,眼角突然有銀光一閃,她還來不及回頭,冰涼的匕首已經貼在了她的脖子上。

白芷的麵色突然一冷:“常先生,你這是做什麼?”

“夜鶯啊夜鶯,你可別怪我,一個億不是小數目,我心動也是正常。”

白芷蹙了蹙眉,有些不理解他說的話,她轉了轉眼珠子,突然往前一撲,那人的匕首來不及跟上來,白芷一個轉身,抬腳踢向他的手腕,轉瞬之間便將他的匕首踢飛了。

“我沒時間跟你糾纏,今天的事我先記著。”白芷冷漠地看了眼那人,轉身就走。

突然,隻聽“砰”的一聲,槍聲在身後驟然響起。

白芷猛地轉身,就看到剛剛那人倒在地上,他的手上,還拿著一把槍。

而他的身後,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人閑閑地站著,慢條斯理地將手中的槍放入懷裏。

夜色中的他一襲黑衣,像撒旦,也像上帝。

“你信不信,你再走出二十米,還有人在等著你?”江肖塵站在原地,眸色沉沉地看著她。

“為什麼?”白芷心頭一跳,下意識問道。

“你現在可是個香餑餑,畢竟你的命值一個億。”江肖塵挑了挑唇,似笑非笑。

“什麼意思?”

“白姐!這你還想不明白?有人花一個億買你的命,這消息道上都傳遍了!要不然塵哥怎麼會見你一回國就把你接到家裏保護起來?”阿成不知從哪裏躥出來,急急道。

“要你多嘴?”江肖塵瞥了阿成一眼。

阿成連忙噤聲,老老實實地退到一邊。

白芷沒想到江肖塵是為了保護她才把她帶到家裏、不許她出門,一時有些怔忡,隻覺得五味雜陳,越發不懂眼前這個人。

江肖塵邁步朝她走近,白芷抬頭看他,輕聲問道:“為什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你便會心甘情願留下來了?”江肖塵挑唇問道。

白芷頓時說不出話來。

江肖塵抓住她的手,拉著她往回走:“有些事就算要做,也得先把命留著,不是嗎?”

他話裏有話,白芷的心一跳,不由得看向江肖塵,他的側臉在夜色下宛如上帝雕刻的藝術品,這個人,到底知道多少秘密?又有多少秘密?

她很想直接問他,可是一旦戳破這層窗戶紙,他們未必還能像現在這樣,維持表麵的和平。

白芷在心中掙紮良久,正準備開口,身後突然響起跑車的轟鳴聲,一束亮光從身後照射過來,伴隨著車子急遽的刹車聲。

白芷驀地回頭,就看到林鬱從車上利落地走下來,三兩步走到她麵前,伸手握住了她的另一隻手腕,一把將她扯進了自己的懷裏。

“阿鬱?”白芷仰頭看他,驚訝之餘感到莫名的心虛。

林鬱卻沒有看她,目光直視著江肖塵,道:“多謝江先生這幾天保護我女朋友。”

江肖塵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不客氣,林先生沒能力保護她,我總不能見死不救。”

林鬱也不生氣,反而微微一笑:“這幾天確實多虧江先生,不過接下來我會保護她,不勞江先生費心了。”

“你?保護她?”江肖塵毫不留情地嗤笑出聲。

突然,江肖塵看到跑車後邊的車門被打開,一個高大威猛的人影從跑車上下來,那人五官深邃,眸色冰藍,臉上留著絡腮胡,隻見他倚在車門上,笑著朝江肖塵抬了抬手,打了一個無聲的招呼。

江肖塵的臉色微微一變,他眯了眯眼,驀地綻出一個了然的笑容:“沒想到林先生還請得動艾森先生。”

說完,他看了白芷一眼,對著下屬道:“我們回去。”

(5)

白芷鬆了口氣的同時,另一口氣又提了上來,她看了眼鑽進跑車的艾森,抽了抽嘴角,在林鬱耳邊小聲問道:“你請雇傭兵的老大來保護我?”

“有問題?”

“有……你怎麼請到他的?”

雇傭兵並不是有錢就能請到的,想要跟雇傭兵交易,本身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他老婆很喜歡我的香水。”

“……”

“還有問題?”見白芷不動,林鬱蹙眉又問。

“他是非法入境?”

“……你的問題太多了。”林鬱說著,直接拉過白芷的手,把她推進了車裏。

“我們去哪兒?”白芷老老實實坐著,問道。

“林園。”林鬱一邊開車,一邊道,“你那邊安保不好,林園有最先進的安保係統,還有艾森的人在,比較安全。”

白芷靠在椅背上,沒再說話,她一想到竟然有人花錢懸賞自己的命,就有些不寒而栗,可她把自己得罪過的人全都想了一遍,也想不出會有誰為了殺她願意花這麼多錢。

見白芷沉默,林鬱伸出右手安撫地握了握她的手:“別怕,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那裏的?”

“說到這個,我覺得你有必要先跟我解釋下為什麼沒告訴我。”林鬱瞥了她一眼,淡淡道。

白芷心裏一虛,正欲開口,又聽林鬱道:“別急著開口,回去再說,要是答案不能讓我滿意……”

林鬱再次瞥了她一眼,卻沒有說下去,語氣裏的意味深長讓白芷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我沒事,你放心吧。”到了林園後,白芷第一件事就是找林鬱拿了部手機,然後一個人躲進房間裏給沈剛打電話,“有件事我要跟你說下,我懷疑江肖塵就是封狼,我們可能一直被他們誤導了。”

白芷把自己的猜想和前因後果都跟沈剛說了一遍,沈剛在電話那頭沉默許久,道:“看來監視秦三爺的人手可以減少了,不過江肖塵警覺性太高,我們不好跟蹤。”

“過幾天我還是會回一趟老家,我始終相信,我爸的臥底日記裏會有線索。”

白芷和沈剛聊完正事後,正欲掛掉電話,卻聽沈剛突然道:“你等等,我剛接到一個消息,我想你有必要知道下。”

“什麼?”

“林鬱出了兩億的賞金,說是誰要是敢動你,就用兩億懸賞他的命。”沈剛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徐徐傳來,“我想你這次的危機,已經被解除了大部分。”

客廳裏,兩個男人並排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一個高大威猛、一個玉樹臨風,卻出奇地和諧。

“說實話我沒想到,你是要我保護一個女人。”一看就是高大威猛的外國人的艾森,一開口卻是一口流利的中國話。

“她和別的女人不一樣。”

“那是,別的女人不會被人用一個億懸賞。”

“……”林鬱無語了一會兒,默默道,“所以你要好好保護她,她的命貴重著。”

而另一邊,江肖黎坐在客廳裏,目光沉沉地盯著身上還穿著白芷外套的江肖黎,冷笑一聲:“活膩歪了?敢戲弄你哥?”

江肖黎咬了咬唇,有些委屈:“嫂子有人身自由……”

“人身自由?”江肖塵怒極反笑,他看了眼阿成,道,“把他關房間去,讓他知道什麼是人身自由!”

江肖黎一聽,拔腿就跑,可還沒跑幾步就被阿成抓住了。

“哥,你不能這樣對我!我還要回學校上課呢!”江肖黎哭喪著臉道。

“幫他向學校請幾天假。”江肖塵起身,看也沒看江肖黎,冷聲吩咐下麵的人。

江肖黎:“……”

白芷出來的時候,艾森已經不在客廳,隻有林鬱一個人坐在沙發上。

她走到林鬱身邊坐下,麵色有些歉疚:“對不起,讓你為我擔心了。”

“你們有查到是誰懸賞你的命嗎?”林鬱將白芷攬進懷裏,親了親她頭頂的秀發,輕聲問道。

白芷搖了搖頭,她沉默了會兒,道:“聽說你發了個兩億的懸賞?”

“放心,對方要是想拚錢,我們肯定不會輸,所以懸賞這條路,他們肯定走不通。”

白芷撲哧一笑,仰頭看他:“我算是知道傍大款是什麼感覺了。”

“現在才有感覺?看來我以前對你不夠豪氣。”林鬱一本正經地回道。

白芷也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你從來都沒送過我你的香水。”

林鬱一愣:“你喜歡香水?”

“別人的香水我不確定,但你調製的,我一定喜歡。”

林鬱聽了,一種被心愛的人認可的歡喜從心裏油然而生,他湊近她,深深地嗅了口她身上的味道,解釋道:“我不送你香水,是我覺得你身上的味道,對我而言就是最好聞的香味。”

“你之前就說過能聞到我身上的氣味,我身上到底有什麼氣味?”白芷忍不住往自己身上嗅了嗅,納悶道。

林鬱忍不住笑了:“每個人身上都有味道,不同的人味道也不一樣,隻是大部分人聞不到而已。”

“那你倒是說說,我身上的味道是怎麼樣的?”

林鬱沉思了一會兒,慢慢地閉上眼睛朝她湊近,他嗅著她臉上的味道,聲音如山間叮咚的清泉,緩慢而悅耳:“唔……像蘭花,也像薄荷,很清新……唔,還有一點奶油和草莓的味道……很甜……”

林鬱尋到她的唇,輕輕地吻了上去,呢喃道:“總之,是白芷的味道……這個世界上,我最喜歡的香味。”

白芷仿佛被林鬱的聲音蠱惑,不由自主地閉上眼。

唇上突然一痛,白芷猛地睜開眼,移開唇吃痛地問:“你咬我幹嗎?”

“突然想到一件不太開心的事。”

“……”白芷幾乎立刻領悟到是哪件事,她心虛地垂了垂頭,伸手環住林鬱的腰,難得用上略帶撒嬌的口吻道,“我還沒出韓市,就被江肖塵截住了,手機被他摔了,我不想你為我擔心嘛,所以才沒告訴你……”

林鬱扳正白芷的身子,目光直視著她:“在我沒有能力保護你的時候,至少不要剝奪我擔心你的權利。”

白芷的眼眶一熱,怔怔地看著林鬱,說不出話。

“聽到了嗎?”

白芷狠狠地點了點頭。

林鬱這才滿意地彎了彎唇,低頭再度吻住了她。

這天晚上,白芷做了一個夢,她夢見槍林彈雨,夢見血流成河,她夢見自己躺在血泊裏,夢見林鬱無視在他麵前飛速穿梭的子彈,不顧一切地朝她奔來。

白芷出了一身冷汗,直接驚醒過來。

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還活生生地躺在林鬱的懷裏,還能聽到他清淺的呼吸聲,白芷的心稍微定了定,卻仍然控製不住害怕。

她借著窗外微弱的月光,認真地看著林鬱的臉,隻覺得心裏既歡愉又痛苦。

從接受任務開始,她其實就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她很有可能會死。

從前她無牽無掛,亦沒有人會牽掛她,一個人反倒無所畏懼,可如今,林鬱放下一切來愛她,她不敢想象若是自己死了,他會有什麼反應?

她從未如此害怕死亡,也從未如此不安。

林鬱似是感受到了不安,將她摟得更緊了些。

白芷聽著他的心跳聲和自己的交織在一起,慢慢才平複了心情。

她悄悄地握了握拳,她一定一定,一定要盡最大的努力,活著把毒販繩之以法,平安地回到林鬱身邊。

可她並不知道,有時候命運的不可抗爭性,正是在於,它和人的願景背道而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