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詭案實錄 1》(20)(3 / 3)

我現在的狀態很不好,腦袋嗡嗡直響,眼前就跟長了一層膜一樣,看什麼東西都模模糊糊的。我試著站起來,想用手拄著地,但明明把手伸出去了,卻怎麼弄也摸不到地方,感覺地麵跟自己好遙遠似的。或許是被爆炸弄的,自己特別木訥,一時間轉不過味來,最後我幹坐在地上呆呆地四下看著。

杜興本來都跳出車了,受到的衝擊比我小很多,按說他該能逃過這劫才對,可壞就壞在他運氣不好。駕駛座崩起來時,正好有個螺絲彈射出去,砸在他額頭上,不僅把他砸蒙了,傷口還嘩嘩往外冒血。杜興多倔脾氣的一個人,他捂著腦袋也想站起來,但身子不聽話,跟我一樣,隻能坐在地上。

那要飯的一直對我們這邊的突變不理不睬,也不害怕,他很悠閑地走到我麵前,蹲了下去,伸手在我兜裏摸起來。我愣愣地看著他,一點兒辦法都沒有地看他把我兜裏的信封搶過去,就是劉千手讓我帶到省裏的那個證據。要飯的當著我的麵又掏出一個火機,把信封燃著,付之一炬。我心裏那個急,最後憋得實在沒法子了,扯開嗓子喊,我也不知道喊什麼好,反正就是救人、救命之類的字眼吧。很奇怪,我明明喊出去了,但喊話聲我卻聽不到,估計是耳朵有問題了吧。要飯的肯定聽到我喊了,他也不害怕,就對著我冷笑。

我發現他是一點兒幻想都不給我留,等信封燒成紙灰,他還把紙灰給揉碎了,又摸著兜裏,拿出我剛才給他的那張五元錢。他盯著五元錢看了看,我不知道他嘴裏嘀嘀咕咕說些什麼。又把五元錢送過來,放在我兜中。我隱隱有種感覺,或許是看在這五元錢的分上,他饒了我一命。他又看著杜興,起身向那邊走去。杜興剛才給他印象一點兒都不好,我哪還不明白,要飯的這是要跟杜興算賬。

我又哇哇吼著,讓這要飯的住手,可有什麼用呢?要飯的來到杜興旁邊,先踹了一腳。他這腳很毒,正好踢在杜興腦門流血的地方。杜興現在就是身子弱,不然能讓他得逞?這一腳把杜興踹在地上,要飯的又順勢坐在杜興身上,伸出手掐住杜興的脖子。我都想過,自己哪怕爬也要爬過去支援,但就連這個動作我都做不到,我又望了望那包子鋪,剛才爆炸聲也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不得不說,他們真膽小,遠遠躲著不敢過來。要飯的又開始神神道道上了,一邊獰笑著掐著杜興一邊嘀嘀咕咕。要是一般人被這麼掐著,保準就此喪命,但杜興真強悍,突然間他冒死反撲。我沒留意他怎麼起來的,反正一瞬間的工夫,他和要飯的整個換了個位置,他在上,要飯的在下,成了他死掐要飯的了。這要飯的身手一般,想拚命地掙紮,無奈被杜興用上死勁,根本掙脫不出去。看到這,我搞不懂自己要高興好還是要悲傷好,反正我倆都受傷了,隻要性命都在,那就夠了。

我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扭著身子,對包子鋪那邊打了個手勢,告訴躲在門邊的那幾個人,快打電話。接下來我兩眼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醒來時,我一睜眼看到的是白茫茫的一片,白色的牆,白色的屋頂,還有一盞白色的燈。我本來還納悶自己在哪兒呢,但又一瞥,發現一個紅十字的窗簾,我心裏哦了一聲,心說原來在醫院。別看之前遇到過折翼天使案,但我對醫院還是蠻放心的,不會擔心自己會遇到另外一個折翼天使。

我試著動下身子,可這動作讓我覺得特別別扭,就好像自己被無形的手束縛住一樣。我心說這咋了?還低頭看了看。怎麼形容呢?就好像有個電流瞬間擊打在我心頭一樣,我簡直不敢接受這個事實。我渾身上下被包得跟個木乃伊似的,甚至毫不誇張地說,我的繃帶比木乃伊身上的還多很多,尤其右腳還放在一個支架上吊著。我都不敢想象,自己這德行,那得受多大的傷啊?但心裏也有點兒迷糊,我記得我暈前身子沒毛病啊,隻是腦袋有點兒暈罷了,難道暈倒後,腦袋的傷痛轉移了?

我特別想下地走走,想看看自己到底還有多少正常的器官,但我不敢,怕自己亂動會讓身體的狀況變得更加糟糕。這時候,旁邊有人對我哼了一聲,雖然這聲哼很悶很輕,我還是順著扭頭看去。還有個木乃伊在另一張床上躺著,他一身繃帶包裹的密度跟我差不多,尤其臉上,隻漏了雙眼、鼻子和嘴,根本看不清相貌。我心說這誰啊?難道是大油嗎?我試著跟他打了個招呼:“杜大油,是你嗎?”他嗯了一聲,我真不知道該說啥了,覺得我倆真是徹底的難兄難弟。

我是打定主意,既然都在醫院了,身上已經這情況了,那就什麼都不想,安心養傷吧。可杜興給了我一個“驚喜”。他突然從床上爬起來,笨拙地爬了下來。這舉動很讓我震驚,尤其他一身繃帶,都讓我想起了《木乃伊歸來》這部電影。但我回神也快,心裏也隱隱有個大膽的猜測,或許我倆傷得沒那麼嚴重。我也跟他一樣,費勁巴拉地把右腿從支架上抽出來,又扶著床下地。我發現除了被繃帶束縛得難受以外,還真沒其他難受的感覺。我倆說話不方便,但還是交談上了。我問杜興:“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杜興搖搖頭說他也搞不懂,很可能是劉千手有意安排的。

有句老話叫說曹操曹操到,我倆剛念叨劉頭兒,他竟然來了。隻是他並沒有大搖大擺地進來,反倒喬裝一番。他把自己裹得也挺嚴實,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和帽子,要不是那小眼睛把他出賣了,我一時間還真認不出他來。他沒自己來,還帶了兩個護士,等一進門後,他先噓了一聲,又讓兩名護士守在門口。

我倒沉得住氣,杜興就不行了,他指著我倆問:“給個理由!”劉千手沒急著回答,拽了把椅子坐到我倆的床之間,窩在椅子上歎了口氣說:“沒想到啊,這次對手能這麼狠!餘兆軒死了,你們說說會是誰幹的?”我正使勁兒摳嘴旁邊的繃帶呢,讓它擴大一些,還讓我能順溜說話。我也趁空回答一句:“不是錘王弄的嗎?”劉千手搖搖頭:“錘王有過犯罪記錄,我也趁空調了之前的檔案,對錘王這個人多少了解一番,按我的分析,錘王在行凶或殺人時,根本不放空招,幹了事還立馬走人,很幹淨利索的,可餘兆軒死的那晚,他鄰居在走廊裏聽到啪啪聲,這跟錘王殺人的猜想有衝突。”

看我還是不咋明白,劉千手一摸兜,拿出一把特別小的迷你錘子,對著床沿敲了敲。這也弄出一陣啪啪響來,我懂了劉頭兒的意思,心說那晚的啪啪聲,一定是凶手在用錘子敲入戶門,那他為何會這麼做呢?劉千手繼續解釋:“有些罪犯的心理很奇特,或者說他們有怪癖,在完事後會出現一些附帶的小動作,那啪啪聲就該是那凶手殺完餘兆軒後因怪癖而弄出的聲音。”

我一合計,難不成有人冒充錘王殺人?先不說是誰冒充的,他能把錘子用得那麼熟練,身手可不簡單啊。這期間杜興也在琢磨,他還插話說:“餘兆軒死前沒有防備,一定是熟人做的,那極有可能是警局裏的內鬼。”我一下想起來,冷青主動說去省廳送那疊字物證,卻被劉千手攔住了,難道劉千手發現什麼了?覺得冷青是內鬼?這屋裏也沒外人,我也不避諱地問了一句,劉千手搖搖頭,說他現在不知道誰是內鬼,冷青有嫌疑,整個一探組也有嫌疑,甚至再往深了說,自打我家窗把手兒壞了後,他就開始秘而不宣地留意這件事,因為隻有了解我家布局的人,才能那麼容易地偷偷潛伏進來。

我是越想越懵了,覺得這個案子越來越複雜,我也懶得再想,問劉頭兒接下來怎麼辦?劉千手說了計劃。杜興暈前做了一個好事,把那要飯的掐暈了,其實那根本不是一個要飯的,而是一個對爆破有研究的恐怖分子,據他的交代,他被人花錢雇用,想把我倆炸死,順便把那物證毀掉。可他看到我挺善良時,心軟了,想留我一命,就把那小型炸彈外麵包了一層厚鐵皮。有鐵皮保護,炸彈爆炸時,方向隻衝上,是專門對付杜興的,但杜興反應快,竟也逃過一劫,還臨時反撲,把他給擒了。我們就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兵分兩路,我和杜興秘密脫身,喬裝一番混到那雇主身邊挖消息去,而劉千手繼續留在警局,把那個內鬼揪出來。我覺得這計劃不錯,可問題是,我和杜興都這德行了,怎麼秘密脫身呢?還有這麼一來,劉千手隻剩自己了,他在警局抓那個內鬼兼假錘王,會不會遇到危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