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杜興為了抓許多多可沒少遭罪,甚至我一度想象過,這次任務會不會讓我倆負傷,可我怎麼也沒想到,結果竟然會這樣。阿豹用一個內褲炸彈,就把這幫惡人全震懾住了,而且他還是本次任務的首功。杜興聯係警方,在半小時後支援趕到了,這一籮壞蛋可算是大雜燴了,涉及兩個市,還牽扯出三個曾經的官方人物。
我沒管後續事,提前跟杜興和阿豹撤離了。阿豹這次很風光,杜興連連拍著他肩膀,說轉正指日可待了。其實我是沒往深了說,阿豹這手段是挺狠,但裏麵帶著一股很強的匪氣,一般警察抓賊,那都得用槍壓製對手,阿豹這次明顯有耍無賴的成分,跟恐怖分子都有一拚了。
我和杜興跟阿豹告別,匆忙回了烏州市,畢竟那裏還有一堆事等著處理,阿豹沒跟我倆走,說回家等消息。我倆趕回市局時,都後半夜了,而且我倆前腳到,後腳就來了四個犯人。這四個犯人我都認識,就是在別墅裏打麻將那哥兒四個,沒想到他們真挺有緣,到哪兒都一起。警局來個特例,開了夜班。晚間下班的同事,有一大部分都趕了過來,連夜開工,審訊這四個“大佬”。
我隻知道張局長是警局的原副局長,另外三個人裏,一個是許多多,兩外兩個老頭什麼身份不得而知了,不過地位肯定不低。這四個人真的太特殊了,尤其審訊張局長時,問話的警員都有些靦腆,不怎麼好意思開口。我和杜興看得著急,杜興還放出話來,說不行讓他上吧,反正他不認識張老頭,也不用抹不開什麼麵子。我也讚同杜興的說法,有句話大家都沒講出來但心知肚明,這四個人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要是明天還沒什麼進展,保準會有高官出來求情,甚至想辦法把他們的罪大事化小。
劉千手盯著杜興看了看,最後搖搖頭,說不用我倆出力,他有撒手鐧。說這話時,劉千手還特意捋了捋胳膊,我誤會了,以為劉頭兒是要自己上呢。可實際上,他的辦法更讓我有些瞠目結舌。我之前還說阿豹帶著匪氣呢,但不管咋說,阿豹是非正式的,對他的行為我多少給予理解,畢竟沒受過正規訓練。可劉千手就不同了,他一個探長,這次也玩起了陰招。他叫來12個女子,反正看打扮不是一般人,穿得流裏流氣,舉動間卻隱隱有種軍人的姿態,劉千手跟她們交代一番後,這些女子分成四組,全進了審訊室,反倒把那些問話的警員全轟了出來。
劉千手還把這些審訊室的監控器全停了,連窗簾都拉上了。審訊室是隔音的,沒了監控器,我不知道裏麵發生啥事,有沒有慘叫聲,但給我的感覺,那些女子一定有審訊犯人的好法子。一時間又沒我什麼事了,正巧我和杜興餓了,我倆一商量,去樓下買些吃的。警局附近有24小時的超市,我倆也不挑剔,能填飽肚子就好,就隨便買了些麵包牛奶。
在我倆拎著一兜子零食出來時,我發現警局外麵停了一輛車,還不是警車。我心裏一緊,這可不是好事,弄不好有人知道消息了,要過來保釋。我和杜興匆忙進了警局,讓我驚訝的是,第一眼我就看到了晨晨和矮胖墩,他倆身邊還站了一個戴眼鏡的男子。這男子正跟一個警察交涉著,我能隱隱聽到代表律師的字眼。
其實自打看到晨晨,我意識上就有些混亂了,打心裏我多少還記著她,雖然明白我們之間沒有感情了。晨晨看到我後,身子也抖了一下,但她沒回避我,反倒正麵向我走來。我不知道要說什麼,也沒急著開口,這樣沉默一會兒後,晨晨說話了,隻是話語間帶著一股濃濃的恨意:“李峰,你接近我,就是為了抓我哥哥吧?這次你滿足了?”
我腦袋嗡了一聲,我知道晨晨跟許多多有關係,可沒想到她是許多多的妹妹,而且往深了說,她一定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我形容不好現在什麼感受,隱隱有一絲的悲傷,我想起來她帶我去墳場的情景,那時候她故意托我後腿,我還一度以為由於她是女孩子的原因,現在想想,或許我猜錯了,她那時根本就是希望我被行屍抓住打死吧。
晨晨一直注視著我,等我的回答。其實我想說,我不是為了抓她哥哥才靠近的她,但這話最終沒說出口,我隻是搖搖頭,來了句:“隨便你怎麼想。”這種模棱兩可的解釋讓晨晨來了火氣,她衝我啐了一口。如果這時她上來打我一拳,我能忍著,甚至要扇我嘴巴,我也會考慮扛一下,可她這麼侮辱得啐人,我絕不傻兮兮地逆來順受。我機靈地一側身子,躲了過去。
晨晨哭了,一滴滴眼淚劃過臉頰,她還故意側過頭去看不我。我不知道她這哭是為了誰,但打心裏我覺得她不該是為了我倆的感情而哭。矮胖墩本來在晨晨身後,這時走了出來,狠狠地推了我一把。這力道太大了,我忍不住往後退了退,還撞在一張桌子上,嘩啦一下,把桌子又往後帶出一大截。我心裏有點兒亂,其實我挺想笑話自己的,怎麼這麼沒魄力,自己現在又不理虧,何必慣著他們呢?而且等把許多多的嘴巴撬開後,這晨晨和矮胖墩弄不好也要牽扯進去,一同蹲牢子的。
看我沒反抗,杜興急了,他把拎著的那兜零食往旁邊一甩,湊過來對著矮胖墩推了一把。能看得出來,杜興要不是礙於自己的警察身份,早就動手跟矮胖墩幹架了,他是說過他跟矮胖墩相比,半斤八兩,但親眼看我被欺負,他忍不住了。他推矮胖墩這下也挺狠,矮胖墩明顯一運氣想穩住下盤,但最終也往後退了兩步。跟律師商談的警察看到這兒,忍不住喝了一聲:“幹什麼?襲警是不?再鬧事全抓起來。”那律師也對矮胖墩連使眼色。矮胖墩哼了一聲,沒說話。
現在的晨晨,跟在學校時的她完全不同,沒了那股文靜的樣子,反倒多了一絲黑道小太妹的感覺。她招呼矮胖墩出去等律師,在跟我和杜興擦肩而過時,我還能感受到她惡毒的目光。我真的無所謂,甚至就在此時,我對她心裏唯一那點兒好感也都消失了。
我跟杜興一起上樓,回到辦公室準備吃夜宵。這時劉千手過來了,還拿了一個資料夾。我問劉頭兒要不要也來點兒,劉千手擺手說不吃,但抽了根煙在我們旁邊坐著。其實都到現在這地步了,我也沒啥抹不開的,一邊吃一邊問:“頭兒,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沒講出來?”劉千手咯咯笑了,歎口氣說:“李峰,不是我之前有意瞞著你什麼,其實自打在江凜城家見到張局長以後,我就覺得十字架凶殺案沒那麼簡單,之後發生的折翼天使案,以及秦軍秦醫生的死,都讓我覺得,他們的背後還隱藏著更深的真相。可我隻是個探長,處理這幾個案件有些超乎我的職責範圍了,在沒確鑿證據前,我不可能也不敢亂說。”
我很理解劉頭兒這番話,不得不說,誰能想到我會這麼“幸運”,在來了警局沒多久,就攤上了這麼個大案,不僅連續發生了三件離奇詭案,甚至這三樁案之間還有這種千絲萬縷的聯係。杜興插話問一句,他對案件不關心,隻對醜漢和陰公子的死念念不忘,“劉千手,你跟我說說,醜漢父子倆的事怎麼解釋?”
劉千手回答,按他的分析,醜漢消失那一晚,遇到的行屍一定是許多多的人,甚至就是東北錘王,隻是錘王念在醜漢父子情深的分上,饒了他一命,把醜漢弄暈,扛到一個荒涼地方給放了,至於陰公子的死,則屬於殺人滅口了,他在警局這期間,一定知道了什麼秘密,這才讓警局那個內鬼起了殺心,將他掠走交給錘王。
我聽得半懂不懂,要按劉千手所說,陰公子為什麼死,我是弄明白了,那天白天,我也見到了陰公子的古怪,他還特別想找杜興,也怪我當時沒在意,不然把他攔住死皮賴臉追問一番,或許還能保他一命。但讓我不解的是,錘王為什麼會念在父子情深的分上放了醜漢呢?他一個吃人腦的殺人狂魔,怎麼又對感情這麼在乎了?
這次沒等劉千手說話,杜興先解釋起來,他可是跟錘王一同蹲過監獄的人,對這個一號大油很了解。“錘王是個怪人,那次逃獄就一個目的,為了給病故的老父親奔喪,據說他還在一個農家偷了7個南瓜,用木板拽著,硬生生地活著走出了戈壁灘。”別看杜興這解釋不是很詳細,但我想了想就全明白了,以前我對錘王的印象是恐怖,但現在,尤其是聽完這句話後,我又加了一條,他亦正亦邪,真是個極難對付的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