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詭案實錄(大結局)》(8)(3 / 3)

我和杜興沒啥要做的,隻在門外幹聽。但劉千手忙壞了,他一邊聽一邊畫畫。看得出來,這次素描專家要做的事全被劉千手包了。我記得在舞台表演裏,有演反串的說法,但這都是娛樂啊,可以反串。可我們這是辦案,真不知道劉千手和小鶯怎麼想的,竟然也趕把潮流,玩起反串來了。按受害者的描述,罪犯留著胡子,是個禿頂,小眼睛有著猥褻的目光,這都跟雷雨顏描述的差不多。換句話說,強奸她倆的應該是同一人,這事是板上釘釘變不了的了。

但問題是,怎麼這描述傳到劉千手耳朵裏就全變味了呢?他畫的罪犯不僅沒有胡子,眼睛也不那麼小,還戴一款窄框眼鏡,顯得文質彬彬的。要不是我知道他在畫罪犯呢,保準以為這畫的是他哪個白領朋友呢。我和杜興都看不懂,但我倆知道,劉千手這麼做一定有他的理由。我們沒打擾他,默默看他把素描畫畫完。讓一個受害者回憶強奸時的場景,這是一個很折磨人的事。雖然小鶯在盡力把握尺度,但這女子精神狀態越來越不好,最後小鶯一轉話題,再也不問犯罪現場的事了。這也代表著,這次問話要結束了。

劉千手一直悶頭畫著,嘴裏嘀嘀咕咕的。又過了一小會,他完工了,我發現他畫這畫很費腦子,把鉛筆一扔,還從腦門上抹下一把汗來。我們仨先悄悄撤了,一同回到辦公室。劉千手把素描畫遞給我倆看,他肯定知道我和杜興的疑問,索性直接解釋道,“法醫素描可是個學問,並不是任何一個畫師能當勝任這份職業的。就拿強奸案來說,受害者當時很痛苦,這會影響她們的判斷,讓她心裏刻意醜化罪犯的長相的。咱們就說槍狼,他這臉很俊俏,但能有這種判斷的前提,是我們把他當成陌生人或者朋友。如果我們知道他是我們仇人,那我們心裏對他的印象一定會大打折扣的。”我懂劉頭兒的意思,說白了他在告訴我們,受害者描述的罪犯容貌,要比平時磕磣一些,但再怎麼磕磣,也不該變化這麼大吧?我特意指了指素描畫的嘴巴和眼鏡,表示有疑問。

劉千手接著說,“我剛才說的隻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我懷疑罪犯易容打扮了。他原本不該是這種猥褻樣兒,這也是我一直猶豫的地方。今天做素描,我就放開了,大膽猜測一把。憑我多年的經驗,這胡子該是假的,而他的眼睛也絕對沒那麼小,隻是作案時愛眯著,受害者就以為他長得小眼睛呢。而愛眯眼睛的人,很多是近視,我又奔著這個猜測,給他配一個眼鏡。這麼一來,這罪犯的畫像就大變樣了。”杜興恩了一聲,又指著畫像裏的禿頂說,“這裏也可以變,他可以帶假發的。”被他倆這麼一說,我打心裏合計上了。雖然劉頭兒沒多說,但也隱隱露出他的一個猜測,這罪犯在不作案時,容貌絕對大變樣。而他也說了,素描專家畫出來的畫,跟實際是有偏差的,到底偏差有多大,就看素描專家經驗老不老道了。我不排除劉千手這畫也不準確,但現在我們線索太小,按照他提供的畫像試一試,也未曾不是一個辦法。接下來劉千手又給我們仨分工,我就負責聯係線人和其他派出所了,把新畫像發布出去,讓他們按新畫像來尋找嫌疑人。杜興則負責DNA這一塊,試試能不能在這方麵有所突破。而他自己呢,會根據我今天說的情況,安排人手潛入千盛,試著尋找異常點。

他這分工很合理,不過一聽到杜興要負責DNA,我心裏直想苦笑,心說大油有受得了。我們從受害者體內並沒找到精液與精斑,也就沒法直接套取到DNA。但雷雨顏生下的死嬰是罪犯的骨肉,從他身上,我們會有所發現的。可接下來麻煩也來了,比對DNA是一個很龐大的工程,我們隻能試著碰碰運氣,將一些慣犯的DNA數據調出來,做一下排查。這個任務會讓杜興在技術中隊一坐就一天的,憑他這性子,這真算是一種煎熬了。其實我和杜興的任務換一下倒蠻合適的,但不知道劉千手是怎麼想的,非得讓我接手線人的活兒。這樣又過了四天,我們隻要抽出空來,就各自忙活自己的任務。我不知道他倆什麼感覺,反正我是越來越泄氣,我把新畫像都發下去了,甚至怕漏發哪個線人。我當時都印個名單,發一份就標記一下,可饒是這麼努力,還是一點回信都沒有。我也明白,這些線人都在努力,隻是他們真的沒有什麼發現。

人一泄氣就很容易疲憊。這一天還沒下班時,我就困了。這種現象很少見的,可我真的是一點激情都沒有,最後衝了杯茶,一邊喝著一邊苦熬起來。隻等過了六點,我就回家睡覺去。可熬到六點時,還沒等我走出門呢,劉千手電話就來了。告訴我去會議室開緊急會議,案子有新發現了。按說我聽到新發現,心裏該高興才對。但我不僅沒高興,反倒又矬了一塊,隻想著這會議要是開久了,我得幾點才能到家啊?這次隻有我們仨到場,但卻用了一個小會議室。劉千手直入主題,讓我們彙報一下各自的進展情況。我發現杜興跟我差不多,也沒啥激情了,因為他在技術中隊熬了四天,也一點發現都沒有。但劉千手跟我倆不一樣,他這次真有了新發現。他安排兩個人手潛入千盛當保安,也把那裏調查的差不多了。我和杜興買項鏈那天,趕巧是千盛員工的培訓日,換句話說,那天我和杜興私自闖到千盛員工專區時,那裏本該沒人上班才對。但我們卻遇到那個女子了。那女子叫朱梓涵,是總經理陳奎竹的秘書。他倆都是香港過來的專員,不用參加一般的培訓,但他們宿舍也在員工專區內,這也解釋了為啥我倆會在員工專區撞到她。

至於我說的那個小怪人,按目前調查結果看,千盛員工都不知道有他的存在。這就有問題了,那小怪人絕不是虛幻的鬼魂,要我猜,他一定跟朱梓涵有聯係,甚至就該藏在千盛的某個地方。平時不敢跑出來,等沒人時偷偷溜出來放風。劉千手又把會議室投影儀打開了,給我們放了一個片子。其實把它叫做片子有些不恰當,就是一份地圖,尤其這地圖上有三個很小的區域還被特意標記了。劉千手站起來,湊到地圖旁邊,指著這三個小區域說:“到現在為止,有三個受害人了,我把他們平時的生活範圍標出來了。你們發現沒有,他們離得並不太遠。那淫樂殺人狂雖然是變態,但也是人,也有他的生活習慣與範圍。他想要對女性下手,絕不會去一個陌生的環境尋找目標,一定會在他熟悉的生活範圍內做打算。我今天特意跟省裏一個心理專家溝通過,讓他給這淫樂殺人狂做了一個生活範圍的評估,你們看一下。”

說到這,劉千手點了一下鼠標,這地圖上又出現一個大紅圈。這紅圈還跟氣泡一樣來回飄動,隻是它飄動時有個規律,一定跟那三個小區域有接觸。

劉千手又說,“我最近一直研究地圖,我的猜測是,這淫樂殺人狂在這紅圈遮蓋範圍內居住的概率很大,這區域也該是我們重點要檢查的對象。”雖說這次破案,我們在很多線索上都用的猜測,但我覺得劉千手這些猜測都很合理。杜興盯著這紅圈目不轉睛的看了一小會,也站起身,走到地圖前,指著一個地方說,“這不就是千盛麼?它也在這紅圈遮蓋的範圍內啊。”劉千手恩了一聲,又點了鼠標放了下一個片子。這片子裏出現了兩張人頭像,一個是劉千手畫的素描畫,另一個是陳奎竹的免冠照片。劉千手抱著肩膀欣賞起來,又問我倆有什麼想法沒有。其實這兩張人頭像沒太大對比的地方,乍一看都不太像,我和杜興看完也沒啥感覺。但劉千手讓我們別急,又把片子往下播。接下來的一組片子裏,出現的依舊是這兩個人頭像。不過劉千手的那張素描畫有了一定的變化,不是臉廓被修了,就是鼻子、嘴巴微微調整了。剛開始還沒啥大變化,但漸漸的,這兩個人頭像越來越相似了。劉千手歎了口氣,總結一下他的看法,“千盛遇到的小怪人,淫樂殺人狂的生活範圍,以及素描畫修正後的結果,這一切一切都有一個指向,陳奎竹的犯罪嫌疑很大,極有可能是這次奸殺案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