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車廂裏傳來咚咚的幾聲,隔著車廂,這聲音很低,但我們很警惕,就全聽到了。我忽然反應過來,這車廂裏有人,心說難不成罪犯正在這車廂裏行凶呢?劉千手做了個噓聲的動作,又帶著我倆悄悄走到廂門處。他把槍舉起來準備好,我也把手電舉著配合他。杜興一伸手,把車栓拽開,又猛地一發力,把車門打開了。在門開一刹那,我心裏閃過幾個念頭,罪犯會不會正躲在門口,突然向我們撲過來呢?又或者他正抱著男人或女人,正陶醉在淫樂之中呢?可實際上,這兩種情況都沒發生,車廂裏很幹淨,空空蕩蕩的,但我用電筒四下一掃,發現在一個角落的縮著一個人。這人長啥樣,我們看不清,他躲在一個毯子裏,把身子和臉全遮住了,隻露出一截頭發來。這頭發還是紅的,而且他的身子一定在瑟瑟發抖,帶動這毯子也在微微抖動。不用說,這肯定又是一個受害者了,隻是光看頭發,認不出這是男是女。杜興先喊了一句,“我們是警察,沒事了,你出來吧!”我覺得杜興這話沒毛病,尤其他聲不小,那人肯定聽得清清楚楚的,但那人沒聽話,依舊哆嗦著不動坑。杜興咦了一聲,其實不僅是他,我和劉千手也都好奇。我心說這咋了?難道這受害者身上有傷?走不動了?
劉千手擺手讓我們先穩住,他又試著跟這人說幾句話,可都是他再說,那人根本不搭茬。他又給我倆下命令,“李峰你別進去,在這裏照亮就行,順帶留意四周環境,槍狼,咱們過去瞧瞧。”我和杜興應了聲好,我還特意用電筒再在車廂裏掃一遍,尤其是車廂底子,算是給他倆照下路,我怕這車廂底別有釘子啥的紮腳。劉千手很警惕,爬上去後就把槍舉起來,杜興則弓著身子一點點向那人靠去。我看著那人心裏有點犯嘀咕,因為他一直抖著,這咋想咋有點不對勁。杜興來到這人身邊後,伸出一支手,慢慢向毯子抓去,剛摸到一個角他就猛地一用力,把這毯子全拽過來。一下子這人完全暴露在我們麵前了,可隻看一眼,我就被他嚇住了,心裏還咯噔一下。其實這哪是什麼人啊?就是一個仿真木偶,還被仿造的特別逼真,瞪著一雙大眼睛,陰森森的望著前方,他身上一定有電池,在電流做功下,他就在那抖動著。我突然反應過來,我們被騙了。這弄不好是凶手設的一個局,引我們上鉤的。可這車廂裏也沒啥陷阱啊?他引我們進去幹啥?還沒等我琢磨明白,變化來了,這車廂門猛地動了起來,大有自動關上的架勢。
我站在門前,要是不躲的話,它這一往回扣保準能拍到我,尤其它的力道不小,實打實砸在我身上,保準給我弄出個重傷來。這變化都是一瞬間的事,我條件反射的往地下一蹲。也多虧我反應快,這車門幾乎是掃著我腦袋關上的。我心裏連連暗叫好險,但隨後聽著這車廂門自動鎖上時,我又愣住了。鎖門聲很怪,伴隨一種嗤嗤的響動,我想到了液壓鎖。我本來還慶幸呢,現在哭的心思都有了,急忙站起來,拽著門栓想把這車廂門打開。劉頭兒和杜興都在裏麵,我可不想他倆被困住。但無論我怎麼用力,甚至都快把自己整個身子拽起來了,這門依然沒有要開的架勢。門口也傳來咚咚的踢門聲,他倆一定著急了。這還不算最嚴重的,我們忙和一小會後,這車突然詭異的打著火了,車廂還哄哄運轉起來。這可是冷藏車,車廂運轉的話,代表就是冷凍啊。我急忙腦門都要冒汗了,心說再耽誤一會,劉千手他們還不被凍成冰棍?這時候車前方還傳來一個笑聲。笑聲很輕,但一下引起我的警覺。也說我犯迷糊了,一直把注意力放在門栓上。
這車廂門之所以能自動鎖上,一定是有人按下什麼開關了,這開關十有八九在駕駛座上。那笑聲代表有人正站在車前麵操控呢,我來了脾氣,先放下拽車廂門的事,拎個電筒往車前方走去。我估計發笑這個人,十有八九是凶手,我心說那正好,我抓凶和救人一塊來了。我轉到車前方時,他正從駕駛座上跳下來,而且落地後就急著活動四肢,就好像被困多久,剛放出來一樣。我們仨最先檢查的就是駕駛座,當時那裏沒人,但看著他現在的動作,我又有些明白了,駕駛座的底下一定有貓膩,弄不好有大暗格這類能藏身的地方,他就一直躲在那裏,瞞天過海了。他打扮很怪,穿著黑衣黑褲,還帶著一個摩托車頭盔,尤其這頭盔上還貼著黑膜,看不清長相。這打扮讓我想起當初在胡同遇到的假第四人了,不用說了,這倆是同一人,也是我們一直要找的那個凶手。我現在沒時間問他問題,也不在乎他跟朱梓涵是不是同夥,最要緊的是,把他收拾了。他手裏還拎著一個長條兜子,貌似裝著棍棒這類的東西。我估計他會用這兜裏的武器跟我搏鬥,可我不怕他啥,他有武器,難道我沒有麼?我沒帶槍,腰間卻別著電棍呢。
我哼了一聲,一摸腰間,把電棍抽出來,試著給點電,伴隨著啪啪電火花聲,我一步步向黑衣人走去。從目前形勢來看,我很有優勢,至少我這武器帶電啊,隻要捅到他身邊,不信電不暈他。可意外真是一個又一個的出現,那黑衣人冷冷看著我,又伸手從長條兜子裏把武器拽出來了,沒想到這竟是個西洋劍。我對這類武器沒研究,隻知道西洋劍分為花劍、重劍和佩劍三種,他拿這劍該歸屬於哪類,我分不清。而且我自打進了警校,學的都是東方武術,擒拿格鬥這類的,更不知道這西洋劍耍起來的套路。我剛才還竊喜呢,以為自己占便宜了,現在望著手中這短短的電棍,我忽然覺得,自己弱爆了。我這電棍跟西洋劍比,那根本就不在一個級別上啊,人家光把劍戳起來,在攻擊範圍上就占有壓倒性的優勢。我心裏有點小緊張,但能壓製住,我來回左右晃著,想借機做個假動作,撲到他身邊去。對手根本不上套,依然冷傲的站著,等我晃悠幾下後,他不耐煩了,突然發起進攻,將西洋劍狠狠刺了過來。發現他刺的有所保留,沒用上全力,估計是留了一手,想臨時變招用的。
我本來一咬牙想冒險衝過去的,甚至身子也往前湊了一下,但那劍就跟長眼睛一樣,稍微一調整方向,正對著我胸口了。我要是傻了吧唧真撲上去,保準被這劍戳個透心涼。我心裏上來一陣退意,又猛的一收身子,往後走了幾步。剛一交手,我就敗了。搏鬥時講的就是一個氣勢,我這一敗退,氣勢上明顯輸了一大截,但這有啥辦法呢?那黑衣人真氣人,悶悶的嘲笑幾聲。我腦筋飛轉,想來想去琢磨出個笨招來。我不進反退,又往後走了幾步,跟他拉開距離。一邊警惕著望著他,一邊把電棍和電筒都撇了。我要這兩件武器沒用了,又把上衣脫了下來,揉成個球,用雙手握著。我的打算是,用這衣服以柔克剛,一會逮住機會,就用它包住那劍,再湊過去跟他肉搏。這對手也就仗著有西洋劍吧,沒了劍,我不信我的擒拿降不住他。黑衣人沒想到我會玩這一手,他倒是挺實在,讚同的點點頭。而且他還想搶占先機,奔著我走過去,當先刺了幾劍出去。他刺得很快,一度讓我手忙腳亂,不過我也不是笨人,找個機會,吆喝一聲,一把將衣服扣了過去,實打實的把他劍包住了。他還不死心,想使勁把劍掙脫出來,這我能讓他得逞麼?雖然我這一件上衣不少錢呢,但都這時候了,我還心疼個啥?我一胳膊把衣服和劍全夾住了,還往他身前蹭過去。合著我衣服就當成抹布了,給他擦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