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敗的黑手
劉千手連連說好,應了下來,又對我一使眼色,我聽劉頭兒的話,把警燈警笛都關了。向麒玉的車速還沒到飆車的地步,我沒多久就追到他們後麵,我故意跟他們錯了半個車身,這樣我能看清他們前方的情景。我發現最前方有個摩托,正玩命的逃著,尤其這摩托司機的身板比較嬌小,看樣子還真有點像小鶯。我心裏七上八下的,心說難道小鶯真的逃了?那她逃走的原因到底是啥?向麒玉那車也真不給力,追來追去就是在那摩托後麵晃悠,我們這一路人馬,直奔著市郊去的。我有種半喜半憂的感覺,喜的是我們跟上向麒玉了,他一會要對小鶯耍壞,我和劉千手保準不同意,但憂的是,我突然想到,向麒玉是個耍陰謀詭計的行家,這次追擊,他不會是有別的目的吧?難道綁架小鶯是假?打我和劉千手的主意是真麼?我趁空把疑惑說出來,想知道劉千手啥意見。劉頭兒也跟我有類似的想法,但他沒退卻的意思,反倒讓我專心開車,不能落下。他還把手機拿出來,鼓弄一會。到了市郊以後,摩托車突然加速,把我們遠遠的甩開。但這裏就一條路,沒啥岔路口,我們就奔著這條路繼續往前追。
這樣又過了一刻鍾,環境變得荒涼起來,路兩旁出現了幾十年樹齡的老樹,被它們一遮擋,整個路變得極其昏暗,月光根本射不下來多少。這時向麒玉的警車打起雙閃,我明白這意思,他們要停靠了,我也趕緊踩刹車,怕跟他們追尾。等兩輛車先後停好,我們兩撥人都下了車,我看著前方,一輛摩托躺在路中央,司機不知所蹤。向麒玉帶著三個手下都是一探組的人,他對這三個手下下命令,“都聽好,小鶯一定鑽林子了,咱們在附近搜一搜,務必把她逮出來,另外呢,你們也別看在跟她是同事一場的份上了,這是女殺手,很危險的人物,一經發現,一旦有暴力傾向,務必開槍擊斃。”這話我一字不落的聽到耳朵裏,我來了脾氣,心說向麒玉說的什麼狗話,合著他把自己當閻羅王了,能掌握別人的生殺大權。這期間我和劉千手也來到他身邊,我看了劉千手一眼,那意思我倆是不是也聽向麒玉的指揮,一同去尋人呢?可我發現劉頭兒沒理會我,反倒拿出一副警惕的樣子看著向麒玉。
這氣氛不對,我一下變得敏感,但還沒等我完全反應過來呢,一探組的三個人和劉千手一起動手,都將槍掏了出來。劉千手用槍指著向麒玉,那三個人用槍指著我倆。這可是內訌的架勢,我沒料到我們說翻臉就翻臉。向麒玉跟變了個人似的,這一刹那,他也沒了省廳專員的樣子了,先看著一探組的三個人,讚許的點了點頭,又拿出鄙視的目光望著我倆。我這下明白了,向麒玉這個老狐狸,他是想借著小鶯出逃的假象,把我和劉千手誆出來。如果他就此把我們殺了,也蠻可以賴在小鶯頭上,說我倆是因為追捕小鶯而殉職的。這陰謀真毒,一箭雙雕。但我現在還沒太害怕,因為劉千手那支槍也指著向麒玉呢,我們還有籌碼。可向麒玉接下裏的一句話,讓我幾欲抓狂,他嘖嘖幾聲說,“劉邋遢,是你太笨還是我太精明呢?你以為你那支破槍對我有威脅麼?來吧,衝這打一槍試試,看我這鋼鐵之軀怕你的子彈不?”
他說著還大步往劉千手身邊走,拍著胸脯做出挑釁樣兒。
劉千手皺著眉沒回答,不過他手上沒閑著,稍有猶豫後就扣動了扳機。哢哢兩聲傳來,竟然是啞炮。不過這哢哢聲把我弄得心裏一緊。劉千手的槍可是指著向麒玉的眉心呢,真要打出子彈來,保準讓向麒玉腦袋上多個窟窿,就此斃命。可沒想到他槍裏的子彈被人做過手腳。我先有些納悶,搞不懂劉千手的槍一直貼身待著,子彈怎麼會被掉包了呢?但我又想到一件事,前幾天槍庫那邊要檢槍,把三個探長的槍都收回去半天,向麒玉一定是趁那段時間做鬼了。我心裏那個後悔,心說給子彈掉包的事,以前冷青就做過,這都是同一夥人,我怎麼就沒想到向麒玉也會玩這陰招呢?向麒玉也被這哢哢聲弄得嚇了一跳,他緩過神後還來了脾氣,瞪著劉千手說,“呀哈,你這老東西,還真他媽敢開槍,我抽你我。”他說完甩了一巴掌,正打在劉千手臉上。礙於現在的形勢,劉千手挨了這巴掌也沒啥反應,悶頭吃了這啞巴虧。我發現向麒玉打人還打上癮了,他抽完劉千手又扭頭看著我,大有也打我一嘴巴的意思。
我不想讓他打,也試著盡可能的往後退了退,但我退能退到哪去?這期間他還昂首挺胸,拿出一副傲慢的樣子幾步走到我麵前。
向麒玉歪著腦袋看著我,用一種恥笑的口吻說,“你就是何雪的前任窩囊男友吧?我真挺懷疑的,何雪怎麼瞎眼看上你了呢?就是一個小警察,要啥啥沒有,吃啥啥沒夠那類型的,可惜啊可惜。”他這話就是故意氣人的,另外那三個探員聽完都附和著笑了起來。我心裏不住默念讓自己別生氣,也試著把情緒強壓下去。向麒玉一直觀察著我的表情,他看我一點動怒的樣子都沒有,臉上出現一絲失望的神色,隨後又舉起手,還故意慢慢抬起來,盯著我臉頰壞笑著。他打人就打,何必非要先折磨一通呢,我最看不慣他這屌樣,心說既然我倆落在你手裏了,死不怕,但也不能死前窩窩囊囊的。我上來一股倔脾氣,也顧不上有槍指著自己,盯著向麒玉的右眼,悶哼一聲,一拳砸了上去。這就是所謂的大眼炮。都說打人不能隨便打眼睛,不然打順了,一下能打出個弱視來。而我這次就絕對打順了,一拳正中他眼珠子,他那眼眶都形同虛設。現在就是沒機會測視力,不然讓向麒玉看看視力表,他絕對能從之前的5.0落到4.1去。我這拳的衝擊力也把他弄得連連後退,還噗通一聲坐在地上。就這麼一會,他右眼全紅腫起來,疼的他捂著眼睛直哼哼。
我打是打爽了,但接下來怎麼辦,這讓人頭疼。一探組的三個人,雖然以前是我同事,但都被向麒玉收買了,不可能再跟我講什麼交情,他們一看自己的頭頭吃了大虧,全紅眼了,有個小夥還呲牙咧嘴的,走過來就勢要把槍頂在我腦袋上。我有種放棄抵抗的想法了,心裏想著,自己賺到了,他們要把我打死,我也認了,隻要以後向麒玉戴著一副左眼正常,右眼五百度的眼鏡時,能想到我,這就夠了。可劉千手護著我,他本來沒說話,現在卻擋在我麵前,爆喝一聲說,“怎麼著?你們都是警察,還想殺警察是不?為了那倆騷錢做這麼喪盡天良的買賣?也行,是個漢子就給我倆來個痛快,別磨磨唧唧拿槍光指著。”一探組那三個人也真就是做做樣子,他們哪有擅自開槍的權利,他們聽完劉千手的話,全扭頭看著向麒玉。
向麒玉捂著右眼,光用左眼瞪著我,我發現他目光真挺嚇人,就好像一隻餓了好幾天的狗,突然見到一塊肉一樣。他緩緩從地上爬起來,氣的原地來回走了好幾圈,不過最終他沒殺我們,反倒說,“先留著你們倆個畜生,等一會的,我慢慢送你們下地獄,不把你們靈魂擊垮,我他媽就不是個好警察!”
他這話說的,讓我幾欲作嘔。另外那三個人接到這命令,都把手銬子拿出來,給我和劉頭兒帶上,或許是為了表現一把,他們很默契的給我上了兩個手銬子,那意思我是罪大惡極的。接下來他們抽出兩個人來,帶著我和劉頭兒往後麵那個警車那兒走。我發現劉頭兒不僅不怎麼緊張,還顯得很冷靜。我就不行了,對現在這種氣氛,稍有煩躁感,總覺得這種明知要死卻一時死不了的感覺,是很窩囊的。可還沒等我們上車呢,遠處照來一束強光,有一個黑摩托快速的往這兒趕。不用說,這一定是杜興了,之前劉千手一定用手機聯係他,把我們的暗棋找來了。向麒玉他們都留意到摩托了,向麒玉還對三個手下喊,“這個人太危險,不能留,解決掉!”杜興的外號叫槍狼,雖然這個名頭在警局也都傳開了,但其他人真不知道杜興的深淺,尤其現在這三個人,都拿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應對著。想想也是,他們這三個人,平時一定肥吃肥喝,濫用職權的,自己拿把槍就天不怕地不怕的,哪見過大世麵呢?
在我旁邊這倆警察當先行動了,他倆也不找掩體,一同舉著槍向黑摩托走去。麵上看,他倆挺漢子的,不過我心說,等一會被打得滿身是窟窿時,看他倆還會不會這麼硬朗。黑摩托一點要降速的意思都沒有,又離近一些後,杜興把身子往下壓,讓自己盡量貼在摩托車上。那倆警察也都算著距離,等差不多了,他們一起開槍。不得不說,他倆射擊還算有點準頭,好幾發子彈全打在摩托車上了。隻是杜興藏得好,一時間沒受傷。這倆警察也不傻,有一個警察打到半道就停了,舉槍不動,而另一個警察把一彈匣全打光,又在同夥的掩護下要換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