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學長——快一點！
「麻彌，你今天好像又更開心了耶！」
「是嗎？」
沒想到被茂吉這麼說，麻彌羞紅了臉。
「發生什麼好事了嗎？」
「嘿嘿，這個嘛～」
一想起昨天晚上純的體溫，麻彌就笑了。
茂吉也跟著傻笑幾聲，然後回去繼續做事，從幾個紙箱裏，小心翼翼地拿出昨天已經收好的模型和公仔。
『海灣祭典』也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距離開場還有一些時間。
吃完早餐之後，麻彌很快來到攤位上幫忙茂吉排列作品。茂吉跟昨天一樣，還是穿著迷彩服。麻彌已經穿上了『虎神』的COS服。隻不過為了方便行動，她的頭發用和平常一樣的紅色跟藍色緞帶綁起來，而老虎耳朵的假發則放在一邊。茂吉將拿出作品後的箱子跟捆包材料收
集好，放到攤位後麵，麻彌就負責將其整理幹淨。
每個攤位都為了迎接第二天，而專心一致地準備著。搬貨物的人，角色扮演的人，穿著工作眼的人，雖然忙的不得了，卻都是一副非常快樂的模樣在來來去去。
麻彌整理好一個紙箱之後，回到茂吉身邊。
對著有點駝背的茂吉，麻彌開口叫道：
「茂吉學長，謝謝你。」
茂吉停下手上喀哧、喀哧的工作，「什麼？」地回頭看了麻彌一眼。
「我做了什麼嗎？」
「討厭啦，你不是邀我來參加『海灣祭典』嗎？」
「什麼嘛？就這件事喔？」
茂吉說完之後，嗬嗬嗬地笑著。
「這可不是什麼小事喔，是讓我非常快樂的寶貴經驗呢。」
無論各種方麵都是。
麻彌在心裏加了一句話之後，又再度羞紅了臉。
茂吉則是嗬嗬嗬地又開始工作。
那大大的背影看起來還是有點駝背，但卻給人一種像是春天山峰一樣的安心感。茂吉雖然隻有塊頭大，光看一眼可能覺得不怎麼能夠仰賴，但麻彌似乎可以理解決定追隨這個背影的亞須未她的心情。
「真的，說不定很適合呢。」
忙到抽不開身的茂吉連頭也沒有回，隻有「嗯？」的一聲。
麻彌以開玩笑的口吻，但又有一半是認真的口氣對著茂吉說：
「茂吉學長當老板，然後亞須未姐姐當個地道的年輕老板娘。」
那座春天的山峰頓時忸怩了起來，耳朵變得仿佛紅葉一般。
（如果是我跟學長，那不知道會怎樣？）
麻彌開始思考起這個部分。
不過，由於無法很明確地想像，因此心情變得十分複雜。
雖然複雜，但並不沉重。
每次一有什麼事，純就會非常關心帆乃佳。麻彌已經觀察到這一點。
雖然剛開始完全沒注意到這兩人之間的情愫，不、或許是自己的內心深處故意裝作不知道吧。和純第一次碰麵時，自己指著比較晚來的帆乃佳問道：「這位是不是學長的女朋友？」雖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女生所謂的第六感，不過現在回想起來，麻彌認為自己應該是有這種直覺的吧。
昨天吃晚飯的時候，純跟帆乃佳竊竊私語的畫麵其實麻彌都看在眼裏。將『葛雷鋼』和『葛雷鋼Z』搞混的帆乃佳，純輕輕地在她耳邊說話，兩個人都很害羞又快樂的樣子，給人很融洽的感覺。
但純卻說帆乃佳不是他的女朋友。
麻彌一點也不討厭帆乃佳，甚至還覺得她很好親近，很喜歡她。她是一個擁有自己所沒有的溫柔感、非常有氣質的一個女生。帆乃佳給人就是這樣的感覺，麻彌甚至希望自己也可以變成那種女孩。
所以，到底是為什麼呢？
（為什麼——）
是因為在認識帆乃佳之前先認識了純吧？
也許隻要差上幾分鍾，說不定隻要認識的順序顛倒，就會改變些什麼。當然，也許什麼也不會改變。但是，如果會有改變的話，麻彌這麼想。如果她先看到純跟帆乃佳兩個人在一起的樣子，應該就不會這麼想要獨占純了吧？相反的如果是自己比起帆乃佳早認識純的話，那結果又會變成怎麼樣呢？
麻彌知道，這些翻來覆去的想法就像是不規則的螺旋一樣困擾著她，而這些螺旋是不會有盡頭的。就算最後真有盡頭，想必也是她所無法預想的吧。
麻彌體內的某個部分了解這一切，但卻不是大腦。
不過，這份理解已足夠讓她展露笑容了。
興奮與痛苦，歡喜與悲傷，自己的心裏有著這些相對的東西，自己也能夠接受這些情感，在心裏的某個角落，她能夠這樣理解自己。
放棄深究之後反而輕鬆，應該說就是這樣的感覺吧．
總而言之，麻彌的心中是很輕鬆的。
裝著捆包材料的箱子又弄好一個了，當她轉身要拿到攤位內時，背後傳來亞須未的聲音：
「久等啦、久等啦，不好意思喔，小彌彌，讓你一個人幫忙。」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換衣服比較花時間的關係。」
還有帆乃佳的聲音。
「沒關係啦。」
麻彌爽朗地說道，並且回頭。
「咦，你們今天交換衣服穿啊？帆乃佳學姐，這套也很適合你唷！」
「嗯、是嗎？」
「是啊！！」
麻彌的回答絕對不是什麼客套話。
感到不好意思的帆乃佳身上穿著的是在『葛雷鋼』裏登場的女性士官製服，也就是昨天亞須未穿的那套衣服。亞須未的身材苗條又漂亮，可能是既有印象使然，不管穿起什麼都有一股凜然的氣勢。也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讓人很難發現到……雖然是角色扮演，不過「製服」這種東西真的會讓人感覺更成熟呢！這是看見帆乃佳的打扮之後，麻彌的感想。
「不過，應該可以再更帥氣一點。」
麻彌一個人喃喃自語之後，雙手一拍。
「我知道了。哎，帆乃佳學姐，像這樣，胸部挺起來看看，對對對！哇～好棒、好棒，真的很帥耶，」
帆乃佳一臉害羞，但還是挺起了胸部。
盡管既有的獨特溫柔氣質依然存在，但輔以綁好的發型，帆乃佳表現出沉靜中帶著堅毅、充滿自我主張的女性形象。
往好的方麵來想，這是平常的帆乃佳所沒有的特質。
「等一下啦，小彌彌，那我呢？好看嗎？」
既然帆乃佳穿的是女性士官服，那亞須未當然穿的就是水手服了。亞須未擺了個姿勢，特別強調出她伸直漂亮的長腿。
「亞須未姐姐當然也很適合啊！不過呢……」
「不過什麼？」
「穿起來好像是你的便服喔，」
麻彌一臉天真地說道，自然引起一陣笑聲。
「喂喂，茂吉，我被人家說這像是我的便服耶，要是我常常穿這種衣服，那還得了啊！？」
帶著半開玩笑的口吻，亞須未想要讓茂吉嫉妒一下。
「嗯，嗬嗬嗬，那我不知道要穿什麼耶～」
沒想到茂吉想的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反而還害羞了，這當然又引來一陣笑聲。
笑聲漸歇之後，亞須未開口問茂吉：
「對了，秋吉同學呢？」
「小純會穿男性士官的衣服來喔。他說他要先去廁所一趟，等一下就會來了吧。」
「是嗎？今天學長也要角色扮演啊。」
「早上我已經在房間裏看過了，還挺適合他的呢。」
「嘿嘿，好期待！」
「嗬嗬嗬，對了，麻彌。你要不要把箱子放下來啊……」
被茂吉這麼一說，麻彌才發現自己手上還拿著紙箱。
嘿嘿，麻彌笑著把箱子拿到內側。
放下箱子的時候，劈哩的一聲。
「啊啊！！」
麻彌不禁尖叫。
巫女服的袖子勾到了腋下旁邊的一根棒狀突起物。
所謂的棒狀突起物，就是茂吉自己做的黃銅製『魔法手杖』。本來跟水手服是一套的，不過因為太重的關係，因此帆乃佳並沒有拿。
「唉呀，脫線了啦！！」
麻彌很哀怨地說道。
「真的耶，看起來還蠻明顯的。」
亞須未說。
「小彌彌，你有帶針線嗎？」
「有啊，不過放在房間裏。我可以回去縫一下嗎？」
當然可以啊，茂吉回答道。
「雖然快開場了，不過沒關係，你慢慢弄吧。」
「好，謝謝。」
「啊，小彌彌。」
亞須未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
「抱歉，我忘記鎖門了。鑰匙應該是放在桌上吧，回來的時候麻煩你順便鎖一下唷。」
「真是的，亞須未姐姐，你還真是迷糊耶！」
「別這麼說嘛。拜托你羅，我自豪的小妹妹。」
「就隻會要嘴皮子！！」
說完之後，麻彌便揮揮手離開了會場。
*
「哇～學長，真適合你耶，」
「嗯、嗯，看起來真是英勇啊。如果可以的話，把那個翹起來的頭發稍微梳一下，然後好好地梳個西裝頭的話，應該就會更——」
「什麼啊，這樣就好了啦！」
「這樣就可以了嗎？」
「當然啊，這樣就好了啦。英雄就是要有形象上的落差嘛，而且，什麼西裝頭啊，又不是上班族。」
「啊呀呀呀呀，唉呀，這不就是在說我嗎？」
當純穿著在「葛雷鋼」裏登場的男性士官製服出現時，麻彌（幽靈）跟田中先生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不停發表著高見。
一關進廁所裏，鎖上門的時候，純卻整個人呆住了。對於麻彌（幽靈）跟田中先生的對話，一點也沒有受不了的樣子。
「啊，對不起，學長，忘了打招呼了，早安。」
麻彌（幽靈）點頭說道。
「早安，純先生。」
站在廁所一角的田中先生也點頭問候。
不過，純卻沒辦法回應。他隻是「啊」地張著嘴巴，身體完全地僵住了。麵對這兩人的存在，就隻有呆若木雞可以形容。
「純先生？」
「學長？」
兩個幽靈很不可思議地看著純。
純在開場前想要來廁所一趟的原因，就是為了想要確認一下。
昨天晚上在甲板上發生的一些小事情——麻彌被路過的人撞倒而失去平衡，一半是偶然，一半是反射動作的純接住了她的這件事情。
如果沒有純的話，麻彌一定會摔出欄杆而掉進夜半的湖水裏。但是，這個意外並沒有發生。純確實接住了麻彌。
他救了麻彌的生命，純堅信不疑。因此，在接住的瞬間，他幾乎反射性地認為自己必須跟麻彌（幽靈）就此分開。
也就是說，他現在是來確認麻彌（幽靈）消失的這件事。
但是——
「麻、麻彌，你，你還在啊……」
純講得斷斷續續的。
「是，是啊～我還在啊。」
麻彌（幽靈）一臉覺得不可思議的樣子，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隻好學著純，斷斷續續地回話。
純看著田中先生。
「田中先生，你，你也在啊。」
「嗯～那是當然的啊！因為麻彌小姐在這裏嘛，要是我飄離這裏的話，就算是放棄任務，那就會……啊啊～」
可能是想起被革職的恐怖，因此田中先生的臉都扭曲了。
不過，純卻沒有多餘的心思去安慰田中先生。
麻彌（幽靈）在這兒，田中先生也在執行勤務，就是沒有成功拯救麻彌的證明。降臨在麻彌身上致命性的事件，到目前並沒有回避成功。
看著發呆的純，麻彌（幽靈）跟田中先生一開始都覺得很不可思議。
但漸漸地，兩個人也似乎了解到狀況，表情也變成像是有點焦慮的樣子。
三個人的焦慮重疊在一起，令沉默的氣氛變得十分凝重。
而打破三個人之間沉默的，並不是任何一個人的聲音。
警報聲！
是一陣又大又響亮的警報聲。
純停止呼吸，瞬間凝視著麻彌（幽靈）的臉。
「學長……」
麻彌（幽靈）一臉困惑的表情。不，那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不，還是快要笑出來的表情呢？不，說不定是快要生氣的表情。不——
純轉過了身子。
——麻彌。
究竟是大叫還是喃喃自語，純自己也不知道。
就連到底有沒有出聲，他自己也不曉得。
純隻是不停地跑著。
有人慌慌張張地正在小便，純沒衝水就跑出來了．但，他根本就不在意『水』的事情。
因為……
（水——）
根本就一點關係也沒有。
*
喀、喀、喀！！
麻彌很快地跑上樓梯。
她一邊拉起巫女服，一邊注意腳下的樓梯急忙地想回到房間裏。
「真的是諸事不順耶。」
她喃喃自語著。
（不過，得趕快回去，非得看看學長的士官打扮不可！）
麻彌如此想著。
正當她這麼想的時候，便聽到從上麵傳來有人走下樓梯的聲音。
是前後合作抬著一個大箱子、穿著特攝英雄服裝的幾個男生。還好麻彌的身材纖細，因此她提著巫女服，緊貼在牆壁上，身後的男生們則是邊嚷著抱歉抱歉，最後還是能夠勉強通過。
跟這群人擦身而過之後，麻彌急忙地趕路。
一邊注意彎彎曲曲的樓梯，小心不要跌倒，一邊急忙地往上爬。
終於爬完了樓梯，來到住宿的房間門口。由於房門沒鎖，因此麻彌握住門把，一邊注意著脫線的袖口，趕緊進到房間裏頭。
「真是的，好明顯唷～」
她一邊喃喃自語著，一邊找尋著房門旁的電燈開關。
啪、房裏的燈亮了。
當光亮的熒光燈照在房間裏的時候，麻彌簡直嚇到說不出話來。
兩人用的床鋪，還有用沙發臨時改造的床，脫下來的浴衣丟在床上，牆邊有個小桌子，上麵應該要有的鑰匙——這些居然一個都沒有。不是消失了，而是眼前的根本就是另外一番景象。
這裏不是她跟亞須未、帆乃佳一起睡過一晚的房間。
咕隆咕隆的聲音。
就像是已經麻痹無法思考的麻彌腦袋裏所回響的聲音。
混雜著咕隆咕隆聲。
——喀嚓。
還有這麼一聲。
聽得很清楚，清楚到有點令人害怕。
那聲音刺激了麻彌的鼓膜，因而讓她麻痹掉的思考又再度複蘇。
她突然回頭。
那是門外的聲音。講得很快——真是的，忘了鎖門很危險耶！！要是被發現就糟了，小心點嘛——抱歉、抱歉——不過，這個鎖還真是牢固啊——倉庫不都是這樣的嗎——鎖雖然已經鬆了，不過這種堆東西的房間，主辦單位也不可能會去修理吧……
聲音漸漸地遠去。
同時間還傳來快步奔跑的腳步聲。
當聲音跟腳步聲同時消失的時候，麻彌才終於發現自己一直保持著沉默。
「啊！」
她衝向門口。
握上門把，卻發現轉不動。被鎖上了，但想要開鎖的時候，卻怎麼扭也扭不開。
「為什麼啊？」
並不是因為女生的力氣小，仔細一看，鎖上已經生鏽導致扭曲，就連金屬的中心部分也歪掉了，看起來像是過於老舊、或者是使用了很久所造成的。
麻彌用盡力氣繼續努力，但最後隻換來手指脫皮的結果。她鬆開手，轉身貼在門上，環顧著房內四周，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快要逆流了。
（——倉庫？堆東西的房間？）
門外傳來的隻字片語，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腦海裏。
她走錯房間了。
這裏跟客房比起來要小得多，不但沒有床，而且到處都是不鏽鋼的櫃子。櫃子堆著亂七八糟的雜物，腳邊還有各式各樣的大箱子堆在一起。雖然不知道裏麵都裝了些什麼東西，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個房間一定是像倉庫一樣的地方。
（我搞錯樓層了嗎？）
麻彌突然想到，並且對自己的愚蠢感到受不了。話說回來，昨天晚上第一次要進房間的時候，純也搞錯了樓層。學長，振作點唷！當時嘲弄學長的自己，實在是可笑到爆。不過，現在的麻彌並沒有多餘的閑工夫去笑自己。
她渾身冷汗直流，怕到發抖。
並不是因為走錯房間。
而是因為從櫃子的另一端飄出了陣陣白煙。
——這是什麼？
她本來想開口問，卻沒發出聲音。就算發出聲音也不會有人回答她。她努力睜大眼睛，強作鎮定，隻有下顎在發抖著。
朦朧中飄來這陣令人不舒服的白煙。
漸漸地，麻彌的視線感到迷蒙。煙霧就像是生物一樣逼近，狹窄的房間裏變得一片白濁，麻彌感覺到眼睛一陣刺痛。
「……咳、咳咳！！」
她忍不住咳了起來，趕緊用巫女服的袖子遮住口鼻。
但煙卻穿過了纖維，讓她越咳越厲害。
「學長……咳、咳咳！」
下意識喃喃自語時，又吸入了更多的煙，嗆著了麻彌。
（學長……）
麻彌在心裏呼喊著。一邊咳，眼淚也不停地掉下。
（呼吸，好痛苦……）
*
不是「水」。
（那會是「火」嗎？）
「可惡！」
純隻能破口大罵。
盡管衝出了廁所，但因為人潮實在非常地混亂，因此純一直沒有辦法走回茂吉的攤位。
警報聲大作響遍整個會場，現場已經陷入一片混亂狀態。最糟的就是時機不對，現在正好是開場的時間，剛剛才從入口進來的人群，被會場內的警報聲嚇到，都呆在原地，因此整個混亂到不行。
純努力地撥開人群。
（麻彌。）
船內的廣播呼籲著大家迅速避難，原本一直沒什麼機會看到的船內工作人員，此時不知道從哪裏開始冒了出來。看來是想要誘導混亂的參加者避難，但卻使不上什麼力。
低著頭穿越人群，純終於抵達了攤位。
「小、小純？」
背著M60，穿著迷彩服的茂吉，本來就很容易流汗，這一場混亂下來，他幾乎像是被雨淋過一般的全身濕透，就連厚重的迷彩服也因為濕透了而變了顏色。
「小、小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船會不會沉沒啊……」
沉沒？聽到這個字的純。
（難道原因還是「水」嗎？）
如此想著。
但下一秒他就馬上否定了這個想法。對麵有個男的，抓住了船上工作人員的衣領，沙啞地問著「喂、船會不會沉沒啊？」工作人員則是回答：「絕對不會沉沒的，請您放心。」令人難以信任的是，當那個男的又繼續追問「不是沉沒的話，那現在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時，工作人員隻能含糊其詞，說是目前還在確認詳細狀況當中。
「確認詳細狀況的話，那就是指火災羅？」
聽到了男子跟工作人員的對話之後，純喃喃自語著。
一定是在確認起火的地點。
但現在問題並不在於是水還是火。
問題隻有一個。
「麻彌呢？」
純拚命地看著四周，聲音混雜著快要哭出來的感覺。
茂吉在這。右手緊抓著茂吉衣角的是亞須未。而在亞須未身邊，不安地緊握著她左手的是帆乃佳。
沒有看到麻彌。
帆乃佳靜靜地開口。
「她的衣服袖子脫線了，所以她回房間去補衣服。」
——還沒回來嗎？
純轉身正打算要衝出去的時候，又轉頭回來看著茂吉。
看來周遭都是一些要準備往外麵去避難的群眾，對麵混亂的一群人，似乎注意到自己擋住了避難路線，因此也變得安靜了。有些人發現自己要是不動的話，也會給周遭的人帶來麻煩，所以拚命地在看有什麼可以帶走的東西就盡量帶。
「茂吉，你帶著小澤同學跟關野同學先去避難。」
「可、可是，那你呢？」
「什麼嘛，又不是爆炸，沒事的啦！」
「話不是這樣說啦！」
「我找到麻彌之後，就會馬上去跟你們會合的。」
說完之後，純又馬上轉身。
但就在他轉身的同時，肩膀突然被抓住。轉身一看，茂吉的神情十分地緊張，但看起來似乎還是在笑，這就是茂吉。
「萬一麻彌受傷的話，你一個人要抬也她很不方便吧？而且，這東西搞不好可以派上用場呢。」
茂吉眨眨眼，秀出攤位上預先準備好的急救箱。
「茂吉……」
純點點頭。兩個人正打算衝出去的時候……
這次又被叫住。
「等一下、等一下，要找人的話，多一點人分開找比較快吧！？」
一轉身，穿著水手服的亞須未雙手叉腰說道。
「啊、小澤同學，你跟關野同學一起——」
純正要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