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凶手的微博(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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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洪波向蕭紫菡講完這個兩年前的故事時,他們已經回到刑警隊坐在駱鬆的辦公室裏有十多分鍾了,蕭紫菡正用手撐著腦袋,一臉期待地等著魏洪波繼續講下去,坐在辦公桌後麵的駱鬆則低著頭盯著桌麵發呆,不知道是在思考還是在跟著魏洪波的講述一起回憶。

“講完了,事情就是這樣。”魏洪波對蕭紫菡說道,“現在你明白我和鬆哥為什麼驚訝了吧,今天的場景,屍體旁的酒瓶和兌著酒與血的酒杯,與我剛才說的那起案子中凶手在《殺人日記》裏提到的場景太像了。”

“既然是通過互聯網發布的,想要找出發布者不是很容易嗎?”蕭紫菡問。

“兩年前的微博還沒有開始實行實名製。”

“當初為什麼沒有通過技術手段進行追蹤?”蕭紫菡問。

“當然有了,我們追蹤到了發布者電腦的IP地址,他的每一條微博都是用免費Wi-Fi上網發布的,有一次是在電腦城裏,另外兩次是在咖啡廳裏。後來我們又追蹤到了設備機器碼,對發布設備進行監控,可是自從凶手發完第三篇《殺人日記》後,那台機器就再也沒有連接過互聯網。”

魏洪波說完後,辦公室內陷入一片寂靜。蕭紫菡和魏洪波朝駱鬆看去,像是等待著駱鬆進行總結性的講話,可駱鬆卻沒有任何動靜。

見駱鬆不說話,蕭紫菡開口說道:“也就是說,你們現在懷疑製造現在這起連環殺人案的凶手,與兩年前的那起懸案的凶手是同一個人,而他最後所謂的‘該死的人’指的就是城市周刊的記者?”

“我們不得不懷疑。”魏洪波說道。

“萬一是模仿殺人呢?”蕭紫菡反駁道,“他殺人後獲得死者的血液,兌進酒裏喝下已成為一種作案標記。他選擇流浪漢作為目標是為了減輕自己被抓到的概率,這與目前咱們正在調查的案件表麵上看不出任何關聯。”

“相似的場景,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出現在公墓的陳屍現場,我認為以血兌酒是凶手的個人標記,他是在向我們承認,或者是宣告,他就是兩年前那起連環命案的凶手。”

“你也知道是兩年前啊。”蕭紫菡針鋒相對道,“既然他說他心裏已經有了該死之人的人選,為什麼要等待兩年才下手?”

魏洪波一愣,頓時啞口無言,但他仍不甘心,還想努力找出反駁的理由:“這個……是因為……因為……”這時駱鬆輕咳了兩聲,辦公室內立刻安靜了下來。

駱鬆晃了晃腦袋,將自己從回憶之中抽離出來,他沒有理會兩個下屬之間的爭論,自顧自地打開了筆記本電腦。兩年前的那個名為“我的殺人日記”的微博的網址鏈接,一直存在他電腦瀏覽器的鏈接收藏夾裏從未刪去。他打開那個微博,本是想給蕭紫菡看看那三篇《殺人日記》,可看到的內容卻讓他大吃一驚——“他更新微博了!”

“啊?怎麼沒人通知我們?”

“是剛剛發布的。”

名為“我的殺人日記”的微博號於今天上午10點鍾發布了一條圖文長微博——

互聯網上信息的傳播更新速度是驚人的,一旦新的熱點話題出現,很快就會將上一個社會話題淹沒,當初自認是疾惡如仇的正義之士的你們,還有多少人記得從2月底至今長達八個多月未能破獲的猥褻小學女生案?還有多少人記得那個被無良記者逼得跳樓自殺的小女孩?

@投資顧問石然,他就是製造了十多起猥褻女童案的罪魁禍首。

(圖1、2、3:石然猥褻女童的自拍照)

這個齷齪的心理變態者同時還是另外三起殺人案的凶手,我抓住了他,殺了他。

(圖4:跪在墓碑前的石然的屍體及掛在兩邊木棍上的人頭的全景照)

這是自殺女孩王XX的墓碑,跪在地上的是石然,他身旁兩側的人頭,是《H城市周刊》的記者林旭和徐銘,他們為了所謂的深入報道,不顧受害女童的脆弱心理堅持采訪,並在網絡新聞上公開發布女童照片和采訪錄像,正是這種惡劣無恥的行徑導致女孩不堪侮辱跳樓自殺,他們和石然一樣不可饒恕。

我殺石然,是為了幫所有受害女童複仇,而今天正好是這個自殺女孩的生日,我將石然的屍體和兩名記者的人頭放在墓碑前,祭奠這名可憐無辜的女孩。

我割斷了石然手腕的大動脈,將他的血滴入白酒,逼他在自殺女孩的墓碑前喝下。

(圖5:石然血流不止的手腕和一旁的酒瓶酒杯的特寫照片)

我看著他慢慢死去的樣子,他的生命隨著血液的流淌一點一滴地流逝,我看著他的眼神越來越渾濁,聽著他的呼吸聲越來越微弱,那正是他的靈魂被自己所作的惡一口一口吞噬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我希望他能有所懺悔。

也許正在看這條微博的你已經明白了,兌著血的酒就是我的標簽,我就是兩年前被你們稱為“飲血殺人狂”的人。我還是最近發生的另外一起連環殺人案的凶手,還有最後一個環節沒有實施,等我將整個計劃徹底完成之後,我會再來發布新的微博。

是的,我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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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洪波並沒有為自己的正確分析而感到得意,他和駱鬆、蕭紫菡一樣麵色凝重。

“通知網監部門,追蹤這個登錄IP!”駱鬆對魏洪波說道。

魏洪波站起身掏出手機走到一邊撥打電話,蕭紫菡將筆記本電腦拉近,滑動鼠標滾輪,將微博文章拉至最上方,想再看一遍,順手點擊進入了@投資顧問石然的微博,不禁驚呼道:“石然也發微博了!”

“啊?”駱鬆立刻將臉湊近電腦屏幕。

正在打電話的魏洪波也一臉的驚訝。

“也是剛發的!”

“看來是凶手掌握了石然微博的密碼。”

魏洪波給網監中心打完電話後立刻湊過來,與駱鬆、蕭紫菡一同閱讀石然微博發布的新文章——

我是石然,猥褻小學女生的罪犯就是我。

……

前麵的一大段,是石然自述1994年自己在上小學四年級時發生的事情。那一年的11月,他的父親石建國因涉嫌猥褻小學女生而被調查,在宣布無罪後,於石然生日當天從學校教學樓樓頂跳樓自殺。從此,“小強奸犯”就成了石然的外號。因學區製就近入學,石然小學畢業後,依然有很多小學同學與他升入同一所初中,“小強奸犯”這個外號便一直跟隨著石然直到他初中畢業。

這些事駱鬆等人早就知道了,所以他們用很快的速度瀏覽了這一段的往事,直到石然講述到了今年元旦的同學聚會,那便是整個事件的導火索之一。

……今年的1月1日,我參加了小學同學聚會,我原以為隻是我們1班的聚會,沒想到參加的還有幾個我爸任班主任的2班的同學,其中就有當年告發我爸猥褻她的趙雨彤,還有第一個給我起外號的吳立輝。如果早知道他們也去,我是絕對不會去參加那個聚會的,如果我沒有去,後麵的事可能也就不會發生。

吳立輝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見到我時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喲,小強奸犯也來了啊!”這讓我非常憤怒,但麵對趙雨彤的尷尬,讓我無暇將憤怒寫在臉上。

十幾年沒見,趙雨彤已經如脫胎換骨一般出落得十分漂亮,五官精致長發飄飄,身材修長且凹凸有致,衣著得體氣質不俗。她的樣子很迷人,但我不敢正視她,而她卻很有禮貌地向我打了聲招呼,我也隻好尷尬地點頭回應。

吃飯的時候我聽說她和卓凱結婚了,卓凱和趙雨彤是小學同班同學,我對他有點印象,記得他還有個哥哥,在我爸自殺那年被他們班的一個壞學生用磚頭砸中後腦而變傻了,後來我才知道那不是傻,是自閉症。卓凱那天有事,所以沒來參加同學聚會,我心想他幸好沒來,不然他該如何麵對我這個當年猥褻他老婆的人的兒子?

盡管趙雨彤在飯桌上與老同學們的推杯換盞之間表現得落落大方,但席間我還是能感覺到她的尷尬,整場聚會她都很悶,從不主動說話,還喝了很多啤酒。我心想,也許是因為我在場的緣故,令她回憶起了不好的往事而心情不好吧。

聚餐結束後,我與老同學們告別,吳立輝笑著向我招招手說:“小強奸犯,再見。”媽的!一股強烈的殺意在我心頭升起,但我當時理智尚存,當然不可能當街把他幹掉。而令我意想不到的事,發生在這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