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麵人的假麵晚會(1 / 3)

《越獄》reference_book_ids\":[7146500052813351950]}]},\"author_speak\":\"code\":0,\"compress_status\":1,\"content\":\"  (一)

“中國人習慣管巴黎叫“花都”,可是在法文或英文裏,並沒有用“花都”來形容巴黎的說法。中國人用他們最浪漫的語言為巴黎的許多地方命名,比如香榭麗舍大道,楓丹白露宮……但是實際上在法語之中它們並沒有這樣詩意的存在。”紅線在街上輕巧的閃了一下,躲開了地麵上的某種黑黢黢的長條塊狀物體,隨後孩子氣的撅了撅嘴,“為什麼走在花都的街上,你要隨時小心狗狗的糞便呢?”

“呃,你怎麼能避開天上掉下來的運氣呢……那可是狗屎運呢!”忘言看著紅線的動作和表情微微一笑,當發現紅線打算拎著他的脖子把他送到那堆天上掉下來的運氣前時立刻轉移了話題,“至少目前,她打扮的光彩奪目,是名副其實的花都!”

今天對法國人是個特殊的日子,家家戶戶都掛起了彩旗,建築物上也裝飾上了各種各樣華麗的彩燈和花環,街頭路口架起一座座飾有紅、白、藍一色布帷的露天舞台,各種風格不同的樂隊在台上演奏著他們的拿手歌曲,人們在街頭隨著音樂翩翩起舞。

“因為今天是法國的國慶日嘛!普通人過生日的時候都要打扮打扮,何況一個國家?”紅線不得不加大了音量——因為四周實在是太吵鬧了。

7月14日是法國國慶日。在1789年的這一天,巴黎人民攻占了象征封建統治的巴士底獄,推翻了君主政權。隨後在每一年的這一天,法國舉國上下都在歡慶。

“我們去看看‘鐵娘子’吧!聽說今天晚上要在她身上燃放煙花——那是巴黎最美的景觀之一,可惜我們今夜無緣欣賞,不如現在去看看她的風姿,否則多麼遺憾啊!”

“好的,您先請,我的小姐。”忘言優雅的一躬身,請紅線先行。

“哦,親愛的,法國帥哥的浪漫終於感染到你嗎?這真是太難得了!”紅線咯咯的笑了起來。

上升的電梯很快就把兩個人帶到了巴黎的最高點——“鐵娘子”埃菲爾鐵塔的最高層瞭望台上,這裏離地麵274米,如果想要沿著1652級階梯而上,差不多要一個小時。

“我多麼渴望站在這裏的最高點啊——那裏有324米,我可以像傳說中的怪盜一樣踏月而來,迎風而立!”

“好的好的,首先你可以學習金剛,爬上去然後努力進化成直立行走,前提是你這單薄的小身軀不被三百米高空吹過的烈風刮跑。”忘言表情真摯的搖了搖頭,“電視裏都是騙人的,那是影視特技,強調觀眾朋友們不要隨意模仿!”

“多麼刻薄而惡毒,你是上帝派來專門打擊我的嗎?”紅線的眼眸裏閃過惱怒的光芒。

“是的,上帝他老人家讓我時刻阻止你的異想天開!”忘言平板而又麵無表情的說。

“切,上帝也一定是和你一樣古板又絲毫不浪漫的男人!”

黑黑的地平線上隻剩下了半個太陽,落日的餘輝照射在古老的凱旋門上。

慢慢地,一盞盞燈火亮了起來,巴黎很快變得流光溢彩。紅、白、藍三色探照燈光柱交叉搖曳,狂歡的樂曲聲、歡呼聲在三百米的腳下響成一片,

The City of Light,光之城,果然是對時尚之都巴黎非常形象的形容。而在今天,它的一切沸騰到了頂點。

“親愛的,你知道這璀璨華麗的光之城的下麵是什麼嗎?”站在巴黎的最高點,紅線張開雙臂,好似要擁抱一城的燈火。

“是亡靈之都!”忘言靜靜的答道,“用骨骸組成的都市,那是光芒背後的陰影。”

“沒錯,亡者與黑暗的集結之地!”紅線微笑,從上衣兜裏掏出一張黑色的請柬在唇邊吻了一下,“而那裏,就是我們今晚的目的地!”

(二)

穿過街上樂淘淘的人群,躲過幾個醉醺醺的酒鬼。兩個人拐到了十四區一個看起來就很陰冷的後巷——果然,幹壞事就需要有這樣的氣氛!節日煙火的閃光在兩個人背後閃閃發亮,但是他們的前方卻是一片未知的黑暗。

忘言慢悠悠地打開了手電筒,從一隻早就已經沒有什麼實際用途的垃圾桶後麵扯出了在白天就藏在這裏的工具包。

鐵麵人的化妝舞會,在巴黎的黑暗世界裏極為有名,每一次舉行的地點都不同,警方難尋其蹤。表麵上看是喝喝茶聊聊天,但實際卻是一個藝術品和古董的地下交易場所,因此又被稱為地下的索斯比,那裏不收取現金,用來交易的貨幣是鑽石。

紅線打開那張擁有不祥顏色的請柬。

“他要求史密斯教授——現在的你打扮成海德先生,哦,‘Jekyll and Hyde’(《化身博士》中的主人公,服下藥水後是邪惡的海德,平時是善良的傑利),雙重人格的代稱啊!嘿,真不知道他的這個要求有沒有特殊的含義,這多像你啊,偶爾天使偶爾惡魔!”

“真高興你能發現我的本質,現在我要化妝了!”忘言白了紅線一眼,根本沒有理她的調侃。

“你要假扮的是一個四十多歲有些發福的中年人。他是個教授,所以你的舉手投足要體現出學者的那種矜持的風度。因為臉上要帶上假麵,所以隻需要在兩頰地方化妝,讓麵部多一點贅肉。你要注意他的聲音,偏向沙啞,盡量不要多說話,畢竟你和他的嗓音還是有差距的。他的身高和你差不多,但是要比你胖,把這個穿上。”一邊看著忘言化妝,紅線一邊遞給忘言一件避彈衣,“這個會使你的身形看起來臃腫一點,而且要比棉花這種填充物更保險的多。好的,外麵再穿上這件……海德先生的服裝——好歹也算是件能看得過眼的正式的衣服,總比傑克船長那滿頭的小辮子和叮叮當當的飾物要好。”

“那麼你呢?”

“我要扮演陪你去的小野貓,畫一個貓女的妝好了。”紅線眉開眼笑的從包裏拿出兩隻黑貓耳朵和一頂長假發。

“令人尊敬的文物專家曆史教授去晚會會帶上小野貓嗎?”

“不要忘記我們是在哪裏得到這張請柬的,這位年過半百的老先生和他的小情人濃情蜜意去酒店的路上!托我的福,他如今刷卡付現無望。”紅線充滿惡意地笑了起來。

忘言歎了口氣,他顯然對此無話可說。

從下水道入侵這個城市的地下。不同與頭上的活力四射,這裏幽暗而荒蕪,彌漫著壓抑而晦暗的氣息,地下的潮氣和寒氣像無孔不入的幽靈,由細小的毛孔慢慢滲入身體,一點點吞噬著生命的熱度。隻有從手電筒中照射出一圈光暈,成為這黑暗中唯一的一點安慰。

走到幽長昏暗的地下水道的盡頭——拐進一個岔道,那岔道的牆壁是遊走在黑白之間的灰色,一進入這裏,死亡的氣息就撲麵而來。

“它看起來可真夠陰森的。就算我們一會兒看到一排迎接我們的鬼魂,我也一點兒都不會覺得奇怪。相信我,那是幾百年來因為疾病和殺戮而死的亡靈!”

忘言什麼也沒有說,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他隻是很迅速的朝紅線身邊靠了靠。紅線的嘴角隨之勾了勾——這小家夥,他依然如此怕鬼,就算他已經是個大人。

迎麵而來的是一堵由股骨、脛骨和顱骨——堆疊而成的厚牆!那些屍骨就像柴禾堆一樣堆放在那裏,那是曆史上的大瘟疫、斷頭台和法國大革命所留下的遺跡。骨頭擺放的很散亂,並不像政府給出的公共參觀的區域——那裏的屍骨擺放成各種造型甚至被遊人撫摸的晶瑩透亮,而這裏因為屍骨長年累月在陽光照射不到的陰冷潮濕的地下,骨頭上已經呈現出一種黴變的黑色,空氣中更是彌漫著很濃的黴味。忘言甚至看到某些骨頭上長出了些看起來就很詭異的綠色蘑菇。

兩人陷入了窒息一般的靜謐。

“其實巴黎的顏色並不如同它的時裝一般絢爛多彩!”為了打破這種不安,紅線輕輕開了口,“仔細觀察,你就會發現巴黎的顏色非常單一。建築物基本上都由灰色石灰石砌成,那些石頭並不是由遠方運來,而是在巴黎的地下直接開采的。這裏就是當年的采石場,後來在離亂的年代裏又變成了地下墓穴,這裏有……嗯,大約六七百萬具屍骨。”

“我的上帝啊!”

“不過相信我,沒有什麼比這些先人的亡骨更讓人敬畏,也沒有什麼比他們更安全,以為他們絕對不會像活人一樣,跳出來在背後捅刀子!”

“我們要往哪個方向走?”忘言急急忙忙的問了一句,似乎並不想繼續這個恐怖的話題。

“不知道,不過這張請柬上不是寫著會有指示嗎?所以我們最好找找。”

“指示,會在人骨牆上嗎?這牆,不知道結不結實?”忘言小心翼翼地用手輕輕按了按那人骨牆,那裏恰好有一隻骷髏,隻聽“砰”的一聲,骷髏落地,發出了椰殼相碰時才有的悶響。“真抱歉!”他慌慌張張的道歉,將那頭骨小心地放回原處,但是一回頭看到了不遠處的一個角落,又被嚇了一跳。

“那、那個角落裏的骷髏……眼睛在發光!”

不遠處岔道口的骨牆中,一隻頭骨的眼窩裏發著瑩瑩的綠光。

忘言一雙顫抖的爪子悄悄的巴在了紅線身上,然後……紅線很鎮定的拖著他走過去,然後在骷髏的眼窩裏摳出了兩隻夜光的小球。

“經常有人這麼惡作劇,他們還會在那裏放上亮晶晶的硬幣或者把他們塗上夜光粉……”紅線解釋說,“萬聖節鬧劇的衍生!”

“說實話,我一點也不欣賞這種幽默感!”忘言陰沉著臉說,他立刻鬆開了抓著紅線的手。

“哦,有事鍾無豔無事夏迎春,你的態度真讓人難堪!”紅線嘟囔,“話說回來,這應該就是路標。這裏這麼多岔路,如果沒有它,我們真不知道應該往哪裏走。隻是不知道主人的這種幽默感會不會嚇到他邀請的客人,畢竟不是每個人的神經都足夠強壯!”

“嗯,你在諷刺我嗎?”

“中國古話,這種事情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罷了!”

……

隨後每過十幾米就有一個雙眼發光的骷髏等待著來人,路線變得七折八拐。往裏麵去,人骨牆更是雜亂無章,有的隻是散亂的在那裏堆成一堆。而且四周也開始有黑褐色的土堆,潮濕的水窪,而老鼠們就在腳下遊蕩,膽大又狂妄。

在黑暗之中,常常會讓人混淆時間和距離的變化,尤其在這種七扭八折的情況下。

“我們到底走到了哪裏啊!”

“不知道,你知道我對巴黎的地下不熟——這畢竟不是我們的勢力範圍!”

兩個人都有點急躁,就在這時,紅線突然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

“你看那些老鼠!”

腳邊幾隻肥碩的老鼠正吱吱地溜過去,一點也不怕人。

“它們都朝著一個方向,還有,這裏似乎彌漫著一股氣味……”紅線皺起了眉頭,“即使這裏有濃重的黴味和下水道的臭味,但依然掩蓋不了它!”

“你的鼻子就像小狗一樣!”忘言聳聳肩,用厭惡的表情深深吸了一口身邊的空氣,“是屍臭,找找看!”

真正的血跡很難掩蓋,那種血腥的味道懂行的人一聞就能聞見。

“那塊骨頭上——準確的說是牆壁上的那個骨盆上——黑色的……看看是不是血?”

“是血,是滴濺下來的血!”

“老鼠在往骨骸的上麵爬,看來我們要看看……骨頭堆的裏麵有什麼。該死的,這些骨頭足有五英尺高!”紅線輕巧的躍上那高高的屍骨垛,大片的灰塵隨之飛起,骨頭們被紅線的體重壓的咯咯作響。

“真對不起,諸位。”紅線滿懷歉意,雙手合十,“我在可能尋找一個被人藏起來的不幸家夥,也許他要比你們小幾百歲……”

“在這裏!”隨後跳上來的忘言說,他很幸運,手電光一掃就掃到了埋在骨骼中一片衣服的邊角,而那裏也是老鼠們集合的地點。

古老屍骨的海洋裏埋著兩個不幸的人——竟然是兩個!

那是兩個成年的白人男性,身高約在一米八左右,須發虯結,手掌上布滿汙垢和老繭,身上都穿著肮髒而邋遢的衣服,屍體被老鼠啃咬已經缺了許多部分,因為七月的天氣,已經開始有些腐爛。

死因都是割喉。

“這兩個人,身上穿的衣服——膝蓋上磨得都快破了,褲腿上都是泥水,而指甲裏麵都是泥,手掌都是老繭而且都是泥,就好像……他是在挖洞的時候被人抹了脖子。這裏是地下墓穴不錯,可是絕對沒有什麼殉葬品,所以他們應該不是在盜墓。”

“盜墓?你現在還有心思玩笑?”忘言白了一眼紅線,“想要撂倒身形這麼大的兩個男人——雖然他們看起來狀況很糟糕,但是絕不會容易。但這兩人甚至沒有來得及反抗,所以說凶手應該是個強有力的家夥!”

“女人嘛,也不是不可以啊,比如說色誘一下,趁其不備下手也不是不可能的。比如說……”紅線清清嗓子,用了一個十分妖嬈的聲音:“親愛的,閉上眼睛,來,坐下,我要給你個驚喜……然後,嚓!”她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拜托,我本來就已經覺得已經夠陰森恐怖的了,你讓我更加不舒服了。”忘言把目光別開,隻覺得陰風陣陣——不是不舒服,而是冷啊!

“這樣的兩個人有什麼讓女人色誘的本錢呢,他們看起來肮髒又邋遢,而且顯然營養不良,看起來就像是街邊的流浪漢——也許他們就是流浪漢。打劫他們得不到金錢,而他們身上也沒有缺少任何器官——這些人常常會遭遇器官買賣,除此以外,他們還有什麼讓人期望從他們身上得到的呢?”

“所以啊,他們更像是知道了什麼或者參與了什麼被滅口。你看他們脖子上的傷口,在刀口的最後在斜上方,也就說在收刀的時候往上打了個旋兒,在傷口的最後形成了個半圓,如果說一個人有這樣的傷口是巧合,但是兩個人都是這樣,這事兒就絕不是巧合那麼簡單了……”

“你是說……割喉魔?!”忘言瞪大了眼睛,“我記得割喉魔應該是在兩年前就入獄了!”

“準確的說是兩年半之前。”

“我記得他是一個大學生——真是不可想象!他犯罪屬於那種無差別殺人,被害者有的是路邊的乞丐,而有的是社會上的名流——甚至還有他的親人!忘記說了,割喉魔本就是一個家族中的二世祖。逮捕他時媒體報導的沸沸揚揚,他在被逮捕後對罪行供認不諱,聲稱他是聽到了上帝的宣召才這麼做的,割喉是帶領被害者上天堂的捷徑——所以專家鑒定後認為他有精神上的疾病。因此他成為了他那個家族中醜聞巴黎警察局當年最大的功績,因為他的危害性過大,所以連精神病院都舍棄了他。那麼,一個被關押在極度重犯囚房的囚犯怎麼會出現在這裏?這一定是有人模仿他作案!”

“不管怎麼說,這是割喉魔的典型手法。如果是凶手是另一個像割喉魔一樣的瘋子,那麼殺人也許什麼理由都不為,也許隻是為了單純的最求那種快感。”紅線聳聳肩,“所以說,瘋子最麻煩,你不知道他躲在哪裏,甚至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殺你,也許隻是因為你身上的某一個角落符合他的殺戮觀!”

“不要再進行這個令人毛骨悚然的話題了!”忘言下意識的摸了摸身上炸起的汗毛,看看那兩個可憐人,“看這裏偏僻的程度,如果我們不發現他們,他們很快就會成為這裏被塵世遺忘的骸骨之一。話說回來,我還是要感歎一下你這被詛咒的體質,發現罪案的靈敏程度和小狗發現骨頭的程度是一樣的!”

“不不,你錯了,並不是我發現罪案,事實上是罪案總是會找到我。這就像是花朵,本身也許無意,但是蜜蜂和蝴蝶總是可以找到它!”紅線狀似憂鬱的說。

“那麼這次的狀況,我要評價為是命運齒輪哢嚓哢嚓轉動的結果嗎?”忘言抱著手在一旁不齒地問。

“當然!”

(三)

因為發現死亡的存在——其實這裏遍布死亡,應該說發現死亡的威脅離兩個人這麼接近開始,紅線和忘言都感到了緊張——因為你不知道在哪堵牆或者哪個黑暗的土堆背後會有什麼人或者什麼樣的凶器在等待著你,這種未知的恐懼實在讓人焦躁。

“真是活見鬼,這感覺真是太不舒服了。”忘言擦了擦頭上不知什麼時候冒出的冷汗。

就在兩人再路過一個眼冒綠光的骷髏頭後,他們突然發現,前方再也看不到任何的指示物了。一邊是灰色的牆壁,而另一端是高高的骨垛,道路幽深,依然有幾條岔路,可是卻無法判斷應該往那一條前行。就在兩個人站在岔路口躊躇的時候,突然牆壁的另一端有隆隆的響聲傳來,隨著聲音帶來的震動,頭上的土簌簌的落了下來。

“這是什麼聲音?”

“好像是那邊。”

兩個人順著感覺往其中的一個岔路走去,路的盡頭竟然是鐵軌——那裏看起來是個廢棄的礦場的樣子,鐵軌在手電光的照耀下閃著冷峻的光芒。

“巴黎的地下墓穴原來是采石場,這些……應該是從前留下來的吧!可剛剛的震動聲是怎麼回事?”忘言疑惑地說。

“是地鐵。”雖然聲音很優雅,但因為是在地下變得有些沉悶和壓抑,突然從人背後傳來,真是把人嚇了一跳。

“誰?”忘言將手電光照過去,在他們背後,不知什麼時候站著一個人。

紅線和忘言早有準備會在這裏遇到各種各樣的人,但是真的見到這個人,還是吸了一口冷氣。

那個人是鐵麵人——一副銀光閃閃的鐵麵具扣在他的臉上。

“歡迎二位蒞臨,入口在那邊,請跟我來,不過請讓我先看看二位的請帖。”

忘言遞上他們“借來”的請帖。

“哦,是教授您啊,歡迎您光臨,今晚絕對擁有您所渴望擁有的,希望二位過得愉快,盡情享受這次盛會!”

“當然,謝謝您的邀請。”忘言用一種沙啞又緩慢的聲音答道——一個中年人的嗓音當然不是少年的一般清脆。

跟在鐵麵人身後走出那個岔道口,紅線微微的搖了搖頭,她總是覺得那裏哪些地方不對,但是卻一時間想不起來,而這種思緒就如黑暗中的火花,隻是跳動了一下就熄滅了。

再前走了幾十米,終於聽到了樂曲和人聲。鐵麵人的宴會終於到了!

這是個麵積很大的大廳,原來堆積在這裏的骨骸都被清理了,雖然四周依然是骨牆,但起的卻是一種裝飾的作用,上麵已經被很應景的裝飾上了各種稀奇古怪的裝飾。大廳的一隅還有個打扮的十分視覺係的樂隊,正在演奏《死神舞曲》。

骷髏燭台上的蠟燭是全場的光源,由脛骨擺成長條桌子上麵擺放著精美的桌布,銀質餐具的手柄上都雕刻著後現代主義的骷髏。蛋糕烤成了頭骨的模樣,骷髏和骨棒樣的小餅幹,裝湯的器皿更像是巫婆熬製複方湯劑的坩堝,許多菜肴上灑滿了紅色的番茄醬,看起來就像是滿盤鮮血。

“噢,這真是……”忘言聳了聳肩,不可置否。

“不管怎麼說,氣氛很足啊!”紅線柔順的靠在忘言的肩膀上打量著四周的人,非常具體的在表現小野貓的價值。

香鬢雲影,觥籌交錯,一切似乎和地麵上的宴會沒什麼不同,隻是在這裏人人都帶著假麵,而且做著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打扮,有僵屍、吸血鬼、還有電鋸狂人……

總之,整個會場裏雖然擠滿了人,但卻連一張真實的人臉都看不到。

“就像過萬聖節,妖魔鬼怪都跑出來了。”紅線開心的點點頭,“今天地上在狂歡,而地下也在狂歡,隻是有點像……群魔亂舞!”

“看來條條大路通羅馬,來這裏的道路不止一條,竟然來了這麼多人,看來大家的身心都足夠強健,能夠找到這裏並且吃下這些……嗯,古怪的東西!”忘言有些難以理解的搖頭。

紅線仔細觀察了一下鐵麵人的那個鐵質的銀色麵罩,麵罩的護頦裝有鋼製彈簧,所以他能戴著麵具喝紅酒吃餐點而不感到絲毫不便。

他身材很優美,令人讚賞,皮膚略帶棕色,身上那件十八世紀西方貴族樣式上麵用金絲銀線盤繞,繡出美麗花紋的黑色長禮服把他整個人襯托的更加挺拔……當然,他的舉止也是彬彬有禮,語言也是風趣幽默。臉上那個麵具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魅力,這一點從他身邊那趨之若鶩的女子就可以知道。此刻,他正拿著一盤蘋果殷勤的招待周圍的女性。周圍的女士們咯咯的笑著,但顯然對那盤蘋果不感興趣,她們感興趣的是拿蘋果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