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錫紙裙子》(8)(1 / 3)

一個逃犯的驚魂夜

文\/魯奇

1、逃 犯 和 男 屍

夜已深了,月亮從雲層中露出半邊臉,小心地窺探著叢林中奔跑的影子。

他拚命地在叢林深處穿行,但耳邊仍然能聽到隱約的警笛聲,跑著跑著,他愣住了,他看到一個白色的影子從身邊走過,那個白色的東西分不清是人還是動物,不是很高,有點圓,也許是由於黑夜的原因,那東西給人感覺像一個球體,在他麵前一滾,在樹叢旁閃了一下,就不見了,那是什麼?他感覺身體發出輕微的顫抖,他有點害怕,此時,他渾身莫名其妙地庠了起來,很難受。

那是什麼?既不像人也不像動物,若是動物,怎麼會是白色的?若是人,怎麼會以那麼快的速度就消失不見呢?

過了一會兒,他看到前麵有一絲光亮在閃爍,他迅速臥倒,把整個身體深深埋進了草叢,他麵前十幾米的地方就是公路,那絲光亮是公路上的汽車發出的,汽車開過,刮起一陣輕微的塵土,他恍恐的心才略微放鬆下來,他不知道自己能否真正的逃脫。

他是在監獄野外勞動時逃走了,那天,載囚犯的汽車在回監獄的路上拋錨了,管教讓大家都下來推車,於是,他就下車了,用盡力氣推著卡車前行,卻無濟於事,卡車紋絲不動,當時,卡車正處在山腳下,雨更大了,風更猛了,隻聽“嘩拉拉”一陣響聲,管教大喊“快離開汽車!”,他向山坡望去,看到無數的石塊正向他們滾落下來,啊!泥石流!

他不顧一切地向公路的盡頭跑去,在他離開汽車的幾秒鍾內,卡車已被埋進了泥石流,他在管教們指揮囚犯避險的時候,鑽進了樹叢,他的身影也消失在了茫茫的林海中……滂沱的大雨衝刷掉了他的足跡,離開那囚禁他五年的監牢。

五年前,他愛上了一個女孩,名叫寧湄,女孩家長嫌貧愛富,反對他們來往,為了有足額的錢娶那個女孩,他決定和一個認識不到兩個星期的朋友柴金去搶劫,搶劫的人是個男人,身上帶了很多錢,當錢已經到手的時候,那個男人仍然糾纏他們不放,誓死反抗,還用磚頭砸傷了他的頭,於是,惱羞成怒的他將男人一頓暴打,打得男人像死狗一樣蜷縮在地上動彈不得,他剛要離開,柴金卻叫住了他,說:“不幹掉他,以後我們怎麼活命?”他看看地上痛苦呻吟的男人,說:“算了吧!他不會記得我們的樣子,我們還是盡快逃命吧!”

“那怎麼行,留下他後患無窮,不得殺掉一了百了。”柴金眼冒凶光,殺氣騰騰,他還沒來得及阻止,柴金就已將刀子捅進了男人的肚子……在逃跑的過程中,柴金僥幸逃脫了,而他卻落入了法網,後來,因搶劫殺人罪他被判入獄十五年,在這五年的服刑期間,他一直等待著他深愛著的女孩來看他,可是,她卻一次也沒有來,他的心裏設想種種女孩不能來看他的原因,固執地認為女孩會來的,結果隻有失望失望。柴金好像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一般,警方設下的天羅地網對他無濟於事,這條漏網之魚、殺人犯到底躲到了哪裏,是死是活,一直是一個懸念。同時,他對柴金和女孩的怨恨也與日俱增,他下定決心,以後若遇見他們兩個,一定要探個究竟,查清真相。

他在叢林中又走了好久,看見一座小木屋,粉刷一新的,門上寫著“**林業局”字樣,這是一座森林看護員居住的屋子,他破窗而入,發現屋子裏有一些吃的和幾件衣服,於是,他草率地吃了點東西,在黑乎乎的木屋裏換掉了那個印有“1744”號的囚服,穿上了一件新衣,在獄中,他沒有名字,人們隻叫他“1744”號,現在,換上了新的衣服,他重新記起了自己的名字:但哲。

但哲做完這一切後,剛要出門,卻聽到了遠處傳來了狼嚎聲,他想到了森林深處如鬼火般閃爍的藍色的狼眼,不由得退縮了一下,這時,“”地一聲,森林深處傳出一聲槍聲,聽到槍聲,但哲意識到危險的來臨,難道警察已經知道了自己的所在,追捕到這裏來了?

他反複告訴自己:我是一個逃犯,我不能在這裏停留一刻。

他拿起放在小木屋門的斧頭和一個火把(沒有點燃的),走出了木屋。

烏雲遮住了月光,黑夜變更加陰森,狼群躲在森林裏的每一個角落,等待著獵物的出現,隻要獵物出現,它們就會一捅而上,將其撕成碎片。

但哲叢林中前行著,月亮又從雲中露出了臉,四周的樹木在月光下已不是那麼觸不可及,突然,他又聽到一陣狼嚎。

但哲望著晃動的樹叢,退卻了,他又返回了小木屋,抱著斧子爬到屋頂,睡了一夜。

這一夜,他數次在夢中驚醒,隻要他一閉上眼睛,就會看到了那個被柴金殺死的男人,他滿身是血,肚子上滿是大窟窿,他在但哲的麵前哭泣著,沒完沒了——他的耳邊仍然回響著那恐怖的警笛聲,好像就在他的身旁,他還夢見警察用槍指著他,夢見獄中的死刑犯毒打他……

第二天一早,他悄悄地從房子上下來,透過窗子,他看到小木屋仍然空空如也,護林員還沒有來,他吃掉了小木屋裏的幾個饅頭和剩菜,再次步入了叢林。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累了,就坐在了草地上,由於昨夜睡眠不足,他還想睡,就往後躺了下去。他向後仰著躺下,頭剛落到草地就碰到了一個很硬的東西,而且還有點軟,細細的,這時,他突然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他“騰”地坐了起來,往後一看,“啊”那是什麼?

他看到一條白花花的手臂躺在草叢中,手掌上還有血跡,他拔開草叢,看到一具男屍。

男屍40多歲,雙目圓睜,頭頂有一個很大的傷口,黑乎乎一片,血跡已經凝固了。

看樣子就被人用鈍器重擊頭部而死的,男屍的肚子空空的,內髒都沒有了,身體其它部位的肉被撕破了。

但哲又看了看男屍的衣服,他穿的是一套藍色的上衣,上衣上麵還有標有“**林業局”字樣,他終於明白過來,原來這個男屍就是小木屋的主人。

他又想起昨晚的槍聲、狼嚎,這樣他對事情就了初步的推斷:昨晚的槍聲可能是這個男人打出的,也許是在他與人搏鬥的時候槍走的火,總之,他的槍被人搶走了,又被人殺害在了叢林中,從空空的肚子可以看出,男屍曾被野狼光顧過,狼吃掉了他的內髒,或者是其它的動物。

他最後結論,這很有可能是一起謀殺案。

他又想起了昨夜的白影,會不會與那個東西有關呢?

這時,他看到山下冒出了幾縷炊煙,山下是一個小鎮,山腳下零星散落幾座房子。

他的臉露出了恐怖的笑容,他想,還是別管這具男屍,眼下應該做的是先找個地方藏身吧,山腳下的這幾座房子也許就是最佳去處。

他摸了摸身上的那把斧頭,定了定神,他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若是潛入小鎮,殺人是再所難免的了,雖然他被定為殺人犯,卻沒有真正殺過人,想到殺人,他的心中還是有點退縮,但是,他此刻的處境卻容不得多想,他拎起斧頭,像一頭饑餓的野獸悄悄地下了山。

2、他 從 墳 墓 中 爬 出 來

但哲沒有馬上潛入小鎮,他在山腰一直呆到天黑。

他把身體掩映在一片茂密的草叢中,扒在那裏,一動不動。

離他不遠處是一片墳地。

山上風很大,到了夜裏,風把樹葉吹得沙作響,墳地裏的那些墳頭矮矮的、黑黑的,像一個個黑色的人影坐在那裏,給人的感覺異常恐怖。

午夜過後,大概到了零辰,但哲想,時間已經不早了,應該是下山的時候了。

正準備動身,他看到那片墳地有些奇怪,他聽墳地那邊有響動。

他睜大眼睛盯著墳地,感覺眼前的一切有點飄飄忽忽,恍若夢境。

突然,他看到離他最近的墳動了,有東西從裏麵冒了出來,那好像是一雙手,從墳裏伸出來,接著是一個穿著白衣的東西爬了出來,他分不清那東西是人是人鬼。

那東西在原地停留了一會兒,飄飄悠悠地走了,在叢林旁一閃就不見了。

但哲感覺滿頭大汗,他正準備離開,突然,感覺腿好像被什麼東西咬了一下,好像有什麼東西已經爬上了他的大腿。

他翻過身,猛地向後一退,他看到一條蛇正盤在麵前的草叢中,蛇伸著小腦向他撲了過他,他把斧頭在空掄了兩下,擊中了蛇,蛇退了回去。

但哲乘機向山下滾去,被蛇咬傷的右腿,每滾一下都會傳來刺骨的疼痛。

他來到山下,悄悄潛入了一戶人家。

這家是兩層樓房,房子四周是水泥高牆,院內是一個圓形花壇。

但哲踩著水泥院牆外的石頭,艱難地翻入了院中,右腿依然疼痛難忍,

他來到樓房下麵,發現窗子是開著的,房內燈火通明,屋內一男一女正在說話。

“放在下麵安全嗎?會不會被人發現?”女的說。

“不會的,我會確保萬無一失的,明天就離開這裏。”男的說。

之後,男的沒有說話,但哲聽到了房間裏的腳步聲,男人好像要走出房子,但哲閃到牆的另一側,握緊了手中的斧頭。

門開了,男人走了出來,他鬼鬼祟祟地向四周望去,然後用手向院子前麵地上的一塊鐵板抻手,但哲見時機已到,一個箭步就衝了上去,瞄準男人頭部就是一斧,他用的是斧頭背麵,男人當時就倒在了地上……

但哲又悄悄潛入屋子,剛走進走廓,他就聽到女人的說話聲:“怎麼樣了?你確信它還在那裏嗎?”

但哲感覺女人的話意味深長,好像在暗示什麼,又像是在傳遞一種信息,“你確信它還在那裏嗎?”那個“它”會是什麼嗎?他又回想起自己置身的這個豪華的樓房還有闊氣的院子,這一切都說明一個問題:這家很有錢!

那麼,女人說的“它”會不會是錢或者其它值錢的金銀寶貝呢?

但哲的欲望在此刻膨脹到了極點,他為在自己的選擇感覺驚訝,沒想到逃亡的路上還能發一筆小財!

他慢慢向裏麵屋子的門口移動,透過門可以看到女人窈窕的背影,她正站在鏡子前擺弄著什麼東西!

但哲從她背後衝了過去,一隻手捂住了女人的嘴,另一隻手用斧頭壓住了女人的脖子。

這一切都是在鏡子前麵發生的。

女人透過鏡子看清了但哲,他也看清了女人臉,他不禁大吃一驚:怎麼會是她?

3、被 囚 禁 的 男 女

女人驚恐的目光、 顫抖的身體、扭曲的表情,使但哲百感交解,是怨恨還是驚喜,連他自己都無法分辯,他意料不到,竟然會和思念五年的女人相逢,並且以這樣一種方式。

女人就是但哲五年前愛的那個女孩寧湄,但哲為了與她結合,身陷囹圄,而她卻消聲覓跡,置但哲於不顧,回想這五年的牢獄之苦,一股仇恨之火燃上心頭,此時,在他眼中,這個女人已不是他曾經愛戀的那個人,而是一個無情無義的蛇蠍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