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為什麼會住這麼久?”
“城市裏的一個文化館,包了我們的專場,現在文化館都不景氣,要靠我們這些團體來創收,場場票滿,所以我們不舍得離開。”
蔣峰和阿布、小王說話期間,周圍的男孩女孩們都專注地聽著,可是,有一個坐在角落裏的女孩卻始終不抬頭,很緊張,身體好像還在打哆嗦。
他又仔細看了看女孩,終於,他想起來了,她就是來時碰到在河中洗頭的女孩。
這時,窗外傳出一陣叫罵聲和甩鞭子的聲音,還有物體被打翻的響聲。
“發生了什麼事?”蔣峰站了起來。
“沒事,沒事,教練在打猴子!”阿布慌忙地拉蔣峰坐下,有點手忙腳亂,引起了蔣峰的懷疑:“雜技團的猴子不都是很聽話的嗎?”
“這隻不同,這隻猴子是蔣焰姐養的,它是蔣焰姐花錢從上販手中買來的,有三年多了,蔣焰姐平時不愛說話,大家經常看到她夜裏對著猴子說話,據說,猴子知道她很多秘密。”
蔣峰感覺事情越來越蹊蹺了,妹妹從小就是一個活潑開朗的女孩,她怎麼可能變得少言寡語呢?他站起身,大步跨出小樓。
院子裏,一個體格健壯的男人,正在揮舞著鞭子惡狠狠地抽打著一隻上竄下跳、張牙舞爪的猴子,那隻猴子很瘦,瞪圓著大眼睛,張著大嘴,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牙齒,望著男人,它躲閃著鞭子,樣子酷似一個調皮的小男孩,不過,那眼睛中卻衝滿著仇恨。
突然,蔣峰發現那隻猴子好像注意到他了,那隻小動物幽幽的目光望著他,有點令人匪夷所思,更令人驚奇的是,刹那間,猴子竟然安靜了下來,他跳到蔣峰的麵前,蹲了下來,望著蔣峰,蔣峰不禁被猴子那執著的目光而嚇得後退了兩步。
他一驚:這隻猴子認識我?
……
晚上,阿布將蔣峰安排在三樓的一個小房間裏,他決定先在這裏住幾天,等查明妹妹失蹤真相再走,他輾轉反側,整夜都睡不著,他給妻子打電話,妻子接到他的電話很焦急:“你怎麼才打電話來啊?急死我了,這一天你都去哪兒了?我打電話你卻關機!”
“沒有啊,我手機一直開著!”
“不對,是關機,還有,你怎麼換手機號了?現在這個手機號是誰的?”
“是我的啊,你怎麼連我的手機號都不記得了?”
“13*********,這是你號嗎?這個號就是你現在的手機號碼。”
“啊?怎麼可能?”蔣峰真的快瘋了。
他給自己原來的手機打電話,那邊是關機,而按照妻子剛才給他的號碼,用座機打,自己的手機居然響了起來,他嚇得把手機扔在了地上:這是誰的手機?難道有人換了我手機卡?
這一切太不可思議了,突然,他想到剛才自己忘記問阿布一件事。
他敲開阿布的門:“我妹妹表演最好的節目是什麼?”
“焚身取骨啊!”阿布以為蔣峰知道。
蔣峰沒說什麼,回到房間,拉開窗簾,正好看到樓下院子的那隻猴子,此時,猴子也在看著他。
他嚇得趕得拉緊窗簾,坐到了床上,他聽到背後居然有人說話。
他轉過身,看到電視機居然自動打開了。
他剛才坐下時壓到了搖控器。
電視機裏的新聞令他大吃一驚。
五、焚身取骨與鬼魂重現
電視裏的新聞是:近半月來,有十餘戶新土葬屍體被人抽走腿骨,當地對土葬管理非常嚴格,由於土葬者怕政府罰款,偷偷去為親人土葬,發現新墳被挖、親人屍骨被偷也不敢聲張,直到這種現象越來越多,問題的嚴重性到了不找出這個喪盡天良的賊,不得以告慰親人的在天之靈時,事情才為眾人所周知,死者應該是受到尊敬的,入土為安,如今,卻成為了入土為患,為親人土葬的人成天提心吊膽,定期到墳頭檢查,以防偷骨之人。
與解說內容同期播放的還有一組公安人員辦案的畫麵,其中一組就是有公安人員查看被挖開的墳墓,尋找珠絲馬跡的畫麵。
蔣峰發現,這組畫麵就是今天他上山時遇到的。令他疑惑的是,公安人員旁邊根本就沒有圍觀者,而他看到墳邊佇立的那些人又是誰呢?那個和他說話的黑影又是誰呢?
想到此處,他不敢再往下想了,因為,他知道,在黑夜中,在荒郊野外,怎麼會有那麼多人去圍觀警察查墳呢?他們從哪裏來?
第二天早晨吃過早飯,蔣峰在阿布的帶領下,親自去找團長,團長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他就是那個昨天夜裏打猴子的人,他看到蔣峰很友善,他對蔣焰的失蹤也很悲痛,他對她的表演讚不絕口,奇怪的人,他的眼神很遊離,好像心懷鬼胎。
蔣峰最後提出跟隨雜技團去城裏演出,想見識一下,到底什麼是“焚身取骨”!
團長很爽快地答應了,於是,蔣峰又開始了新一次恐怖之旅。
演出開始,報幕員是個二十多歲的漂亮女孩,她用甜美而略帶俏皮的聲音說:“這是一次非常刺激的表演,請患有心髒病、高血壓等疾病的朋友回避,特別要提出的是,觀看前,請檢查一遍自己身上的骨頭是否都在,不缺骨頭的請舉手!”
一群無聊的觀眾紛紛迎合地舉起手,有人甚至還舉兩隻手,有幾個粗魯、下流的男人還站了起來,脫掉上衣,向大家展示自己一根不少的骨頭!
大家都把這種演出當作遊戲,其實,這樣想來,他們是大錯特錯了!
接下來,表演開始,一男一女兩個表演者上場,隨之拉出一個棺材般大小的黑箱子,箱子打開後,走出一個二十多歲、戴著麵紗的妙齡女郎,她向大家展示一遍自己完好無損的身體後,重新進入箱子。之後,男表演者把裝著女郎的箱子放在一個鐵製爐台中(類型燒烤那種鐵架子),這一切全部做完後,女表演者開始扮演一個縱火者的角色,她輕輕一按鐵製爐台的一個按鈕,火紅的火舌忽地燃燒起來,刹那間,表演場裏的燈光突然熄滅了,黑乎乎的表演場裏,隻有一束燈光射向那被燒得通紅的鐵箱子。
表演場裏靜極了,隻能聽到人們緊張而又急促的呼吸,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緊緊地盯著台上的那個鐵箱子,在猜測和恐懼中默默等待那最令人恐怖的一幕。
大概過了十分鍾,台上又射出兩束燈光,這是那一男一女兩個表演者,女人按了一下鐵爐台上的按鈕,火熄滅了,男人開始用水為鐵箱子降溫。
這時,觀眾中有人說了一句:“這是什麼味啊?”
“笨蛋,那是死人燒焦的味,嗬嗬!”另一個觀眾說。
確實,人們已經聞到了肉體烤焦的味道。
這時,場下又走上來了一個人,他就是團長。
他手裏拿著一張近兩米長的白紙,他將白紙蓋在鐵箱上,他煞有介事的樣子頗像一位書畫家。
團長把紙放好,身邊的一男一女開始像書童一般提供筆墨。
一切準備工作做完以後,團長拿起毛筆開始在白紙上畫了起來。
他不緊忙,過了十五分鍾,他畫完了,那對男女把白紙拉開,燈光直射到白紙上。
蔣峰看到白紙上的畫,大吃一驚,團長竟然畫的是一個具白骨白描。
那工整的線條、形象逼真的骨骼儼然出自一位繪畫多年的名家手筆,這不禁令他對團長的身份感到質疑。
團長站定,大喝一聲:“開箱!!”
男表演者打開箱子,一陣白氣從箱中冒出,之後,一男一女將箱子輕輕地立了起來,麵對觀眾。
這時,蔣峰才看清,箱子中果然隻剩一具白骨,更令人驚奇的是,那具白骨竟然和團長畫上的白骨一模一樣,突然,蔣峰感覺肚子裏翻江倒海般難受,他衝出表演場,倚在門口大吐特吐起來。
他返回去對後,發現人們都在疑惑,剛才鐵箱子裏的女孩怎麼不見了。
正在這時,女孩完好無損地從後場走出,全場掌聲雷動,所有人無不驚歎魔術的高超。
女孩依然戴著麵紗謝幕,台下口哨聲、哄笑聲不斷,大家要求她摘下麵紗。
於是,女孩就慢慢地摘下麵紗,燈光射在女孩的臉上,蔣峰定睛一看,不禁大叫一聲:“妹妹!!”
那個女孩分明就是蔣焰,蔣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突然失蹤的蔣峰怎麼突然出現在這裏?
就在這時,令人出乎意料的一幕出現,一隻猴子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竄了出來,一下跳到女孩的身上,張大血盆大口狂起來,女孩發出令人尖厲、恐怖的號叫!
猴子發瘋了一樣,狂咬那個女孩,人們圍上去想救那個女孩,但猴子的樣子太嚇人,沒有人敢近前,最後,女孩倒在了地上。
團長拿出鞭子,用力一抽,猴子飛快地逃走了。
女孩的臉已經麵目全非,漂亮的衣然上滿是血汙,蔣峰走進一看,女孩根本就不是蔣焰。
難道是自己看走眼了嗎?
團長突然大叫:“誰把畫骨圖燒了?”
剛才團長畫的那張畫骨圖隻剩下了一半,更奇怪的是,箱子中的白骨也下肢部分也不翼而飛了。
蔣峰想,剛才的觀眾中,一定有人在救女孩的過程中偷了白骨,更令人費解的是,那隻凶殘的猴子早已不知去向。
他突然想起雜技團住所裏的那隻蔣焰寵愛的猴子,這兩隻猴子是否是一隻呢?
回到駐地後,蔣峰聽阿布說,蔣焰的猴子失蹤,他的推斷才得到證實。
可是,那隻猴子為什麼要咬那個女孩呢?
難道那個女孩和猴子有仇?蔣峰突然想起那天晚上猴子小男孩般注視他的目光。
他認定那是一隻有靈性的猴子,猴子到底在想什麼?它知道多少秘密?
三天後,兩名警察走進了雜技團駐地,問團裏的人是否有一隻凶殘的猴子?
團裏的人一一做答,最後,警察終於說出真相,在山下的叢林中發現了一具女屍,據調查,她是被猴子咬死的,她就是那天表演“焚身取骨”的女孩。
六、暗夜遊走的幽靈
警方對女孩屍檢後發現,女孩是被動物咬死的,至於是否是猴子所為其實隻是一種猜測而已。
女孩被咬死的事不脛而走,另一種說法也隨之而生,那就是女孩是被野人咬死的。
據說,三年前,有人在山中目擊過野人,在一個大雨滂沱的山林之夜,一位老農看到森林中有個巨大的黑影不停奔跑,他當時愣住了,當他意識到什麼想去追趕的時候,那個黑影早已不知去向,在黑影走過的地方留下了長長的腳印。
此後幾天,蔣峰一直呆在雜技團的住所裏,他有一種被軟禁的感覺,因為保安總是以各種理由拒絕蔣峰外出,他運用最多的理由就是團長說過:怕那種受傷的猴子對你造成威脅!
令蔣峰不解的是,雜技團裏的人對女孩被咬死的事默不關心,沒有任何人談起這件事。
這天夜裏,蔣峰失眠了,他突然想起自己已經多日未與妻子聯係了,於是拿起手機掛電話。
結果,手機欠費停機,他又去用房間的公用電話打,結果,他發現電話竟然不能用。
他打開門去找服務員,要借公共電話,服務員卻冷漠地說:“療養院的電話不能打外線!”
“為什麼?難道療養院從來不與外界聯係嗎?”
“最近,由於線路出現問題,療養院的電話都不能用了,三天後電信局才會有人來修。”
蔣峰隻好去敲其他人的房間,想借別人的手機給家裏打個電話,令他氣憤不已的是,這些人都聲稱自己沒有手機。
這些表情冷漠的男孩女孩們,在各自的房間裏做著倒立、劈叉等基本動作,不說話也不吵鬧,每個人都像毫無生氣的死人。
蔣峰越來越感覺整件事有點不對頭,這個雜技團裏的人不對頭!
最初,妹妹給自己打電話,為什麼會說出那些莫名其妙的話?
妹妹根本沒有出國,為什麼她會說自己出國了?
妹妹在療養院對麵拿相機拍什麼?她知道什麼秘密?
為什麼療養院裏每個人都很詭秘?他們到底是真的表演雜技還是另有陰謀?
“焚身取骨”的女主角為什麼會和妹妹那麼相像呢?
那隻猴子為什麼要去咬那個女孩,女孩的死是否真的與猴子有關?
還有,難道這座山中真的有野人嗎?妹妹的失蹤會和野人有關嗎?
為什麼他們會限製自己的自由?
他們把自己千裏迢迢弄到這裏?難道就是想囚禁嗎?
……無數個疑問令蔣峰坐立不安,他決定逃出這座療養院。
他推開門,發現走廓沒人,整屋樓寂靜無聲,樓層盡頭值班的女服務員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他悄悄地下了樓,走到後門前麵,通常情況下,療養院的後門是從裏麵鎖上的,用手輕輕一擰就會開的。
他伸手擰鎖頭,發現鎖是用鑰匙鎖死的,根本擰不開。
這時,他聽到走廓裏有輕微的腳步聲,他迅速竄到樓梯下麵昏暗的角落裏,藏了起來。
他雙眼死死地盯著走廓,突然,一個穿著黑衣、長發的女人慢吞吞地走了過來,蔣峰把身體縮進了黑暗中。
那個女人走到後門,站定,之後,警覺地望了望四周,確定無人後,她輕輕地掏出了鑰匙開鎖。
“啪”地一聲,鎖開了,她打開後門,溜了出去。
雖然蔣峰始終沒有看清這個女人的容貌,但是,他還是下意識地跟了出去。
他斷定,這個半夜出門的女人會幫他找到答案。
女人穿過療養院後院,又用鑰匙打開了院門,走了出去。
女人徑直向叢林深處走去,她低著頭,默不作聲,雙臂輕擺,行走如風。
蔣峰契而不舍地緊隨其後,山裏又刮起了瑟瑟微風,樹葉嘩嘩響個不停,奇怪的是,蔣峰突然聽不到那個女人的腳步聲了。
是天黑還是蔣峰的眼花了?
他發現那個女人好像是在草上漂浮著移動,好快啊!
女人輕漂漂地走啊走啊走啊走啊走啊走啊!!
蔣峰跟著後麵追啊追啊追啊追啊追啊追啊!!
蔣峰走來走去,發現自己身邊的環境發生了變化,他定晴一看,這裏原來是一片墳地,遍地墳頭,大概有十幾個,每個墳頭都有一個黑乎乎的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