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直到第二天回到警察局,坐到會議室,關風都沒有想通這一點。所有人都到齊了,朱明示意他可以開始了。
關風簡單說了一下上帝之手之前的殺人事件,然後跳到方宇被殺上麵。當其他人看到方宇的屍體感慨後,全場不禁發出一陣驚呼。
“你們看到了,上帝之手的犯罪已經升級。現在,周波你來說一下現在上帝之手的心理。”關風把目光落在周波身上。
周波站了起來,眼神似乎有些呆滯,不過很快他便把目光聚到了前麵的投影上:“上帝之手,男,二十五歲左右,性格深沉,他的深沉應該來自家庭的陰影。從他犯下的所有案子來看,他應該接受過高等教育,對美術、音樂、遊戲以及魔方、心理學、刑偵學甚至武術都有一定的造詣。就方宇的死亡現場來看,上帝之手的內心發生了變化,從最初對整個案子的遊戲性到現在的報複性,這個過程的成長似乎是在一夜之間。也許是他的身邊發生了什麼事,比如愛情遭遇了挫折、親人去世等。”
“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一件事。昨天晚上,我和陳池找到了蘇雪嬌被殺的真相,並且順藤摸瓜找到了幾個和上帝之手有關係的人,其中有一個殘疾女孩,她應該是上帝之手喜歡的人。但是遺憾的是,那個女孩從來沒見過上帝之手的樣子。會不會是這件事情讓上帝之手的內心發生了變化呢?”關風想起了昨天晚上和陳池一起找到寧曉婉的情景。
“有很大可能,上帝之手的性格深沉,不願意讓別人了解他的任何情感。你剛才也說了,那個女孩也從來沒見過上帝之手的樣子,由此一點便可以肯定上帝之手的性格。一定是他發現了你們發現了那個女孩,他感覺自己的秘密被人看到,所以內心的憤怒被點燃,才對方宇下了如此惡毒的殺手。”周波點了點頭說。
“那,為什麼不把那個女孩監視起來?”朱明說話了。
“沒用的,上帝之手如果知道那個女孩已經暴露,他根本不會再出現。”周波說。
“是的,陳池也是這麼說的。現在看來,的確是因為我們發現了那個女孩,上帝之手才會發怒。”關風似乎有些後悔昨天和陳池的做法驚動了上帝之手。
“恐怕那個女孩也活不了多久了。”周波搖搖頭,歎了口氣。
“怎麼說?”關風愣了。
“你剛才說了,那個女孩是個殘疾人,一定是上帝之手在照顧她,確切地說上帝之手就是她的全部希望。如果她發現因為自己讓上帝之手永遠消失了,一定會覺得自己生無可戀。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離開這個世界,以免上帝之手真的因為她的出現被抓。”周波說出了自己的理由。
“那我們應該馬上找到那個女孩,上帝之手殺的人夠多了,我們不能再讓任何人因為他丟掉性命了。”朱明說。
“不會了,上帝之手也許是最後一次殺人了。他的心理改變後已經不能再叫上帝之手了,這種完美型殺人犯,一旦出現性格偏亂,就會急於求成,以前所有的節奏和計劃都會被甩開,直達自己的目標。”周波的臉上帶著一絲遺憾,似乎對上帝之手的這種做法有些失望。
“不管他是不是最後一次殺人,他的每一次殺人都是一份罪孽,他自以為自己是上帝嗎?這個社會需要的是法律和公正,真正的執法者是我們,是警察,是法官,他不過是一個罪犯。即使他殺的人真的是罪有應得,但是他們應該有法律來審判,有法官定罪,輪不到他來執行。他的做法是錯誤的,確切的說,他才是真正的罪犯。這一次,無論如何也要給我抓住他,我們不能再讓悲劇繼續發生,否則,我們怎麼向林城的老百姓交代?”朱明轉過頭看著關風說,“現在我們立刻部署下麵的工作。關風,你負責監控寧曉婉,以免她有什麼不測。周波,你繼續帶人去調查方宇的死亡現場。”朱明簡單分配了一下兩人的工作。
“我想去看下寧曉婉,讓關隊去負責現場吧。”周波突然提出了異議。
“那也行,你們自己看著安排。記得盡快把案子搞清楚。關風,現場勘查完後立刻回來,昨天下午的爆炸案要開一個新聞發布會,我們決定讓你也參加。”朱明看著關風說。
5
這是陳池第二次來酷點網吧。老板黃永看著客人滿滿的大廳,一臉滿足的笑。不過,看到陳池後笑容一下子不見了,顯然老板的記憶力不錯,他依然記得這個幾周前和他糾纏的男孩。這個男孩似乎和警察有什麼關係。
“我來問你一件事。”陳池從黃永臉上的表情已經知道他認識自己,所以開門見山。
“上網的話,就拿身份證開機器。如果不是,請出去。”黃永板著臉,不願意多說一句話。
“在我問你事情前,我需要告訴你兩條法律條文。第一是誹謗罪,故意捏造並散布虛構的事實,足以貶損他人人格,破壞他人名譽,情節嚴重的行為,構成誹謗罪,根據法律規定,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製或者剝奪政治權利。第二是偽證罪。偽證罪是指在刑事訴訟中,證人、鑒定人、記錄人和翻譯人對與案件有重要關係的情節,故意作虛假證明、鑒定、記錄、翻譯,意圖陷害他人或者隱匿罪證的行為。偽證罪情節嚴重的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陳池一字一板地說。
“你什麼意思?”黃永的臉色有些難看。
“沒什麼意思。之前警察告訴我上次是有人出錢讓你誣陷我,雖然你把對方給的錢給了警察,但是我並沒有說不追究。這個案子涉及數條人命,當然是情節嚴重的偽證和誣陷,所以我會向法院提出訴訟。根據我對法律的了解以及和警察的關係,你至少要坐三年到七年的牢……”
“哎喲,兄弟,兄弟,你這是做什麼?我真沒別的意思,我當時都和警察解釋了,認錯了。那些不義之財我都上交警察了。”黃永沒有聽完陳池的話,臉上就堆出了一朵花。
“我可以不追究,但是我要求你回答我幾個問題,要如實回答,如果讓我發現有一句不實,我立刻向法院起訴你。”陳池厲聲說道。
“好,好,我絕對配合。兄弟,你說,你說。”黃永連連求饒。
從酷點網吧出來,陳池的內心更加沉重了。果然,黃永上一次並沒有說出全部實情。
命案發生後,黃永說他的口袋裏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張紙條,上麵是一句話,內容就是讓他誣陷陳池。否則,不但他的網吧要關門,他也會死。
當時,陳池和關風正在討論案情,他們對上帝之手的描述讓黃永很害怕,所以他說了謊。
那張紙條早已經被黃永扔掉,無法追尋。陳池不明白的是紙條是怎麼出現的?黃永說警察來之前,他還在口袋裏找過手機,當時並沒有紙條。後來警察來了,人比較多,他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被人塞進口袋的。
當時的情景陳池還記得一些,因為發生了命案,網吧裏的人紛紛離開。他們離開的時候都需要到網吧服務台退卡,負責退卡的除了收銀員,黃永也參與了。那張紙條應該就是在那個時候被塞進黃永口袋的,也就是說當時上帝之手就在現場。
想到這裏,陳池的腦子裏突然閃過一道閃電,一直困繞他的一個問題頓時明朗起來。
周波當初懷疑自己的確是有原因的,因為他也會想到這一點,難道那個人一直在身邊?隻有這樣才會清楚地了解他們的動向,對他們布置的每個環節都了如指掌,而他自然總是勝出一籌。程小雅的繼父被殺後,上帝之手很快給程小雅發了一條彩信,裏麵是程小雅繼父被害後的照片。隻有警察才能看到第一現場,這也充分說明,上帝之手就在他們身邊。這個人會是誰呢?又會不會是上帝之手故意留給他們的錯覺,讓他們互相猜忌?
無數個疑問像網一樣把陳池裹在中間,讓他幾乎無法喘氣。
走出網吧,天已經快黑了。陳池看見前麵有三個小孩蹲在路邊,看起來有些熟悉,不禁走了過去。
第一個看見陳池的是那個小女孩,她“哇”的一聲哭了起來,仿佛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另外兩個小男孩也慌忙站了起來,一臉恐懼地看著陳池。
“怎麼是你們?”陳池這才看清,他們竟然是和寧曉婉在一起的那三個小孩。
三個小孩沒有說話,隻是緊張地看著他。
“你們為什麼把姐姐一個人扔在家?”陳池突然繃緊臉問了他們一句。
“是婉姐姐讓我們出來的。”一個小男孩辯解道。
“她讓你們出來的?為什麼?”聽到小男孩的話,陳池不禁有些意外。
“是啊,婉姐姐從來不這樣的。”另一個小男孩點點頭,聲音有些委屈。
陳池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沒有再說話,轉身向前麵街道跑去。寧曉婉說過,她的命是上帝之手救回來的。這句話的意思很明確,如果上帝之手消失了,她一定也不會活著。當時,陳池就一直覺得似乎哪裏不對,顯然就是這裏,他忽略了寧曉婉的心理。
穿過鐵門,陳池很快來到那個院子裏麵,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突然停住了腳步,他看到屋子裏並不是寧曉婉一個人。
那個人似乎也感覺到了陳池的到來,微微扭頭,他臉上戴著一張青銅麵具,看起來很詭異。
陳池感覺血液一下衝到了腦子裏,眼前的人赫然就是上帝之手。
曾經,陳池無數次期待過和他的相見,但是他怎麼也沒想過是在這種情況下。上帝之手沒有動也沒有說話,陳池在他眼裏仿佛是一個隱形人一樣。直到他懷裏的寧曉婉發現了陳池,推開他,他才緩緩地轉過了身體。
“你好,上帝之手。”陳池的滿腔怒火和仇恨最後竟然化為一句問候。
“你好,陳池,我們終於見麵了。”上帝之手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