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狄小傑偵探社2》(4)(2 / 3)

“喂!別動!”艾嘉莎根本沒搭理他,突然衝著自己樓下的一個身影喊道。

那個身影,此時手中正拿著一個綠色的信封!

“別動!”艾嘉莎一下衝到他的麵前,“誰讓你往裏放的?”

“小姑娘,你這話問的……”拿著信封的,是個中年男人,“我是物業的,每天就管著往各個信箱裏放信放報紙。”

“這信哪兒來的?”艾嘉莎連續的莫名其妙的問題讓狄小傑也一頭霧水。

“廢話,當然是郵局裏來的,上麵有郵戳,看仔細了。”中年男人沒好氣地把信封扔進郵箱裏,甩甩手走了。

艾嘉莎趕忙用鑰匙大開信箱,拿出了那個綠色信封,在這一瞬間,她之前所有的努力積攢起來的一點好心情,全部灰飛煙滅了。

手指顫抖著,信紙從信封中拿出來,在打開第四幅畫的那一刹那,艾嘉莎突然覺得眼前一黑,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狄小傑對眼前所發生的一切,根本沒有一點思想準備,他急忙伸手去扶地上坐著的艾嘉莎,順便看了一眼那張簡筆畫——

兩個穿一樣T恤的男女小人依然是主角,女孩拿著兩個蘋果推開一扇門,裏麵應該是男孩的宿舍,男孩正坐在床邊,而他的床上,居然躺著另外一個女孩!

最下麵,再次寫了一行小字:我把整個世界給了你,你卻用它來愛撫別人……

村外的山坡上,一個年輕的女孩與一個扛著攝像機的男子正在艱難地爬行,前麵一個領路的村民倒是步履如飛。

在一處雜草叢生的地方,年輕的女孩選了處容易站穩的地方,站定,然後對著攝像機說:“各位觀眾,我現在站的這個地方,就是昨天我們看到的那個叫小寶的小朋友最後一次來到的地點,當時這裏與現在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那天有一群羊在吃草。”

“現在,讓我們采訪一下,當時正在放羊的村民,”索索將話筒伸向那個村民,“能跟我們說說當時的情況嗎?”

“沒什麼,”那個村民麵對著鏡頭有點手足無措,“就是幾個小孩在玩,跟平時一樣。”

“那這個山上有什麼特別的動物或者植物嗎?”索索邊揮手驅趕著眼前的蒼蠅,邊繼續問。

“沒有什麼,”村民依舊簡單地回答,“聽村裏的老人說,這一片地方早先是一大片墳地,後來漸漸地沒人管了,但是也沒種莊稼,所以全是雜草,這是個小土山,山上沒有蛇,也沒見過其他東西。”

“確實,我們在這個山坡的周圍巡視了一遍,除了這些煩人的蒼蠅,”索索說著,揉了揉眼睛,特意做了一個誇張的驅趕蒼蠅的動作,“以及偶爾見到幾個拉網的蜘蛛,沒見過其他任何的生物,而且除了雜草,也沒有毒蘑菇之類的植物,小寶究竟是得了什麼病呢?我們現在非常好奇專家的意見。

“因為,在一般村民的傳統思想裏,人死了應該立刻入土為安,所以,盡管費了很多口舌,先前幾個因為得‘紅眼睛病’死去的小孩都沒有被允許解剖,現在,對小寶的治療,不僅關係到他自己的生命安危,也同樣關係到這次事件的最終謎底,以及其他很多小朋友的健康安危。

“這裏是實習記者索索發回的最新報道。”

“你就這麼放棄了?”狄小傑坐在艾嘉莎家裏的沙發上,漫不經心地看著電視,問道,“就這麼放棄,你自己靠努力爭取來的一切?”

“沒有……”艾嘉莎搖搖頭,“我怎麼可能輸給這個小丫頭片子。”

“嗬嗬,是啊,”狄小傑有點諷刺地說,“這句話,可能在你剛進入電視台的時候,其他很多人也重複過,不過,他們眼睜睜地看著你,不過半年的時間,從一個默默無聞的新人成長為全市新銳記者第一名!”

“嗬嗬。”艾嘉莎苦笑了一下。

“索索現在做得很好,不是嗎?”狄小傑看著麵前這個曾經無比驕傲的女孩,現在卻是這樣一副柔弱的模樣,不禁有些納悶,“我在她身上,看到了你當年的影子;她現在所做的一切,都在按照你的軌跡前進,對吧?”

“別像一個老頭子一樣講話。”艾嘉莎不想聽這些話,因為她不得不承認,狄小傑分析得沒錯。

“她的確是在按照你當初的路子前進,機靈聰明,咄咄逼人,還有股拚勁,這樣很好,”狄小傑依然在絮絮叨叨,“她為我們提供了很多素材,省得我們去跑腿;而且,她一定會犯錯誤,就像你當初一樣,冒進急躁,就必定犯錯,到時候,你可以坐享其成……”

“別再說了,”艾嘉莎皺著眉頭,雙手捂住臉龐,“我現在沒有心情說這些。”

狄小傑斜著眼,看著茶幾上擺著的四個信封,紅橙黃綠,都是一樣的倒貼郵票,一樣的筆跡。

“你一定認識這個給你寄信的人吧?”狄小傑試探著問。

“是……是的,”艾嘉莎深深呼吸了一下,讓已經哽咽的聲音盡量顯得平靜,“可是,可是我怎麼也不會想到,他居然會這麼做,這麼多年了,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他這麼做究竟是為了什麼。”

“或許……”狄小傑知道自己將要說出的話,一定很欠扁,但他猶豫再三,還是說了出來,“就像你依然無法忘記他一樣,他也沒有忘記你……”

艾嘉莎的臉色突然變得煞白,仿佛這句話實實在在地戳到了她內心中最痛苦最軟弱的地方。

“我該去上班了,不能再這麼荒廢下去。”疼痛可以讓一個人暫時冷靜,或者堅強,艾嘉莎站起來,打斷了這場越來越不美好的談話。

“我送你去。”狄小傑怯怯地說。

沒有阻攔,也沒有讚許,一路無語,艾嘉莎的臉色很難看,狄小傑心裏暗暗地糾結,責備自己犯了大錯,說了些廢話。

轉眼到了電視台的門口,狄小傑剛要跟艾嘉莎道別,突然從裏麵匆匆出來幾個人,為首的正是索索,她看到狄小傑先是一愣,然後哈哈大笑地拍了狄小傑一巴掌:“怎麼是你,好久不見!”

狄小傑尷尬地點點頭,心想,碰到這個姐姐可真不是時候。

艾嘉莎停下來看著他們倆親密的樣子,依舊冷若冰霜。

仿佛故意要在一個女人麵前顯擺一樣,索索摸了把狄小傑的頭發,開心地說:“小頭型變帥了嘛,比起當年在肯德基打工時,更有味道了,難得還記得我。”

“大……大美女嘛,怎麼會忘呢?”狄小傑納悶著眼前這個美女的表現,當年她對自己可從沒這麼熱情過,現在,這個沒出息的家夥一遇到美女就緊張得口不擇言的毛病暴露無遺。

“哈哈哈,你的嘴還是這麼狡猾,跟當初一樣嘛。”

狄小傑腦門上全是汗,心想,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我要出去工作了,這是我的名片,有時間給我打電話啊,一起吃個飯,不管多晚都成。”索索的最後幾個字,顯然是故意說的。

艾嘉莎再也無法忍受,一甩手就走了。

“艾……艾……”狄小傑一下沒了主意,不知道是該去追,還是停在這裏,在接過名片的一瞬間,他還是瞟了一眼眼前的這個美女,但就這一下,他立刻愣住了,“索索,你的眼睛怎麼這麼紅?”

“大概是這幾天太拚命了吧,沒休息好,沒關係的,嘿嘿。”

“注意身體……”狄小傑應付著,看著索索跟攝像師離開,心中卻不住地重複剛才的話,“你的眼睛怎麼這麼紅?”

“救救我……啊!”

一個瘦弱的村民半躺在床上,赤裸著大部分身體,正在痛苦地叫喊。

沒有人知道他究竟得了什麼病,沒有人知道他這幾天做過什麼,隻是,在突然發現他病倒的時候,似乎已經無藥可醫。

這個村民的胸腔已經開始膨脹,肺部已經出現重度感染的症狀,連續的呼吸困難讓他越發地失去理智。

比起脆弱的小孩,這個男人的控製力相對算是比較強了,可是此刻,他依然無法控製自己的言行,每一個聲音都混沌不清,每一個動作都荒唐至極。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中了什麼邪,難道真的是被下了毒?

在接連幾個小孩因為幾乎同樣的症狀死去之後,這是第一例出現在成年人身上的病症,都發生在這一個山坳裏相鄰很近的兩個村落中,神秘的詛咒、中蠱、被人投毒等各種謠言,已經在附近好幾個村裏傳得沸沸揚揚,而電視台的報道,更是讓城市裏的市民也開始人心惶惶,蔬菜、豬羊肉……究竟什麼有毒什麼沒毒?農藥?殺蟲劑?

眼前這個村民痛苦萬分,身上到處都是抓痕,迫不得已,在醫生到來之前,家人將他活活地綁在床上,避免他繼續自殘。

他的身體裏,此刻正在承受著怎樣的痛苦?

沒人知道,甚至沒有人敢直視他的眼睛!

那雙血色的大眼狠狠地瞪著,瞪向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又過了一天。

又一封信,青色的信封,那麼刺眼。

七色的彩虹,赤橙黃綠青藍紫,這已經是第五種顏色。

依然是一幅畫,艾嘉莎已經沒有勇氣去看,即使不看,她也已經完全知道畫的內容,那是一段刻骨銘心的畫麵,就像黃色信封畫中的文字寫的那樣:

誰會想到,在紅橙黃的愉快之後,接下來,會是一串黑暗的顏色……

正如眼前的這個青色,一種可以帶來黑暗的顏色!

你看那畫麵上,突然打破了前幾幅畫的簡單筆調,畫麵陰鬱、黯淡,有一種說不出的壓抑感;陰沉黑暗的天,連綿不斷的雨,上一幅畫中在床上躺著的女孩,此刻卻現在天台上,淋著雨,踱著步,她的身後,站著的,正是那個穿T恤的女孩。

如果那個女孩是你,你會想到什麼?

艾嘉莎抓著頭發,已經哭不出眼淚,她終於鼓起勇氣,給通訊錄上的那個名字發了一條短信:你究竟在做什麼?

那個名字,那個號碼,已經儲存了整整6年,卻不曾打過一個電話、發過一條短信,艾嘉莎曾經以為,那個名字這一生都隻會刻在她的心裏,不再聯係,就像當初約定的一般,可是現在,她卻再也忍不住。

似乎那個號碼收到這條短信,也十分地意外,在等了很久之後,才回了簡單的幾個字:我在彌補之前的過錯。

看到“彌補”這兩個字時,艾嘉莎的心中仿佛被千萬根針狠狠地紮了一般,痛得無法言語,她幾乎咬破嘴唇,手按著鍵盤打出幾個字:很多傷害是永遠無法彌補的。

這次短信回得很快:彌補,是為了不造成更多傷害。

看到這幾個字,艾嘉莎的心仿佛被擱進了冰箱,一下子冰冷了,如果說看到“彌補”讓她感到一絲安慰,後麵這句話則更像是一種羞辱;艾嘉莎真想打過電話去,大罵:你以為用七彩信封給我發信完成我們之間的約定,就是彌補嗎?你以為時間過去了這麼久我就應該坦然地麵對過去嗎?我永遠不會原諒自己,也永遠不會原諒你,你的這些信,再一次深深傷害了我的心,一點也不亞於當初的傷害……

可是,無論如何,艾嘉莎都沒有勇氣撥通那個電話,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失控,隻是她不再年輕,不再衝動,她恨自己的這份冷靜,這份堅強,哪怕受了這樣的委屈,也要自己去扛;不聽話的手指,隻是冷冷地發了幾個字:

你永遠無法彌補!

正在這時,狄小傑的電話突然打了進來:“艾嘉莎,糟了,索索出事了!”

所有電視台、報紙的新聞專題,一下子全部取消了事態嚴重的“紅眼病”的報道,沒有人能再知道一點新聞。

他們不知道的是,發生病患的幾個村莊已經被全部封鎖,凡是到達這一區域的人,一律不得擅自離開。

然而,醫療專家對於這種罕見的病症,手足無措。

從血液的分析來看,已經完全排除了中毒的可能;如果是紅眼病,不應該出現撕扯自己、精神失去控製的症狀;如果是精神疾病,患者不應該出現紅眼的症狀,缺乏饑餓感、厭食的概率也不該這麼高;如果是一種罕見的癲癇,患者應該在發病時完全失去自控能力,而不像現在這樣,有明顯的漸變過程;這究竟是一種什麼病呢?

這真的是病嗎?

村子裏已經開始流傳一種可怕的傳說:這是紅眼阿婆的詛咒!

村子裏的老人都知道這個故事,很多年前,這個村子裏住著一個寡婦,時間很久了,沒人還記得她叫什麼名字,隻是那個年代,人們的思想還十分封建,沒有人瞧得起寡婦,尤其是克死自己丈夫的寡婦。

這個寡婦總是穿一件黑色的褂子,單獨住在半山腰的小房子裏,跟誰都沒什麼來往,隻是每天下山來打一次水;可很快人們突然發現,這個寡婦居然又鼓起了肚子,懷孕了!

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半山腰的房子裏發出了一陣陣慘叫,實在聽不下去的村長帶著幾個好心的村民將寡婦送去了醫院,說是要生孩子了;幾天之後,寡婦回來了,肚子沒有變小,也沒有帶著孩子;很快,有人發現,已經過去了13個月,寡婦的肚子依然很大!

這個消息讓所有人都嚇壞了,每個人都以為那個寡婦是個可怕的惡魔,再也沒有人敢接近她,再也沒有人敢靠近她,甚至看她下山來接水都躲得遠遠的。

十幾年過去了,寡婦老成了阿婆,但肚子卻從未變小;她老得不行了,再也不能下山打水,可誰都不肯幫她,於是隻能靠接雨水過活。

在那個夏天大旱了一個月之後,阿婆活活渴死在自己的小破屋中,有人說,在收拾阿婆的屍體時發現,這個老女人死死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

這是紅眼阿婆的詛咒!

所有人都要像她一樣死去,血紅的眼睛,吃不下也喝不下,他們撓得自己遍體的傷痕,是阿婆的靈魂附體,這是所有人風言風語的代價!

死去的孩子,是為她肚子裏那個從沒出生的孩子報仇!

死去的男人,是為了詛咒那個該死的弄大她肚子又不去管她的男人!

死去的女人,是為了詛咒所有因為害怕或者歧視而不去幫她的女人!

阿婆的小破屋,就在半山腰,就在連續發生怪案的這兩個小山村之間,這是一場遲早要爆發的詛咒,沒有人能夠逃脫,沒有人能夠抵抗!

你們難道都沒有看到連續幾天半夜,半山腰上都會出現一個黑色的影子嗎?那就是阿婆的靈異現身,誰都躲不過,她隻是在選擇,誰先死。

十一

艾嘉莎正與狄小傑坐在駛往郊區的出租車上,彼此一言不發,剛才的一段對話,讓他們感覺很不舒服。

“你是怎麼知道索索出事的?”艾嘉莎有點吃醋似的問。

“我打電話給她,她說的。”狄小傑說這話也有點心虛。

“吆,剛留下名片沒幾天,這都開始打電話了,舊情複燃嘛。”艾嘉莎諷刺道。

“不是你想的那樣……”狄小傑剛想解釋。

“夠了,我不想聽。”艾嘉莎打斷了他,把頭扭向車外。

天開始陰沉,在連續熱了將近半個月之後,天氣預報說,未來幾天會有中到大雨,緩解旱情。

“你又收到信了?”沉默了很久,狄小傑突然有一搭沒一搭地問。

“嗯。”這個問題戳到了艾嘉莎最敏感的神經,她很想找人傾訴,又不知道該找誰說。

“問題還是沒有解決?”狄小傑接著問。

“很難……”艾嘉莎不知道狄小傑這麼問的意思是什麼,她也突然不想在這種場合公開自己的心事,於是欲言又止。

“哦。”隨著車子逐漸靠近郊區,狄小傑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他似乎並不在乎艾嘉莎,而是不斷惦記著心裏的那個人。

車在村口很遠處就戛然而止,司機死活都不往裏開。

無奈,狄小傑與艾嘉莎隻好走向村裏。

經村民的指點,索索正在村衛生站。

推開衛生站的房門,他們兩個馬上呆在那裏,衛生站的床上,一個瑟瑟發抖、披頭散發的女人躲在角落裏,嘴裏不停地嘟囔著什麼,時而大嚎兩聲,時而伸出手來猛抓兩把,時而又亂踢幾下,把床單都磨了幾個大洞,不用再描述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已經徹頭徹尾的紅,像在鮮血中浸泡過一般!

誰也想不到,僅僅兩天的工夫,眼前的索索已經與前兩天見到的那個判若兩人。

“索索……”狄小傑失聲叫道。

“狄小傑!”索索一聽到叫聲,抬頭看見狄小傑,立刻撲過來,一頭紮進狄小傑的懷裏,“抱……抱……抱我……救救……救救我……”

“別怕,別怕,”狄小傑用力抱著懷裏的女孩,眉頭緊緊皺在一起,他恨自己不夠細心,前幾天已經發現索索的眼睛變紅,卻沒有在意,如今居然變成了這樣一副模樣!

“救我……”索索繼續哆嗦著,身體不住地顫抖,她的雙手不停地在狄小傑的後背上抓撓,“快帶我走,快帶我走,別讓紅顏阿婆抓住我……快……”

“不會的,不會的。”狄小傑焦急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有我在,誰都不會傷害你,有我在呢,別害怕……”

艾嘉莎站在旁邊,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盡管她知道這個時候,不合時宜,可腦子中很多奇怪的念頭紛至遝來,陳年往事仿佛被這一幕完全激發。

彩色信封中的那一幕幕,像電影一般在腦海中盤旋,“誰會想到,在紅橙黃的愉快之後,接下來,會是一串黑暗的顏色……”“我把整個世界給了你,你卻用它來愛撫別人……”“我在彌補之前的過錯……”

不!不!為什麼會這樣!

艾嘉莎的心裏努力掙紮著、抗拒著,不願回憶這些往事,但這些細胞卻從心底裏的每個縫隙滲透出來,摧殘著她玻璃般的心;艾嘉莎突然覺得自己是如此渺小,如此脆弱,她突然渴望一個溫暖的懷抱,抱住自己的肩膀,卻眼睜睜看著眼前這個曾經屢次在危難場合給過自己安慰的男人,此刻卻擁抱著另外一個女人!

“你倒是做點什麼啊!”狄小傑焦急地抱著索索,衝著門口發呆的艾嘉莎大喊,“快看看救護車來了沒有!”

艾嘉莎怔怔地聽著這聲吼叫,跌跌撞撞地走出衛生室,眼淚一滴滴地流淌出來,仿佛決堤的河水,就算生命是可以重複的,為什麼偏要重複這樣悲傷的篇章?

正在這時,門口的救護車終於趕來,車門一開,隨著醫生、護士下來的還有攝影師。

“艾……艾嘉莎……”攝影師愣了一下。

艾嘉莎一下子回到現實中,急忙擦了擦眼淚。

“唉,太慘了,確實太慘了,怎麼會這樣?”攝影師誤解了艾嘉莎的眼淚,情不自禁地歎息道。

“你去哪兒了?”艾嘉莎並不想提那個索索,打岔道。

“救護車跑錯了路線了,所以耽擱了這麼久才來,我去接他們了。”攝影師說著,拉了艾嘉莎一把,把大門讓開。

索索躺在擔架上,身體依然不住地顫抖,她死死拉住狄小傑的手,不停地嘟囔:“別離開我,別離開我……”

狄小傑也緊緊地貼在她的身邊:“放心,放心,我不會離開的,我會永遠保護你!”

“永遠……”這個字眼,如今在艾嘉莎聽來是如此刺耳!

狄小傑突然衝到艾嘉莎的麵前,他的麵部表情此刻因為焦急已經完全變形:“你快走,跟著救護車回去!”

“那……那你呢?”艾嘉莎愣了一下。

“我還有些事情要辦,留在這裏。”狄小傑根本不是商量,而是完全命令的口氣,“答應我,照顧好索索,一步都不要離開她!在我回去之前,保證她還活著,健健康康地活著!”

艾嘉莎根本說不出一個字,眼淚再次不爭氣地流了下來,重複的巧合此刻已經完全摧毀了她的心!

“答應我!”狄小傑大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