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師一把把艾嘉莎拉上救護車,沒容她說話。
車門關上。
看著哭成淚人的艾嘉莎伸手握住了索索顫抖的手指,狄小傑狠狠看了一眼半山腰的一片灰蒙蒙,扭身離開了!
十二
醫院頂樓的一間單人病房裏。
由於已經確定了這種病沒有傳染性,艾嘉莎陪在索索的床前。
在注射了鎮靜劑之後,這個女孩終於安靜了下來,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臉色憔悴、消瘦,顯然,她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過東西了。
剛才醫生再次檢查了一下她的眼睛,艾嘉莎清晰地看到,在翻開眼皮的那一瞬間,裏麵是一個通紅的眸子!
怎麼會這樣?
不知不覺,已經是深夜,葡萄糖的注射早已結束,整個樓道裏安安靜靜,很多病房已經關了燈。
艾嘉莎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倔強地留在這裏,難道僅僅是因為狄小傑的一句話?
下午時走得太匆忙,根本沒有顧上狄小傑,他為什麼要留在那裏?他究竟有什麼事情需要辦?難道他發現了什麼?
想到這裏,撥了他的電話,居然是關機!
艾嘉莎的心裏立刻緊張起來,狄小傑的手機可是號稱24小時不關機的,這次居然是關機!他該不會有什麼意外吧?
想著,艾嘉莎的心裏突然又是一陣慌亂,我為什麼突然這麼關心他?難道我對他……
索索突然翻了一下身子。
艾嘉莎緊張得心裏一顫,緊緊地注視了幾分鍾,看見她完全沒有醒來的跡象,於是起身,打算去關燈,順便自己也睡會。
可就在她轉身麵向門口的那一瞬間,心髒仿佛被千萬噸的大錘子一下砸碎一般,手腳頓時冰涼,冷汗從背後瘋狂冒出!
門縫裏,居然躺著一個藍色的信封!
這是誰放在這裏的?什麼時候放在這裏的?
艾嘉莎恐懼得無法呼吸,一個人居然可以如此悄無聲息地把一個信封塞進門裏,而且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這個送信的人,難道就在自己的身邊?要是這樣的話,他假如想對自己動手豈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摸索著手邊,居然沒有一樣可以當作武器的家夥,艾嘉莎深深吸了兩口氣,輕輕抬起一條腿,往前邁步,然後是另一條,她努力不發出一點聲音,走到門邊,用一隻手指輕輕按住藍色信封的一角,似乎想確定會不會有陷阱,然後慢慢地一點一點地往裏拖動這個信封,直到它完全到了自己的手中。
艾嘉莎一下癱軟地坐在地上,看著藍色信封,不知道是不是該打開,她害怕,她真的害怕,裏麵的畫麵會讓自己完全失去理智!
又是一幅色彩陰鬱的畫——
濃重的黑夜,狂暴的大雨,空曠的樓頂,穿T恤的少女雙手捂住自己的臉,眼淚從眼眶中噴射而出,另外一個女孩已經不見了蹤跡。
下麵又寫著一行字:她跳下去了,難道不能怪你嗎?
“不!不!不是我!不是我!”艾嘉莎哭著喊道。
她癱軟在地上,捂著嘴,努力地不發出聲音,淚水卻怎麼都忍不住。
你究竟為什麼這樣折騰我!
艾嘉莎絕望地拿起手機,她必須要麵對那個一直無法麵對的聲音,不然她就要死了;此時此刻,一股絕望的衝動激發著她在一瞬間找到那個名字,撥通那個號碼,焦急的等待,淚水的噴湧,理智在崩潰的邊緣徘徊。
在安靜的幾秒鍾後,電話中突然傳出來一個聲音: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十三
半夜,陰霾的天空已經飄起細雨。
寧靜的山村暫時擺脫了恐懼的籠罩,一片睡夢中的安詳。
山腰上,紅眼阿婆的小屋裏,一個身影正蜷縮著,一動不動。
狄小傑等在這裏,已經很久了;此時的他,心中多少有些焦急,不知道自己的這次賭博究竟是對是錯。
很多年前,在紅眼阿婆死去之後,村民們收拾了她的屍體,然後放火燒了她的小屋,從此,再也沒有人敢靠近這個房子,再也沒有人敢碰這個房子;房子中能燒的一切都化為灰燼,正剩下磚磚瓦瓦支撐著房屋的骨架,好在此刻雨並不大,還沒有漏雨。
風漸漸地冷了,隻穿著短袖的狄小傑此刻有些瑟瑟發抖,可已經等了這麼久的他,絕對不會這樣就放棄。
突然,山下似乎傳來了一些沙沙聲。
沒有月亮和星星,也沒有路燈,眼前幾乎一片漆黑,但草叢中越來越響的沙沙聲卻絕對不像是風吹的結果,狄小傑不禁打了個寒戰,心中默默念道:楊梵這個該死的,要是這個地方有狼或者野豬,老子要是被吃了,死了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沙沙聲已經越來越大。
狄小傑恐懼地豎著耳朵,仔細搜索著草叢中發出響聲的地方,同時雙眼盡可能地掃描著。
突然,一道閃光射了上來,緊接著又消失了;草叢中,若隱若現,一個黑影在不斷地左右扭動,忽上忽下。
狄小傑隨手抄起身邊準備多時的木棍,悄悄地走出小破屋子,試探著一點一點朝發出聲音的草叢摸去。
草叢中的那個身影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一點亮光突然朝狄小傑的方向掃了一下,然後黑影抖動著朝前跑去!
“站住!”狄小傑大喊一聲,立刻大開手電,照射向那個黑色的影子!
黑影在跳動著前進,狄小傑在後麵猛追,此刻的他,根本不在乎那究竟是人還是鬼,是紅眼阿婆,或者是別的什麼東西,“至少不是野豬和狼!管他呢!”他心裏這樣安慰自己!
越來越逼近,越來越逼近,狄小傑猛地朝前扔出去自己手中的木棍,那個身影重重地挨了一下,身子踉蹌地繼續朝前跑,狄小傑一咬牙,手電筒也扔了過去,居然再次命中目標!
那個黑影“啊”的一聲慘叫,倒了下去,狄小傑邁步衝了過去,將那個身影死死摁住,撿起手電一照,不禁失聲叫道:“怎麼會是你!”
十四
“哢嚓”,一個閃雷,緊接著暴雨如注。
不知道究竟是被艾嘉莎的哭聲驚擾,還是被閃電聲嚇到,躺在床上的索索突然躁動起來。
“護士,護士……”艾嘉莎急忙收起信,把手機塞進口袋裏,出門叫護士,可是叫了半天,居然沒人答應!
再轉回身,索索已經下了床,此時的她,血紅的眼睛沒有任何變化,卻仿佛被惡魔附體一般,暴躁不安,不停地說著:“熱……好熱……”
“索索,索索,你這是怎麼了?”艾嘉莎焦急地打開窗戶,“打開窗戶,你就不熱了,對吧?”
“熱……好熱……”索索似乎根本感覺不到吹進來的習習涼風,在屋子裏橫衝直闖!
“索索,你怎麼了?你別這樣……”艾嘉莎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她試圖抓住索索,卻根本抓不住。
索索狠狠地甩掉她的手,衝向了門邊,猛地打開門,走了出去。
所有這層樓上的人,基本上都知道索索得的是種怪病,此刻誰都不敢出門幫忙!
艾嘉莎急忙追出去,拉著索索,此時的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隻是突然想到,樓的盡頭,有一個很大的天台,那裏既能吹風,又不會淋雨,還不會傷害到其他人,於是,努力把索索往那裏引,邊引邊叫著:“護士……護士……快來幫忙啊……”
終於到了天台,索索不住地來回走著,艾嘉莎努力希望抓住索索,可她根本無法靠近。
正在這時,電話突然響了!
一個完全陌生的號碼。
艾嘉莎不理會地掛斷,卻又再次打進來,她有些好奇地接聽:“喂?”
“你好,艾嘉莎。”
“你是哪位?”
“你從不認識我,但是我認識你。”那個聲音低沉而滄桑。
“你找我有事嗎?”
“我想給你講一個故事,”那個聲音頓了頓,“一個很短的故事。”
“我現在沒有時間!”艾嘉莎一邊說著,一邊密切關注著索索的動向。
“你的朋友現在看上去很不好,不是嗎?如果你肯聽我的故事,作為交換,在故事全部講完的時候,或許我可以告訴你一個解救她的辦法。”
“你……你在哪兒?”艾嘉莎突然警覺地打量著四周,卻沒有發現任何人。
“我可以看見你,但你看不見我;不要想找人幫忙,護士正在樓下幫忙處理一個大出血的病人,15分鍾內不會上來;你周圍所有病房裏的人都聽說你那位朋友得的是惡性傳染病,沒人會出現幫你,”那個聲音似乎有些得意,“如果我是你,我會冷靜下來,想想這筆交易是不是劃算。”
“……你講吧。”沉思了片刻,艾嘉莎顫抖的聲音回答道,直覺告訴她,現在說話的,正是那個寫信給她的人。
“啊,這樣很好,”那個聲音停頓了一下,似乎是為了醞釀講故事的感情,然後,他講道,“7年以前,有一個上高中的小女孩,正懵懵懂懂地處在自己的第一次戀情中,學校安排下鄉勞動半個月,是一個大好的時機,讓她跟自己喜歡的男孩相處……”
“不……”艾嘉莎一聽這個,眼淚立刻流了出來。
“他們喜歡晚上偷偷在宿舍的天台上約會,哪怕隻是拉拉手,也會覺得很美好,”那個聲音根本不理會艾嘉莎的哭泣,“男孩許下了很多誓言,要照顧女孩一輩子,要給女孩用彩虹的七種顏色寫七封信,祈禱他們的愛情像彩虹一樣美好;可是有一天,當小女孩拿著兩個蘋果興高采烈地去找男孩時,推開房門,卻發現男孩的床上,正躺著另外一個跟自己同宿舍的女孩;女孩非常失望,她根本聽不進去任何解釋,怎麼也不能相信,自己的初戀,居然會像彩虹一樣短暫……”
“求求你了,不要再講了!”艾嘉莎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
此時的索索,依然在那裏狂躁不安地來回走動,哪怕被風吹雨淋也絲毫不在乎。
“幾天之後,躺在男孩床上的那個女孩突然高燒了,正巧那是下鄉勞動的最後一個晚上,所有人都在參加聯歡會,宿舍裏隻剩下兩個人,另一個叫艾嘉莎,此時她正因為失戀而逃避聯歡會,”那個聲音講得似乎聲情並茂,“發燒的女孩突然覺得屋子裏無比悶熱,像要窒息一樣,她哀求艾嘉莎帶自己出去吹吹風,而艾嘉莎,你為什麼要把她帶到天台上?我不知道,或許在你的心中,天台永遠是吹風乘涼的第一選擇,就像現在一樣,不是嗎?”
艾嘉莎哭著,狠狠地掛斷了電話,但電話馬上又打了進來。
“既然掛斷我電話,為什麼還要接聽?”那個聲音很得意,“艾嘉莎,你很聰明,故事已經講到這裏,那幾封七彩的信你也都收到了,即使我現在不說話,那個故事也會在你心中不停地回放,你早就明白,逃避,從來都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不是嗎?”
“你把那個女孩很不情願地帶上了天台,卻不知道她有先天性心髒病,高燒已經誘發她的病到了爆發的邊緣,夏天突然而來的雷陣雨,更是讓她瞬間崩潰,”那個聲音再次頓了一下,似乎想聽到艾嘉莎的哭泣聲的變化,“那個女孩開始不住地顫抖、掙紮,艾嘉莎,那個時候還年輕的你,被眼前的那一幕嚇呆了,但那並不是你站立不動不去救她的全部原因,自從你發現那個女孩躺在自己男朋友的床上時,你就一直無法原諒她,無法原諒她與自己的男人抱在一起,盡管她那時僅僅是心髒病爆發的先兆。
在那個雨夜裏,你看著她掙紮、顫抖,心底裏產生了那麼一絲罪惡的念頭,你喜歡看著她痛苦,以她的痛苦來彌補你的痛苦;可是,你沒有想到的是,她居然突然掉了下去……”
“不是那樣的!不是那樣的!”艾嘉莎哭著喊道,“我去救她了,那不是我的錯。”
索索似乎站立住不動了,但誰都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如果不是你的錯,為什麼你到現在都不肯原諒你自己,都不肯給自己一個重新愛的機會?”那個聲音似乎了解艾嘉莎的一切行蹤,“在這以後的7年裏,你時刻活在自己的夢魘裏,每每半夜驚醒,都要以淚洗麵,但卻沒有跟任何人說過這個故事,既然不是你的錯,為什麼你卻不敢麵對?”
那個聲音又換了種腔調:“差不多一年前,你偶遇了一個看上去很猥褻但對你卻很好的男孩,狄小傑,不是嗎?你總是在無償利用他的好,卻不肯對他敞開真心,眼睜睜看著他在你這裏一次次碰壁,一次次傷心,直到這個叫索索的女孩出現,你的一切心思都不一樣了。
“艾嘉莎,是不是有人爭搶的愛情總是甜蜜的?是不是你現在依然覺得那並不是你的錯?這是你自己的事情,一切都由你自己來選擇,我隻是給你一點消息,在索索出現在狄小傑麵前之後,他們倆在這兩天內,已經通過4次電話,其中有兩次都超過了半個小時,再想想他們倆之間的擁抱,他們之間的甜言蜜語,我還有另外一個消息,狄小傑當年在肯德基打工時,就曾經追求過索索,並在後來索索失戀的時候,充當過發泄的替代品。
“現在,你是不是又感受到了7年前那樣的威脅?一個女孩突然出現在你跟一個男孩之間,就馬上取代了你在他心中的位置,7年前的創傷還沒有愈合,如此這一次,女孩再次搶奪成功,你這一生都毀了……”
說到這裏時,雨突然加大,索索也仿佛受了什麼驚嚇,再次極度狂暴起來,她在欄杆邊不停地來回走動,似乎隨時都有要掉下去的危險!
可艾嘉莎癱軟在地上,根本沒有絲毫力氣可以支撐著身體站起來,她已經幾乎完全崩潰。
“做得很好,艾嘉莎,就這樣,你不需要任何動作,”那個聲音教唆著、挑逗著艾嘉莎心中的邪惡因子,“就像7年前一樣,7年前的那個天台隻有5層,女孩掉下去居然奇跡般地沒有死,但是今天的不同,12層的高度已經足夠了;狄小傑不會知道這一切,更不會怪你,他隻會責怪自己,並會好好照顧活著的人,永遠也不會離開你……”
“不!不!”艾嘉莎努力地想要站起來,她已經完全哭啞了喉嚨。
“艾嘉莎,不要做無謂的嚐試,想想吧,7年前的那一幕你都忘了嗎?你在最後才想過要拯救她,你衝過去卻沒有抓住她,是你把她碰下去的,是你把她推下去的。你不需要任何動作,真的,沒有人會怪你……”
“不!根本就不是這樣,正因為她掉下去了,他沒有責怪我,可他永遠都不會愛上我了,他的心裏永遠都有了一個陰影!”艾嘉莎仿佛突然明白了什麼一樣,衝著電話大叫,然後一把將電話扔到一邊,猛地撲了過去,把索索摁倒在自己的身下,然後,失聲大叫道,“護士……快來啊……”
十五
兩天後。
電視新聞直播,艾嘉莎正在嚴肅地播報:
“持續多日的‘紅眼病’事件現在已經有了官方結果,這是由於羊狂蠅在人眼中產卵造成的。
“羊狂蠅是一種邪惡的蒼蠅,在某些畜牧業發達的地方,比如新疆、內蒙古、山東等地分布非常廣泛,雌羊狂蠅在每年夏天七、八月份的孵化期,會經常圍繞在寄主的周圍,伺機將幾十隻幼蟲瞬間排出體外,撒到寄主的眼睛或者鼻子裏。它們的攻擊目標通常是羊、牛等牲畜,但攻擊人的事情從古到今也一直頻繁發生;被狂蠅感染,體質會明顯下降,通常都會痛苦地在地上打滾、情緒不安、不停地搖頭、奔跑、不吃不喝直到死亡。
“因為上海地區的畜牧業並不發達,這種病例醫院接觸非常少,所以延誤了病情。
“目前,幾名患者已經得到了治療,正在逐步康複。
“至於紅眼阿婆的傳說,我們特地調查了鄉衛生所裏紅眼阿婆的資料,發現她當年懷的其實是一個死胎,因為沒錢治療,紅眼阿婆在衛生所接受治療時悄悄跑回了家,卻沒有將死胎取出,這個詛咒的傳說,是完全虛構的。
“這是本台記者艾嘉莎為您獨家發回的報道。”
“嗬嗬,厲害啊。”狄小傑在醫院裏看著電視,樂嗬嗬地說著。
“別羞辱我了。”艾嘉莎害羞地說,“索索睡了麼?”
“嗯。”
“快說說,你是怎麼發現這一切的?”艾嘉莎追問道。
“從索索最開始報道這起事件,我就覺得有問題,在有了索索的電話之後,特地打了幾個電話,問了她很多細節;她說,通過采訪調查,有很多人反映,在村子附近的山上,最近一段時間連續出現了陌生的城裏人,”狄小傑輕聲說著,“我考慮,這可能是一起人為的事件,但所有受害者之間沒有任何關聯,也沒有任何仇恨史,這就是說,首先可以排除很多報複性作案、下毒的手法。
“其次,它與平時我們見到的病症又有所不同,於是,可以考慮,應該是一種特殊的疑難雜症。
“在仔細看索索的幾次新聞錄播畫麵時,我都發現了一個細節,她在不停地用手驅趕著蒼蠅,而且,采訪中,有人說,那裏除了蚊蠅,幾乎沒有別的生物,我就考慮,是不是有可能是蒼蠅傳播的一種惡性疾病;於是,趕緊請楊梵幫忙,搜查了資料,發現與羊狂蠅異常吻合;再考慮到附近村子裏經常有陌生人活動,所以,我那天半夜就在山上等著,權當一次賭博,沒想到,真讓我抓住了,不過,不是投放蒼蠅的人,是播灑農藥殺蒼蠅的專家。”
“半夜播灑農藥?”艾嘉莎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我也不知道他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狄小傑說著。
“你為什麼這一切都是偷偷地進行,一直瞞著我呢?”艾嘉莎生氣地問。
“一開始,是你心情不好,後來,我調查到,整個事情跟一個年輕的科學家有關,因為上海這附近,隻有他的研究所裏有這種蒼蠅的活體,要麼是因為他管理不慎偷跑出來的,要麼是他故意投放的,而在山裏半夜播灑農藥的專家,也正是他。”
“他是誰?”艾嘉莎好奇地問。
“你看——”狄小傑指著遠處,說。
艾嘉莎再次愣在那裏。
尾聲
地鐵站。
“真沒想到,7年不見,你已經變成了年輕的科學家。”艾嘉莎不敢看著眼前這個自己曾經深愛的男子,幽幽地說。
“也沒想到,你已經變成了名記者。”那個男子回應道。
“你可知道,去年冬天的時候,我的家裏被盜了(詳見《狄小傑偵探社之綁架艾嘉莎》),丟失了的東西裏有我高中時的很多本日記,”艾嘉莎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這些話,“前幾天,有人根據日記裏的內容,給我寄來了信,七色彩虹的信。”
“我知道。”那男子繼續說道。
“你知道?”艾嘉莎吃了一驚,“你究竟在做什麼?”
“我在彌補之前的過錯。”
“我聽不懂,”艾嘉莎搖著頭,“我也看不懂你,你為什麼要在半夜去山裏灑農藥?”
“因為羊狂蠅的活體泄露跟我有關,我要去彌補。”
正在這時,廣播提示:地鐵就要進站了。
那男子突然打岔道:“真是好久沒有這樣了,沒想到,還能跟你一起在地鐵裏等車,就像7年前一樣,我曾經以為,這一生,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
艾嘉莎完全沒有思想準備,聽到這些話,簡直傻了。
地鐵停住,艾嘉莎不知道被誰推進了地鐵裏,門關上,她才突然發現,那個男子居然依然站在門外。
艾嘉莎瘋狂地拍打著地鐵門:“開門!開門!你……你究竟在替誰做事?你究竟在隱瞞什麼?”
地鐵開走,她的手機裏,收到這樣一條短信:
有人拿你要挾我時,我輕易屈服於他,但現在看來,我太傻了,這麼輕易就信了他的鬼話;能再次看到你真好,好想抱抱你,可不知道還有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我要去與他戰鬥,彌補我之前的過錯;而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有人一直在與你作對,千萬不要再落入他的圈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