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寶藏傳說(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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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婷回到出租房後,躺在床上睡了整整一天,思想上做著要不要離開一口爽公司的鬥爭。就這樣走了,正中劉麗人的下懷;不走,即使這次風波平息,劉麗人以後還是會找機會給她穿小鞋。

權衡利弊後,文婷最終決定離開這個地方。

到了第二天早上,她收拾好床上的東西,塞進身旁一個小小的行李箱內。可是,當她打開衣櫃時,又想起了周金柱,想起了她和他之間的那個約定。正當她猶豫時,畢素文跨進門來。

文婷住的地方很簡陋,房子很舊,大約十來平米。牆壁四周都貼著花花綠綠的畫報,使得房間看起來有點亮眼。

“你怎麼進來的?”文婷吃了一驚。

“門不是打開的嗎?”畢素文微笑著說。

“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兒?”文婷問了一句,又低頭忙碌著收拾物品。

“我妹妹告訴我的。”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文婷仍然沒有抬頭。

“關於蛆蟲的事,公司已查清了,與你無關。”

原來,蘇星星因為文揚害死了蘇姍姍,連帶著對文婷一直懷恨在心。劉麗人利用這點,唆使蘇星星從廠區外麵拿進一隻生了蛆的老鼠,放在二樓的一個空房間裏,打算在領導參觀工廠之前將死老鼠弄到大門前的地毯下,然後劉麗人派人來檢查,用這個借口將文婷解雇。沒想到,那晚蛆蟲剛好到了成蛹期,要找一個化蛹的場所,於是一夜之間從老鼠屍體上轉移到了地毯下(蛆怕光)。

聽完畢素文的說明之後,文婷思忖了半晌,“這樣也好,我走得也清白。”

“不,你不能走。”

“為什麼?”文婷放下手裏的東西,怔怔地望著畢素文,“你憑什麼這樣要求我?”

“畢素芸需要你,她很想在飲料行業殺出她的一片天地。”

“她太高看我了吧?像我這樣的人比比皆是。”

“文婷,回不回公司這事由你決定,我不想為妹妹說太多。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你去任何一個新的地方,都得從頭開始。如果有能和你同甘共苦,且誌同道合的朋友和知己,至少對你將來的事業有益而無害,不是嗎?”

“我看你來這裏的主要目的不是為你妹妹做說客吧?”

“沒錯,我的確還有別的事找你。”

文婷把行李箱拉好,提在手上。

“文婷,你要到哪裏去?”

“你管不著。”文婷跨出房門。

畢素文從後麵一把扯住她,“文婷,你聽我說……”

“你不要理我,我是殺人犯的姐姐……”

“文婷你別這樣,你弟弟殺了人與你有什麼關係……”

“我弟弟不是殺人犯,他不是殺人犯,他說過他沒有殺人!”文婷說完,丟下行李箱,撲在床上,放聲大哭起來,身子劇烈地抖動著,哭得那麼傷心,那麼悲痛。

“你說的我相信,可是別人會相信嗎?法律講究證據,你拿什麼來說服別人相信你弟弟沒殺人呢?”

“我相信我弟弟說的,他就是沒有殺人。他是我的弟弟,我最了解,我相信他不會對我撒謊。”文婷用拳頭捶打著床板,眼淚不斷地流了出來,“為什麼要讓我弟弟受那麼多苦?他究竟得罪了什麼人?”

“請你看著我。”畢素文抓著文婷的臂膀,將她的身子扭過來,朝向他,“你知道嗎?我正是因為你弟弟的事才來找你的。”

“因為我弟弟的事找我?”文婷止住了哭。

畢素文點了點頭,“沒錯,我想查清事情的真相。從一開始,我就對此事發生的合理性產生了懷疑。”

“可是,我查過,所有的證據對他都不利。”

“你知道解剖那天我在蘇姍姍的屍體上看到了什麼嗎?”

“看到了什麼?”

“一種蠅類產下的蛆蟲。”

“不可能,冬天怎麼會有蠅呢?”

“籠統地說冬天是不科學的,蠅類的生活與氣溫還有環境的潮濕度都有關,而且不同的蠅種的生活習性也不一樣。”

“可是,這能說明什麼問題呢?”

“如果能找出確鑿的證據,你弟弟就有無罪釋放的可能。”

“真的嗎?”

“但是,得等些日子,我需要做詳細的調查和實驗,目前還沒有具有足夠說服力的實驗數據。”

“那麼,我能幫些什麼呢?”

“什麼都不需要你幫,你安心為我妹妹弄好公司就行。我妹妹事業心太強了,她簡直把這個公司當做生命。”

畢素文誠摯的態度,終於打動了文婷。

當她回到一口爽公司上班時,被周金柱一個電話叫到了辦公室。

文婷進來之後,周金柱什麼也沒說,首先遞給她一份萊市日報。

文婷在報紙上瞧了一眼之後,除了頭版頭條“締結友好城市二十年,萊市岐阜共建樂鵝園”算是萊市的重大新聞之外,其他大多是轉載的內容,或是對本地領導們歌功頌德的新聞,根本不值一看。

所謂樂鵝園,就是計劃將鵝嶺溝、鳥島以及“華南第一泉”圍成一個三角區,開發成集探險、賞鳥、泡泉為一體的國際旅遊勝地。萊市政府早有此雄心,隻因資金困頓,才使這一計劃遲遲未能付諸行動。最能讓遊客心動的恐怕就是醞釀中的二大景點:在鵝嶺山南嶺的大峽穀打造國內獨一無二的“死亡穀”,在北嶺的秋雲莊和大峽穀的上方建成一個太空探險電動飛船,在鵝嶺溝山上通往鳥島之間鋪設一條“索魂道”。報道說,中日雙方就共同投資達成共識,將於明年六月破土動工,第一期工程投資2000萬元。與此同時,萊市屆時將舉行一次盛大的“鵝嶺之夏”中日友好文化旅遊節。

“周董事長,您是不是對旅遊節感興趣?”文婷揣摸著問道。

“來自全國各地的團體將被邀請在那兒舉行野外活動,對一口爽公司來說,這是一個極其重要的商業宣傳時機。參與這次活動,不單是一次簡單的產品促銷活動,對擴大一口爽產品的知名度,提升品牌形象,有著無法估量的潛在意義,我怎能不重視呢?”周金柱朝對麵的座位一指,示意文婷坐下來,“公司明年要到萊市搞一次大型的新產品推銷會,我希望到那兒的各地遊客都能喝到你們全新包裝的新飲品。”

“我會更加努力地為公司工作。”文婷想,周金柱找她來,一定不會隻僅僅限於談公司裏的事。

“關於蛆蟲這件事,我從畢素芸那兒得知了詳細的事情經過。”周金柱像一位父親,慈祥的眼光看著文婷,語氣充滿著親切,“我代表公司向你表示道歉。”

“謝謝周董的厚愛。”文婷接過周金柱遞過來的熱茶。周金柱誠懇的態度,讓她覺得劉麗人的侮辱不再重要。

“關於劉麗人的情況我調查過了。”周金柱換用一種凝重的口氣說道,“不僅僅蛆蟲一事,公司門口邊的塑像本是你的創意,也被她盜用。鑒於她的惡劣做法,董事會將對她做出降職處理,並向員工們發布了新的任命通知書,劉麗人的位置交給畢素芸,你接替畢素芸的位置。”

“我?”文婷顯得有些吃驚,“我恐怕不能勝任……”

周金柱擺了擺手,從抽屜的一個牛皮紙包內取出一張很舊、已經泛黃的相片。上麵是兩個中年人的合影,一個是國民黨軍人,另一個是農民,穿著隻有解放前才有的那種舊棉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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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相片上的人是誰嗎?”周金柱指著相片中的人問。

文婷搖了搖頭。

“穿著國民黨軍裝的是我父親,另一個是你爺爺文心田。”

爺爺?文婷自出生就沒有見過爺爺是什麼樣子,今天是第一次看到照片,不免感到很吃驚,還有些懷疑。爸爸從來不談爺爺的事,媽媽私下告訴過她,爺爺是土匪,作為土匪的兒子,爸爸在解放初期受盡了白眼和苦頭。至於爺爺其他的事,媽媽也不太清楚,因為在媽媽嫁過來之前,爺爺就不在世了。今天,周金柱突然提到爺爺,還拿出了當年爺爺的照片,令她十分好奇。過了許久,她若有所思地說道,“我好像聽說過,就是因為這張照片,爺爺才被當做與國民黨特務有聯係的反動派,‘三反五反’運動時被抓去批鬥,被迫跪在碎玻璃片上。當時我爺爺始終不承認有罪,後來就跳河自殺了。加上爺爺手上也沒有什麼土地,所以我家的成分當時劃到了貧農,分到了一些田地。”

“你想了解這張照片的來曆嗎?”

文婷點了點頭。

“這事還得從1944年的衡陽保衛戰說起。”周金柱的語調變得沉重而遲緩,“衡陽保衛戰失敗後,我父親奉萊縣縣長的命令,去說服駐紮在鵝嶺溝一帶的土匪頭子周雲清參加遊擊隊抗日,不要擾亂百姓。”

周雲清是鵝嶺溝有名的土匪頭子,帶領手下的人,打著劫富濟貧替天行道的旗號,劫鏢盜墓,綁有錢人的肉票,洗劫錢莊等。縣裏幾次要捉拿他,均無果而歸。此人身強力壯,學了些拳棍,在鵝嶺溝方圓幾十裏到處收徒傳藝,很有勢力。他們不占山築寨,也不豎旗稱王,個個練得一身硬功,傳說能飛簷走壁,來去無蹤。這些人平時照常在地裏幹活,一有號令就馬上集結,他的隊伍不欺淩窮人,在鵝嶺溝一帶頗得人心,甚至許多年輕力壯的青年,自願跟他上山當土匪。但周雲清有條不成文的鐵律,手下人數從不超過33人,必須個個武藝高強,不畏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