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我的青春,以你為名2》(7)(2 / 3)

We\\u0027ve come a long way from where we began. (回頭凝望,我們攜手走過漫長的旅程。)

Oh I\\u0027ll tell you all about it when I see you again. (與你重逢之時,我會敞開心扉傾訴所有。)

When I see you again... (與你重逢之時……)“When I see you again see you again,When I see you again...”不斷重複著那句“與你重逢之時,重逢之時”,美嘉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熱淚盈眶,連喉嚨都哽住了。一曲唱罷,人群中立刻響起熱烈的掌聲,還有不少年輕人激動地喝彩。

不知道是哪來的勇氣,美嘉居然走了過去,彎腰在帽子裏放了一張大鈔。

跳跳虎正在調整話筒,看到美嘉放下的鈔票後,立即放下懷中的吉他,撿出那張大鈔還給她,用英文簡潔地說:“太多了。”

美嘉很堅定地望著他,也用英文回答:“覺得太多的話,可以送我一個福利嗎?”

跳跳虎有些驚訝,愣了一會兒,依舊用流利的英文問:“你想聽什麼?”

說著他重新抱起吉他,看樣子準備再唱一首歌。一般圍觀者提出的福利無非就是讓他多唱一首自己喜歡的歌,但是,美嘉提出的這個要求卻令他猝不及防。

“我想看看你的臉。”這次說的是中文。

話音響起的瞬間,就像拍電影似的廣場上突然吹來一陣風,把美嘉襯衫的衣角高高揚起。不遠處的廣場上,白鴿振翅高飛,發出“呼啦啦”的響動。時間仿佛靜止在兩個人對視的眼眸中,隔著跳跳虎的頭套,美嘉仿佛已經看到歌手的樣子,眼底浮出薄薄水霧,突然有點兒想哭。

“……你怎麼知道是我?”久久的沉默之後,跳跳虎終於說話。

同樣是中文,更加熟悉的聲音,更加熟悉的語調。

“你一開口我就知道了。”美嘉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不停眨眼,但睫毛還是掛上了幾滴晶瑩的淚珠,“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安寂。”

步行街一家懷舊風格的咖啡廳裏,美嘉和安寂坐在角落裏的位置,都點了一杯普通熱咖啡。牆角的裝飾植物是比蒲扇還大的墨綠色葉片,擋住了從落地窗透出的淺淺光線,Fly Me To The Moon (《帶我飛到月球》)的美妙旋律在店內緩緩流動,氣氛優雅得就像一部老電影。

剛才進店的時候,雖然安寂已經摘下頭套,但是全身毛茸茸的虎皮玩偶裝,還是讓服務員微微露出詫異的神色。安寂向角落走去時,拖在身後的尾巴搖搖擺擺,好幾次都碰到了其他客人的桌椅。看著安寂尷尬地不停回頭說抱歉的樣子,美嘉忍不住在心中偷笑。

“你在打工嗎?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

桌子很小,安寂隻能把頭套抱在懷裏,從跳跳虎光禿禿的頭頂上露出兩隻略顯疲憊的眼睛,模樣非常可愛。對於粉絲來說,這可是百年難遇的賣萌畫麵,美嘉用了好大的自製力,才忍住了拍照的衝動。

“不是打工,隻是想唱歌給大家聽。”安寂把虎頭當成抱枕,靠在上麵。

他隻是很純粹地享受著分享音樂的快樂,而不是隻把它當成謀生手段。美嘉心想:也對,他是一個深藏不露的富二代,不可能淪落到需要以賣唱為生的地步。

“每天都在練歌房對著牆壁唱歌太無聊了,越來越想念舞台和觀眾,想念大家聽歌時的笑容。”說完還發出一聲長歎,歎出心中的幽幽苦悶。

“大家也很想念你。”美嘉真誠地望著他,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已經整整半年了,半年沒有他的任何消息,無論是美嘉、陸依依,還是聚集在論壇的粉絲,所有人都思念成疾。

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嚴肅,安寂避開了美嘉直直注視著他的目光。還好這時服務員端來咖啡,接下來的好幾分鍾裏,兩個人之間隻有加糖加奶和攪拌時,發出的輕微響動。

“你和安琪兒還有聯係嗎?”美嘉問。她知道當初安寂是背著安逸凡突然離開的,但剛才他說他一直在練歌房練歌,沒有安逸凡的支持,他的日子大概不會這麼輕鬆吧。

果然,安寂輕輕點頭,說:“他們幫我聯係了一所音樂學校,我來倫敦後一直在學習。”

半年前,安寂飛抵倫敦後的第二天,安逸凡就找到了他的住處。舅甥兩人促膝長談,最後終於達成共識,安寂同意接受安逸凡的安排,在倫敦接受專業的音樂和表演培訓。

安寂簽約S TOWN時高中還未畢業,為了追求夢想而休學,但他曾答應母親以後會參加成人高考,重返校園。雖然現在安詩韻已經去世,但是這個約定一直深深銘刻在他的心中。安逸凡告訴他:“這所學校的學製和國內不同,你可以用一年時間修完大部分課程,之後幾年即使在外工作,不能到校,學校也可以為你保留學籍,隻要你通過畢業考試就能取得學位。”

安逸凡最厲害的一點就是,他知道什麼是安寂的軟肋。

“這樣你既兌現了承諾,又可以提高自己。你母親的在天之靈一定會深感欣慰。

我們正在為你籌備最豪華的舞台,一年之後,你一定要浴火重生,華麗歸來,讓所有人震驚。”

安逸凡的話語如此誘人,但安寂卻沒有欣然接受,而是固執地拒絕:“我想靠自己的實力去打拚,而不是當一個傀儡。如果我踏上你們早已準備好的舞台,就算最後成功了,也沒人認可我的實力。這不是我想得到的。”

“你放心好了。”安逸凡露出自信的笑容,“在那個舞台上,沒有人知道你是你。”

聽到這裏,美嘉不由得皺起眉頭,疑惑地問:“沒人知道你是你?這話什麼意思?”

“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安寂神秘兮兮地把食指放在唇邊,莞爾一笑,“他成功說服了我。如果我可以在那個舞台上取得成功,我就可以證明自己。”

望著他神采奕奕的雙眸,美嘉由衷替他高興。回憶起最後一次見麵,那個把自己鎖在陰暗的病房中不見任何人,臉色蒼白憔悴、眼神空洞的安寂,美嘉還是會覺得心中隱隱作痛。

時光已經抹平傷痕,淡化了錐心刺骨的悲痛,他變得比以前更加成熟和堅強了。

美嘉忽然問:“你還記得當初跟依依的約定嗎?”

“當然記得。”安寂笑著回答,他拍了拍懷中的老虎頭,“我戴這個唱歌可不是鬧著玩的,而是在爭分奪秒地練習,讓自己就算戴著頭套,也可以唱出更自然、更動聽的聲音。”

“你練習這個幹什麼?”在美嘉的常識中,歌手完全沒有必要戴著頭套唱歌。

這時,安寂從隨身攜帶的小背包裏拿出一張精美的老虎麵具,輕輕放在桌上,非常霸氣地說:“為了回歸。”他非常明白這四個字的分量,也早就猜到美嘉聽到後的反應。

回歸?美嘉的眼睛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睜到最大,然後開始閃閃發亮。

“相信我,我很快就會回來了。”

美嘉的雙眼中淚光閃爍,仿佛隔著銀河凝視安寂自信的笑容。

她激動得久久不語,下意識地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叫出來,也不讓自己哭出聲,低下頭去,眼淚砸到桌沿上。那張嵌滿五彩亮片和燦爛金絲的老虎麵具威風凜凜,仿佛正用漆黑的雙眸注視著她,散發出勾魂攝魄的王者霸氣。

這一刻,美嘉隻想與一個人分享這個好消息。

終於等到這一天了,依依,你知道嗎?安寂終於要回歸了。

“不過,你先不要告訴依依。”安寂看出了美嘉的心思,開口阻止了她。

早有計劃的安寂牽動嘴角神秘一笑,壞壞地說:“我要給她一個驚喜。”

都說沒有經曆過高考的人生是不完整的,高三是真正能嗅到戰場氣味的一年。老師們不厭其煩地把知識點重複了一遍又一遍,大大小小的考試紛至遝來,麻痹著考生的神經。從睜眼到閉眼全都盯著複習資料的同學們一邊拚命完成作業,一邊苦中作樂。珍貴的時間在漫無止境的答卷和訂正中匆匆流逝,把陸依依一步步向最後的決戰日拉近。

當炎炎烈日令空調都變得無奈,當倒計時從“1”變成“高考加油”,當最後一場考試結束,所有考生齊聲發出歡呼,整個學校都沸騰起來的時候,在停筆前最後三十秒成功解開一道大題的陸依依簡直快要虛脫了,軟綿綿地趴在桌子上長舒了一口氣。

“老天保佑,十五分全部到手了……”感覺身體被掏空的陸依依暗暗淚流滿麵。

終於結束了。當這一刻真正到來的時候,居然沒有一點兒現實感,好像置身夢境。

“依依,最後一道題你做出來了嗎?”“答案是多少?”“哎呀,都說別對答案了!考完就考完了。”“走,我們出去吃一頓好的。”“我媽還在校門口等我呢。”“我爸也來了。”……

陸依依沒說一句話,身邊的同學就嘰嘰喳喳地講個不停。

考前的凝重氣氛一掃而空,所有人的表情都變得輕鬆下來。

陸依依心想:也許有一天自己會忘記函數,忘記元素周期表和牛頓三大定律,但是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高三的夏天。這是一場與全國考生的比試,也是一場戰勝自己的試煉。成績如何已經不重要了,反正自己已經全力以赴,沒有留下任何遺憾。

回到家裏,媽媽早就準備好一桌好菜,什麼糖醋排骨、酸菜豆腐魚、肚條燉雞、涼拌鹵牛肉,豐盛得就像過年一樣,全都是陸依依喜歡吃的。

“依依,考完了你想去哪裏玩嗎?你喜歡的那些明星有沒有誰開演唱會呀?”

媽媽變臉比翻書還快,昨天還是一臉嚴肅,今天就笑盈盈地望著受寵若驚的女兒。

高考前衣食住行、時間安排都被媽媽管怕了的陸依依心想,如果這時候回答“有”,媽媽肯定會立刻板著臉說:“整天就知道追星,盡想著看演唱會!”於是保守地回答:“沒有。”結果還是沒能躲過媽媽的訓斥:“才考完你就知道沒有,是不是考試前還在偷偷上網?”

真是千防萬防都防不過媽媽的陷阱,陸依依走過最長的路就是媽媽的套路。

“呃……”還是少說話為妙,乖乖扒飯吧。

“那你想不想去旅行啊?”聽說沒有演唱會可看的媽媽馬上提出新建議。

陸依依下意識地稍微向後躲了一點兒,生怕被媽媽嫵媚動人的笑容閃瞎眼,心想這次該不會又有什麼套路吧?自己該怎麼回答呢?她正鎖眉思考著對策,熱情的媽媽又笑眯眯地接著說:“你想去歐洲玩嗎?讓爸爸陪你去,媽媽給你們報個團,你還能練練英語口語。”

歐洲?陸依依腦子裏的一根弦被觸動了,忙問:“我能不能去英國?”

“當然可以啊,媽媽明天就去旅行社幫你問問。”

“那個……”陸依依咬了咬筷子,有點兒膽怯,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壯起膽子說,“媽媽,我想自己去。”

“那怎麼行!”媽媽立即皺眉反對。

“我有朋友在英國,她可以當我的向導。”

說著陸依依立即搬出美嘉的大名。兩個人曾一起去過東京,美嘉的聰明能幹早就被陸依依吹捧得天花亂墜了,在媽媽心目中,這個姑娘一直是女神般的存在。爸爸在一旁幫腔說:“你就讓她去吧,反正她都自己去過日本好幾次了,不也沒出事嗎?”最後媽媽總算同意了。

陸依依立即聯係美嘉,美嘉十分歡迎陸依依,隻可惜她的學校還沒放暑假,難以抽出足夠的時間。不過,聰明的她立即提出一個好建議:“不如你跟我一起去聽課吧,順便感受一下國外的教育氣氛。”

“我好不容易脫離苦海,你又讓我去上課?”陸依依老大不願意,她才沒這麼自虐呢。

“你別忙著拒絕,我給你設計一條路線,叫作‘英大教授三日遊’。”

“什麼?”這個路線好新鮮,陸依依一下子來了興趣。

“我們學校有好多英俊瀟灑、風趣幽默的紳士教授。你就當是來參觀大叔的,順便聽聽課。如果你有興趣,我還可以給你安排醫學院學長一日遊和劃船隊學弟一日遊。你來不來?”

“來來來!”拋掉矜持的陸依依立即興奮得舉雙手讚成。

於是高考結束後的兩個禮拜,陸依依和美嘉形影不離地走遍倫敦。有課的時候兩個人一起上課,下課後就漫步校園。除了學長學弟一日遊之外,美嘉還推薦了不少景色優美、不收門票的公園和廣場。晚上兩個人同睡一張床,吃飯也是自己動手,所以幾乎沒怎麼花錢。旅途雖然平平淡淡,但又痛痛快快。

一年沒有見麵,提前成為大學生的美嘉成熟多了。漆黑的秀發披散在腦後,戴著一頂英倫風情的休閑帽,穿著白襯衫和格仔裙,渾身上下散發出文藝女青年的氣質,她手上無論拿著什麼書,別人都以為是詩集。一口流利地道的英文更是讓陸依依羨慕得不得了。

美嘉住的公寓住著不少留學生,韓國的、日本的,還有印度和泰國的,就像一個聯合國。與她們關係最好的當然還是中國同胞,大家經常湊在一起聚餐,說說笑笑好不開心。

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回國的前一天晚上,陸依依和美嘉躺在床上。

“美嘉,你有沒有安寂的消息?”陸依依終究沒忍住,還是問了出來。她早就覺得有些奇怪,這段時間美嘉好像一直刻意回避關於安寂的話題,從不主動提起。

平躺在陸依依身旁的美嘉半天沒有回答,陸依依還以為她睡著了,扭頭一看才發現,她一直睜著眼睛,靜靜地盯著斜上方的天花板,表情有些古怪。

陸依依“噌”地一下坐起來,直勾勾地盯著美嘉問:“你是不是見過他了?”如若不然,美嘉不會一聲不吭。她肯定有事相瞞!陸依依一眼就把她看穿了,後悔自己沒有早點兒問。

“嗯。”過了好一會兒,美嘉終於輕輕地吭了一聲。

陸依依激動得掀開被子,差點兒叫起來。她剛想仔細追問,美嘉就神秘兮兮地莞爾一笑,說:“他為你精心準備了一份大禮,回國後你就能看到了,你可不要逼我劇透哦。”

“到底是什麼啊?”這次無論陸依依怎麼追問,軟硬兼施,方法用盡,美嘉都不肯透露分毫。陸依依又開心又驚訝,心裏就像被一隻小手在使勁撓,癢得她整晚都沒有睡好。

安寂真的要回來了嗎?這已經是最好的禮物了,什麼大禮不大禮,都沒有他的回歸重要。終於到了要兌現承諾的時候,他將重新踏上屬於他的舞台。

因為美嘉的那句話,陸依依回國後一直眼巴巴地盼望著大禮橫空出現,但不要說什麼大禮了,就連安寂的影子都沒有瞧見。焦急難耐的她甚至去安寂舊居看了看,結果沒有任何意外發現。她也旁敲側擊地向安琪兒打聽,結果安琪兒比美嘉更諱莫如深,說話遮遮掩掩。

怎麼好像每個人都知道些什麼,唯獨自己被蒙在鼓裏?陸依依有點兒不開心,心想收到那份神秘大禮後,一定要跟安寂討個說法。

時間一天天過去,陸依依對大禮的那份期待開始漸漸變淡。六月進入尾聲,天氣越來越熱,本就不太愛出門的陸依依更有了每天宅在家裏吹空調的理由。她幾乎每天都泡在網上,把整個高三沒有上夠的網全都補了回來。雖然論壇遠不及過去熱鬧,但管理群裏每天依舊熱火朝天,陸依依的回歸讓不少潛水的老人兒全都浮出水麵,大家每天瞎聊都能聊出上千條記錄。

當然,大家最關心的還是安寂的回歸,每天都有人問:“老大,安寂什麼時候回歸啊?”“聽美嘉說就快回來了,你有最新消息嗎?”“我們都快等不及了,今年暑假有希望嗎?”

麵對這些問題,每次陸依依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隻能安慰大家說“再等等,就快了”,其實她心中一點兒譜都沒有,好幾次偷偷向美嘉打聽,美嘉也用同樣的話安撫她,“再等等,就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