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年輕,鄭心悠在醫院觀察了幾天就回去了。
自從和星典解約之後,鄭心悠就搬回家住了。剛回去的時候,因為腳上還纏著繃帶,行動很不方便,出門要坐輪椅才行,所幸的是淩雋和謝欣然輪流照顧她,給她做各種各樣好吃的,腳傷恢複得很快,人也豐腴了一圈,把辛苦拍戲瘦下來的肉全部補了回去。沈書陽也時常過來,推著她去外麵散散步,和她討論電影的事,後期的配音工作,也是坐著輪椅完成的。
接下來的一個月時間,鄭心悠就是這樣充實而又悠閑地度過的。最後一次去醫院複診的時候,醫生說她完全恢複了,《內宮風雲》欠下的鏡頭也終於補充完整,整部劇全麵殺青。
因為比預計晚了很久,最後殺青的時候,大家特別開心,尤其是沈書陽,這是他執導的第一部戲,先期的宣傳早吊足了大家的胃口,原本定在十一月底的首映,拖拖拉拉來到了十二月底。
今年的冬天來得格外早一些,十二月二十四日的平安夜,在這個很少會下雪的南方,居然迎來了一場罕見的初雪。
早上起床的時候,鄭心悠一睜開眼睛,就發現床頭放著一隻漂亮的禮盒,她驚訝中又有一些歡喜,很多年都沒有收到過父母以外的人送的聖誕節禮物了。昨天晚上,劇組的人在沈書陽的組織下跑出去喝酒慶祝,鄭心悠又喝多了,淩雋把她送回來以後,她就睡著了,想必這個禮物是他放下的。
小心拆開盒子上精美的蕾絲,鄭心悠像是一個得到新玩具的孩子一般,心裏充滿了期待。淡粉色的盒子裏鋪著黑色的絲絨,裏麵靜靜躺著一條漂亮的項鏈,白色的銀環很有質感,光亮耀眼,中間墜著一枚大紅色的蘋果吊墜,通透鮮豔,從每一個麵都折射出比星芒還要美麗的光彩。
項鏈的下麵壓著一張粉紅色的手寫信箋,應該是淩雋親手寫的,字跡瀟灑飄逸:“心悠,聖誕節快樂,期待晚上首映禮上你完美的表現。”
鄭心悠微微笑了,今天是聖誕節,也是《內宮風雲》的首映禮,從各方麵的報道來看,這次的首映是業內的一次盛會,有很多著名的電影評論員和演員到場祝賀,對她來說,更是人生一個重要的轉折點。
習慣性地轉過身,看向床頭的台燈下麵,那裏空空如也,原本放著的吳鈞禹的相片,早就被她收起來了,這個房間裏,也再找不到有關他的痕跡了。鄭心悠有些失落,放下了禮物盒。
自從那一次在影視城,吳鈞禹陪她對過戲之後,就再也沒有見到他,也沒有聽到任何有關於他的消息。她受傷回來之後,有很多人來看她,報紙也報道過這件事,可依舊沒有見到吳鈞禹。
鄭心悠起身,走到窗前,拉開窗簾,看到外麵積起了薄薄的一層雪,有孩子快樂地在雪地裏打雪仗,隱約傳來悅耳如銀鈴般的笑聲。鄭心悠伸了個懶腰,暗自嘲笑自己,她在想什麼,難不成以為吳鈞禹聽說她受傷的事之後,會跑來看她嗎?簡直是癡人說夢。可那天晚上,他陪著她對戲的時候,明明表現得那麼溫柔那麼有耐心,她直到現在想起來,還有一種心馳神往的感覺,這種感覺是她認識吳鈞禹以來,從來沒有過的。他一向那麼冷淡,甚至讓人捉摸不透,但是經過那一次之後,他離自己是那麼的近。
是她的錯覺嗎?如果不是,那他聽說自己受了傷,會不會有一點擔心?是不是他還在生氣?今天晚上的首映禮,很多人會看在沈書陽父親的麵子上來捧場,那他會來嗎?如果他來了,會不會關注到她?
就這樣胡思亂想著,鄭心悠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一直到傍晚,謝欣然跑來找她的時候,見她還窩在家裏,連禮服都沒有換。
“小姐,你這是要鬧哪樣啊?頭不梳,妝也不化,你要知道,今天的首映禮可是現場直播的,你以為你能遲到嗎?”謝欣然一進門便叫嚷著,“今天晚上可是你最重要的一個日子,幸好我來早了,否則你打算就這個鬼樣子去參加首映禮嗎?”
鄭心悠這才注意到時間已經不早了,隻不過今天外麵下了雪,天色還很亮的樣子,她跳起來,去拿早就準備好的禮服,終於在淩雋到來前,把自己收拾妥當。
淩雋打扮得很是得體大方,一件質感相當好的深灰色西裝,把他高高瘦瘦的身材襯托得十分挺拔,領結是絲絨的,上麵綴滿了鑽石,像是隨意撒上去的一般,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好像在閃閃發光。他開車來接鄭心悠,停在樓下等了好一會兒,兩個女孩才匆匆忙忙地從樓道裏跑了出來。
印象中鄭心悠似乎很少穿高跟鞋,她本來就生得亭亭玉立,平日裏沒有活動或者在片場的時候,她喜歡穿一雙簡單的球鞋,衣服也搭配得很隨意,以舒服自然為主,頭發紮成馬尾,簡直像是中學生似的。可她正式打扮起來,竟如此好看。
一襲粉紅色亮緞的小禮服簡潔大方,從正麵看絲毫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長發有著微卷的弧度,隨意披散在雪白的肩頭,微微露出一對複古式的耳環,讓她頸部到鎖骨的線條那麼的優雅迷人,腳下那雙裸色高跟鞋,就好像灰姑娘的水晶鞋一般閃亮,隨著她走動時的步伐若隱若現,讓她的步態更有女人味。如果不是此刻的匆忙讓她看起來有幾分狼狽,那簡直可以堪稱完美。
淩雋靠在車身上,看著鄭心悠這個樣子,笑了,露出兩排好看的牙齒。
鄭心悠見淩雋對著她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身上的衣服,生怕哪裏不妥,擔心地問道:“怎麼了,是我哪裏穿得不對嗎,我以為首映禮應該打扮得隆重一些的。”
前幾天在挑選禮服的時候,她還想著隨便穿一件樸實大方的就好了,謝欣然卻死活不同意,她說哪有女明星會在這麼隆重的典禮上穿常服的,不停推薦她試穿一些袒胸露背的禮服,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排除萬難,最後才和謝欣然達成一致,選了這件款式大方不會出錯的禮服。
其實正麵還好,一點都不暴露,背後卻露了很多,若不是她的頭發夠長,遮住了白皙的背脊,她也不會選擇這一件。現在淩雋這麼一笑,倒讓她信心全無,她是第一次出席這樣的場合,可不想穿錯了衣裳而貽笑大方。
“沒有,是因為見你穿得這麼好看,才笑的。”淩雋真心誇讚道,鄭心悠年輕,身材好,皮膚也水潤,五官明媚,眼睛閃閃亮亮的,幾乎不用化太濃豔的妝就有一種青春靚麗的感覺。而今天,打扮過後,又多了幾分嫵媚優雅的女人味,想必一定會豔壓全場的。
鄭心悠牽了牽裙角,聽淩雋這麼說,頓時放心了不少,她知道,就算是謝欣然的審美和她有不一致的時候,淩雋的品味是絕對信得過的,他說好,就一定不會錯。
“時間不早了,我們快過去吧。”淩雋打開車門,裏麵幹燥而溫暖的氣息撲麵而來,在這寒冷的季節裏,還要讓鄭心悠穿成這個樣子,他著實心疼,更不忍心讓她在寒風裏多待一分鍾。
鄭心悠已經凍得瑟瑟發抖了,美麗是要付出代價的,她現在隻想早點到達會場,想必會場裏是溫暖如春的吧?
一行三人到達會場的時候,離七點鍾開場還有二十多分鍾,可會場外被早早到達的記者圍了個水泄不通,有人認出這是淩雋的車,高喊了一聲,所有的人像是潮水一般湧過來,瞬間把車子圍住了。
鄭心悠坐在後排的座位上,看著外麵你推我搡的人群,現場如此熱鬧,她有些緊張,不知道一會兒下車會出現什麼樣的情形。淩雋倒是從容自若地摘下墨鏡,扭頭朝著鄭心悠微微一笑:“不用擔心,他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鎮定一點。”
雖然已經緊張得手心都出了汗,鄭心悠還是故作神色自若地點了點頭,隔著茶色的車窗玻璃看到會場的外牆上,掛著她和三位男主演的宣傳照,照片裏的她衣袂飄飄,眼神裏閃耀著堅定和自信。今天正好是聖誕節,會場外的廣場上,豎了一棵兩層樓高的聖誕樹,碧綠的枝葉上落滿了雪,如夢似幻般美麗。
有安保人員過來手拉著手組成了一堵人牆,淩雋確定鄭心悠準備好了之後,這才打開車門,一腳跨了出去。
外麵傳來了一陣震耳欲聾的喊叫聲,除了記者,還有大批歌迷,他們從四麵八方趕過來,下午就一直守在這裏,隻為了能遠遠看偶像一眼。
淩雋轉身向那些喜歡他的歌迷微笑致意,然後替鄭心悠打開車門,牽住了她的手。
鄭心悠深深吸了一口氣,從溫暖的車廂裏鑽出來,一時間,記者手裏的相機不停閃爍著,鎂光燈照得她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了,不時有人提問,淩雋都回絕了,生怕凍壞了手裏嬌弱的人兒,牽著她迅速從保安辟開的通道進入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