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 一直都在(2 / 3)

兩人剛走上台階,就聽到身後有人尖叫了一聲:“吳鈞禹來了”,呼啦啦地,所有人的目光都轉了過去,鄭心悠也下意識地扭過頭,隻見廣場的另一頭,一輛黑色的邁巴赫緩緩駛入,停在了那棵燈火閃亮的聖誕樹下,吳鈞禹挽著蕭瀟的手從車裏出來,兩人穿著黑色的禮服,很是登對的樣子。

他們的出現,掀起了現場又一輪的高潮,無數個聲音在大聲呼喊著,最後彙成了吳鈞禹的名字,響徹雲霄。

吳鈞禹的臉上帶著顛倒眾生的微笑,似乎他今天晚上的心情格外的好,環視一周看著因為他而沸騰的人群,抬起手,食指豎在唇邊,無聲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所有人都停止了叫喊聲,現場突然變得寂靜。吳鈞禹臂彎裏挽著一襲黑紗逶迤於地的蕭瀟的手,緩緩向鄭心悠和淩雋的方向走來。

鄭心悠呆呆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自從吳鈞禹退居幕後以來,很少拋頭露麵出席這樣的場合,就算出席,也都很低調地從後門進入,可他今天不僅來了,還這麼高調地現身,把全場所有人氣都吸了過去。

看著他意氣風發的樣子,鄭心悠突然心中一動,她明白自己這些天來的彷徨與魂不守舍是為了什麼了,那種叫作思念的苦似乎一下子得到了慰藉。三十多歲的男人,身上那種被歲月磨礪洗滌過的滄桑感和俊朗的外表讓他顯得更成熟而有魅力,這種魅力並不流於表麵,而是從他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裏透出來,直直刻入到她的心裏。

吳鈞禹越走越近,目光也不期然同鄭心悠的目光在空中相遇,細細雪花飛舞在幽藍色的半空中,隻是那麼一瞬,鄭心悠剛才感覺到的美好就突然消失不見了。

他的目光裏有著全然的冰冷,明明剛才還用熱情如火的眸子看著身邊的粉絲,可下一秒,接觸到自己的目光,卻像是結了冰一樣,讓她生生打了個寒戰。

“怎麼了?心悠?”淩雋看到她失神的小臉,關切道,“外麵太冷了,我們還是趕緊進去吧。”

鄭心悠這才回過神來,再看吳鈞禹的時候,他正緩步走上台階,不時回頭對著粉絲揮手示意,讓她覺得剛才的一切隻是她的錯覺。

淩雋帶著鄭心悠走進大廳,裏麵早已布置一新,高大漂亮的電影海報立在最中央的位置上,禮儀小姐在每位嘉賓入場的時候,把一隻紅綠相間的手環戴在他們的手腕上,這既是身份的證明,也是為了防止一些沒有受邀請的記者混進去。

鄭心悠神情木然地任由禮儀小姐給她戴上手環,隨後跟隨著淩雋的腳步走進會場,一直跟在她身後的謝欣然也察覺到了異樣,小聲提醒道:“心悠,你要打起精神來,好好表現啊。”

鄭心悠點了點頭,努力把有關於吳鈞禹的一切暫時拋諸腦後。

這是A市最大最豪華的一家私人放映廳,也是國內著名的專門以電影為主題的私人會所。

會場內燈光明亮,主辦方人員到得差不多了,沈書陽正坐在台上,接受記者的采訪,見鄭心悠來了,起身迎了上來,把她隆重地介紹給在座各位。

首映禮正式開始的時候,鄭心悠站在舞台上,看著台下黑壓壓的人群,不知道為什麼,她一眼就看到了吳鈞禹,他臉上又恢複了冷靜、淡漠,仿佛身邊所有的嘈雜都和他沒關係。

後麵的環節,鄭心悠不知道是怎麼配合大家完成的,總之幾位主演談了一些拍攝時辛苦和有趣的事,她總是回答得心不在焉,奇怪的是譚逸對她的成見仿佛消失了,在眾人麵前毫不吝嗇地表達了對她的溢美之詞。

儀式快結束的時候,主辦方安排了記者提問,希望能讓觀眾更了解這部電影。一開始的幾個問題還算正常,可有位小個子的女記者突然從人群裏站出來,徑直看向鄭心悠,毫不客氣地問道:“您好,鄭心悠小姐,對於您能出演這部電影的女主角一事,最近有傳言因為您和沈導是舊相識,才讓你得到這次機會,對於這件事,您有什麼要回應的嗎?”

鄭心悠見她問得如此直接,一時愣住了,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才好,沈書陽明明告訴過她,都是主辦方邀請來的媒體,不會問太出格的問題,她根本就沒有準備,神情有些尷尬。

“鄭心悠小姐,事實真如傳聞所言嗎?”女記者咄咄逼人,沒有一點退讓的意思。

鄭心悠看向台下的那片暗影,她知道吳鈞禹此刻正看著她,她並不是不想承認,在選角這件事上,她沒有什麼好隱瞞的,認識就是認識,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就算有人想借這件事炒作,她也早見怪不怪了,可她卻不希望吳鈞禹誤會。

他一直覺得自己是個見低踩見高爬的女人,現在如果承認了這件事,他會不會也和大家一樣,認為這一次選角是有內幕的?

“我和沈書陽,的確是學生時代就認識的好朋友……”鄭心悠小聲回應著,引起台下一陣竊竊私語,大家本來就對這部電影的選角有所懷疑,現在得到了當事人的證實,怎麼可能不驚訝?

那位女記者見鄭心悠當眾承認了,仿佛抓住了她的痛處,提高了音量:“鄭心悠小姐,您和沈導可不是簡單的朋友關係吧?我這裏有一份四年前的報道,當時您還在念書,因為參加本地的一次選秀節目而初露頭角,決賽時,沈導是以追求者的身份來給您捧場的……”

不用再多做解釋了,女記者的話讓現場人群起了一陣嘩然之聲,原來這其中還有這麼精彩的內幕。

“我和書陽學長之間的關係,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鄭心悠想要反駁,可今天這樣的場合,無數雙眼睛在看著,她的每一句話在事後都有被無限放大的可能,如果說錯了,隻怕會傷了沈書陽的麵子。

倒是沈書陽落落大方地站了出來,從鄭心悠手裏接過話筒,笑眯眯的樣子,一點也沒有生氣或者緊張的感覺。

“首先十分感謝這位記者朋友對我和心悠之前的事如此上心,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誰沒有青春年少懵懂情動的時候?”沈書陽十分坦然,“今天既然是為了電影首映而來,我們還是把話題放在電影上吧,與其在這裏討論心悠是出於什麼原因當上這部戲的女主角的,倒不如看看她在電影裏的表現,不必著急地妄下結論。”

這番話說得不卑不亢、擲地有聲,那位女記者還想說什麼,卻被工作人員攔下了,簡單的記者提問環節就在這不太和諧的氣氛中結束了。接下來的時間,沈書陽安排大家觀看超長版片花。

鄭心悠隨著眾人一起下台入座,走過吳鈞禹身邊時,她下意識地頓了頓腳步,可吳鈞禹就好像沒有看到她似的,把關注的目光投向大銀幕。鄭心悠有些失望,來到自己的座位後,電影放映開始了。

三十分鍾的片花,是沈書陽親自參與剪輯的,整部戲裏最精華的地方都彙聚在此,畫麵唯美清新,故事情節扣人心弦,在場的每一個人連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不時和身邊的人討論幾句,多是讚美之詞。

看到這樣的情形,沈書陽心裏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地,他雖然表麵上是大大咧咧、玩世不恭的人,對事業卻有著一份無人能懂的堅持與狂熱,這樣的成績對於他來說,應該是意料之中的事,甚至還可以做得更好。

首映式結束之後,有一個小小的酒會,到場的每一位貴賓可以憑借手環進入宴會大廳,這裏的氣氛相對來說比較輕鬆,因為願意留下來的多是和沈書陽或其他演職人員相熟的朋友,各路記者被拒之門外。結束了首映式上嚴肅沉重的話題,大家終於可以放鬆地在一起喝杯酒聊聊天。

鄭心悠意外地發現,吳鈞禹居然也留了下來,按他以前的習慣,是不屑出席這樣的場合的,可他今天表現得卻是興致很高的樣子,不過他並沒有和其他人聊天,隻是坐在角落裏喝酒,一直到酒會快結束的時候,他依舊保持著之前的姿勢。

鄭心悠因為多喝了幾杯,有些醉意,想要提前離開,見謝欣然和淩雋還在和其他藝人聊得熱烈,不想打擾他們,自己悄悄溜出會場,來到大廳。

大廳位於二樓,這裏裝飾一新,聖誕樹上掛滿了各式禮物,彩色的燈火閃耀,映在潔淨的玻璃牆和白色的大理石麵上,光影無聲跳躍著。大廳裏寂靜無聲,一個人影都沒有,鄭心悠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遠處天空中突然亮起的一道道煙火,一朵接一朵地在夜空中美麗綻放,隱約能聽到人們歡呼的聲音,伴隨著十二點的鍾聲遠遠傳來,古老而悠揚地傳到這個城市裏的每一個角落,也把祝福帶給每一個人。

鄭心悠失神地看著外麵美麗的夜景,細細的雪花依舊飛舞著,她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個聖誕節,她攢了很久的零花錢,想要買一份禮物送給吳鈞禹。她不好意思告訴別人,隻好在放學之後偷偷一個人去商場,不舍得打車,坐公車走了很遠的路,雙手凍得通紅,終於看中了一對藍寶石袖扣,雖然價值不菲,她還是毫不猶豫地買了下來。她覺得,如果吳鈞禹穿著白色襯衫黑色禮服,戴著她送的這一對藍寶石袖扣,去參加本年度百花獎最佳男主角的頒獎禮,那一定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