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明白,卓凱是林薇的軟肋,如果這個時候我告訴大家卓凱是林薇的前男友,那些無孔不入的記者一定會把她以前的事情挖出來的,林薇的身世夠可憐了,又經曆了那麼多不公平的事,現在好不容易才憑借自己的努力有所成就,我不希望因為這樣的新聞,讓她的名譽受到損害,反正我的緋聞夠多了,不缺這一個,隻要不解釋也不表態,大家非議一陣子,緋聞總會過去的。”
“我明白你的想法,可平白受這樣的委屈,我替你感到憋屈。”謝欣然握緊了鄭心悠的手,心裏在計算著賠償廣告商的費用,“隻怕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我們這一次要名利雙失了。”
“沒有關係的,錢沒有了可以再掙。”鄭心悠突然想起了什麼,拿起手機開機,“我要打電話給林薇,讓她千萬不要出麵幫我澄清這件事,否則一切的努力可就白費了。”
謝欣然見她走到窗戶邊上和林薇打電話,隻能暫時認同她的觀點。
這個時候,淩雋打電話來問她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謝欣然看了一眼鄭心悠,知道什麼都不能說,很為難地告訴淩雋,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不能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他。淩雋的聲音很平靜:“不能告訴我沒有關係,我尊重心悠的任何決定。並且,我百分之百肯定這隻是一個誤會,我相信她是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的。”
淩雋的一句話讓謝欣然感動得眼淚差點就要掉下來了,她看了看帶著溫柔笑意正在打電話的鄭心悠,心裏很是羨慕,雖然她在事業上屢次受挫,可總有優秀又癡情的男人圍繞在她的身邊,不遺餘力地幫助她,也毫無條件地信任她。
星典公司總裁辦公室。
蘇雅進去給吳鈞禹送茶的時候,見他今天的臉色非常差,知道一定是因為看了關於鄭心悠的那個新聞才會導致情緒反常的。這麼多年來,沒有什麼事可以影響到吳鈞禹的心情,隻有這個鄭心悠,就算人早就不在星典了,可她的一舉一動,卻始終牽動著吳鈞禹的每一根神經。
蘇雅小心翼翼地把茶杯放在辦公桌上,瞥了一眼電腦上的畫麵,正停留在那張鄭心悠和神秘情人開房的相片上。吳鈞禹眉頭深鎖,目光緊緊盯著那張相片,似乎想要通過那個男人的背影,知道他是誰。
“吳總,要不要我去找人……把這個新聞壓一壓,這些記者慣會捕風捉影的,似乎越傳越離譜了。”蘇雅輕聲建議道,因為吳鈞禹之前幫過鄭心悠好幾次了。
這句話卻引來吳鈞禹的勃然大怒,他憤怒起身,把身後的椅子推出去老遠,狠狠拍著桌子道:“她都不顧廉恥被人拍到這樣的相片,我還要幫她做什麼?就算幫她一萬次都不夠。”
雖然知道吳鈞禹不是在衝自己發火,蘇雅還是被他嚇了一跳,這還是她第一次見老板發這麼大的脾氣,心裏明白,正是因為太過在意,才會有這樣的反應。
“吳總,我覺得這中間一定是有什麼誤會,鄭心悠不像是那樣的女孩子。”蘇雅輕聲說道。
“誤會?怎麼可能是誤會?新聞出來之後,她手機關機,人也不露麵,更不接受任何人的采訪,就連經紀人也是含糊其詞,沒有半句解釋,這是有誤會的樣子嗎?如果有誤會的話,早就解釋清楚了。”吳鈞禹氣的正是這一點,他也不想相信鄭心悠是這樣隨便的女孩,可她的表現分明就是心虛,越發驗證了“神秘情人”這一說法。
蘇雅也無話可說,這一次,鄭心悠的表現的確讓人費解,難怪吳鈞禹會大發雷霆,隻是,關心則亂,他越是生氣,就越不會冷靜思考,無論如何,她內心還是相信鄭心悠的為人的,她不會做出這樣離譜的事。
吳鈞禹情緒激動,蘇雅也沒敢多停留,默默離開了,想了想,還是決定打個電話提醒一下謝欣然,畢竟,這關乎一個人的前途和命運,也更關乎她老板未來的幸福。
正當謝欣然為這件事百般無奈的時候,接到了蘇雅的電話,說是想要扭轉她們目前的困境,隻有一個人可以幫得上忙,那就是吳鈞禹。
吳鈞禹在娛樂圈的人脈很廣,想要在幕後操縱輿論,把這件事反轉過來,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隻是,蘇雅說得很明白,吳鈞禹要的是一個誠實的答案,隻要告訴他真相,他就一定會出手相助。
謝欣然掛了電話之後,很是為難,她答應過鄭心悠,絕對不會把這件事的真相說給第三個人聽,就連淩雋,她都忍住了沒說,可現在要為了保住林薇的名譽而放棄這最後的機會嗎?謝欣然的內心很是掙紮。
“剛才是誰打來的電話?”鄭心悠從屋子裏出來,見謝欣然坐在沙發上魂不守舍的樣子,好奇地問道。
“沒……沒誰啊,還不是那些討厭的記者。”謝欣然不打算告訴她,以鄭心悠的脾氣,她一定不會讓自己求吳鈞禹幫忙的,說出來也沒有用,還不如悄悄找吳鈞禹把話說清楚,吳鈞禹知道真相之後,一定會幫她們的,“我隻是突然想起來我還有點事沒有辦好,要出去一趟。”
“什麼事這麼急啊?”鄭心悠還想再追問下去,謝欣然卻一溜煙地跑了,走的時候太匆忙,忘了拿上手機。
她的表現怪怪的,鄭心悠產生了懷疑,拿起謝欣然的手機翻看了一下,發現她剛才接的電話根本就不是什麼記者打來的,而是星典的蘇雅,看來謝欣然這一趟出門,一定是去星典公司了。
想到這個可能,鄭心悠大驚失色,她絕對不能讓吳鈞禹知道這件事,在他的麵前,受到太多的鄙夷和不信任了,謝欣然就算是跑到他麵前說自己是冤枉的,他也不會相信,反倒會更看輕她。
她不要再看到吳鈞禹不屑和輕蔑的目光了。想到這裏,她抓起桌上的手機和鑰匙,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追了出去。
謝欣然來到星典公司的樓下,在門前的停車場正好撞見準備開車出去的吳鈞禹,不顧一切地飛奔過去攔住了吳鈞禹的車。
“吳總,我有事要和您說――”
吳鈞禹打開車門,冷著臉從車上下來,看著謝欣然:“什麼事?”
“這件事心悠不讓我說給你聽,可我想來想去,也隻有你能幫我們了,我一定要告訴你。”剛才跑得太急,謝欣然連連喘了幾口氣這才開口,“其實心悠的那個緋聞,完全就是一個誤會――”
“欣然――”
一個聲音打斷了她,鄭心悠氣衝衝地跑了過來,一把拉住了謝欣然:“你不要說了,跟我回去。”
謝欣然掙紮著想要甩開她的手:“心悠,你為什麼不願意告訴吳總,現在隻有他能幫我們了,你要把自己逼到走投無路的地步嗎?”
鄭心悠看了一眼吳鈞禹臉上冷漠的表情,他看著她倆爭論卻一句話都沒有說,心裏的那個決定更堅決了,她不想低聲下氣地求吳鈞禹,這是她最後可以保留的尊嚴了。
“好了欣然,我知道你關心我,可如果你真是我朋友的話,就請尊重我的決定。”鄭心悠不由分說地拉起謝欣然就要往回走,盡管謝欣然屢屢回頭用祈求的目光看向吳鈞禹,可他臉上卻木然的沒有一絲表情,更不用說會主動提出幫她們了,隻好認命地跟著鄭心悠離開了星典公司。
“心悠,又不是讓你出麵求吳總,你為什麼一定要攔著我?”出了公司大門,謝欣然苦著一張臉,哀歎著,“究竟是你的麵子重要還是前途重要啊?”
“都重要,但是我有我的堅持和原則,如果連這樣一些小小的風雨都沒有辦法扛過去的話,我以後怎麼在娛樂圈走下去?”鄭心悠安慰著她,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謝欣然一屁股坐在路邊的石凳上,白了她一眼:“你懂什麼,那些明星大腕哪個身後沒有一兩個有背景有地位的人撐腰,你倒好,有人幫你還不願意接受,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鄭心悠還想說什麼,突然看到不遠處有幾位扛著相機的記者正鬼鬼祟祟地向她們接近,一開始離得遠,看不清楚,可當他們確認了鄭心悠的身份之後,便迅速往這邊過來了,謝欣然也看到了,拉起鄭心悠就跑:“你還愣著做什麼?快跑啊――”
鄭心悠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被她拖著跑,謝欣然本來想去取車,可回頭看到那些記者腳步飛快,想必是來不及了,隻好拉著鄭心悠的手,兩人往車水馬龍的街道上跑去,希望能攔到一輛出租車,這樣就能甩掉那些討厭的記者了。
一行人在馬路上上演起了一出你追我逃的戲碼,吳鈞禹開著車從公司出來的時候,見到的正是這一幕――鄭心悠狼狽地一路被謝欣然拖著跑,形象全無,頭發亂了,衣服也散開了,可那些記者根本就沒有放過她們的意思。吳鈞禹的雙手緊緊握著方向盤,猶豫著要不要幫忙,他既不忍心見鄭心悠受苦,心裏也恨她對自己的無情,就在愣怔之間,兩個女孩終於幸運地攔到了一輛出租車,成功甩掉了那些記者。
吳鈞禹鬆了一口氣,加大油門,揚長而去。
好不容易甩掉了那些人,鄭心悠還沒有來得及喘口氣,回到小區的時候,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樓下坐了一小撥記者,有人邊吃東西邊四處張望,看那個架勢,是一定要等到她不可了。
謝欣然讓出租車司機掉頭離開,思來想去也不知道去哪裏好,正好林薇打電話來讓她們去避避風頭,鄭心悠卻認為林薇也是公眾人物,和她在一起更容易暴露行蹤,也不想讓她為這件事而感到內疚,婉言謝絕了她的邀請。兩個人簡單商量了一下,決定還是先住到謝欣然家,等到事情平息一些,再想其他的辦法。
謝欣然的家雖然不大,但是偏僻難尋,目前來說是最安全的地方。家裏布置得十分簡單,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有一個小小的種滿了植物的院子,廚房也收拾得幹淨明亮,冰箱裏放了很多食物。
“你放心,我平時喜歡在家裏備很多吃的喝的,你就安心住在我這裏,保證你十天半個月不出門都不會餓著。”謝欣然很義氣地拍了拍胸脯,“而且你不用擔心,如果有什麼事,還有我,我可以出門幫你辦理。”
鄭心悠覺得很不好意思,她給謝欣然帶來的麻煩已經夠多了,現在還要讓謝欣然跟著自己吃苦受委屈,可要讓她為了自己的前程而置林薇不顧,她也確實做不到,隻能抱歉道:“都怪我,是我連累了你。”
“算了,我們是好朋友嘛,不要說這些了。”謝欣然不在意地揮了揮手,責備歸責備,她卻從來沒有真正違背過好友的心意,一直無條件地支持鄭心悠,“我們剛才跑了一身的臭汗,要好好洗一洗,我去放洗澡水……”
鄭心悠點了點頭,很是感激。謝欣然從來沒有打聽過她過去的事,對她和吳鈞禹之間的恩怨,也從來沒有主動問起過,這讓鄭心悠覺得自己欠好朋友一個解釋,難得她還一如既往地相信自己。
謝欣然是個很愛幹淨的女生,客廳的桌上卻很淩亂,堆滿了紙張和雜誌,鄭心悠想要幫她收拾一下,無意中發現桌上放著一份合同,是她前不久簽約的廣告,現在對方要求解約並且讓鄭心悠賠償他們的損失。這些事一直是謝欣然在幫她打理,鄭心悠一直沒顧得上問,現在看到合同了,便隨手翻了翻,違約金超出了她的想象。怪不得謝欣然這幾天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原來她不僅要擔心自己的前途,還要幫自己處理金錢上的事。
合同旁邊還擺放著一份律師函,大致意思就是要她們在規定的期限內把違約金繳清,否則就要把她們告上法庭。律師函被撕成了兩半,旁邊空白的地方,被謝欣然用筆胡亂寫了一些數字,可能是在計算錢,算得很細致,看得出來,這件事讓她很苦惱。
鄭心悠看了一眼在浴室裏忙進忙出的謝欣然,心裏五味雜陳,說不出的味道,她捏著手裏那張被撕碎的律師函,見外麵的天色漸漸暗了,扭頭走了出去。
冬日的街頭,寒風蕭瑟,行人也比白天裏少了很多。
鄭心悠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寬大的圍巾裹著臉,她仰頭看著林立的高樓上閃爍的霓虹燈,心裏十分難過。她堅持了這麼久,努力了這麼久,原來終究還是敵不過現實的種種考驗。
鄭心悠想起了林薇,剛認識她的時候,一臉的清高冷漠,後來慢慢了解她,知道她的內心對這個世界充滿了怎樣的失望與抗拒,她抵觸一切陰暗不堪的東西,卻又不得不在陰暗裏求生,因為,人總是向往光明的。
鄭心悠現在就好像在一團陰影裏,她不知道究竟要怎樣才能突破這層層迷霧,以前的她,隻想心無旁騖地實現夢想,現在看來,能在這個圈子裏生存下去,才是最大的能力。
不知不覺地,她獨自走到了彩虹廣場,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夜晚的愛神噴泉依舊嘩啦啦地不停噴薄出白色的水花,聖潔可愛的小天使就沐浴在這源源不絕的水花中,優美的輪廓在燈光的映照下越發清晰。
鄭心悠默默看著黑暗裏微笑的丘比特,雙手合十,閉上了眼睛。
和愛情有關的事,在她的生命裏仿佛變得很久遠了,卻依舊難以忘卻,隻有一個人,始終在她的記憶深處。過去四年多了,鄭心悠一度以為自己忘了他,可當她今天再一次見到吳鈞禹的時候,心裏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難堪與期望。
尷尬是必然的,可她意外發現自己對吳鈞禹還抱有期待,希望他能在自己最狼狽最難過的時候,伸出溫暖的手,就像那一夜與他對戲時的感覺,是那麼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