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星光\\\"公主\\\"的水晶時代2》(3)(2 / 3)

田小野沒有勇氣接聽,但是鈴聲持之以恒地響個不停,在寂靜的深夜尤為喧囂,吵得田小野腦袋都快炸開了。最後她終於鼓起勇氣坐起來,深吸一口氣按下了接聽鍵。

“小野,你怎麼了?是不是趙慷對你說了什麼?”

不等田小野出聲,蘇冬陽已經在對麵咆哮起來。他的聲音聽上去非常清醒,不是睡得迷迷糊糊時被嚇得驚醒,而是根本就沒有睡覺。他能熬夜訓練到淩晨,為了夢想付出和犧牲了這麼多,怎麼能在重要關頭輕言放棄呢?一想到這裏,田小野分手的決心便更加堅定了。

“他的確來找過我,但是我沒有被他說服,我是經過一天一夜的慎重考慮才決定的。”

為了讓這句話更具說服力,田小野努力維持著冷靜,不讓語氣中透露任何情緒。

“如果你不愛我我可以跟你分手,但是,我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這麼可笑的原因。”

愛與不愛,田小野已經分不清了。她甚至覺得連“愛”這個字都變得陌生,不再明白其中的含義。誠然,她想到蘇冬陽的樣子依然會心動,想到蘇冬陽是自己的男朋友依然很自豪,她絕不是不在乎蘇冬陽,而是漸漸對現在這樣的關係感到麻木和厭倦了。

她開始思考一個更加成熟的問題,也許不是有愛就能在一起,成為情侶還需要很多客觀條件。

蘇冬陽的職業不允許他戀愛,兩個人也沒有時間彼此陪伴,以前田小野天真地相信了“有愛就能戰勝一切”的美麗謊言,直到現在才明白“現實才能戰勝一切”。

“小野?”半天聽不到田小野的回應,蘇冬陽不安地呼喚著。

“我覺得……”田小野深吸一口氣,斬斷所有退路,“我們的關係隻是形同虛設。

你已經很久沒有主動聯係我了,就連過年也沒給我打電話。”其實她並沒有為這種小事生過氣,也知道這樣說會被討厭,但是,她必須要讓蘇冬陽看到她無理取鬧的任性一麵。

蘇冬陽果然著急了,連忙解釋道:“我看到你過年發的短信了,我想回的,但是打電話怕被人聽見,發短信又害怕聊得停不下來。我想找一個空閑時間好好和你說話,隻是一直沒有這個機會。我不一定要參加那個節目,我可以放棄這次機會……”

“所以我才說我們的關係形同虛設。”田小野生硬地將他打斷,害怕再聽下去就會動搖,“總而言之,我們分手吧。”單方麵結束對話後,田小野掛斷電話,把蘇冬陽拉進了黑名單。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田小野像行屍走肉一樣渾渾噩噩地上了一天班,回到家後一頭倒在床上,正想睡個天昏地暗,突然聽到門外有人敲門。

伴隨著敲門聲同時傳來的,還有蘇冬陽焦急的呼喊:“小野!”

田小野嚇得猛地睜開眼睛,瞌睡蟲全都一哄而散。她萬萬沒想到蘇冬陽居然會找上門來。這下怎麼辦?開門後反而糾纏不清,還不如假裝不在家。想到這裏,田小野一頭鑽進被子裏。

蘇冬陽一直敲了很久。為了不驚動鄰居,他故意壓低了聲音,但每一個“小野”

都穿過不鏽鋼門,穿過蒙住頭的被子,清晰無比地傳進田小野耳中。

田小野痛苦不堪,心在滴血的感覺莫過於此,但是她不能心軟,也不能做出任何回應。

不知道過了多久,敲門聲終於停止了,而枕頭卻早已被眼淚染濕。田小野睜開哭得紅腫的眼睛,慢慢從床上坐起來,躡手躡腳地走到門邊,通過貓眼向外窺視。

走廊上空無一人,蘇冬陽早已不見蹤影。

全身力氣在這個瞬間消失不見,田小野背靠門扉慢慢滑下。眼淚止不住地落下,她明白,自己已經徹底失去他了。雖然這是意料之中的結果,但是,麵對它卻需要莫大的勇氣。

混亂的腦海中不斷回放著大一的時候第一次看到蘇冬陽的情形。

在一束橘黃色的光柱下,他站在舞台上深情演唱著Unchained Melody(《不羈的旋律》)。歌曲優美的旋律和他專注的樣子,從那以後就深深縈繞在田小野對戀愛懵懵懂懂的心間。

這一幕是如此美好,仿佛是此刻治愈傷痛的良藥,帶著絲絲酸澀的味道慢慢彌散開來。事已至此,再怎麼惋惜都已無可奈何,就讓這段刻骨銘心的初戀靜靜留在記憶深處吧。

哭完後漸漸恢複力氣的田小野重新站起來,去衛生間洗了一把臉。望著鏡中神情淒慘、目光呆滯的自己,她默默地說:打起精神來,一切才剛剛開始——無論是我,還是他。

那之後,為了徹底斷絕與蘇冬陽的關係,不留任何死灰複燃的機會。田小野果斷地搬出出租屋,在公司附近租下一個小單間,在躲避蘇冬陽的同時也縮短了上班時間。

她沒有把地址告訴任何人,就連對郭寒露都守口如瓶,害怕郭寒露問起她突然搬家的原因。

在繁忙的工作中,田小野漸漸忘記了分手的傷痛。蘇冬陽再也沒有聯係過她,仿佛徹底消失了。她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在公司的營銷下,一批一批按計劃準時上架的新服裝已經在市場上站穩腳跟,不僅銷量高,而且口碑好。

在年中發績效獎金時,田小野拿到了一個高得不可思議的金額。她很想買點兒什麼來獎勵自己,但是在商場逛了半天後,還是決定把這筆錢存進理財。因為買衣服隻能高興一天,一個月後新衣服就變成舊衣服了,但是清晨一睜眼看到理財裏的收益,每天都有好心情。

於浩的案子已經掏空了於家所有的存款,田小野早已下定決心,以後無論遇到什麼困難,都必須自己解決問題,趁能賺到錢時就多存一點兒,以備不時之需。而且,剛剛失去了男朋友的她,暫時沒有心情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不想這麼快就發出“等待愛情敲門”的信號。

期末考試後,田小野迎來了大學生涯的最後一個暑假。明年的這個時候她就畢業了,而今年還能享受一下學生卡帶來的便利。雖然她大部分時間已經不在學校,但是GAW 公司附近的餐飲店很多都有學生卡打折的優惠,替她節約了不少錢。

某天,田小野去茶水間泡茶時,無意中聽見另幾個女同事正在討論剛播出的電視劇。

她本來沒有太留意,但突然有句話飄進耳中:“小朱總好帥啊,和平時完全不一樣。”

撕茶包的手停下動作,田小野下意識地抬頭望去。這時聊天中的幾個人也發現了她的存在,急忙興奮地圍過來問:“小野,你看了嗎?”

見田小野一臉疑惑,她們驚呆了,尖起嗓子低嚷說:“就是《永恒之夏》啊!你整天和小朱總在一起,怎麼連這麼大的事都不知道?”

果然如此,田小野心中的猜測被證實了。

她知道朱明熙主演的首部電視劇《永恒之夏》是暑期檔,卻不知道具體開播時間。

另外,她們說的“整天和小朱總在一起”其實不對,朱明熙已經一個月沒來公司了。

從時間算來正好是《偶像計劃》開始錄製的時候,所以田小野故意不打聽這方麵的消息。

就在《永恒之夏》開播一周後,失聯已久的朱明熙突然打來電話,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喂,小野,你看了嗎?”

因為是在上班時間,田小野壓低聲音,簡潔而冷靜地答道:“看了。”

“你覺得怎麼樣?”

“嗯……”田小野想了想,專挑好話講,“劇情很好,你演得也好。公司裏很多人都在看,大家都對你讚不絕口……”剛說了幾句就尷尬得說不下去了,她果然沒有拍馬屁的才能。

“你說什麼啊?”朱明熙聽蒙了,大聲糾正道,“我說的是《偶像計劃》。”

“不是《永恒之夏》嗎?”

“啊,已經開播了嗎?”朱明熙本人居然不知道,而且好像一點兒也不感興趣,馬上就把話題拉回主題,“算了,不提它。我問你看《偶像計劃》了沒有?”

這是對待自己首部電視劇應有的態度嗎?田小野頓感渾身無力,突然覺得“自己晚了幾天才知道開播”是情有可原的,因為男主角本人更不上心。

田小野正想問他為什麼這麼關心《偶像計劃》,朱明熙卻主動說出原因:“我說得沒錯吧,蘇冬陽果然參加了。其實我早就知道了,一直忍著沒告訴你。”

“謝謝你通知。”田小野依舊保持著簡潔的回答方式,而且帶著想要盡快結束對話的冷漠感,一來是因為現在是上班時間,二來是因為不想多談蘇冬陽。

“所以……”朱明熙終於小心翼翼地問到了重點,“你們已經分手了嗎?”

《偶像計劃》的參加者必須單身,作為節目代言人,他肯定也知道這個規矩。

“嗯。”田小野隻淡淡地應了一聲。

朱明熙遲疑了幾秒,似乎在等田小野主動解釋,田小野卻沒有想要做出任何補充說明的打算,話題尷尬地結束在這裏。過了好一會兒,朱明熙才問:“你沒事吧?”

“我沒事,是我主動提出的。”

“他也是這麼說的。”

原來兩人早就交流過了。如若不然,朱明熙大概早就不顧保密協議,直接打電話給田小野了。田小野很想問“他還說了什麼”,但是話到嘴邊咽了下去。無論聽到怎樣的答案,都不能改變分手的事實,聽不聽又有什麼關係呢?

接下來又是長時間的沉默,連朱明熙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沒事的話,我就掛了,我還有工作呢。”

聽到朱明熙輕輕“嗯”了一聲,田小野沒有任何遲疑地掛斷電話。盯著恢複成桌麵的手機屏幕,她靜靜地發了很久的呆。腦子裏浮現出很多東西,讓她變得混亂不安。

蘇冬陽終於還是決定參加《偶像計劃》。這到底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她渴望看到他繼續追逐夢想,但又很怕知道他的近況。但是,既然節目已經開播,那就肯定躲不掉了。與其抵抗掙紮,不如帶著平常心去看待。想到這裏,田小野打開了搜索引擎……

由金牌幕後陣容打造的《偶像計劃》果然一炮而紅。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身邊幾乎所有地方都能看到這個節目的廣告,一上網就是鋪天蓋地的消息。就連去餐飲店吃個飯,都能聽到隔壁桌的女生興致勃勃地討論喜歡的選手。

接到朱明熙電話的那天晚上,田小野就上網看了《偶像計劃》第一集。

這是一個殘酷的淘汰製節目,五次比賽後隻留下最後五人出道。第一集是一百名選手的集體亮相,除去嘉賓和老師的鏡頭,能分到每個人的鏡頭平均隻有一兩分鍾。

有些選手連節目表演都被剪掉了,在采訪環節裏更是形如空氣,隻能在匆匆掃過的鏡頭中瞥見一兩次。

但是,蘇冬陽的戲份卻很重。他一登場就得到老師們的一致好評,表演完節目後更是震驚全場。田小野知道這種節目的套路,因為播出比錄製晚一個月,所以通常第一集鏡頭多的,都是前幾輪比賽中的佼佼者,也就是節目組比較看好的種子選手,留到最後的希望非常大。

蘇冬陽在第一集中的特別待遇,無疑證明他至少在比賽的前半段走得非常順利。

但因為節目是邊錄邊播,沒到最後誰也不知道誰才是最後的勝利者。

看完第一集後,田小野經過一番複雜的心理鬥爭,終於鼓起勇氣打開了蘇冬陽的微博頁麵。看到他的微博名已經變成“偶像計劃蘇冬陽”,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覺得他離自己又遠了很多,已經快要夠不著了。

看到漲了一倍的粉絲,田小野默默替他開心。這才是他應該走的路,還好他沒有放棄這次機會。分手後田小野取關和拉黑了蘇冬陽的所有賬號,但現在她又能重新麵對他了。

她偷偷注冊了一個小號,關注了蘇冬陽和與蘇冬陽有關的粉絲賬號。

《偶像計劃》每周一集,《永恒之夏》每天一集,熱度與日俱增。幾乎所有娛樂公眾號都競相發布這兩個節目的最新消息。蘇冬陽越來越紅,知名度越來越大,他在前兩次比賽中都以第一名的成績獨占鼇頭。雖然他丟掉“已出道”的頭銜,重新變回練習生,但現在的人氣與當初不可同日而語。就算最後沒有進入前五名,也肯定是當紅流量了。

另一方麵,《永恒之夏》的熱度也居高不下,主演朱明熙和TINA 的個人形象與角色形象非常貼合,就像是從小說原作裏活生生走出來似的。劇中男女主角的故事仿佛真實發生在他們身上,讓他們熒幕情侶的形象深入人心。

《永恒之夏》的熱播讓很多好事之徒把過去的新聞又翻出來重新炒作。兩人在劇組時經常成雙入對地出現,被拍到好幾次私下吃飯的照片。當時那些捆綁炒作的新聞再度死灰複燃,又一次在熱搜榜中名列前茅。

對此,朱明熙不止一次地跟田小野抱怨:“拍完戲我和TINA 再也沒有見過麵,他們沒有可寫的,就翻來覆去地用以前在劇組時的照片。就算那時我們也沒有單獨相處過,每次都有一大群人,不知道為什麼最後照片裏隻剩下我們兩個。工作室發布的辟謠聲明一點兒熱度都沒有,大家隻知道跟風刷什麼‘朱蒂CP’,真是煩死我了!”

“有熱度不是挺好的嗎?”

田小野嚐試安慰他,誰知卻換來一通怒吼。

“好什麼好?這種熱度不要也罷。聽說因為電視劇收視率高,原作者已經開始寫續集了。我本來計劃錄完《偶像計劃》就休息一年,這樣下去我媽不是又要逼我拍戲了嗎?”

“哦……”田小野心不在焉地回應著。對於朱明熙的苦惱,她實在無法感同身受。

在追名逐利的演藝圈,多少人想紅都紅不了,而他有人捧還不停抱怨,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令田小野意想不到的是,不久之後,朱明熙和TINA 的緋聞居然波及到了蘇冬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