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相見歡1(1 / 2)

當晨光化作晚霞,總算可以揮別神神叨叨的師父了,我不忙下山,走出山門,晃到師父看不見的拐角處,先把身上所有的物品清點一下,從此以後再沒有大鍋飯吃,也沒有集體宿舍住,衣食住行都要自理,我得好好規劃一下才是,免得出現捉衿見肘、衣不蔽體這樣的慘況。

一把木劍,一身粗布衣衫,一個粗布頭巾,一雙麻布鞋,我的裝備可以說簡陋到極點。隻是,其他師兄下山也就是這一身行頭,我也沒什麼好抱怨的。

抹了把臉,我再清查我的小包裹。

十根止血草,五個鼠兒果,100文錢,這就是我目前的全部家當了。

我又抹了把臉,我師父也太摳門!100文,這是夠住宿費的呢,還是夠夥食費的?不過,我嘻嘻一笑,從袖子裏摸出一瓶驅魔香來,這是臨走前在師父房裏順的,上好的驅魔香,點上了尋常妖怪決不敢靠近,樓山品牌,品質保證,就算賤賣了也總值個500文!

有了這500文換個好點的裝備打怪一定輕鬆的很,賺錢也就理所當然的輕鬆了。眼下要做的就是趕緊下山找個店把這驅魔香賣了再說。

我一樂,樂極生悲,突然覺得腳下一滑,身不由己地就往山下跌去。

白駒過隙、淩波微步、踏雪無痕……好吧,我承認我其實不會輕功,我用的隻是樓山的初級法術——初級懸浮術——效果嘛跟輕功差不多,基本上此刻也就是隻能暫緩下滑的速度,而不能完全免除下滑的趨勢。

隻是,這些輕功的名字多華麗啊,為什麼樓山法術的名字就這麼……這麼樸實呢?我怨念地向山下滑去,最後堪堪地壓破屋頂落到一個廟裏。

之所以說這是一個廟,那是因為案上供著一個麵目猙獰的塑像。許是年久失修,這個塑像比我往常所看到的任何一副畫都要可怕。想想凡人真是可憐,他們都不知道越是法力高深的妖魔越是長得像人,越是傾國傾城、顛倒眾生。

不過,今天的住宿問題貌似解決了,我一摸下巴,就坐在軟得異乎尋常的地上扭動著腰肢四處打量起來。

果是年久失修,這個廟結滿了蛛網,案上更是厚厚的灰塵。如果把那尊塑像請下去,再把案台擦幹淨,那該算是一張很寬大的床了,我滿意地點點頭,突然聽到屁股下麵有人悶悶地問:“你這究竟是想壓到什麼時候!”

嚇!原來我身體下那個軟得異乎尋常的東西不是地麵,而是一個人。我訕訕地從那人身上跳了下來,小聲道歉:“那個,對不起哦,我不是有意的。”

話說,樓山上從來沒有其他住戶,很難讓人想到還有人這麼一種生物會出現在麵前的,這實在不能算是我得錯。

對啊,樓山上從來沒有其他住戶,突如其來的怎麼會有人呢?難道是妖怪?想到這個,我頓時興奮起來,打怪升級,再剝點裝備妖怪皮啥的去賣錢,這就是我所計劃的事業之路啊,難道今天就要開張了麼?

我緊緊執好我的木劍,念念有詞的初級離火術就要使出,突然留了個心眼——萬一要真的是哪個不長眼撞到這裏來的人呢?

想到這裏,我連忙把那團已經小有規模的火團滅了,定睛向那個人看去。

從身高上看,那個人該是跟我仿佛年紀。當然,這不是說他跟我一樣高,而是他足足比我高了大半個頭——說起身高就心痛,話說一方水養育一方人,可明明都是一樣喝的樓山的水,我卻比我那些師兄在這個年紀時的身高矮上半個頭也不止,或者就是因為這個師父才認為我應該是被圈養的那個?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太悲摧了!我痛定思痛,繼續去打量那個人。

這人應該出身不錯,一身衣服料子看上去絕對比粗布高級上好多倍,隻是那衣服大約被淩虐的狠了,現在一片狼藉,就像秋風裏的梅菜幹一樣寒磣。他的頭臉也不比衣服好到哪裏去,又是草又是蛛網,直接導致他麵目不清,隻有一雙亮得驚人的眼珠子保持著貓頭鷹一樣的精光,與他眼睛一樣觸目驚心的是他大腿處的血跡,本來已經幹涸,現在又滲出了一些新鮮的顏色出來……貌似就是我剛才一不小心壓的,我默默檢討。

不過,這個家夥雖然不是妖怪,也不是女人,而是個跟我一般的小子,難道正是師父所說的那個來圈養我的人?話說,師父可是掐指能算的人,難道他說的不是他自己,而是算出我此次下山走的絕不是桃花運而是菊花運?!

嚇!我愛的是紅香綠玉,不是青衫白衣!我要跟他保持距離,我不認識他,也從來沒見過他!對了,我沒見過他!我淡定地喃喃:“這裏好黑啊,我什麼都看不見。”

惡劣的嘲諷聲立刻響起,那人又道:“你裝什麼裝,我知道你看得見我!還不過來幫我,快點幫我把傷包紮一下!”

沒想到我的謊言這麼快就被戳穿了,捏捏鼻子,我隻好幫他包紮去了。師父說過,修仙之人首先要修身養性,雖然我不是什麼成才的典範,總也是樓山的弟子,不能滅了樓山行俠仗義的清名。

等撕開他的褲子我才想起不對來——他又不知道我是樓山的,憑什麼他讓我幹嘛我就幹嘛,我又不是他圈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