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過是一場滑稽的遊戲(2 / 3)

“對啊。許維鬆啊,我記得期末考試,他拿了第七名。”

“為什麼我一點兒印象都沒有啊?”

“你整天埋頭在書裏,別說許維鬆了,在我跟你講話之前,你注意過我長什麼樣嗎?平時上課的時候,我開小差,你認真聽課;下課的時候,我休息,你認真看書。你不認識他,很正常啊。”米利覺得我真是太大驚小怪了。

原來在米利的眼中,我的日子過得這麼單調無聊啊。

我們往前走了一段路。

“啊!”米利突然叫了一聲。

“怎麼了?”

“我說為什麼柯曉曦總來我們班找你但總對你一副不上心的樣子呢,原來她的根本目標就是許維鬆,而不是你啊!而且,許維鬆就坐在我旁邊啊,雖然隔了一個過道。”米利最終下結論,問我,“顧寶兒,被人當成跳板的感覺如何?”

街上人來人往,寬大的廣告屏幕不停地變換內容,街邊的店鋪傳來流行歌曲的旋律。那一瞬間,好像有什麼線索驟然被連接在了一起,我模糊地觸摸到了一些真相。

假如米利說的都是對的,那麼柯曉曦跟我成為朋友,並常常來我們班找我,都是因為許維鬆。

而曾經柯曉曦嘲笑許維鬆眼光太爛,竟然會看上又醜又窮的顧寶兒。

假如我的推論沒有錯,那麼柯曉曦一直以來在麵對我時莫名其妙的優越感和嫌惡都有了解釋。

不知為何,我竟然竊喜不已。原來,這個世界上,也有人喜歡我,而不喜歡柯曉曦。

但我也沒有過多地繼續關注他們。

“反正,我跟她都已經不是朋友了。我們還是趕緊走吧,你不餓嗎?我可要餓死了。”我催促著米利。

“我感覺我能吞下一頭大象。”

“真有大象,還不止一頭,你吞還是不吞?”剛走過一個拐角,商廈前的小廣場上,赫然佇立著三尊大象雕像,我調侃道。

米利“撲哧”一聲笑了。

縱然已是深冬,寒涼的風撲打在臉上,卻還是擋不住內心的暖意,友誼的鮮花在冬日也綻放得動人心魄。

過完年之後,哥哥顧家成就回英國繼續念書了。而他的離開,也昭示著我歡樂的日子結束了。

也許是因為這個寒假哥哥帶我出去玩瘋了,新的一年,爸爸媽媽給我製定了新的規矩。

除了學校和晚上報的補習班,父母不允許去任何地方,並且出入必須由宋叔接送。

所有的功課考試成績不允許低於120分(滿分是150分),同時他們也不想再接到老師的電話反映我任何不良行為。

隻要其中任何一項不達標,其一,沒收哥哥給的手機,零花錢取消;其二,除非靠自己的能力考上臨一中學,否則他們不會讓我繼續念書。

我在得知這件事的時候,直接目瞪口呆,然後苦笑。

父母給了兒女生命,便往往把他們當成自己的物品,大力行使父母權力,不問兒女意願,替他們做所有決定。

我早就明白了這件事,卻從不反抗。

我隻期待自己快點兒成長,最好是能下一秒就脫離這個家,自由自在地一個人生活。

【3】

3月14號白色情人節的那一天,老師突然叫我去傳達室,說是有我的快遞。

怎麼會有我的快遞呢?太奇怪了。我一邊這麼想著,一邊趁著課間十分鍾,飛快地跑到傳達室去拿快遞。到傳達室的時候,我愣住了。

一個至少一米八的布偶熊占據了傳達室整張長椅。

保安大叔笑嗬嗬地說:“這是你男朋友送的吧?”

我臉一熱,反駁道:“沒有!我沒有男朋友!”然後又忍不住問,“這真的是給我的?不會是送錯人了吧?”

“你把學生證給我看看。”

我連忙把掛在校服衣角的學生證取下來,遞給他。

他接過學生證看了看,又掃了我幾眼,說:“顧寶兒,一年級B班。沒錯,就是你的。”說著他把學生證還給我,又從那隻大熊身上抽出一張單子,“你看,這不是你的名字嗎?”

那是一張快遞單,沒有寄件人,隻有收件人。收件人地址就是學校,班級正是一年級B班,名字就是顧寶兒。

“拿走吧。在這兒太占地方了。”保安大叔說。

我走過去,抱了一下那隻布偶熊,比我還大還高,並且很重,我不由得央求道:“大叔,我晚上下自習課再來拿,可以嗎?”

這麼個大家夥,我拿到教室去,哪有地方放啊?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自己要記得啊。放在這裏,被人拿走了,我可不管。”

“哦,好的。我會記得的,謝謝大叔。”

說完,一看時間,還有兩分鍾就要上課了,我連忙往教室狂奔。

下一節課可是物理課,老師超嚴格的,遲到會要求回答問題,回答不上來,就必須拿著課本在教室後麵罰站。

我剛跑到教學樓底下,上課鈴就響了。心裏“咯噔”一下,我氣喘籲籲地跑上三樓,物理老師已經開始上課了。

無奈,我隻好鼓起勇氣喊了一聲“報告”,然後就被提問了。問題超難,剛剛一陣狂奔,現在的我腦袋一片空白,最終隻得欲哭無淚地拿著課本在教室後麵站了整整一節課。

“寶兒,你課間幹嗎去了?居然會遲到!”我站得腿都麻了,回到座位,米利立刻關心地問道。

“說有我的快遞,我去傳達室了。”

“什麼快遞啊?看你什麼也沒帶回來。”

“別提了,放學我帶你去看吧。”

然後,我特別後悔帶米利去看布偶熊。

因為米利這個家夥居然立馬撲過來,非要將它帶到教室去,還振振有詞:“放在這裏,要是被別人拿走了,怎麼辦?教室最後一排靠牆的那個位子沒有人坐,剛好可以把它放在那裏。”

我拗不過米利,隻好讓她抱著布偶熊招搖過市地上了三樓,到了教室。

這事果然引起了班上同學的震動,女生都叫著“好可愛,好軟”撲上來,又問我:“在哪兒買的?多少錢?”

我還沒說什麼,米利就驕傲地說:“這是別人送給顧寶兒的,還是神秘的愛慕者送的!”

圍觀的女生齊齊發出羨慕的聲音。

其中一個女生問:“神秘的愛慕者?是什麼意思啊?”

“哎,這你也不懂?就是不知道是誰唄。送了這麼個大家夥,不是喜歡寶兒是什麼?”米利得意揚揚地說。

好尷尬啊。

我的臉燙得不行,幹脆拿耳塞塞住耳朵聽英語,才擋住了那一堆惱人的問題。

下了晚自習,米利抱著布偶熊不撒手,說要幫我拿到校門口讓我帶回家。

我看她愛不釋手的樣子,便大方地說:“你那麼喜歡它,那我就把它送給你吧!”

米利大吃一驚,連忙搖頭:“不行不行,這是別人送給你的,怎麼能送給我呢?這也太不好了吧!”

“可是我拿回去,萬一我爸媽問哪裏來的,我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肯定會被丟掉的!”我嚇唬她。

米利已經知道我家家教特別嚴格,平時放假也難能出來一趟,說不定布偶熊真的會被扔掉,她不由得遲疑了:“那……真的給我?”

“真的,真得不能再真了!”

“可是……”

“其實我也不喜歡這些毛絨娃娃,要是送我一套《暮光之城》書籍,我肯定不給你。”

事實證明,東西不能亂吃,話也不能亂說。一個星期後,我收到了第二件匿名禮物——兩套《暮光之城》,一套翻譯本,一套英文原版。

拿到書的時候,我和米利都驚呆了。

米利朝四周看了看,小聲地說:“那個神秘愛慕者不會是我們班的吧?至少,是我們學校的。也許那一天,我們聊天的時候,他就在我們身後,聽到了我們的談話,這才——”

我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被你說得有點兒怕怕的。”

“……要不,我們查查書是從哪裏寄來的,然後問問快遞小哥,那個人長什麼樣?”過了一會兒,米利突然這麼說。

我吃了一驚:“這樣也可以?”

米利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可以的,這個辦法是我堂姐告訴我的。她之前在網上微博轉發送書的活動裏獲得了一本書,結果收到的書被損壞了,然後聯係對方也沒有回應,最後問了快遞,那邊就很幹脆地給了她電話號碼。”

我有預感,查到的真相,肯定不會讓人特別開心。

“還是……算了吧。冒冒失失地查別人,總歸不太好。”

“有什麼關係?他既然敢做,難道還不敢當?而且,他這麼藏頭露尾地跟蹤你,你不覺得害怕嗎?”

不可否認,我被米利說服了。

沒兩天,米利就弄來一個手機號碼,說是那個寄件人的。

趁著午休時間,我跟米利偷偷摸摸地躥到平時不會有人去的體育館後麵的公共廁所裏。因為平時沒什麼人來,廁所裏臭烘烘的,但比較隱秘安全。

我深吸了一口氣,撥通了那個手機號碼。

隻是我們都失望了,“嘟嘟”聲響了很久,就是沒有人接電話。米利不信邪,拿她的手機又撥了兩回,還是一樣的結果。

我和米利麵麵相覷,聞著廁所熏死人的味道,都覺得自己像個傻子,可笑極了。

日子過得飛快,由於沒有後續的匿名禮物,很快我就將這個小插曲丟到腦後了。

【4】

4月的陽光灑在人身上暖暖的,目之所及,鮮花怒放。

籃球賽就是在這個時候拉開帷幕的,周三、周五最後一堂自習課被比賽占用了。

米利又歡喜又憂愁,歡喜的是可以光明正大地欣賞顧森打籃球的英姿了;憂愁的是,顧森是一年級C班的,跟我們班有兩場比賽。

“愁死我了,我到底是給顧森加油好呢,還是為我們自己班加油好呢?”米利愁得連午飯都吃不好了,“寶兒,你說我該怎麼辦?”

“隨便啊,顧森贏了,你開心;我們班贏了,你也會很開心吧?”我是理解不了米利這種糾結的心思的。

“我可是有班級榮譽感的人,我決定了,我要用力給我們班加油!寶兒,你到時候也要跟著我一起喊!”米利握拳。

我不得不潑她冷水:“我不會去看比賽的,我要去數學老師那兒補習,奧數複試就在下個周末。”

“哦。”米利的聲音悶悶的,“我都忘了你是個學霸了。要加油哦,學霸。”

米利的成績並不好,她把更多的心思放在玩耍和暗戀上,所以我聽出她的不開心也沒有安慰她。一分耕耘,一分收獲,世界上哪來的不勞而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