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管這個世界對我們有多殘忍,我們都不要分開好不好(2 / 3)

紀依辰更加用力地抱緊他的腰,慌忙搖頭說道:“不聽,你不要說,我什麼都不要聽!”

“對不起,我不能再陪你任性下去了。”

傅司銘終於抬起手來握住她的手臂,將她慢慢推開,盡管她將他抓得死死的,可是男女的力氣相差實在太大,在他的強製之下,她不得不眼睜睜地看著他一點點將自己推開。

那種痛苦,就好像生生將身上的肉一點點撕扯下來。

紀依辰的臉色一點點變得蒼白,她垂著視線,突然間不敢再看他的臉,但是她可以想象此刻他臉上的決絕。

緊接著,頭頂上傳來了傅司銘幾乎沒有一點溫度的聲音:“我們分手吧。”

紀依辰第一次發現,原來這五個字,是這樣的讓人心碎。

她幾乎毫不猶豫地搖頭,然後仰起頭來,努力壓抑著眼中飽含著的淚水,固執地看著他:“不可能,你就是讓我去死,我也不可能跟你分手。”

傅司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底深處隱藏著幾分難以察覺的痛楚:“你這麼好的人生別人八輩子都修不來,你難道就要因為一個男人而放棄?那未免有些太可笑了,紀依辰,你的人生遠比你想象中的有價值,所以,沒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他把他和她之間的感情說得這樣的淡,好似不值一提,就像用過後的垃圾,輕輕扔掉便好。

紀依辰根本沒法接受,越發覺得心如刀割,眼淚終於再也控製不住地決堤而出,她淚眼模糊地看著他,聲音哽咽:“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可以不要那些,但是我真的不想對你就這麼放手,我做不到!”

傅司銘的目光有些黯然:“那是因為你從小在那樣的環境中長大,沒有什麼是你想要卻得不到的,恰恰我是第一個,所以,你才會這樣不舍吧。”

紀依辰的臉色蒼白到了極點,她用力地搖著頭,雙手像是抓住最後的一線希望般抓住她的手臂,雖然她的手指仍在微微發顫,但她的聲音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不是,我是因為愛你!你是我第一個愛上的人,也是今生最後一個愛上的人!”

“可是……”他的聲音平靜得有些嚇人,“我不愛你了。”

世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有種所有生命都悄然流逝的可怕和靜謐感,紀依辰隻聽到心髒緩慢沉重地跳動著,一種很細微卻又清晰的痛楚順著她的血脈蜿蜒,一直從心髒延伸至她的全身,那樣痛不可抑,讓她連氣都透不過來。

她有點兒茫然地看著他,好像從來沒認識過他,又好像剛剛完全沒有聽清他的聲音,她咬著牙從齒縫裏擠出幾個字眼:“你這個騙子!”

傅司銘有點兒不敢再看她,可是五髒六腑還是在生生煎熬著,熬出了血,煎成了灰,難過得恨不得此刻就這樣死去。

他下意識地別開頭去,抿緊嘴唇沒有說話,隻是再次抽出自己的雙手,然後繞過她,邁步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紀依辰像個傻子一樣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他每一步都走得那麼決然,而且步伐越來越快,離她越來越遠。

她整個人徹底失去了往日的光芒,黯淡得仿佛一個被人遺忘的影子,直到他的背影在她的眼前徹底消失,她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喃喃自語道:“哪怕你是個騙子,我還是很愛很愛你,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天空越發陰沉灰暗了下來,積壓了一天蓄勢待發的大雨終於傾盆而下,大雨形成密密麻麻的雨箭,射向像個木偶般站著一動不動的紀依辰身上,瞬間將她澆得濕透。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傻傻地站在這裏,可是,她不敢走,他已經提前走開了,如果她也就這麼走了,那麼他們之間就真的越來越遠了。

那種再也走不到一起的距離,讓她害怕,讓她不敢去想象。

可是,她就這樣站著,傅司銘就會回頭嗎?

紀依辰,你真是個傻子,明明知道他不會,為什麼你還是舍不得走?

雨水無情地潑打著她,連眼睛都難以睜開,沒有一絲憐憫跟溫柔,打在臉上隱隱作痛,可是她卻一點兒都不覺得痛,隻是覺得冷,從手冷到腳,從皮膚表麵一直冷到五髒六腑……

宿舍裏出奇的安靜。

緊閉的窗戶將外麵嘈雜的雨聲隔絕了起來,雨水絡繹不絕地拍打在窗戶上,再順著玻璃蜿蜒而下。

傅司銘坐在書桌前,握著筆一邊看資料,一邊寫著,整個人散發著不可靠近的冰冷氣息。

李浩站在窗口往樓下瞅了瞅,那個纖瘦的身影在雨中已經站了數小時,他總有種她隨時都會昏倒在大雨中的預感,心頭莫名地緊張。

這位紀家大小姐,看來還真是對傅司銘用情不淺,雖然迷上傅司銘的女生一大把,但沒有幾個能像她一樣,能在大雨中傻傻地站上數小時。

隻是……

李浩微微皺眉,轉頭望向正坐在書桌前認真學習的傅司銘,心裏一陣猶疑,都這個時候了,他還能靜下心看書?李浩當真懷疑這家夥的心究竟是什麼做的?

不過,李浩多少還是能理解傅司銘的,身份背景差異太大,光有愛情有什麼用呢?傅司銘又是這樣清傲有尊嚴感的人,他們注定是走不到一起的吧。

李浩暗暗地歎了一口氣。

雖然明知道他們不可能,但心裏到底有頗多的不忍與遺憾,於是他小心翼翼地開口道:“那個,紀大小姐在樓下站的時間也有點兒久了,如果再站下去,我覺得她的身子骨恐怕承受不住……要不,你就下去看看?”

傅司銘沒有開腔,背脊不可察覺地僵硬了一陣,他暗暗握緊手中的筆,書本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好像變成了千千萬萬的螞蟻直鑽他的心窩,讓他難受得幾乎痛不欲生。

過了很久,他才麻木地開口:“我跟她已經結束了。”

李浩擔憂又無奈地說:“就算結束了,這樣子扔下她不管也不好吧?如果她再這樣淋下去,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這一輩子都難安……”

他的話還未說完,傅司銘便厲聲打斷:“你不要再說了!”

他努力遏製著內心激烈的情緒,但顯然越控製就越發失控,手中的筆突然“咯吱”一聲,被他生生掐斷了,筆上的破裂處尖銳地刺入他的指腹,血跡悄然溢出,他也未曾發現。

李浩注意到這一幕,心裏頓時恍然大悟,原來IQ200的天才,在麵對感情的時候,也會這樣失控。

他似乎也沒有表麵上那麼冷漠嘛。

發現了這個秘密的李浩不由得笑了笑,下意識地轉頭重新望向窗外,卻發現一輛跑車在宿舍樓下停了下來,他擰眉看了一瞬,不無可惜地說道:“好了,這下用不著你下去了,已經有人來了。”

聞言,傅司銘微微一怔。

紀軒毅將車停下後,撐了一把傘進入大雨中,狂奔至紀依辰的麵前,他幾乎像隻發怒的獅子,雙眼幾乎冒火地瞪著大雨中的身影怒吼道:“紀依辰,你瘋了?你站在這裏做什麼?”

一直站在大雨中出神的紀依辰聽到他的聲音後,漸漸有了些反應,被雨水浸濕的睫毛微微顫動,她怔怔地看著突然出現的紀軒毅,冰冷的溫度讓她的腦神經反應慢了許多,她張了張嘴想說話,牙齒卻不停地打戰。

她從小在溫室中成長,紀軒毅什麼時候見她受過這種罪,心髒一下就狠狠地揪疼了起來。

他咬著牙努力隱忍著幾乎快爆炸的情緒:“跟我上車,回家!”

紀依辰恍惚地搖著頭,徹骨的寒意讓她覺得舌頭有些僵麻:“不,我哪兒也不去,除非、除非……”

她冷得話都說不下去了,但神情裏依然透出一股堅定不移的倔強。

紀軒毅深深地看著她,眼睛裏有抑製不住的傷感:“紀依辰,我現在說什麼你都聽不進去了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