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荒馬亂的年月,時有拖家帶口背井離鄉的異鄉人,所以三人並不惹人注目,安平寺就在城郊泰山頂上,此泰山並不是南嶽泰山,隻是一個不起眼的山包,蓋著一個破落的小寺廟,某個趕腳的僧人經過這裏,住了下來,後又收留幾位僧人,就有了今天的安平寺。平時並無多少香火,寺裏的僧人在山後開了個菜園,也算能自給自足。走到寺院門口,有個小僧在門口閑坐,劉老四湊上前,“喂,小師傅,你們這有兩個傷人嗎”
“商人?我們這隻有出家人沒商人”
知道小和尚會錯了意,劉老四解釋道,“是受傷的傷人”
小和尚狐疑的看了看三人,答道“我不知道”說完跑了進去。劉老四見狀忙跟進去,總要再打聽一下。看見有個偏房正冒著煙似乎有人在做飯,就尋了過去。一個老僧正在添柴做飯,劉老四忙做了個揖,敢問老師傅,咱這有沒有兩個受重傷的人,老僧轉過頭看了他一眼並未作聲。劉老四怕再問不出個四五六,忙解釋說,“有個叫慕楓的人托我給二人帶了救命的傷藥,如果老人家知道,希望能轉交一下,”說著把藥口袋遞了過去。
老僧接過口袋看了一眼,又還給了劉老四。站起來衝外喊道“聰兒過來”
劉老四不知老僧什麼意思,接過藥口袋不知如何是好。
剛才那個小和尚跑了進來。“師傅你找我”
“在這看一下火”轉身對三人說道“你們隨我來”
劉老四心中一喜,知道有戲,忙跟上前。
寺廟一共隻有五間房,一個正殿,一行人穿過正殿來到後院的寢室,推開門,一股難聞的味道撲麵而來。隻見床上躺著二人,一個三十多歲麵色赤紅,身上血跡斑斑也不知是哪裏受了傷,見有人進來睜開了眼睛。另一個歲數略大,留著胡子,頭發白了不少,看不出年紀。緊閉雙眼似在昏睡,同樣是滿身的血汙。
那個年輕人目光望向老僧,老僧道:“這三位施主受了慕楓施主托付帶來了傷藥,二位施主這下有救了,老僧先告退,給幾位施主備些齋飯,三位施主請坐”說著轉身離去
劉老四忙把藥袋遞給那個紅臉漢子,漢子並沒有接,劉老四忙不迭道“對不住對不住,你看我這人,你受了傷的”說著把藥包放在炕上。
“慕楓呢”紅臉漢子艱難吐出三個字
劉老四臉色一暗,低聲說道,“慕楓,慕楓他不在了。昨天晚上我們去偷藥,那個白鬼子母夜叉太厲害....”劉老四把那天的經過簡要說給了漢子。紅臉漢子閉上雙眼,一行淚從臉頰滑落,喃喃道“我的好兄弟,哥哥害了你啊”
劉老四等了片刻,看漢子情緒略有舒緩,安慰道,“兄弟節哀,咱先把藥吃了,慕楓兄弟用命換來的,別辜負了”說著打開布袋,取出藥一看,卻傻了眼。上麵滿滿的蚯蚓字,竟是一個也看不懂,一拍腦袋“糟糕,光顧著拿藥也不知是什麼藥,這可怎麼辦”頓時急得團團轉。
小東湊到跟前,把藥全都倒出,從裏麵挑挑揀揀,撿出三種藥說道“吃這幾個就行”
劉老四驚異道“你怎麼知道”
小東從懷裏掏出藥房揚了揚,“昨天我去診所找那個秋大夫問的,這是藥方。”
劉老四大喜過望,讚許道“你這小子鳥悄的淨辦大事兒,要是沒這個咱可全抓瞎了,鉤子,快倒杯水,咱把藥先吃了”
劉老四扶著紅臉漢子喂了藥,可打開第三盒,裏麵竟是小玻璃瓶,左看右看沒找到蓋子。納悶道,“這,這個怎麼喝”
小東和鉤子接過來也翻來覆去的找,玻璃管渾然一體一絲縫都沒有。在診所的時候秋大夫並沒有打開盒子,所以小東也不認識這個東西。紅臉漢子露出一絲笑意道“幾位別費勁了,這是注射液,是需要注射器,咱沒那東西用不了”
“誰誰說的”鉤子說著從懷裏拿出一個竹筒,打開蓋子,一隻晶瑩的注射器露了出來,這下不僅劉老四,連紅臉漢子也大吃一驚。
鉤子嘿嘿笑著也不解釋,劉老四問道,現在怎麼辦。紅臉漢子也不知該怎麼用藥,劉老四見玻璃很薄,就用刀子繞著瓶口刻一道劃痕,想掰掉瓶口。可劉老四鼓搗半天也沒打開,最後用力過猛,小玻璃瓶碎了一大塊,裏麵的藥水撒出來不少,玻璃碎片也掉進小瓶裏。劉老四錢歉然道,“看我笨手笨腳的,我再換一個。”
紅臉漢子連忙道,“不打緊不打緊,這藥太金貴,可不能浪費了。”
劉老四要是知道這些藥那秋大夫要兩百多,怕是粘在手上的藥水也得讓他舔了。幾個人研究半天總算把藥水吸進了針管,可又犯了難。沒人會打針。紅臉漢子說道,你們隨便紮吧,已經這樣了,壞也壞不到哪去。
劉老四捧著針管問紅臉漢子傷在哪裏,紅臉漢子指了指肚子,劉老四小心解開肚子上纏著的布條,一個觸目驚心的洞口顯露出來,傷口散發出陣陣腐臭,小東和鉤子都扭過頭不敢再看,劉老四強忍著惡心,比量著找到傷口中心,把針頭紮了進去,紅臉漢子疼得咧嘴,頭上汗也下來了,劉老四問道差不多了吧,紅臉漢子看了一眼咬牙道,再深一點。劉老四又紮進去一寸多,看針頭沒剩多少在外麵,索性全紮了進去。紅臉漢子悶哼一聲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