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沒有說話,路燈照在我和伊的身上,拉出兩個狹長的身影。
突然,伊頓住腳步,沉重地說:“小雨,或許你說得對,未來太不可預見了。我們,我們承諾彼此不再想念吧!”
“伊!”我瞬間撲倒在伊的懷中,喃喃地說,“伊,我愛你!我舍不得你,好舍不得……”
“小雨,你會慢慢挺過去的。”伊用溫厚的大手為我拭去臉頰上的淚水,安慰道,“別哭了,我們去吃提拉米蘇蛋糕吧。”
“嗯!”我牽著伊的手,朝上次吃蛋糕的店走去。
買來蛋糕,坐到窗邊,伊拿著刀叉,分開蛋糕,遞給我一大塊,說:“來!吃一塊。”
我拿著勺子,雙手端起蛋糕,眼淚又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伊蘸了點奶油,擦在了我的鼻尖上說:“哈哈,哭鼻子的小孩不可愛哦。”
“誰哭鼻子了啊?”我放下蛋糕,用手摸著鼻尖上的奶油,把它們抹到伊的額頭上,嗬嗬笑道,“真像二郎神的第三隻眼!”
伊握著刀叉,抬頭挺胸,做出一副很威武的樣子:“哮天犬,給我把這個妖女拿下!”
“你才妖女呢!”
“我是二郎神!你是妖女!”
“那你來收服我啊。”
我說著,又靠在了綾江伊的肩膀上,注視著窗外來來往往的車輛,失神地說:“如果能永遠這樣,那該多好啊!”
綾江伊摟著我的肩膀,不再說話。我們以後再也不能像現在這樣在一起了吧!所以兩個人都非常珍惜這最後的相聚時光。我們用最慢的速度吃完蛋糕,走出小店,往我家的方向走。月光清冷憂傷,灑滿整個靜謐的夜空。兩道修長的人影站在小區門口難舍難分。
鬆開彼此擁抱的雙手,留下最後一個吻,轉身,決絕地跑進小區裏。開門、進門、關門,一股熱淚奪眶而出。我迅速跑到窗戶邊上,看著依然站在小區門口的那個身影,良久後,他才失落地離開。
這時,爸爸走到我身邊,關切地問:“小雨,是不是還沒吃飯?”
我轉頭,鼻子一酸,撲到爸爸的懷中大哭不止。爸爸一下子被我弄得莫名其妙,不知所措地安慰著我。媽媽站在爸爸身後,正準備給我熱菜,見我倒在爸爸懷裏哭,小聲地問道:“小雨,你沒事吧?”
“我沒事,現在我和綾江伊徹底了斷了,你滿意了吧?”我一抹眼淚,跑進自己的房間裏,“砰”的一聲帶上門。
在門外,我聽到了爸爸媽媽的對話。
“小心照看好小雨,別讓她再做傻事。”
“嗯,要不明天把小雨的朋友喊來家中玩吧,讓他們陪小雨說說話。”
“隻能這樣了,你給天辰打個電話,讓他來安慰安慰小雨。”
“好!我這就去。”
(3)
第二天一覺醒來,我的情緒穩定了很多。早早起來,不說一句話,平靜地吃著早餐。辰果真聽了我媽的話,一大早就趕過來陪我。
吃完早餐,辰問我要不要出去走走。我突然想起了以前常和映見一起去的那片郊區的曠野,忍不住提議騎自行車。辰很爽快地答應了。我們騎著自行車朝南麵而去,迎麵吹來一陣涼爽的清風,讓人頓覺神清氣爽。
“我們好久沒出來走走了吧!”辰大聲問道。
“嗯,是啊!”
“聽說你昨天找綾江伊了,他還好吧?”
“哦,挺好的。”
“聽說他和落落不是男女朋友。”
“聽誰說的?”
“金澤啊!既然這樣,你不是可以和綾江伊重歸於好了嗎?”
“我們這次是徹底了斷了。”
“為什麼?難道他不喜歡你?”
“不,他喜歡我。”
“那麼,是你不喜歡他了?”
“不,我也喜歡他。”
“那為什麼要分手呢?”
“家裏一定要把我送去國外讀書,我和綾江伊將來隻能天各一方,與其那個時候痛苦糾結,不如趁現在習慣了分開時了斷。”
“哈哈,你們真是兩個傻子呢!”
“為什麼?”
“既然你要去國外念書,那麼讓綾江伊和你一起出國不就行了嗎?”
“他家的條件你又不是不知道,怎麼可能跟我一起出國啊?”
“我們學校每年都有一個公費出國的名額,當然了,需要高考時考到全校前十名之內才有希望。”
我猛地刹住自行車,一拍腦袋:“啊呀!我怎麼把這個事情給忘記了?隻要有一線希望,我們就要爭取在一起。”我說著,掉轉車頭就往回騎。
辰見我一下子掉轉了方向,大喊道:“雨崎,你不去郊區啦?”
“不去了,我要去找綾江伊。”我回過頭答道。
辰隻好也掉轉車頭,跟在我的身後,大喊道:“那你等等我,見綾江伊也用不著這麼著急啊。”我不管辰,隻顧自己朝前騎去。
我把伊約了出來,告訴他,學校每年有一個公費留學名額,如果他想跟我在一起,那麼就應該爭取這最後一線希望。
伊聽到這個消息,也跟我一樣興奮,不過,他已經轉學了。要爭取這個名額,他隻有再次轉回我們學校。這可能會有點麻煩。伊想了想,說:“沒關係,小雨,為了我們能在一起,我會消除一切阻礙,為你而戰的!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說完就即刻動身去找校長了。
我看著伊高興地離開的背影,曾經一度絕望的心突然看到了希望。我打起精神來,決定和伊一起努力,實現這個看似很渺茫的希望。我又興衝衝地朝一個方向騎去。
辰跟在我的身後追了上來,大喊道:“雨崎,你等等我啊!你和綾江伊怎麼這麼快就說完了?”
“辰,你快點啊!我們趕時間呢!”我絲毫沒有放慢車速。
“你這是急著去哪裏啊?”
“書店。”
“去書店幹嗎?”
“為伊買複習用的書,我一定要幫他獲得這個唯一的名額。”
“買書也不急於這一時啊,你等等我。”
“你快點啦。”
我們直奔市中心最大的書店,一進門就往高中教輔區跑去。什麼試題集、單科王、考霸、綜合指導、名師解析等,我都一股腦兒往手上堆。拿不下就把書遞給旁邊的辰。直到我們兩個手中的書多得實在拿不動了,才作罷。
辰見我瘋狂地一口氣買這麼多書,無奈地說道:“雨崎,綾江伊又不是機器,你買這麼多輔導書給他,會把他累死的。”
“我不管,為了我們的未來,他必須努力。”
“女孩子瘋狂起來,還真是恐怖。”辰說著,把手中的書放在一邊,甩甩手,“你不管綾江伊死活就算了,可是讓我抱這麼多書,你還讓不讓我活了?”
“哈哈,誰叫你是我的好朋友呢?”
“你為什麼不叫綾江伊一起來嘛?”
“他還有別的事啦。”
“我看還是找金澤那小子來幫我忙好了!要是真的把我累死了,你怎麼跟念婷交代?”
“哦,也是。好吧,我給金澤打電話。”
掛完電話,我就去櫃台結賬,竟然花了我一千多塊,唉,我的零花錢啊!看來,接下來要少吃零食了。
沒多久,金澤趕到,看到我和辰腳邊數量驚人的輔導書,一陣瀑布汗。
“雨崎,你買這麼多書,是不是要開書店啊?”
一句話把我問得尷尬死了,我又不好說這些都是為伊準備的,隻好催促著他們趕快幫我把書弄回家。
晚上接到伊的電話,他告訴我,在他的軟磨硬泡並且承諾一定在高考中拿下全校前三的情況下,校長終於答應讓他轉回來了。我聽後一陣興奮。從此每天書包裏都會裝著幾本輔導書帶給伊。
(4)
很快,原本以為很遙遠的高三就到了眼前。
我和伊每天放學後都會在一起,因為我要督促他學習。他的成績本來就不差,進入高三後,又天天在我的督促下做了大量的複習題,所以在期中考試突飛猛進,一下子就進入了全校前十名。當然,我天天陪著他學習,成績也進步了許多。
爸爸媽媽見到我們把愛情化為學習的動力,也就不再幹涉我們了。
期中考試之後,一年一度的校運會開始了,籃球賽是少不了的班級比賽項目之一。伊本來是他們班籃球隊的隊長兼主力隊員,但為了學習,他決定放棄參加。金澤一聽說伊不參加這麼重要的比賽,急得團團轉。伊是他們的隊長兼主力,少了他,他們班必輸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