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曾想過我和沈奕白在一起之後的聖誕節會怎麼過，現在我知道了，我們再也不會一起過任何節日，無論聖誕節還是情人節。
01
和沈奕白分手之後的聖誕節，我坐在蘭州拉麵館和我的新男朋友約會，我吃刀削麵，他吃牛肉拉麵。我的麵上飄著紅紅的一層辣椒，外麵明明在下雪冷得要命，我卻大汗淋漓。
拉麵吃完之後我的新男友，也是土木工程係的小帥哥對我提議說：“許顏歡，我們去個浪漫點的地方吧。”
我把碗裏的最後一口湯喝掉說：“先等等。”
然後我們兩個就在拉麵館裏這麼耗著，耗到店裏的人換了一撥又一撥，我掏出手機看了下時間，時間已經差不多，我對小帥哥說：“我們分手吧。”
他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瞪大眼睛看著我說：“許顏歡，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們分手吧。”我又重複了一遍說。
“你說真的？”
“當然，你在跟我戀愛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有這一天吧。”說實話他的長相很符合我的審美，和沈奕白也有一定的相似，但是相處時間長了我不知道為什麼越來越討厭這個男生，討厭他的一切，“所以，我們game over了。”
“許顏歡，你這個賤人。”他氣呼呼地站起來然後把半碗已經冷掉的拉麵湯潑在了我的臉上，這樣似乎還不解氣，他又重複了一遍，“許顏歡，這個賤人！”
“如果這樣你能消氣，那我承認我是賤，我可以走了嗎？”我抹一把我臉上的湯水，我有點慶幸他不喜歡吃辣椒，不然潑我一臉辣椒麵的話我現在估計要被送醫院了。
“你……”他抬起手想要打我，然後我聽到我的女神的腳步聲，他的手還沒有打下來已經被唐欣瑤抓住。
唐欣瑤瞪著他道：“玩不起就別玩，裝什麼純情？我勸你快走，不要逼我動手。”
“你們……”小帥哥氣呼呼看著我的時候我竟然覺得他有那麼一點可愛。
“快滾。”唐欣瑤底氣十足地吼，她在學校裏算是小有名氣，像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帥哥，她一個人解決起來不費一點力氣。
小帥哥可能還有點不甘心，但是也隻能無奈地離開，在他轉身的時候他狠狠地對著我吐了一口唾沫說：“許顏歡，你一定會遭報應的。”
“謝你吉言。”我避開他吐出的唾沫，接過唐欣瑤遞過來的紙巾把臉上的湯湯水水擦了一遍，“還好你來得及時，不然我肯定被揍。”
“顏歡，你打算這麼繼續玩下去嗎？”唐欣瑤無力地問。
“我哪裏有玩，我是在尋找真愛啊。”我懶洋洋地說，“我還有點餓，要不我再點碗麵？”
“點你個大頭鬼，快跟我走，回學校換衣服。”唐欣瑤拽著我像拖著麻袋似的把我拖出了拉麵館。
走出拉麵館我不禁打了一個寒戰，迎麵而來的冷風讓我有種我頭上的湯水都結冰的錯覺。
“許顏歡，你這個瘋子，瘋子！今天是聖誕節你都不讓我安心約會嗎？我上輩子是倒了什麼黴才認識了你？”唐欣瑤氣呼呼地說。
我揉著被她捏疼的手臂諂媚地笑著說：“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的聖誕節我當然希望你陪我過啦。”
天氣真冷啊，我下意識地裹緊衣服，出門的時候為了追求風度隻穿了一件單薄的風衣，現在十分後悔。
這一年的聖誕節，我頂著滿頭蘭州拉麵的湯水站在馬路邊，時不時有白雪落在我的發間，我照了下鏡子覺得它有點像惡心的頭皮屑。
唐欣瑤的眼眶有些泛紅，她看著我和我一樣渾身顫抖，我是被凍的，她是被我氣的。然後她歎了一口氣，語氣無奈地問我：“為了一個沈奕白，你值得嗎？”
曾經有很多人問過我這句話，我給他們的回答都是“跟沈奕白有個毛線關係，我喜歡這樣的生活”，但是今天唐欣瑤問我的時候，我卻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我覺得我的胃一陣絞痛。胃痛得我蹲在地上。一滴滴液體在積雪上濺出一個個小洞，我分不清這是淚水還是湯水，又或者是因為疼痛帶來的汗水。
馬路上的車輛來來往往，偶爾會有電動車突然從路口衝出來惹得汽車緊急刹車，再惹來一頓臭罵。我的世界卻突然安靜了，我仿佛能聽到雪落的聲音，耳邊一遍遍重複著唐欣瑤的那句話，她問：“為了一個沈奕白，你值得嗎？”
也許是路上成雙成對的情侶刺激了我，也許是節日的氣氛刺激了我，我開始一遍遍問自己：“你值得嗎？”
“許顏歡，我們走吧。”
街旁彈唱賣藝的男孩用略帶沙啞的嗓音唱著蘇打綠的《小情歌》，他唱“就算大雨讓這個城市顛倒，我也會給你懷抱”，記憶中似乎也有那麼一個人對著我唱過同樣的歌，隻是那個人是愛過我的沈奕白？還是不愛我的那個呢？
想到那天他唱歌時候的眼神，也許那首歌根本就不是唱給我聽的吧，隻是我和汪羽然坐在了一起而已。
“許顏歡，你這個傻瓜！”
真的是我產生錯覺了，站在我麵前的不是沈奕白而是他的表弟江辰。他凶狠地罵我轉頭又輕聲對唐欣瑤說：“這兒我來處理，你先去找楚寧吧。”
我的好朋友，我的好姐妹就這麼拋棄了我，她的轉身是那麼的幹脆，都沒有回頭看一眼可憐巴巴的我。
“別裝深沉了，快站起來。”江辰瞥了我一眼冷哼。
“死孩子，你懂不懂浪漫叫什麼？今天是聖誕節你還罵我，我詛咒你一輩子找不到女朋友。”我站起來幽怨地詛咒他說。
“我不需要女朋友這種東西，”他脫下外套披在我的身上，然後像變戲法似的掏出一個帽子戴在我頭上幫我遮住那一頭的油膩，“許顏歡，今天是聖誕節，你就不能讓人省心點嗎？”
“省心是什麼，我小學老師好像沒教過我這個詞兒。”我裝傻充愣地說。
“唐欣瑤說的沒錯，你的小學語文果然是體育老師教的，好了，你也別在這兒丟人了，跟我走。”他拉著我像牽著小狗似的拖著走。我發現我的朋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都愛上了這種拖著走的走路方式。
我抗議：“我會走。”
抗議被冷酷無情地駁回，他說：“你會走丟，唐欣瑤說你的初中地理也是體育老師教的。”
“這體育老師怎麼經常兼職。”我吐槽一句之後，乖乖跟著江辰離開這兒。
以前我曾想過我和沈奕白在一起之後的聖誕節會怎麼過，現在我知道了，我們再也不會一起過任何節日，無論聖誕節還是情人節。
02
我以為江辰會帶我去一個五星級的酒店洗澡，一般電視劇裏都是這麼演的，結果他帶我去的地方是他的家。
南方的冬天室內沒有暖氣，打開門之後一股冷氣撲麵而來，我忍不住打了個寒戰，我揶揄他說：“江辰，你好歹也算個富二代了，你家怎麼這麼冷？”
他關上門之後找到遙控器打開空調，眼神如剛才撲麵而來的冷氣一樣冷。他問我：“富二代和家裏冷有什麼直接聯係嗎？”
我知道，我的智商再一次被質疑了。
“那邊是浴室，你先去洗澡。”他指著一個房間說。
“嗯。”我乖巧地走了進去，我之所以這麼聽話完全是因為我也受不了我滿頭的油膩了。
洗完澡之後我感歎著“有錢人的熱水器都不一樣”走出浴室，江辰剛好推門而入手裏還拿著幾個紙袋，上麵的LOGO我認識它們，它們不認識我。
“喏，去換上衣服。”他把其中兩個袋子遞給我說。
“嗯。”我接過袋子轉身又進入浴室，我感覺自己有點像小說中的落魄女主角，遭遇了溫柔、多情、細心的男主角，在女主角洗澡的時候男主角細心地幫她買好衣服，包括內衣。
什麼時候開始，江辰成了我心中的男主角人選了呢？
想到這裏我有些怔忪，甩了甩頭丟掉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把紙袋裏看包裝就知道價值不菲的衣服掏出來。
前一刻我還喜滋滋的以為自己當了女主角，下一秒浴室裏就傳出我驚天動地的吼叫：“江辰，你這個渾蛋！渾蛋！”
他隔著門對我說：“我家附近就隻有這種衣服，你要麼不穿，要麼就穿你原來油膩膩的衣服。”
“我衣服都濕了你讓我重新穿上？”我覺得自己快要發火了，沒錯，他是細心地幫我買好了一整套的衣服包括內衣，但是……為什麼除了內衣之外都是聖誕老人裝！
我邊詛咒他邊把聖誕老人裝穿在了身上，我實在沒辦法在洗澡之後再穿上油膩膩的衣服。
我走出浴室的時候迎接我的就是江辰的爆笑，他看著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許顏歡，你這樣真的很好看，如果戴個胡子都可以去街頭發禮物了。哦對了，我這裏有胡子你要不要戴上試試。”說著，他真的從紙袋裏掏出了白花花的胡子。
“江辰，你這個渾蛋，我一定要殺了你！”我衝上去掐住他的脖子死命搖著。
我低估了這個男生的體力，他輕輕一用力就化解了我的攻擊，我十分丟人地被他反壓在沙發上，我罵罵咧咧地對他喊：“江辰，你這個渾蛋，渾蛋，渾蛋！你才是聖誕老人，你全家都是聖誕老人！”
“許顏歡。”他盯著我聲音有些粗啞地叫我的名字。
“啊？”
他的眼神有些奇怪，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聖誕老人裝的領子太大，在他反壓的過程中衣服被扯了下去，領口位置已經露出了內衣邊。
“啊，江辰，你這個色狼，我要殺了你。”我試圖反抗，他的手死死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按在沙發上，我根本反抗不了。
現在的姿勢有些曖昧，我明顯地感覺到他的眼神都有了變化，他又一遍叫我的名字：“許顏歡。”
“嗯。”
“許顏歡。”
“嗯。”
在他的吻落下來的時候，我下意識地偏開了頭。他像是一瞬間清醒立刻鬆開我僵坐回去，我整理好衣服坐起來，偷偷看了他一眼，他的臉已經紅透。
“其實這個才是給你買的……聖誕老人裝就是想逗逗你而已。”他遞過另外兩個紙袋小聲說。
“你大爺的，這麼折騰我好玩嗎？”我接過紙袋小跑進浴室。
鏡子裏的這個人真的是我嗎？為什麼我會臉紅？為什麼我的心跳會這麼快？以前的男朋友也有試圖把我撲倒的，但我從來沒有過麵紅心跳的感覺。
難道我真的對江辰有好感了嗎？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我喜歡的人是沈奕白，我沒有忘記的人也是沈奕白，為什麼我又會對江辰動心？
“許顏歡，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我都開始討厭你了！”我對著鏡子裏的人說。
“沒事，我不討厭你就好。”江辰在門外憋著笑說。
“你大爺！”我拉開門衝著他大吼，卻沒想到我還沒穿好衣服，在他的目瞪口呆之下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關好了門然後把衣服穿好。
這絕對是我最丟臉的一個聖誕節。
穿好衣服我都不想出門，不想再看到江辰的臉。他在門外敲門說：“許顏歡，你再不出來我就用鑰匙開門了。”
於是，我隻能乖乖地出去，迎接我的又是他的大笑。
我瞪著他氣呼呼地問：“看我出糗有那麼好笑嗎？”
他低頭迅速在我的腮上留下一個吻說：“許顏歡，聖誕快樂。”
“聖誕快樂你大爺，我要回學校。”我害羞地別過頭不看他，然後氣呼呼地離開了他家。
一路上我沒有跟他說一句話，其實也不是生氣，我隻是在整理我對江辰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我曾說過，我最不願傷害的人就是他，我不想和他輕易開始。
快要走到學校門口的時候我接到了媽媽的電話，接通之後她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歡歡，聖誕快樂。”不知道為什麼，我想到了剛才江辰的那個吻還有他對我說的那句“聖誕快樂”。
我想，我可能是中魔了。
我應該怎麼回答呢？是正常地回複一句聖誕快樂，還是……
想了許久之後，我僵硬地說：“聖誕快樂。”
“你現在在學校嗎？”她問我。
“嗯，我剛回學校現在在門口。”我回答說，完全沒覺出有什麼不對。
突然媽媽在電話裏對我大聲說了一句：“你站在原地別動。”我當時有些疑惑地跟江辰吐槽，“這電話音質真不好，竟然還帶回聲的。”
江辰皮笑肉不笑地回：“不是回聲，是有人過來了。”